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吹在刀疤臉上,有些醉意的他搖晃了一下腦袋。
“大胖,說實話我不想殺人了。”
說這話時,他不經意的嘆了一口氣。
何返世一愣,覺得這個人是真的有些醉了,不然為什么會突然良心發現了一樣。
“起初是為了養活家里人,才進入組織做殺人的買賣,結果家里人卻被仇家給殺死了。”
大概是想起不好的回憶,刀疤開始猛灌酒下肚,打了個酒嗝,滿嘴酒氣。
“我去撒泡尿。”
突然感覺有些尿意,刀疤站起來,身子搖晃了一下,走到結界邊緣,解開一道門,走了出去,向遠處的樹林走去。
何返世眉頭一挑,跟了上去,他等的正是這個機會。
“我跟你一起去吧。”
刀疤腳步頓了一下,笑笑,然后繼續向前走去。
何返世緊隨他身后,兩人來到林子隱匿處。
然而這時刀疤一個轉身,手中一把短劍向他刺去。
何返世急忙后撤步,剛好避開攻擊范圍。
刀鋒偏轉,刀疤將其憑空切割,一道刃氣向何返世飛去。
側身一閃完美躲開,有驚無險。
何返世眼睛微瞇,看著對方,自己被識破了。
刀疤收刀歸鞘,帶著醉意微微一笑,那臉上的疤痕舒展開來,看著瘆人。
“身手還不錯,但你的演技很差,跟大胖一點都不像。”
“那既然如此,為何還有這些多余的事情?”
何返世不解的問道,對方既然發現了,那么為什么不直接揭穿呢?
摸了一下自己的臉,何返世恢復自己的樣貌。
“我剛剛不是說了么,我不想再殺人了。”
何返世不語,對方的話幾分幾分假,他不敢保證。
“我殺人最初的目的就是為了養活家里人,但如今他們不在了,那么這一切的意義又是什么呢?現在的我進退兩難,倘若我提出退出的話,組織必然會將我肅清掉,這樣死的話,好像又沒有價值。”
“那你始終還是個不得好死的混蛋。”
一個女孩的聲音響起,韓雨霽從樹上跳了下來,手中拿著一把匕首指著刀疤,那眼神盡是冷漠。
刀疤輕笑,舉起了一只手,目不轉睛的盯著。
“這雙手早就沾滿了鮮血,我為了自己的家人而殺害別人的家人,當初因為實力讓我覺得這理所當然。”
何返世:“這不很自私么?”
“的確自私,但我寧愿成為魔鬼,寧愿變得自私去保護我所愛的人。”
刀疤眼皮微抬,何返世這時注意他眼睛一片渾濁,仿佛沒有任何生氣。
“少廢話,既然你一個人出來了,就做好被殺的打算。”
韓雨霽從來不喜歡說廢話,更不想聽一個經常殺人的家伙訴說真情,打算直接動手。
“無所謂,其實我早就該死了,以前很怕死,不舍得死,如今喝了點酒突然良心發現了。”
說著,刀疤拿起短刀,看著何返世和韓雨霽兩人說道:“所以我給了你們一個機會,獨自走出來當你們的對手,怎么樣,一打二很劃算吧?”
何返世眨巴了一下眼睛,結果繞來繞去還是和最初的目的一樣,將一人引誘出來然后擊殺,只是沒想到韓雨霽也會出現在這。
刀疤握緊短刀,眼神突然像活過來一樣,充滿了殺意。
“如果殺不死我,又談何去對付另外三個人。”
原地留下一個殘影,刀疤迸發出不可思議的速度向兩人沖去。
鏘
火星迸濺,韓雨霽揮砍出鋼刀壓制著刀疤的武器,接著迅速抽出一把匕首向刀疤的脖子抹去。
刀疤一個翻身躲開,沒想到一個女學生的攻擊竟然這么利落又狠辣。
這時何返世提著長刀向刀疤砍去,由于剛躲開韓雨霽的攻擊,刀疤還未調整好身位,只能勉強提著短刀迎擊。
鏘
武器的差距,何返世的長刀占了力量上的優勢,一下子就將刀疤給壓制住了。
刀疤身子半跪著,額頭微冒冷汗。
“作為南宮伊保鏢的你們,還真不簡單呢。”
何返世微微一愣,沒想到對方知道,手臂一用力將刀疤擊飛出去。
何返世:“說出你們的目的。”
刀疤滑出幾米站住了,扭了扭脖子發出咔嚓的響聲。
“想知道這些,那就打敗我吧。”
“這很難么?”
韓雨霽的聲音突然從刀疤后背響起,手中的匕首已經悄然抵在他的脖子上。
刀疤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驚異對方什么時候來到自己身后。
“竟然能將氣息隱藏到這種地步,你的暗殺術不簡單吶。”
韓雨霽眉頭皺起,“多余的話不要說太多,我只要你回答的問題,你們的目的是什么?”
“我們的目的么?”
刀疤略有深意一笑,“不只是殺了她這么簡單,還要把她弄奔潰。”
“還有呢?”
“沒了。”
噗
韓雨霽直接用匕首劃破了刀疤的喉嚨,十分果斷。
刀疤嘴角溢出了鮮血,然后整個人往地上倒去,抽搐了幾下徹底失去了生氣。
何返世看向他的眼睛,仿佛從他眼里看到了一絲解脫。
“你同情他嗎?”
說著,韓雨霽檢查了一下他的脈搏,確認對方已經死掉了。
何返世不否認的點點頭,他心里此時的確多多少少有點不平靜,如果刀疤沒有說那些話,他現在也許還不會如此。
“像他這樣的人,是最失敗的,未能完全淪為惡魔,僅存的一點良心只會讓他迷茫,結果最終也不過是失去了歸宿,人間不歡迎他,地獄也排斥他。”
聽不懂韓雨霽話里的意思,何返世無奈的搖搖頭。
韓雨霽也不指望他能體會什么,輕輕擦拭著手中匕首的上的鮮血。
何返世:“那接下來應該怎么辦?”
“他們也只剩下三個人了,一對一擊殺對方,你應該能做到的吧?”
聽此,何返世點點頭,然后問道:“就這樣走進去嗎?”
“那不然呢?”
……
地上躺著將近十具學生的尸體,那都是因為南宮伊叫不出名字而被殺死的。
心中無限的愧疚,南宮伊此時心如死灰,這種狀況比直接殺了她還難受。
“哎呀,沒想到這么多人你沒有一個說的出名字。”
男子臉上盡是冷笑,調侃道:“還是說,其實你討厭他們,利用這個機會讓他們死而已。”
南宮伊一愣,隨即大喊道:“你胡說,你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不知哪來的勇氣,南宮伊直接揭開蒙住雙眼的黑布,地上躺著的尸體和自己身上的鮮血,那血腥的場面恐怖得讓她忍不住當場干嘔起來。
南宮伊怯怯的向其他人看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覺他們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看瘟神一樣。
男子滿是諷意一笑,走到一個學生面前,然后將他拖到南宮伊面前。
“這個學生,你該不會也不認識吧?”
南宮伊一愣,雖然現在能看見對方的樣子,但還是說不出名字來,只是印象中記得班里有這個人。
南宮伊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咬著牙根,淚水再一次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男子冷笑道:“看來這個學生,要死了。”
那個學生牙齒打顫著,發出咯咯的響聲,死死的盯著南宮伊。
感受到對方眼里的絕望,南宮伊也很絕望,她做不了什么,接下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
“明明同班都相處一年多了,你竟然不知道我的名字。”
那個學生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的。
“沒錯啊,你怎么這么冷漠的呢?”
男子在一旁嘲諷道。
“冷漠的是你!”
聽此,南宮伊立馬反駁道。
“我冷漠?沒錯,我的確冷漠,不過我大發慈悲給了你們活下去的機會,但你并不能把握好,你看看地上這十幾具尸體,都是因為你叫不出他們的名字。”
南宮伊咬牙,她不知道如何反駁,求助性的目光向南宮二看去,卻看到他始終在低著頭,而其他人的目光,有的是同情,更多的是憤怒。
學生們對于男子一伙人的惡行敢怒不敢言,更多的是害怕,隱隱中,男子的話也將他們部分的怨恨引導到南宮伊身上。
自己無能改變這個局面,于是需要一個自己可以怪罪的人,需要一個自己可以泄憤的人。
男子將槍頂在那個學生的頭上,準備扣動扳機:“你很不幸,你要死了。”
那個學生咬牙,心里一陣害怕,不敢怒視男子,卻狠狠的瞪了南宮伊一眼,隨即害怕的大哭起來。
那個眼神讓南宮伊心里一陣涼意。
“老大,人數好像有點不對。”
這時孤狼拿著那本花名冊走了過來:“算上我們殺死的人,以及之前大胖帶去帳篷一個女生,還少了三個人。”
男子拿過花名冊,對此了一下人數,眉頭緩緩皺起,的確少了三個人。
“還有三個人呢?”
男子看著南宮伊說道,那冷漠的眼神猶如冰窖一樣:“如果你肯說出來,我就不殺這個學生。”
那個學生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生機。
南宮伊一愣,想到之前何返世帶著梁霜羽進入了一個帳篷里躲著,再向所有學生看去,發現韓雨霽也不在。
南宮伊咬牙,如今的希望就是他們了,怎么可能說出來?但如果不說的話,面前這個學生會死的。
南宮伊咬牙,最終搖搖頭:“我,我不知道。”
那個學生頓時面如死灰。
男子頗有深意的笑起來,然后看向那個學生:“你看,她就是不想你活,所以才不肯說出來。”
“不要啊,你快說出來,你不能這么自私啊!我不想死……嗚嗚嗚,對了,我知道他們去哪了,我告訴你,你千萬別殺我。”
那個學生頓時急了,痛哭道。
“可以,你說,我就不殺你。”
男子很干脆的說道。
“之前有兩個人鉆進了一個帳篷里躲著了。”
說著,那個男生指了一下遠處的帳篷。
男子眼睛微睜,那不是之前大胖進去的帳篷嗎?怎么他會一副無事樣的樣子走了出來,還和刀疤一起去遠處的樹林?
想到了什么,男子示意了一下孤狼。
孤狼會意,然后向那個帳篷走去。
“那還有一個人呢?”
男子沉聲問道。
那個學生顫抖著看向所有學生,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什么,他不知道還有一個人是誰。
男子緩緩的舉起了手槍。
那個學生頓時嚇癱了,最后一副像是記起來什么的表情。
“我記起來了,還有一個轉校的女生也不在這,但我不知道她去哪了,我就知道這些了,求求你不要殺我。”
男子微微一笑,收起了槍。
“我這人從來說到做到,你回去吧。”
有些不敢置信,那個學生畏畏縮縮的站起來,走回自己的位置,途中那心臟猛跳著,害怕那個男人突然在背后給他一槍。
但他最后安全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只是旁人看他的眼神竟是嫌棄。
男子一攤手,“看吧,說不殺就不殺,我就是這么講誠信的人。”
說完,又看向南宮伊說道:“如果你們會死,也只是因為她而已。”
南宮伊咬住嘴唇,甚至都有血絲溢出來,她真的很絕望,很無助,不知道該怎么辦。
最后她眼一黑直接倒在地上,眼睛都哭得紅腫了,嘴里喃喃著: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