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分之九天，明天傍晚，隕星墜地，就到末世了。
今天柳殤如約來到了收容所，只不過院長好像不在，柳殤問了問顧念生，他回答要么出去了又，要么在房間里，那就肯定在房間里。
“你來了。”
“院長！”柳殤推開院長房門，看見院長像是無力一樣，全身癱在了桌子上，頭朝著門口，柳殤趕緊過來查看。
觸摸手臂時，發現院長的右手完全沒了骨頭，不看不要緊，他發現院長四肢的骨頭全不見了。
“別看了，暫時死不了。”
柳殤詢問系統，院長的情況，系統反應了一會，回答是長久的藥物中毒和饑餓導致的，最多還有十天時間，柳殤又問有無治療之法，得到的回答是換血能根治，藥物能克制。
“柳殤，那晚你不是一直有事情想問我嗎？我想了一夜都沒想到，你到底是想知道什么才來的，第二天我就看見了淑途，看見了她變得比我還要衰老的面容，我就知道你是來什么的了。”
“院長，你一定要在這個時候說這些嗎？”
“我怕沒機會說了。”院長帶著那絲笑意，明明，明明和小時候一樣。
“從哪說起呢？那就從我接收收容所的時候說起吧。
那時候我剛從堂府出來，找到了這份有王室保障的工作，還在王室里，認識了我丈夫，也算是有了個家。
那時候我剛來收容所，每天只要在這待滿六個時辰就夠了，這里也還只有幾個孩子，是以前的那個院長留下來的，他們很懂事，基本都不需要我做什么，他們自己會做飯，自己洗衣服，剛來那會幾乎變成他們照顧我。
那時候我就在想，我以后的孩子，也要像他們一樣，所以我決定要一個孩子，他表現的很高興，但是他說他要先把他的研究弄好，可是時間一天天過去，我們倆個也越來越疏遠，每天他都是很晚才回來，很早就走了，我勸他愛惜身體，他卻說他愛他的研究，為了成功愿意獻出他的生命，他告訴我他的研究一旦成功，將會轟動整個世界，那時候他會讓我成為最幸福的人，那時我已經很辛福了，看著他認真的樣子，我相信他，也尊重他的決定，滿心期待那一天趕快到來。
又過了一年，我已經當了一年的院長，又去收養了幾個沒人要的孩子，他們在前幾個孩子的言傳身教下，也變得乖巧懂事，這一年，也是王室大力支持收容所的一年，給的錢很足，我和他們過的還算不錯，頓頓吃的上肉，而也就是這一年，我丈夫回家的時間，變得早了許多，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也變多了。
有天他甚至沒去王室的研究所，而是來收容所看我，我很高興，他問我收容所的情況，我如實講了，盡管他說的很委婉，意思是他的研究需要這些孩子身上的血來實驗，他向我保證絕對無害，我沒答應，他也沒再多說，和我一起在收容所工作了一天。
這事之后，他辭去了研究所工作，天天能在家陪我，可我心里覺得他還是想做他的研究，也是這年，他同意要個孩子，我想可能孩子能寬慰他，那幾天真的是我感覺最幸福的日子。
時間又過一年，我的肚子還是沒動靜，找了大夫，大夫說我們兩個都很健康，因為此事他變得消沉了很多，我回家的時候總是能聽見他一個人在念叨著什么，一聽全是關于他的研究，我很擔心他，我怕再這么下去他沒病也會瘋的。
我愛我丈夫，不想看見他再這么下去，只好和收容所的孩子商量，沒想到他們全都同意了。
我告訴了我丈夫這個消息，他的眼睛望著我，再次保證只實驗一次，絕對不會危害那些孩子的安全，第二天又回歸了研究所的工作。
此后第一個孩子被送去了，回來我問他，有什么不舒服沒有，他說沒事，一個月后，我丈夫說又需要血，我看第一個沒啥事，也就同意了，不過換了一個人去，第十一個的時候，我丈夫拿回來一顆藥叫我吃下，說好不容易帶回來的，能永葆青春，我相信他，一口吃了，但沒什么感覺，他覺得他的研究還沒成功，說還需要更年輕的血液，一個月后，第十二個也被送去了，只不過這次我跟著，因為那時我檢查出來懷孕了，我想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告訴他，結果我被守衛擋在了門外。
等晚上他回來，我告訴他，盡管露出笑意，但他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開心，我把它歸結于研究的問題。
從那天起，我開始支持他的研究，但是我又不敢讓他們再去第二次，所以只好繼續去找那些被遺棄的孩子，也許是我動機不純的原因，老天給我開了玩笑，我流…流產了，我沒和我丈夫講。
那之后，我每天都會抽出時間在河邊走走，有時候躲在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
有天我哭的時候，發現不止我在哭，有人竟然比我哭的還厲害，尋聲找去，在一棵枯柳樹下看見一個孩子在哭，四周再沒有其他人，只有一個襁褓之中的孩子，也就是你，柳殤，我以前不是常說，你是柳樹生的孩子嗎？
是緣分也好，湊巧也好，我把你帶回了收容所，再也沒去過河邊，而你，你的那些前輩很喜歡你，干了你父母的活，把你照顧的很好。
那時候也巧，我就只找到了你這一個被遺棄的孩子，我本來想把你送去給我丈夫做研究，被你的那些前輩阻止了，他們十二個又去了一次，我卻沒再阻止，他們回來之后還是沒有不舒服的，我也安了心。
第四年，我丈夫說研究已經成功了，又拿著一顆藥回來，我吃了，并沒有他說的那些吃藥后的反應，我不想讓他傷心，騙他說，肚子感覺暖暖的，手腳也有勁，這些都是他之前在家時念叨的反應，他很激動，不停嚷嚷著終于成功了。
可沒過幾天王室的人在夜里推門而入，他們強行把我丈夫帶走了，不管我怎么去王室詢問，他們都讓我回去等調查通知。
一個月后，我擔驚受怕地住在收容所整整一個月，王室傳消息來了，說我丈夫是叛徒，說他偷拿兩顆研究的藥物賣給了靈蛇國，已經被處死了，我知道這是假的，我丈夫明明把那兩顆藥給了我，我和王室調查的人說了實情，想還我丈夫清白，他們始終沒有。
我不知道是誰想害他，他一心只想著研究，根本不會和人起爭執，可我勢單力薄，進不去研究所，根本無從查起。
也就是我丈夫出事的那天起，王室對收容所的補助就大大縮水了，還封鎖了我其他任何的謀生途徑，只有買食物的地方還對我開放，我只好把房子賣了，換來了那一點錢，就這樣緊衣縮食過了一年。
第六年年初，錢實在是不夠了，收容所里正好來了幾個臥羊國的商人，他們挑中了你，出的價錢是王室給的百倍，可那些臥羊國商人是出了名的人口販子，賣給他的孩子都會轉手再轉手，不知道送到哪去，可那時候實在沒辦法了，為了剩下的孩子，我只好把你賣了。
我不知道他們十二個是用了什么辦法，讓他們同意兩個換你一個，總之他們做到了，長生和永樂被他們帶走了，那時候你應該什么都不知道，還被我抱在懷里，他們走到你面前，捏了捏你的臉，拜托我好好照顧你。
這筆錢一直撐到了新國主的上臺，他平反了很多案子，也替我丈夫平了反，他親口對我說我丈夫是英雄，并沒有出賣龍騰國，他說他親眼見證了我丈夫的研究，雖然沒有成功，但他的精神是每個龍騰國民都應該學習。
我不知道王室內部發生了什么，總之是平反了，雖然王室的補助還是那么一點，他們對我的封鎖也沒有解除，至少我心里好受了一點。
第七年，龍騰國一千四百八十三年，這年龍騰國和靈蛇國的戰爭打響了，不少人把孩子寄放在收容所這里，收容所的孩子很快超過六十個了，我上報王室要他們按人數給錢，得到的錢最多維持六十個。
又只有一條路了，只有你們剩下的十一個人不是寄養的，那些臥羊國的商人還是選中了你，因為上次你一個能換兩個，他們說如果你還不能賣，他們這次要換十個，經過一番爭論，他們堅持要八個，我拒絕了，但他們自己同意了，可換來的錢卻沒以前那么多了。
你小時候不是還問過我他們去哪了嗎？我當時說他們找了人家已經出去了，還記得嗎。
省吃儉用，過了三年，戰爭結束了，有些人回來領走了孩子，有些再也沒來過，收容所就剩下二十一個，不過戰爭后又出現了許多被遺棄的孩子，加起來和原來也差不了多少。
那些領回孩子的人，有的會每年送點錢過來，有的送點吃的，不賣人也可以生存了。
生活安定了以后，我用了幾年的時間都在替你們找新的家庭，我知道如果你們一直在這，是絕對沒有出路的。
你們倒是商量好了，一個也不愿意走啊。
對了，你還記得那次嗎？有人迷暈了剛來的孩子，被你們發現了，你知道那人是誰嗎？以前臥羊國其中一個商人，他當時來的時候說之前的孩子有問題，他的兩個同伴因為這事已經喪命了，要我賠償，當時我以為他想敲詐，和其他來收養的人把他趕了出去，沒想到他會做出這種事情。
不過，見了淑途之后，我知道那人沒說謊，淑途比你大不了多少，可她站在我面前，我都沒認出來。我不知道她這些年過著怎么樣的生活，竟能老成那樣。
我也意識到我丈夫的研究成功了，應該成功了一部分，你看看我，和以前有變化嗎，是他們的鮮血供養我的容貌。
同時也侵蝕了我的身體，最近幾年，身體是越來越不行了，我不得不讓黎美黎麗兩個來幫忙，昨天晚上，我感覺全身無力，寫字都顫顫巍巍，睡醒之后，手上的骨頭已經全沒有了，今天坐在這一會兒，也站不起來了。
我的生命，就到這為止吧，他們會在我死后有更好的人生，再也不用被我所束縛。
柳殤啊，你是幸運的，有那些前輩，有那么多的玩伴，還有新家庭，本來我不想叫你來的，可是我想想再見見你，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樣再見見你。
該說的，有些不該說，我已經全說了，你還想知道什么？”
院長全憑這一口氣吊著說完了她想說所有的話，哪還能再回答柳殤，最后用勁全身的力氣抬起頭，看了一眼柳殤，精疲力盡，雙眼被黑暗壓迫。
“還好，睡著了。”柳殤看院長頭一垂，趕緊扶住，系統回應院長只是睡著了，也就放了心。
“你們兩人，偷聽成癮是吧！聽也聽夠了，別再躲著了，去準備午飯吧，院長不是把任務交給你們了。”
旁邊的柜子被打開，黎美黎麗走了出來。
“柳殤，院長死了嗎？”
“你不能說點好聽的！快去做飯吧，等會帶兩碗過來，我的多一點，還有去把外面大門先鎖了，也別讓他們知道院長的事，你們就當院長又出去了一樣。”
“你不帶院長去大夫那嗎？”
“時間來不及。”
“你在說什么啊？”
“你們趕快去做飯吧，院長得吃點東西。”
“好。”
黎美黎麗出去做飯了，柳殤拿出那塊小破球留下的二級晶石。
“系統，這個夠不夠？”
“不夠！”斬釘截鐵的聲音。
“能換幾天？”
“…十天以后她的氣血燃盡，用藥物最多多活三天！”系統沒動靜很久才回復。
“那你覺得我還有什么辦法？”
“…她身體里有不屬于她的氣血，找到那些氣血的來源，以氣血補氣血，氣血不亡，此法可得長生。”
“還有其他辦法嗎？”
“八千晶石！”系統傳來冰涼的聲音。
“那是真把我架起來了呀。”
“…她早就用過此法，不然毒性也不會到今天才發作。”系統又變得侃侃而談。
“八千晶石？明天就是末世了，系統，如果我能進到拍賣行里面，你能把那些晶石全拿走嗎？”
“系統只收取自帶晶石，陣法和生靈晶石，自帶晶石來源于任務，生靈晶石來源于喪尸，蟲族以及道人。”系統又換了種口氣。
“任務是影子都沒有，陣法我也只知道那一個，蟲族就別說了，五年以后，喪尸也得明天，還都是一級喪尸，一個一塊晶石，八千個，我用十年也沒殺夠一千個一級喪尸，道人？”柳殤看到了道人的換比，一個一級道人一百晶石，在地下一層的時候，難免會和道人起沖突，對于那些實力差點的，還硬要上來送死的，柳殤也不會留手，死在他手上的十來二十個肯定有。
“想讓人活，就得有人死，地下一層的話還真是有道理啊。”幾天的輕松感到此全部消除，那種久違的熟悉又籠罩了柳殤，他比前世更早一天進入了地下一層狀態。
“…對，就是這樣。”
“是嗎？你知道嗎，我在地下一層的時候，會不自覺的說一些話，有時候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說這種話，就像現在這樣，你到底是誰？除了系統以外，還有種聲音，一點也沒有隱藏，現在還是這樣，像是在等著我問你。”
“…早晚你都會知道有我的存在，掩飾無用，不過，說實話，我也不記得我是誰了？我唯一記得，我當時好像在突破，四級還是五級，完全記不清了。”過了一會那聲音才回答。
“龍騰國史記記載，十二圣人圓滿為十級，后第一人是卍猴國第一任國主，他也才四級魂斗者，四級暗系道人，你比他還厲害？”
“…我都說記不清了，可能沒這么高吧。”
“那這個系統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有時候我能壓過他，就像現在這樣說話，有時候，壓不過他，我也不知道他從哪來，我有意識的時候，已經和他在你身上了。”
“這樣啊。”
“…你相信？”
“一半一半吧！”
“…信一半就行了，終于能說說話了，這些天悶得慌。”
“前輩，您應該知道院長的病，您看？”
“…如果你不想以氣血補氣血，那我覺得你還是聽他的好，像她這種吃了不知道從哪學來的藥，能做到以氣血補氣血的程度已經很不錯了，你要讓她徹底擺脫，只能試藥找到病因，這可比八千晶石多多了，他有辦法就聽他的，八千晶石換條命，很值了。”
“十天殺八十個道人，以我現在的實力，完全是做夢。”柳殤考慮自身之后，不得不泄氣。
“你不是說，明天是末世嗎？亂世之中，有的是機會。”
“對了，前輩，你也是魂斗者，我的魂力最近一直上不去，是不是你在搞鬼？”
“就你那點魂力，我都看不上。”
“那前輩你現在從我身上離開，我看看魂力會不會增加。”
“早試過了完全出不去，本來我以為你天賦很高，一級魂斗者就把我的離魂體限制住了，原來是他在限制。”
“前輩你聽不見他說的話嗎？”
“聽不見！但是我感受的到他，每次你叫他的時候，他都會壓過我，有時候你說的應該他不想回答，我才能出來說說話。”
“前輩是離魂體嗎？”柳殤突然想起在書上看過，三級以上的魂斗者死之后，有一些能靠生前的魂力變成離魂體，繼續存活，直到魂力耗盡，還有傳言說，靈蛇國老國主煉丹是為了保持魂力不散，才活這么久的。
“差不多吧。”
“我靠，那前輩你還是想想辦法走吧，我可沒那么多魂力養你。”
“如果你魂力真的能養我，你覺得我會現身嗎？大可以吸干你的魂力，直接控制肉身。你根本不用擔心，我第一天就算了一下消耗的魂力，現在剩的魂力足夠再撐幾百年，估計你都活不到那個時候。”
“那前輩你分我點唄，活幾百年太累了，分我一兩百年吧，這樣八千晶石也能快點。”柳殤恬不知恥的說道。
“你的魂力我吸不了，你不知道我表達的是什么意思嗎？我把這一百年魂力給你，你能活得過三秒那你就是真的天才，這么簡單的魂力相斥你都不懂嗎？”
“書上不是說，魂力排斥的話，離魂體不能寄生嗎？”
“那是他沒用，只有弱者才會靠別人的魂力茍延殘喘。”
“那前輩你貌似也屁用沒有。”
“靠！你問他問題的時候，他都沒反應，還不是我告訴你的，要不是老子出不去…”
“停停停，前輩你還是多想想怎么出去吧，后面就不用說了，聽了心更煩。”
柳殤不敢太用力的扶院長，只能將她雙腳也移上案桌，讓其睡躺下來。
“…馬上其他骨頭也會消失嘍！”
“前輩剛才不是說有藥嗎？不知要什么藥。”
“想不起來了，我現在要想的是怎么從你身上出去，其他事一點都不重要！…這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她是這么教你的嗎？”
“抱歉，前輩，我的問題！”
“嘖，軟肋這東西會害死人的。人總是要死的，誰都逃不過，這是她的命，她現在死，對她，對你都好，你明白嗎？你一開始的那種氣勢哪去了？”
“以前，我沒有機會，現在我有了，既然前輩說是命，那我就偏偏要改命，前輩難道會認命一直待在我身上嗎？如果我能改院長的命，我也一定能改前輩的命！”
“…你問問他，那塊二級晶石能不能換生骨丹…我靠。”聲音消失取代的是系統的聲音。
“生骨丹，兩百晶石。系統這二級晶石能換嗎？”
“一顆二級晶石為二十晶石。”
“坑！地下一層都能換一百晶石。”
“前輩，不夠。要兩百，這只能換二十。”
“…你以后叫他提前和我說一聲，我壓不過他。那你只能換材料，生骨粉和生骨水，自己練…我靠。”
“前輩剛好二十”柳殤叫出系統看了一眼。“可是我不會煉丹。”
“…那就找會的人。”
“我只知道靈蛇國老國主會煉丹，但是他已經死了，龍騰國我不知道有沒有人會。”
“…那還是八千晶石吧，不對七千九百多了只有。”
“前輩，你會嗎？”
“旁門左道，我也只學過一遍，但我魂力出不來，根本沒法練。”
“請前輩教我。”
“簡單，拿口鍋，把東西攪碎往里面一放，大火燒個幾時辰就好了。”
“前輩，這不是做菜嗎？”
“都差不多的，我要是我沒記錯是這樣教的。”
“前輩你不會是和靈廚學的煉丹吧。”靈廚是地下一層廚子的統稱，因為他們都是道人，做的飯據說能抵得上一天修煉，柳殤沒吃過，不知道是真是假。
“算了，靈廚就靈廚吧，二十晶石先搏一搏。”
柳殤和系統達成交易，換來了材料。
“…你剛才給他晶石的時候，他好像變強了，拿出生骨粉和水的時候才變得正常，剛才我至少少了兩年的魂力。”
“前輩，不打緊吧。”
“…等你真得到八千晶石的時候，我應該已經消失了。”
“前輩…”
“去做你的事，只有弱者才需要憐憫，我不會讓他這么輕易的壓過我的，我只是想告訴你一聲，接下來我只會應對他了。”說完，不管柳殤怎么叫喚，都沒了回話。
“靠，自己說的人總要死的，轉頭就忘。”柳殤也不再在意，看了看手上的一瓶水和一瓶粉，這是他現在能做的最大作用了。
時間一晃，黎美黎麗端著飯進來了。
“好久沒吃院里的飯了，看看你們倆做的有沒有院長的水平。”柳殤收起瓶子，他不想搞得太凝重，故作輕松，端起碗吃了一口，“學的可以啊。”
“院長怎么樣了？”
“睡著了。”
黎麗走過來還摸了摸氣息。
“有氣沒？不是這種事我還能騙你啊，你是有多不信我啊。”
“我當然信你啊，那你有什么辦法讓院長好起來？”
“事在人為嘛，暫時只能先試試藥好不好使。”
“什么藥，我去買。”
“我已經買來了。”
“你剛才出去過嗎？我不是把門鎖了嗎。”
“以前院長把門鎖了，我是怎么進來的。”
“你又鉆狗洞了。”
“話說得這么難聽！”柳殤三兩口吃完了包括院長那份在內的三碗飯，把藥拿了出來。
“那你快給院長吃啊。”
“做飯的鍋里還有飯沒？”
“怎么，你都吃兩碗還要吃啊！”
“問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沒了，每人的量都是定好了的。”
“去把鍋刷了。”
“你要干嘛？”
“熬藥。”
“你認真的？”黎麗瞪大了眼睛。
“死馬當活馬醫了只有。”柳殤也不知道成功性，只能試試。
“我去。”黎美出聲，轉身出去了。
“能成嗎？”
“盡人事，聽天命，你待會就在這祈禱吧，祈禱我會成功的。”
柳殤讓黎麗待在這看著院長，也出門去。
“柳殤前輩？”柳殤還沒走進廚房，被人喊住了。
“新來的丫頭？”柳殤心里裝著事，沒發現后面的丫頭。
“嗯。”
“我有事，你先找他們玩吧。”
“院長…院長是不是要死了？”
“你胡說什么呢？院長不是出去了嗎？”
“你騙人，院長明明…”
“噓！”柳殤趕緊捂住丫頭的嘴，因為有幾個人過來了。
“柳殤你又偷回來了？”
“想吃飯了，就回來了。”
“你可回來的不是時候，院長出去了，黎美她們倆做飯，比院長做的差多了，這丫頭怎么了？”
“嫌棄不好吃就別吃，我留著自己吃。”黎美從廚房出來。
“你們誰說不好吃的，我可是吃完了，黎美，你們倆手藝真不賴。”那人還把手里的碗倒扣空中，示意全部吃完。
“把碗放好。”
“好嘞！”三人很快把碗放進了廚房的洗碗池，走了。
“你怎么知道的？”柳殤松開了手。
“我天天和院長睡在一起，昨天院長說腿有點不舒服，還讓我給她捶腿，捶著捶著就感覺院長的腿沒骨頭了，院長不讓我講出去。”
“那你聽院長話，就當院長出去了，別告訴別人了好嗎？”
“嗯。那院長…”
“放心，院長人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年紀輕輕的走了呢！我剛才買了藥，她會好起來的。”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你可別哭，黎美，你照顧著點，我先去熬藥。”
“好了，別哭。”黎美蹲下，輕輕擦了擦丫頭的臉。
“黎美姐，晚上我能和你一起睡嗎？我怕。”
“當然可以了，好了丫頭，要相信柳殤，也要相信院長。”
“嗯。”丫頭忍著收回情緒。
柳殤看著刷的干干凈凈的鍋，緊張也來了，到他發揮作用了。
“前輩，我信你啊！”柳殤不管聽不聽得見，更是為了打氣，說完把兩瓶藥倒了進去，攪拌攪拌，然后燒火，等火穩定，柳殤又在鍋里一直攪拌，生骨水一會就沒了，鍋里只有粘稠狀的生骨粉。
柳殤用鍋鏟裝起，放入了碗中。
“應該是這樣吧，前輩！”
還是沒有回應。
“算了，還是有點丹藥的樣子吧。”柳殤洗了洗手，接著把粉捏成丹藥的樣子，拿著出去了。
“成了。”柳殤示意手中丹藥。
“快給院長送去。”
三人一起來到院長門前，柳殤心里層次的推開門。
“扶一下院長。”
黎麗還真在祈禱，聽柳殤聲音，趕快扶起院長。
“還能吃東西，看來還不是特別糟糕。”柳殤把丹藥喂了進去，他總想說些什么，分散注意。
“等藥效吧。”
大概一刻鐘，柳殤又說：“要不你再祈禱一會兒？”
黎麗白了一眼柳殤，還是照做了，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了。
又是一刻，柳殤又說：“祈禱沒用，聽不見，要不還是叫喚幾聲吧，也許院長聽見就行了。”
四人都在院長耳邊叫了幾遍，沒反應。
又是近一刻鐘。
“院長…”丫頭忍不住哭了出來。
“有反應了！”柳殤明顯感覺，院長的情緒波動了。
“一起哭一起哭。”
三人的哭聲好像還沒丫頭一人哭聲有用。
“停停，丫頭，你一個人哭吧。”
丫頭哭的是真傷心，也是真的有奇效，喚醒了院長。
“丫頭別哭了。”院長醒了說的第一句話。
“院長。”
柳殤松了口氣，看來他還是有這個煉藥的天賦。
“我睡多久了。”
“一個時辰都不到，午飯還熱乎著呢。”柳殤說道，雖然在午飯在他肚子里。
下一秒，柳殤看見院長竟然用手直起身子了。
“好了？”院長也有點不可思議，她感覺全身又能動了，直接下地。
“你給我吃了什么藥？”院長問柳殤，她知道肯定是柳殤干的。
“是仙丹，我看見了。”丫頭插嘴，她也不哭了。
“哪來的仙丹，我問大夫開的增強骨質的粉和水而已。”
院長笑了笑，她知道柳殤沒說實話，她自己也去看過大夫，大夫根本查不出來原因。
“好了，沒事了，你們先出去吧，我馬上出來，柳殤留下，幫我把桌子搬一下。”院長輕輕拍了拍丫頭的腦袋，看著三人說道，她們三個很聽話，走的時候還關了門。
“院長，你還是坐會吧，我來搬吧。”柳殤看院長試著搬了一下桌子的時候一個手滑，趕緊過來扶住。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藥，但是我的身體我最清楚，沒幾天能活了，你看看桌子那里的抽屜，里面有你的那些前輩留下的東西，我全當留個念想留著，你拿走吧，也給你留個念想。”院長握著柳殤的手，盡管握得實心，柳殤還是感覺無力。
“我會想辦法的！一定！”
說話間，丫頭推門又進來了。
“院長，那個老人家又來了，硬要見你。”丫頭想著院長的病已經治好的，就把人帶來了。
“讓她過來吧，你先去玩吧。”
“嗯！老人家你請進。”丫頭說完就走了。
“前輩！”柳殤一眼認出正是當時集市相逢的前輩，淑途。
“院長，你沒事了？”淑途和那些做過實驗的人，被院長丈夫特意告知過，如果丹藥有副作用，那她們的血，就是唯一良藥，一次一碗，副作用就能緩十年，早在十年前，院長就出現過副作用，當時出現了昏厥的現象，他們立馬給她喂了血，讓院長以為只是勞累過度，可后來隨著各自離去，他們就約定，不管身處何方，每十年都在收容所想見，也就是今天必須回到收容所來，要是有誰沒回來，結局都是默認的。
而今天，只有淑途一人回來了。
“淑途，你早就知道？”
“院長，您丈夫拜托過我們幾個，丹藥要是有副作用，我們會來治好你的。”
“前輩們都來了嗎？和顏前輩，和睦前輩也來了嗎？”柳殤問道，其他人他是真的快沒印象了，只有最晚走的兩個，和顏和睦印象深刻，有好多東西都是他們教柳殤的。
“都在路上吧。”淑途說了最好的結果。
“你們用…什么來治我。”院長心里像是猜到了答案，說話有了哽咽。
柳殤也知道了，變了變神色。
“我們沒事的。”淑途知道瞞不過去，只說了一句。
“淑途，你們幾個為什么永遠都是這樣。”
“我們本來就是沒人要的，要不是有你們收留，我們早就死了。”
“唉！”一聲嘆息，道盡院長的無力，“你們都出去吧，我想睡會。”
“院長…”柳殤忍不住開口，剛才睡了現在還想睡？
“出去好了，我沒事的。”院長自然看得出柳殤顧慮。
“不行，我要待在這。”這是柳殤第一次明面拒絕院長，當然不只是因為他花了晶石的原因，他怕院長要出事。
“那隨你吧。”院長真的躺在床上睡下了。
“前輩，坐。”柳殤搬了個椅子過來讓淑途坐下，他則坐在長桌上。
“你真的長大了。”看見柳殤，淑途的褶皺臉上有了笑意。
“都十幾年了，前輩。可我對前輩已經一點印象都沒有了。”柳殤自嘲笑了笑。
“沒事，我們記得你就行。”
“那些前輩都會來嗎？”
“一定會來的，到時候要不我給你介紹介紹。”
“還真要。”
兩人這么坐著，淑途就一直看著柳殤，柳殤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前輩這些年過的好嗎？”
“好。”
“哦。”
柳殤完全不信。
“系統，治好她要多少晶石？”
“兩千！”
一個人兩千，十二個就是一萬四，再加上院長的八千就是兩萬二千塊晶石，柳殤從沒見到過那么多晶石，他在地下十年總共賺到的晶石都沒過五千，而這些晶石就相當于那就是總共兩百二十個道人，已經完全不現實了。
“柳殤，你怎么治好院長的？”淑途小聲問道。
“我買了藥。”
“哦。”
院長一睡睡到傍晚時分才醒來，剛好飯點到了。
“一起去吃飯吧。”院長說了，淑途也沒拒絕。
“院長，您回來了？”
“嗯，回來了。”
那孩子看見柳殤旁邊還有個老人家，“柳殤這是你外面的家人嗎？您好。”
“這是你的前輩！”
“前輩好。”他相信柳殤。
淑途禮貌的笑了笑，那人也沒有停留，進了食堂。
院長，柳殤，淑途三個人擠在一桌，丫頭和黎美黎麗擠到一桌。
氛圍還是和以前一樣，該吃的吃，該說的說。
“唉，丫頭，柳殤旁邊的老人家是誰呀？”
“可能是院長的長輩吧，她之前來找過院長。”丫頭如實回答。
“那是前輩，柳殤說的。”是剛才門口遇到的孩子，他就坐在她們邊上。
“前輩？不會是院長之前的那個院長吧。”黎麗猜測道。
“看年齡像是。”黎美在一旁也附和。
柳殤那桌，看著只吃了兩三口的淑途就停下了。
“前輩，你就吃這么一點啊？”
“習慣了。”
“院長說，不能浪費糧食的。”
“你夠嗎？”
“我當然夠了。”
淑途的身體瘦弱，很大部分是自我節食造成的，加上蒼老的面容，難怪黎麗他們會猜錯。
淑途還是把飯吃完了。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上次淑途來的時候，叫丫頭把飯端到房間，淑途也是只吃了兩三口，院長卻勸不動。
“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淑途看見了掛在對面墻上的鐘，有些著急。
“住一晚再走吧。”
“我得趕回去。”
“前輩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讓他送你回去吧，他會偷偷跟著你的。”院長倒是很了解柳殤，實話實說。
“那你陪我吧。”淑途也妥協了。
夜色漸漸落下，路上還是有很多行人。
“前輩，你還沒說住在哪呢？”
“李家。”
“四大家的李家？”
“嗯。”
那這就難辦了，柳殤還想讓淑途回來，如果在李家，看來讓他們放人自己面子不夠，看來得找王烈幫忙，不知道時間來不來的及。
淑途走的很快，一刻鐘就到了李家。
“好了，你先回去吧！”
“前輩，這幾天就待在李家別出來了，我會再來的。”
淑途點頭，轉頭走進了李家。
離末世還有一天，已經迫在眉睫，柳殤連夜去了王沉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