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深的西餐廳里。
她看著盤子里的烤肉,笑了笑,笑著笑著鼻子就有些酸。她吸了吸鼻子,“謝謝你。”
“傻瓜。”
“好吃。”卿慈用叉子叉起一塊肉遞到他嘴邊,“你也嘗嘗。”
他做的這些小細節,讓她覺得很溫暖。
她放下叉子,目光落在盤子里的烤肉上,告訴他,“烤肉店的老太太笑起來的時候,跟我奶奶有幾分相似。”
“去探望嗎?”這種很無力的感覺,他很討厭。
“不去了,怕難受。”
“那散散心?”
“不想去。”卿慈搖搖頭,“天氣預報說今天要打雷下雨呢,我們早點回去吧。”
秦以深在心里腹誹,既然看了天氣預報,還不知道多穿點衣服。
天氣預報很準,到了晚上,電閃雷鳴,窗外的風聲雨聲都很大。
卿慈抱著被子,敲了敲秦以深房間門,“我可以進來嗎?”
他打開房間門,有些詫異,看了眼窗外,“害怕?”
“我能跟你一起睡嗎?”卿慈唯唯諾諾地小聲問。
他聲音低啞,“可以。”
聽著外面的風雨聲跟時不時的雷聲,卿慈看著天花板,“秦先生,我睡不著,我們聊聊天吧。”
“聊什么?”他側過身看她。
卿慈想了想,“我也不知道,聊什么都可以啊。”
“小姑娘,跟我說說你小時候的事情吧,我想聽。”
卿慈咽了咽口水,“可是沒有太多好玩有趣的事情。”
“哪怕枯燥無味,我也想聽,跟我講講好嗎?”我想了解你的過去。
卿慈沉默一會,同意了。
她挑了些她小時候的趣事講。
卿慈小時候不是那種乖孩子,一點也不淑女。跟鎮上的男孩子玩,像個假小子。放了學就到處野,她奶奶就到處找她趕她回家。
她又說了很多她小時候的囧事,他勾著嘴角靜靜聽。
最后卿慈也笑了,可她的眼淚卻順著臉頰滑落,掉進枕頭里。
他聽到了眼淚落進枕頭里的聲音,然后他聽到她說:“我想她了,我昨晚夢到她了,她還夸我,說我長高了變漂亮變淑女了。”
他覺得他得了一種病,這種病應該叫做情緒傳染癥。他見不得她哭,見不得她難過,她的情緒會傳染給他。她難過,他也難過,還心疼。
他用手擦了擦她的眼淚,不知道說什么來安慰他,說了也沒什么大用處。他不說話,就這樣陪著她,是他能做到的唯一的事情。
隔了好半天,她慢慢地開口,她的聲音帶著哀傷卻很溫柔,跟窗外的轟隆轟隆的雷聲截然相反。
她說:“奶奶后來生病了,老是吃藥,但是我不知道她生了什么病,她什么都不告訴我,也沒有告訴任何人。再后來,她就起不了床了,連飯也很少吃了,她瘦了好多。直到有一天,我爸媽被她叫回來了。”
她的聲音變的哽咽,“那天我放學回家的晚上,她讓爸媽出了房間。拉著我的手,跟我說,在她這孤獨的晚年里,小慈是她最好的禮物,在她為數不多的最后時光里讓她變得不再孤獨。”
“小姑娘。”他喊了她一聲,什么時候他的眼眶也變的濕潤?
她埋進他懷里,哭的厲害。帶著哭腔斷斷續續的說下去,“說完那些,她說她累了,想睡覺了。我以為她是真的累了,我替她蓋好被子。但她不是累了,她是永遠地睡著了。”
他小心翼翼地環抱住她,也許他不該讓她回憶,她就不會那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