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不受控制地從背后沁出,黎業真覺得自己就像一只剛跳出井底的青蛙,被那大到沒有邊際的天空壓得喘不過氣來。
“你的心亂了。”黑色球體中探求者的語氣開始變得冷漠起來,“進化覺醒者這種程度的稱謂就讓你如此害怕了嗎?”
黎業真露出了一個苦笑:“不得不承認,我確實有些害怕了,不過我畢竟也當過軍人,明白什么叫做職責所在。所以就算害怕得要死,我還是要逞強著拼一下。而且我并不覺得自己連掙扎一下的能力也沒有。”
“很好,我就陪你玩玩吧。”擴張中的黑球咻的消失,伴隨著探求者的黑色身形浮現,無數的水珠炸裂四散,短短的一瞬絢爛得猶如晶瑩的煙花。
看著炸裂的水珠,黎業真眼神中的恐懼消散。他右手作刀,置于身側沖向了探求者。每一步的邁出,他的右手就變得寒冷一些,青紫色的皮膚上甚至結起了一層薄霜。
探求者并沒有移動,看著黎業真奔襲而來,他抬手一拂,自己眼前的地面突然破裂開來,每道裂縫中都綻露出黑光。
黎業真的腳正好踩在這片泛著黑光的區域上,在探求者神秘的能力作用下,他腳下的地面仿佛變成了一塊豆腐,直接碎裂成渣。
沒有預料到的黎業真直接失去了平衡,眼見著自己就要倒向地面,觸碰到那恐怖的黑光。豐富的戰斗經驗和強大的應對直覺讓他第一時間就發動了“冰原之上”。
一陣寒風吹過,地面重新凍得堅硬起來,黑光也仿佛被削弱了不少。黎業真借著摔倒的勢頭,在冰冷堅硬的地面完成了一個前滾翻后,重新站直了起來。果然,自己的“寒徹”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消對方的黑光。
此刻,黎業真距離探求者的距離不過一臂的距離。抓住機會,黎業真一個橫向的手刀,斬向了探求者。
探求者只是笑了笑,一面純黑的盾牌突然就出現在了兩人中間,將黎業真的手刀阻滯。
“當”地一聲,凍得僵硬的右手與純黑盾牌重重地撞擊在了一起。毫無意外,黎業真的攻擊失敗了。
“真是中看不中用啊。”探求者有些失望地點評著黎業真剛才的表現。
然而黎業真絲毫沒有沮喪的表情。僵持了兩秒,形勢發生了重大的逆轉。只見黎業真那只和盾牌撞在一起的雙手,一下子爆發出了驚人的寒氣,在他的手刀表面形成了巨大的風刃,銳不可當,瞬間破開了看似厚重的純黑盾牌,對著探求者斬了下去。
黎業真的另外一個絕招——棄風刃。這招的威力強大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單靠流動的氣刃就能削鐵如泥。它的原理就是將巨量的寒氣全部匯集于手刀之上進行攻擊,在觸及目標后突然爆發,形成致命的一擊。
不過,對于“棄風刃”,黎業真也是相當討厭使用這招。一是這招匯集的寒氣驚人。每次使用都會造成自己手部嚴重的凍傷,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二是“棄風刃”存在明顯的延遲。延遲雖然只有一到兩秒的時間,但也往往導致了這招被輕易躲開,尤其是已經接觸或見過這招的敵人,基本上第二次都不會中招了。
手刀掃過,風漸止息,雨水重新低落在地面,仿佛將剛才的兇險遺忘。探求者低頭看了看被手刀劃過的腹部,伸手輕輕摸了一下,結果,咔的一聲,他的身體斷為兩截。上半身直接摔在了地上,下半身還站立著。但神奇的是,這個斷面一滴血都看不到,依然是純凈的黑色,單調而詭異。
“你果然不是人類啊。”看著這個場景,黎業真突然來了一句。
“呵呵,果然相比較于戰斗,我還是更擅長破壞。”上半身開口說話了,但他沒有掙扎,保持著倒下的姿勢。
“既然,你敗給我,那就好好給我回答問題。”黎業真雖然贏得了勝利,但沒有絲毫的喜悅,他知道自己完全是在對方還沒有發揮出真正實力的時候撿了便宜。現實中高手之間的戰斗就是這樣,不需要如何的華麗炫目,不需要如何的驚天動地,只需幾個樸素的過招,往往生死就落定。
“嗯,我會好好回答你的疑問的,作為勝利者的獎勵。”躺在地上的上半身用著相當穩重的口吻應答著黎業真。
“我現在問你,開頭的你說的那些話全部都是真的嗎?”黎業真蹲了下來,對著躺在地上的上半身問道。
“當然全部是真的。”上半身信誓旦旦,甚至右手伸出三根指頭作發誓狀。
“可是你說的話也太沒信服力了。”黎業真就像面對好友似的,開始抱怨。
“那時因為你沒好好問吧,而且問著問著你就先動手了。”
黎業真回想了一下之前自己提的問題,確實沒什么水平,而且搶先動手的也確實是自己,總覺得自己才是反派的一方。
“哎,早知道帶連竹青過來好了,這家伙談判審訊的能力不知比我好多少。”黎業真內心有些小小的后悔。
“喂,別發呆了,抓緊時間問吧,我也快消失了。”上半身指了指自己的腰部,黎業真也隨著指示一看,確實發現被他攔腰斬斷的部分,開始逐漸揮發出黑色顆粒散逸到空氣中。
黎業真沉吟了幾秒,開口道:“既然你的組織要吸納覺醒者來擴展力量,那你來跟我講講金正華吧。”
……
狗蛋在程遙的攙扶和護送下正向著門口走去。看守金正華有三個人就夠了,所以陳翎俞直接安排暫時沒什么用的程遙先送狗蛋去包扎傷口。
“那個……”
“程遙哥,以后就叫我羲曜好了。名字的事,我欺騙了你們,確實是我的錯。”
“嗯,羲曜,雖然我不是一個八卦的人,但是我還是有些在意,你除了名字是不是還有其他事情瞞著我們。我覺得有些時候你不要總想著隱瞞,無論什么煩惱,嘗試著向我傾訴吧,咱們可是室友兼隊友啊。”程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面自己很可靠。
“嗯,我會……小心!”狗蛋正想答應,忽然心底閃現了一個危險的預警,沒有多想,狗蛋帶著程遙當即撲到在地。
狗蛋只感到自己撲到的下一刻一股力量從他的頭上飛過,然后沒過幾秒,回頭向后一看,發現自己原來經過路上的一根粗大排水管凹陷扭曲,最終斷裂,大量刺鼻的污水從這個斷口噴涌而出。
在轉過頭來,一個人正站在他們的面前。他披著一件灰色雨衣,頭上的冒兜遮住了額頭、眼睛,僅露出下半張瘦削的臉,以及有些濃密的胡子。
“羲曜,我們又見面了,能告訴我金正華在哪嗎?”
“范盛虎!”一旁的程遙搶先喊出了來襲者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