H國,D市。
作為H國的首都兼政治中心,D市很是繁華,燥熱的六月天商業街上還是人來人往。
偌大的商場內,人群擠擠攘攘。
“酸奶便宜了,大減價!”女人簡單的白T恤牛仔褲,包裹著纖細的小腿,那張臉小巧白皙,頭發扎成一個簡單的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看著讓人清爽又舒服。
棕褐色的眼睛帶著淺淺笑意,小巧玲瓏的個子讓人忍不住想要保護她。
這是一個看不出真實年齡的女人。
“誒,姑娘,這酸奶怎么賣的?”作為D市的土著,內地里都有潛藏的市儈氣息,自然少不了一頓討價還價。
“十塊錢四包,原價是五塊錢一包的。”女人出聲,帶著江南女子的綿軟,軟軟糯糯,讓人不禁心生好感。
那大娘一抬頭,看到這么漂亮的小姑娘,心里癢癢的很,如果能拐回家當她孫媳婦就好了。
打趣道,“能不能便宜點?”
“大娘,不能再便宜了,這本來就是虧本賣的。”那個女人抬起頭微微一笑,棕褐色的眼睛熠熠生輝。
這姑娘長得真俊,大娘心中贊嘆,說話也爽快,“給我來20塊錢的。”正好給她正在上高中的小孫子送過去。
“好勒。”
女人手腳麻利的將八包酸奶打包好,攤位上倒是有不少人來買。
今天的天氣異常悶熱,她這個攤位處于商場的前端,商場內的空調并不能吹到。
傅相歡用紙巾擦了擦臉上的薄汗,一雙锃亮的黑皮鞋進入她的視線,是名貴牌子獨有的標識,簡潔利落,設計高檔大氣,可以看出它不菲的價格,一絲灰塵也沒有,這雙鞋的主人定是品位一流。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她有了一個觀察人穿的鞋的癖好,大概是在忙碌工作之余偶爾的閑暇。
傅相歡抬起頭,臉上掛著無可挑剔的微笑,不卑不亢,既不親近也不疏離。
“先生,要買酸奶嗎?日期都是新鮮的。”
時間仿佛在這一瞬間戛然而止,傅相歡棕褐色的眼睛中笑意漸漸淡去。
皮鞋的主人是個極其俊美的青年,黑色的短襯衫,束在西裝褲里,身材高大修長,麥色小臂上面的肌肉結實有力。
那張臉棱角分明,線條流暢,透過墨色碎發可以看出一雙冷冽的眼睛,是沒有一絲感情的冷,他眼中的情緒讓人猜不透也摸不著,無波無瀾。
他向她走來,在地上投出陰影。
傅相歡臉上的笑還掛著,沒有隨眼中的笑意淡去而淡去,她的白色短袖已經浸出汗漬,白凈臉上的發絲貼在額頭,有些狼狽,好像與他的衣冠楚楚西裝革履形成強烈的對比。
這么多年了,他還是一點也沒有變,如高不可攀的神,讓人忍不住的仰望,卻又可望不可及。
景沉淵,景沉淵。
六年了,真是好久不見呢。
她的身高只能到他胳膊處,傅相歡不是很喜歡仰頭跟人說話,雙眼盯著他襯衫上的紐扣。
“先生,要買酸奶嗎?日期都是新鮮的。”
她又重復了一遍。
皮鞋聲噠噠噠地響起,一群精英席卷而來,為首的那個青年才俊,身穿白色短袖棕色西褲,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框眼鏡,眼睛閃過精明。
“景總。”青年在看到傅相歡時,微微愣了一下,但還是神色恭敬地對男人道,“還去那邊參觀嗎?”
“酸奶怎么賣?”高大的男人微微俯起身子,傅相歡對上那雙漆黑的眼睛。
“三十塊錢一包,先生要買多少?”傅相歡微笑。
三十塊錢一包!
這是明晃晃的搶錢。
在場的一個高管道,“景總,這個女人想要騙您。”
“我全買了。”
然,那個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并沒有理那個高管,他佇立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能望到的存在,就像一個高不可攀的神。
神嗎?
傅相歡心里嘲諷,將手撐在欄桿上,看著那西裝革履的精英們將幾箱酸奶搬進車廂,炎炎烈日之下,他們大汗淋漓,相之于她,更加的狼狽。
“喬逸,把錢給她。”男人毫不留情的轉過身,臨走時對特助喬逸道。
喬逸莫名地看了一眼傅相歡,傅相歡朝他眨了眨眼睛。
………
濃濃的樹蔭下,一輛加長版的高級黑色勞斯萊斯商務車停駐。
商場門口,白色短袖的女人將紙箱子踩扁,疊成一沓,用繩子拴成一捆,一個拾荒老人坐在地搶用蒲扇降溫,女人將紙箱子放在老人旁邊,還未等老人站起言謝,沖他擺了擺手就走了。
車內的氣氛有些靜寂。
那個高不可攀的男人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個忙忙碌碌的背影。
“景總,需要……”喬逸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男人的臉色。
“不用,走吧。”男人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指腹摩挲著手上的血玉扳指。
天上黑云籠罩,道路兩旁的樹也有些干枯,忽然,一陣強勁的風刮起,樹葉在風中搖曳。
傅相歡還是不急不急地行走,身上掛著棕黃色的帆布包。
想不到這么快就見到他了,那些埋藏在時光深處的記憶被拉出。
“怎么這么笨?這么簡單的題都不會。”少年敲了敲少女的頭,少女垂下頭,可憐巴巴地睜著那雙深褐色的眼睛看著他。
“我教你。”少年好像嘆了一口氣。
傅相歡抬頭看了看天空。
黑云壓城城欲摧。
前行的那個背影很是瘦弱,后腦勺的秀發被吹散,纖細修長的天鵝頸瓷白的耀眼。
那輛高級商務車從女人身旁經過,傅相歡瞇了瞇眼睛,腳步并沒有停止。
“停車!”坐在后座的男人突然道。
在傅相歡經過那輛高級商務車時,車窗被打開,傅相歡對上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上車!”景沉淵端坐在那里,雖然沒有任何動作,卻自成氣場,讓人不由得俯首稱臣。
傅相歡搖了搖頭,繼續前行。
然而,還未走幾步,就被一股大力緊緊地禁錮在懷里,傅相歡拍打著男人的肩膀欲要掙脫,可是卻徒勞而功,“放開我。”她如一只出生的小奶貓,而景沉淵便是一只潛伏已久的豹子。
力量懸殊。
在傅相歡被強制性的帶上他的車時,還在徒勞無功的掙扎,狠狠地咬上男人的肩頭,幾乎用上全部的力氣,傅相歡帶著哭腔,像是被人欺負了似的,楚楚可憐,“你放開我……”
在沒人看到的地方,女人眼中閃過的一抹得逞。
景沉淵,一切也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