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絕承認我錯了
張梵梵頓有些不解,對于以渡世間苦惡為基業的佛門來說,渡化之法并非高等經法,這個連張梵梵這個門外漢都知道
此法只需以亡者之名誦經千遍,渡其亡魂將其感化,褪去其罪惡之枷鎖后,再為其誦讀往生經為亡靈引路彼岸
此時亡者一生罪惡福報自有彼岸之人接管判定,按理說空照這種大師是絕對不可能念錯一個安魂誦經之法的
“除非…除非,他誦經者的名字錯了才渡化失敗?”
“可不對啊,就算空照念錯了名字,也頂多是沒有用罷了,為啥空照會因此遭受反噬?”
可眼下面對空照大師這番曉之以情,動之以禮的肺腑之言,她依舊不為所動。
“總之獻祭是不可能獻祭的啦,這輩子哪怕到死都不會獻祭的”
她承認,像空照這樣舍身成仁獻祭自己而阻止鬼王為禍四方的感人行徑讓人深感敬佩,但是張梵梵并沒步他后塵的想法。
如今鬼王即將出世,事情變成這樣的確是事態嚴峻。
可真要說,空照并不能說非要為此負責到底,可他卻也從未想過要逃脫這份責任。
這數百年來,空照放棄了即將修為圓滿成佛的機緣獨自一亡魂守在這心鏡世界中清明無比的看著每日重復的一切。
如果是張梵梵的話,她一定會發瘋,退一萬步來講,她也覺得自己沒辦法為所謂的蒼生做到如此地步。
相比之下空照已經很了不起了,起碼比起懦弱又自私的她要好得多。
想到這里,盡管她覺得空照可能并聽不進去她的話,可還是嘗試開口勸解道:
“空照大師,不如放了吧…”
“也許世間蒼生的確如你所說那般將遭受浩劫,可這也未必是要圍困你永生永世的理由”
“我覺得你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了,眼下這個情況真的要說并不怪你”
“你們佛家不是那啥,講究什么機緣么?”
“就是那個啥,哎呀我也說不大上來就是那個那個,三分機緣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而此時,全程看著來路不明的張梵梵旁若無人狀的對著空氣自言自語,心境中的許遙山終于忍無可忍,提劍指著張梵梵怒喝道:
“妖道,休得在此繼續妖言惑眾裝瘋賣傻,快來受死”
說完直接提劍砍向張梵梵,一時間劍意凌然,帶著嗜血的肅殺之氣。
張梵梵聞聲抬頭直視看向朝她砍來的許遙山,他出劍速度極快,劍刃斂著寒光直逼面門而來,讓人心生懼意想落荒而逃。
而她卻身型絲毫未動,目光冷冷注視著來者。
許遙山征戰沙場多年,槍劍下斬過無數賊子肖小,也與無數高手以命相博過招過。
但他卻是生平第一次看到眼前女子這般的眼神,在面對生死這一刻,她帶著比他的誅影劍更加凜冽的寒意迎向他。
她眼神間充斥著地獄爬出的惡鬼般的顫栗感,那眼神幾乎是激的他想偏離手中劍鋒的位置,可他卻強咬著牙迎了上去。
劍鋒近在咫尺,張梵梵冷漠的繼續看向許遙山,或者是許遙山身后輕聲開口:
“千秋君,機會來了”
霎那間感覺一個鋒利的東西穿過自身,花船上一眾人突然發出陣陣驚呼,許遙山有一絲迷茫。
他的劍,還差一點就將眼前這個來歷不明的賊人刺透。
可是…怎么眼下被刺透的人是自己呢?
他茫然看向自己胸口處穿破自己胸膛閃著寒光的劍刃,從自己被刺破的傷口處看到自己并未流出鮮血,反而是熒光陣陣。
他感覺到自己的軀體正一點點的隨著熒光消散,這感覺好奇怪…有一瞬間,感覺什么東西破碎開來……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刺向自己胸口的人,那人正是今日被邀請來參加宴會的賓客之一。
是被稱作大豐朝的開國功臣,他一直以來都崇拜世代忠良名將的謝家之后“謝清瑜”
也是玉清派榜首的千竹峰門主“謝千秋”
怎么這樣的人,會殺了自己呢?
終于,他茫然跪倒在地,手中的誅影劍也從手中滑落地面發出叮伶聲響
張梵梵看著被謝清瑜一劍刺透的許遙山眼中閃過的茫然若失感,心中略微復雜。
她明白這一切都是假的,可怕是鏡中人并未能明白。
哪怕眼前的這一切是鏡花水月,卻依舊因為她們的到來而被打破。
而剛剛捅完了人的謝清瑜此時淡定持劍站在一邊,眼神依舊清明自若的注視著慢慢從空中漸漸落下的空照,淡淡道:
“空照大師,方才我師侄是想說:”
“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
她在勸你看開點,也許事情未必如你所想,會柳暗花明也說不一定。
張梵梵:“……呵呵,你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