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今天的QQ好安靜啊。

　　啊~啊~~

　　周周在床上打了個滾，結果打開手機還是沒有一條聊天記錄，于是徹底放棄了，手機甩在枕頭上，躺在床上看著天，感覺自己就像個混吃等死的富家女。

　　嘆了一口氣，她從床上一個翻身，結果沒翻起來，哐當一聲摔在地板上，正揉著胯，老媽在隔壁就喊起來了。

　　干嘛呢？不過啦？

　　周周哼了一聲，誰怕誰啊，抬頭就叫，不過啦！

　　二

　　學校的畢業典禮搞得格外正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縣里的有錢人花了錢給贊助的緣故，周周走上去的時候心里不只有一點的忐忑，雖然只是教室的講臺，老師在頒畢業證書，但畢竟底下有五十多人看著。

　　接過畢業證書，周周忍不住抬頭瞄了一眼，底下滿滿的全是眼睛，心里便有些發虛，手心也有些發汗，腳底甚至還有些發抖，于是急急忙忙回到自己的位置，剛松了一口氣，就聽見洛羽在旁邊問，你剛才是不是要哭了？

　　猛地抬頭，周周看見洛羽那張欠揍的臉，呸，你才哭了呢！

　　哦？

　　洛羽一個字拐了四個彎，說得周周身上一陣的雞皮疙瘩，舉起畢業證就糊在了洛羽臉上。

　　三

　　總之畢業倒是畢業了，周周心里并沒有說什么想法。

　　安分守己過了三年的人，除了成績之外，大概也就差不多都是這樣了。

　　沒想過興趣愛好，沒想過風花雪月，沒想過過去將來，緊湊的作息一停，輕松愜意地有點不知所措和措手不及，閑著沒事好多天，還在上學的時候想著假期可以隨便追劇隨便看小說，隨便出去玩什么的，過了些日子終究還是沒有了新鮮感。

　　又看了一眼手機，發現還是沒有動靜，周周扭了兩下腰，穿上衣服就出了門。

　　身后老媽又喊，這么大雨還出去，不想活啦？

　　鑰匙在周周的指尖繞了兩圈，清脆地響著，誰怕誰啊，門縫里關進周周一句輕哼，不活啦！

　　四

　　周周最恨的就是洛羽這樣的男生，整天無所事事，把班里搞得烏煙瘴氣，讓人覺得心煩，不知道為什么班里還有那么多人跟他關系那么好，跟著他胡鬧。

　　其實這些跟周周都沒有關系。

　　嗯，本來，是沒有關系的。

　　周周是班里的模范學生，洛羽是讓班主任最頭疼的學生，班里亂七八糟的破事八成都是他搞出來的，但是鑒于他學習在學校里也數一數二，跟周周幾乎不相上下，所以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洛羽喜歡趁吃飯的時候在黑板上畫畫，下課的時候在座位上唱歌，上自習的時候給同組的人說相聲，老師來了馬上抬起胳膊露出試卷來一臉認真道：“來，先受力分析。”

　　完全不在意旁邊人已經憋得臉都紅了。

　　周周長得嬌小，向來是被安排在第一排，洛羽雖然不是很高，但還是被放在了后邊的位置，本來周周不看他那邊，兩個人毫不想干，可是突然有一天，周周都忘了是哪一天，兩個人突然就有了種莫名其妙的關系。

　　五

　　昨夜的雨下得很大，到了白天變成了靜靜的雨點，帶著細細的聲音。

　　周周隨意把傘抗在肩膀上，漫不經心地走在路邊，冰涼的雨點落在白色涼鞋的腳上，心里便平靜了許多，看著遠處的行人和熟悉的街景，也沒有了那些厭倦和不耐。

　　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周周隨意走著，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幾乎要走出了城郊的時候，旁邊除了一些汽修店，就只剩下幾個酒店、成排的夜總會和KTV了。

　　抬頭看了看遠處正在修繕的郊區公路，周周想了想，還是回去吧，或者找個別的地方再走一會兒？

　　沒想到一轉身，就看到了洛羽。

　　洛羽剛從KTV走出來透透氣，就看到一個白色七分褲的美女頂著一把淡藍色的傘站在那邊，正想盯著那兩條腿好好看一會兒，美女突然一個轉身，連忙裝作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樣子，結果一看那張臉卻笑了出來。

　　誒，怎么是你？

　　六

　　我怎么記得剛才那道題上次老師不是這么做的來著？是不是我做錯了？

　　周周剛想掀起卷子看看剛才那張，一只手就按在了她桌沿，抬起頭，是洛羽。

　　雖然心里有點抗拒，但周周還不是那種能直接問你要干嘛的女生，想著怎么讓他快點離開，開口的時候還是心虛的。

　　呃......有事？

　　洛羽突然彎下腰把臉湊近，嚇得周周趕緊往后靠，椅背裝在后座的桌子上一聲響，感覺額頭都要流汗了，周周怕別人看到這邊，小聲問，你要干嘛？

　　洛羽伸手指了一下后門外邊站著的一個女生，問，隔壁班的，你認識嗎？

　　周周反應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扭頭看了一下后門外邊的那個女生，點點頭。

　　洛羽笑了一下，好的，幫我個忙，我請你吃學校對門貴香庭的酥雞。

　　周周咽了一下口水，原則上來講，自己本不應該插手這樣的事情的，但是貴香庭的酥雞......

　　七

　　啊...呵呵......你......怎么在這兒？

　　洛羽笑了，我怎么在這兒？

　　伸手指了指頭頂的牌子，來唱歌啊，一起嗎？

　　周周連忙搖頭，不用了，說著把傘面壓低，仿佛要把自己藏在傘里面不給他看一樣，快步走過洛羽面前，剛走到下個店面的門口，就聽到洛羽在后邊喊。

　　喂，等一下。

　　周周的腳步頓了一下，轉過身警惕地看著他，問，還有什么事？

　　洛羽從臺階上蹦下來，小跑兩步擠進了周周的傘底下，周周一邊躲一邊叫。

　　誒！你干嘛呀？

　　洛羽捉住了她舉傘的手拽過來穩住雨傘道，別鬧，雨挺大的呢，正好我也不想進去跟他們玩了，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周周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點點頭。

　　八

　　你那個同學是不是有病啊？吃飯的時候女生這么問周周。

　　周周愣了一下，心里跳了兩下，問，怎么了？

　　女生說，他約我出來啊，我還以為要跟我表白呢，結果出了校門一直走到分叉口我們倆都沒說上一句話，然后他就走了，這不是有病嘛！

　　女生這么說著，有點生氣，畢竟被別人耍了心里難免會不好受。

　　周周跟她是初中同學，本來是很要好的朋友，被洛羽一個酥雞賄賂了之后本來還希望著就算結果不是很圓滿至少能和平解決啥的，沒想到洛羽那個傻蛋居然搞了這么一出。

　　閨蜜在吃飯的時候一直氣兒不順，搞得周周心里也開始有點生氣了，回到教室就看見洛羽正在座位上聽歌，也不知道怎么的，走過去拿起一本書就敲在了他的頭上。

　　洛羽嚇了一跳，抬起頭看見是周周，無辜道，打我干嘛？

　　雖然那點小勁兒打得也不疼。

　　九

　　往餐館走的時候洛羽一直往傘里邊鉆，周周使勁地躲著，卻被他抓著手，挪都挪不開，最后都沒力氣了，只好紅著臉低著頭任由他帶著走。

　　一直到了一家平常的飯館門前，洛羽松開手，周周收了傘攥在手里，站在門口不動了。

　　洛羽奇怪道，怎么了？

　　周周看了一眼他的樣子，依舊是那種一臉無辜的表情，哼了一聲，沒什么！

　　說完把滿是水的雨傘甩到洛羽的懷里，走進店門去，走了兩步回過頭，看他慌亂抹著臉上的水，忍不住又笑出來，心情大暢，隨便挑了個角落的桌子坐下，喊道，服務員，點餐！

　　等洛羽進了店坐在周周對面，周周已經點完了餐，對服務員說，就這些了。

　　洛羽不慌不忙搶過服務員手里的菜單，不管周周在那邊喊“他不是我帶來的”，連著點了兩個菜，叫了一碗面。

　　周周站起來叉著腰問，誰讓你點菜的？

　　洛羽瞥了她一眼，淡然地對服務員說，這桌我付錢。

　　好的先生。

　　十

　　本來是覺得挺漂亮的，但是見了面之后又覺得沒那么喜歡了，這個時候話說得越多越麻煩，所以就這樣咯。

　　洛羽是這樣解釋的。

　　周周本來沒有太在意，只是想知道原因，但是一聽他這種說辭，心里不知道為什么就起了火，手里的書還沒放下，于是舉起來不管他用手擋著隨便又給了他幾下，火氣才散了一點。

　　洛羽看著周周離開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

　　同桌說，人家打你你還笑，看上她了？

　　不對啊，要是看上她了你干嘛還約她朋友出來，犯賤啊？

　　洛羽聳了聳肩，莫名其妙道，誰說不是呢？

　　同桌詫異地看著洛羽的臉，感覺就好像他身上有成千上萬只虱子往自己身上爬一樣，忍不住一哆嗦，轉過頭去不理他了。

　　這賤貨。

　　十一

　　周周吃飯吃得很慢，一碗餛飩吃了好久也沒吃完，倒是洛羽那邊一碗面吃得虎虎生風，很快就見了底，兩盤小菜也打掃的一干二凈。

　　吃吧，吃死你算了！

　　周周如此惡毒地想著，沒想到洛羽突然抬頭問，你剛剛說什么？

　　她被嚇了一跳，啊？我說出口了嗎？

　　剛開口周周就覺得哪里不對，等看到洛羽賤笑的臉才反應過來，啊！你在套我話！

　　洛羽岔開話題道，你剛才在心里咒我什么來著？

　　周周心虛，慌忙低下頭，沒什么。

　　洛羽看著對面的女孩，忍不住老想笑，明明那么愛臉紅，非要擺出一副天大地大本小姐都不怕的樣子，笨笨的那么可愛，總是情不自禁想去調戲，總想看她害羞的樣子。

　　搖了搖頭，洛羽定著心神。

　　不好不好，這樣不好。

　　十二

　　我昨天去找過他了。

　　閨蜜如是說，周周還沒反應過來，問，誰？

　　洛羽啊。

　　周周愣了一下，找他干嘛？

　　閨蜜抬頭道，莫名其妙來找我，我又莫名其妙被甩了的樣子，我要搞清楚啊。

　　周周想了想倒也是，問，那你弄清楚了沒。

　　閨蜜哼了兩聲沒說話。

　　周周納悶，怎么了？到底弄清楚了沒有啊？

　　閨蜜猶豫了一下開頭道，弄清楚倒是弄清楚了......

　　那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覺得洛羽叫我出來并不是目的，目的是讓你叫我出來。

　　蛤？

　　周周腦子轉了兩圈，還是沒想明白，閨蜜那邊已經低下頭去不管了，想來想去終于想明白，卻把自己嚇了一跳。

　　不可能吧.......

　　十三

　　我要回家了。

　　周周攥緊手里的傘對洛羽認真地說。

　　我也想回家。

　　洛羽拉著她拿傘的那只手，厚顏無恥地裝可憐。

　　周周感覺吃了一碗混沌之后自己全身的洪荒之力都打開了，兩個人在店門口搶著一把傘，僵持了十分鐘，果然還是敗給了洛羽的臉皮。

　　嘆了口氣，周周妥協道，好吧，我把你送到公交車站。

　　洛羽恬不知恥地伸手拍了拍周周的頭，這才乖嘛。

　　周周哼了兩聲，不理他了。

　　十四

　　自從猜到洛羽喜歡自己之后，周周就開始有意無意地回避他。

　　有的時候想想，除去學校這個環境因素在外，洛羽其實也挺不錯，長得帥，聰明，人緣又好，被這樣一個男生喜歡著應該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所以周周一直安慰自己說自己現在是幸福的。

　　但是畢竟高三。

　　洛羽一直在想辦法接近周周，但是除了問問題他還真想不出來有什么好辦法，不然之前也不會想出那種餿主意。

　　有些時候借著其他因由去跟周周說話，就好像在跟一個人工智能交互，稍微有一點親近的感覺就會被她瞪回來。

　　糾結著，觀望著，同桌看著他實在難受，于是掏出了撩妹寶典說，來，貧道教你兩招實用的。

　　洛羽不屑道，就你還貧道......

　　色情頻道吧？

　　十五

　　臨近的公交站臺并不遠，雨天里底下并沒有站著任何人。

　　兩個人打著傘在底下等車，洛羽哼著一首很好聽的歌，周周也忍不住跟著哼起來，結束的時候洛羽笑出聲。

　　周周臉一紅，小聲埋怨，笑什么？

　　洛羽搖搖頭，沒什么。

　　于是便是一陣的沉默，車來了，洛羽從傘下離開要走，周周終于忍不住叫他。

　　等一下。

　　洛羽回頭，怎么了？

　　周周猶豫了一下，公交司機就在問了，上不上車啊？

　　于是準備好的問題慌忙問出口。

　　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洛羽一臉茫然，什么？

　　周周生氣了，跺跺腳，算了，你走吧。

　　誒？你叫住我的，沒說明白就讓我走？

　　司機還在喊，到底上不上啊？

　　周周催著，你快上去啊，一會兒車就走了。

　　洛羽笑了，走就走唄。

　　于是公交開走了。

　　周周看著洛羽重新擠到自己傘底下，發梢上的雨水抖落在自己鼻尖上，仿佛都帶著他無恥的笑，無語了。半天才感嘆道。

　　你怎么能，這么不要臉？

　　十六

　　他們說洛羽比較無賴，其實只是他有點灑脫，辦事比較隨性，偏偏有些心急，情緒上來，管他什么有的沒的，想什么就去做什么。

　　但是這樣的洛羽，其實就是班里人喜歡的那個男生，因為他從來都不會跟你作假。大家都喜歡跟洛羽一起玩，在一起聊天，大家一起開心。

　　但是洛羽最近真的很不開心。

　　千辛萬苦，想盡辦法，就是想去喜歡一個女生，為什么會被她討厭呢？

　　洛羽想不明白。

　　其實周周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并不討厭他的啊？

　　兩個人僵持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高三第二學期快要期中考試的時候，洛羽已經開始失眠了，夜里睡不好，經常上課偷偷睡覺。好在他成績依舊很好，不用老師擔心，所以基本處于放養狀態。

　　那天白天各科老師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了，幾個小測驗連著考了一天，洛羽沒得空睡覺，吃過晚飯之后困得要死，趴在桌子上什么也不知道了，醒過來的時候一抬頭便覺得光線有些暗。

　　仔細打量，才反應過來已經放學了，教室里的人都已經走光，屋頂只剩下一排燈還亮著。

　　站起身迷迷糊糊走到門口想要關燈離開，就聽見有人叫。

　　誒，等一會兒。

　　洛羽回過頭，哎呀！

　　和周周的二人世界？

　　十七

　　洛羽明明知道周周想問的是什么，但是一句話也不說。

　　周周低著頭，感覺自己已經要燒著了。

　　他腆著臉一直在問自己平常喜歡吃什么，喜歡做什么，家里有什么人，做什么工作，報的哪個大學，想找什么工作，在外地還是回家，喜歡什么牌子的洗發水，什么牌子的沐浴露，什么牌子的衛生巾之類的。

　　問得她都想一腳把他踹到馬路中間被車撞死算了。

　　但是想想自己把那句話問出口了，他肯定聽到了，臉上就一陣發燙，身上也開始發軟。

　　偷偷看洛羽一眼，眼神卻被他捉到，問她，怎么了？

　　周周慌忙把臉扭過去，大聲說，沒什么！

　　好像大點聲就能給自己打氣一樣，可是打氣有什么用？

　　我又不是充氣的。

　　十八

　　洛羽睡得腳還有些麻，晃晃悠悠走到角落的那個座位前面，才能仔細看清周周的臉。

　　怎么還沒走？

　　周周低頭算完一個式子松了口氣，算完了，這就走。

　　哦。

　　洛羽看著周周收拾桌子，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周把凳子推進去，抬頭看洛羽，不知道是因為燈光比較暗還是因為旁邊沒有別人，心情竟放松了很多，說，走啊？

　　但是馬上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為什么感覺洛羽的眼睛里居然是綠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種不妙。

　　但是這不妙還沒等升級到警覺，周周眼前便突然一黑。

　　等到溫度開始升起來周周才警醒，居然被強吻了？這個流氓！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東西，剛想推開他，沒想到他連舌頭都伸進來了。

　　周周慌了，我是咬他，還是不咬他？

　　我擦，還挺舒服......

　　十九

　　車來了。

　　周周小聲說。

　　嗯。

　　洛羽點頭，我走了。

　　周周看他邁出雨傘的范圍，被他一直抓著的手突然一涼，心里一下空了些地方，好難受的感覺。

　　公交車停在路邊，門打開，洛羽回過頭，周周抬起手揮了兩下，有些僵硬。

　　看著他上車，關門，一直走遠，周周抿了抿嘴唇，握緊了傘柄，轉身走掉。

　　他到底喜不喜歡我啊？到底喜不喜歡？

　　大概，是喜歡的？

　　二十

　　被洛羽吻過之后，周周就再也沒有想跟洛羽說過一句話。

　　自從公交車開走了之后，周周就真的沒有能跟洛羽說一句話。

　　有時候周周會想，也許這樣，我就算是真的畢業了吧？至少在自己真的想要的事情上，能夠自己給自己一個結果，青春就會變得充實，未來也會有些期望，至于洛羽......

　　至于洛羽啊......

　　至于洛羽怎么樣，周周想到大學開學也沒想明白，開學的事情很多，亂七八糟弄得人一有時間就只想睡覺，直到軍訓結束后兩個星期才安定下來。

　　學習開始走上章程，課上得有條不紊，宿舍生活還不錯，除了今天抽簽被抽中自己去給全宿舍人帶晚餐。

　　異鄉的雨格外的涼，臨近秋天的雨下得很纏綿很悲戚，打在傘面上滴滴答答的有些嚇人，從食堂拎著四個裝滿包子大餅的塑料袋出來，風一過去都有些瑟縮。

　　于是緊步往前走，剛走到男生宿舍旁邊，手機就開始響了，拿出來一看居然是舍友，接起來忙喊，快了快了就到了，著什么急啊！

　　放下電話就要抬腳，一個身影從男生宿舍門口射出來直沖到周周傘底下。

　　周周嚇得傘都差點沒拿住，手上便裹上了一層熟悉的溫暖。

　　洛羽一臉饑渴地看著周周手里的塑料袋，伸出兩根手指。

　　兩個，就拿兩個，行不行？

　　周周愣了一下，笑了。

　　想要包子？

　　說你愛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