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考狀元啊？”

　　寧宣只是隨便說說，沒想到面前的這書生，竟然一本正經的點頭。

　　他有些不以為意，前三甲都讓人搶破頭了，何況頭名，不過他一想，也對，這些書生哪個沒有雄心壯志，就連他……

　　寧宣擺了擺頭，“那飯總要吃的吧？”

　　“自然，今晚就讓我做東，請寧兄吃一頓。”栩如說完，又補了一句，“不喝酒。”

　　“行。”反正今天也喝過癮了。

　　這幾日待在院落里，栩如都是就著廚房里的那些蔬果將就著弄一些粗茶淡飯，但是招待客人哪能如此敷衍。

　　他拿出銀子交給凝香，請她幫忙弄一桌好菜。

　　多日沒有好好吃一頓了，栩如嘴里淡得和那些出家人一樣，乍一看見這些色香味俱全的飯菜，肚子里竟然被勾起了饞蟲。

　　“還真別說，我還真很久沒有這樣踏踏實實的吃過一次飯了，多是拿來下酒，喝著喝著就嘗不出味了。”燈盞微亮，兩個男子坐在榻上，寧宣不禁有感而發。

　　“飯菜總歸是可口的，不吃可惜了。凝香，來，一起。”

　　“不用了公子，我這就回去了，明早再來。”

　　“也行，注意安全。”栩如對寧宣示意一下，起身將凝香送出門。

　　“你這丫鬟竟然不住這。”看著掩門歸來的栩如，寧宣笑道。

　　“都說了，凝香不過是來幫忙而已。”

　　寧宣不置可否，“這種級別的丫鬟，一般人家可培養不出來，你這小子是撞了什么運道？”

　　栩如笑而不語，后者識趣的沒有再問。

　　之后兩日，寧宣連著來栩如的住處，后者念書，他就作畫，后者休息，他就搬著椅子坐在院子里，欣賞凝香的身姿。

　　“凝香，你會跳舞嗎？”看著那柔軟的腰肢，寧宣突然問道。

　　“會一點。”凝香不咸不淡的回道。

　　“來，給我們來一曲，不然多辜負這秋光。”

　　凝香看向栩如。

　　后者其實也有點好奇，不過縱然凝香聽他的命令，他也不會以此作出違背別人意愿的事，只好道，“若是姑娘有這個興致的話倒也可行，若是不愿，寧兄也不可強人所難。”

　　“是是是。”寧宣翻了個白眼。

　　“倒也無不可。”凝香笑了一下，“那凝香就在這獻丑了。”

　　寧宣眼睛一亮，連忙將栩如置辦的瓜子擺好，手里空落落的不習慣，還捧了個杯子，以茶代酒。

　　凝香今日穿的一身水紅長裙，身姿搖曳間，像是一道紅霞。

　　美人起舞，可謂賞心悅目。

　　栩如這個看書看得都快鉆進去的人，更是有種疲倦被掃除的感覺。

　　在這時候，敲門聲響起。

　　寧宣饒有興致的磕著瓜子，只有栩如得空去開門。

　　那熟悉的容顏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栩如滿腔話語，竟然只能化為一個眼神。

　　“呆子，怎么？才那么幾天，就不認識我了？”這熟悉的語氣，不是月若還能是誰。

　　只見她戴著一身素色斗篷，摘下帽子，露出柔順的青絲，頭上戴著珠翠，一只木簪在其中毫不起眼。

　　“沒有，我只是，只是高興壞了。”栩如說完，又有點怪不好意思的。

　　“凝香呢，怎么是你來開門，不是在溫書嗎？”

　　“她在跳舞給我們解悶呢？”栩如連忙將人迎了進來，解釋道。

　　我們？月若微微揚眉。

　　“是那個叫寧宣的嗎？”

　　栩如點頭，絲毫不意外月若知道這么一號人，某種意義上，凝香還算是他們的信使，雖然是單方面的。

　　“栩如，開個門怎么那么慢呢？凝香姑娘都跳完了，你這個沒眼福的。”寧宣在那邊揚聲道。

　　月若偏頭一笑，“你這個新朋友可真是和你完全不一樣，也不知道怎么玩在一起的。”

　　栩如只知道笑，眼神半點也不舍得離開面前的人。

　　走到院里，凝香第一時間看到了兩人，還來不及擦擦臉上的香汗，就連忙快步走來，“奴婢見過小姐。”

　　“聽說你在跳舞，連我都沒有這個福氣呢。”

　　凝香小臉一紅，連忙垂首，“小姐若想看，再來一遍就是了。”

　　“不用，你先休息休息吧。”月若從袖里掏出一塊手帕遞給她。

　　“謝小姐。”

　　見兩人說完話，栩如連忙將旁邊觀望的寧宣搬了出來。

　　“寧兄，這是戚府五姑娘，這才是凝香真真的正經主子。”栩如本來想介紹這是自己的未婚妻，一個是終究不太好意思，二個就是也不想在未正式提親前辱沒了她的名聲。

　　“月若姑娘，這是寧兄。”

　　就這么兩句話，寧宣就看出了一點苗頭，所謂先親后疏，先主后賓，亦或是先來后到，就是不知道，這屬于哪一種了。

　　“見過寧公子。”月若一舉一動，落落大方。

　　“姑娘有禮了，沒想到姑娘居然那么大方，連自己的丫鬟都借出來了，今日一見，果然不一般。”這到底說的是不一般的大方，還是不一般的關系，還有待商榷。

　　“……”栩如無語。

　　“月若姑娘，你別介意，他這人就是說話不好聽，其實沒什么惡意的。”

　　“怎么？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嗎？”

　　她的眼里帶著危險的信號，栩如立馬不吱聲了。

　　寧宣心里嘿了一聲，微微挑眉。

　　“明日就是會試，我有點不放心，就過來看看，見你那么輕松的樣子，算我白操心了。”月若瞅了一眼凝香，帶著盈盈笑意。

　　“你放心，我已經準備得很充分了。”

　　寧宣在心里罵了一聲傻子，也樂得不提醒他。

　　凝香心思聰慧，也看出了一點什么，連忙道，“姑娘，正巧，等下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不用了，緊要關頭，你還是在這看著他吧。”

　　“是。”

　　“既然人也看完了，那我也就不多留了。”

　　“這就要走了嗎？”這也太突然了。

　　“怎么？舍不得？”月若笑得狡黠。

　　“……”栩如沒吭聲，但是那眼神泄露了一切小心思。

　　月若轉頭看向寧宣，“我在此就祝兩位高中了。”

　　“借您吉言。”

　　目送月若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栩如的眼神顯得有些癡癡的。

　　寧宣實在看不下去了，把他從門口抓了回來，“再看你就成望妻石了。”

　　“別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