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安看著迎面走來的男女,下意識閃身躲在一旁的柱子后面。
周沐深和那個年輕女人沒有發現她,慢步走了過去。
女人挽著周沐深的手臂,親昵自然,她仰著頭,臉上含著笑,看著周沐深,“沐深,剛才你為什么笑?”
周沐深看著她,嘴角翹起來,“我笑了嗎?”
“笑了,你明明就笑了!我都看見了,你說,你是不是笑話我?”女人嬌嗔的問著,不依不饒的,一副被寵壞的模樣。
只有被寵著的人,才會這么肆無忌憚的表達和追問。
她穿著件祼色羊絨連衣裙,身材玲瓏有致,裙擺長及腳踝,露出淺色的鞋尖,步步邁得優雅。
她的大衣搭在周沐深的另一條手臂上,她的一縷卷發落在他的肩膀上,兩個人看起來親密無間。
他們走到前臺那里,前臺的服務人員立即打招呼,“周總,賀小姐。”
周沐深沒說話,女人對著她們頷首笑了笑,“你們辛苦啦。”
他們倆一起走進電梯,林靖安鬼使神差,電梯合上之后走到跟前,看著上面的數字。
他們去了頂層。
林靖安的心情很復雜,亂糟糟的像是塞入了一團草,她看得出來,這個女人明顯和梁纖云不一樣,無論是舉止動作還是言語表情,都是大家閨秀的風范,那種從容鎮定,那種從骨子里透出來的自信優雅,是裝不出來的。
林靖安慢慢吐了一口氣,一偏頭看到一旁柱子上的影子,映著她有些郁悶的神情,她自嘲的笑了笑,那個女人是誰是什么身份,和周沐深是什么關系,她有必要去了解嗎?
與她無關的事情,想那么多干什么?
林靖安按下電梯,電梯門一開,阿婉從里面走了出來,抬眼看到她,問道:“干嘛去?”
“不干嘛,有事嗎?”
阿婉拉住她,“沒事正好,陪我去外面買杯東西唄。”
林靖安有些納悶,“什么東西還得去外面買?這里面要什么沒有?”
阿婉眉梢一挑,“那怎么一樣?我愛喝的是奶茶!”
林靖安啞然失笑,奶茶,沒有想到阿婉也沒有躲過,她打量了一下阿婉的身材,“你這也不像愛喝奶茶的呀。”
“當然,”阿婉無比自豪,抬著下巴說道:“我每周只喝一次,而且當天晚上不吃晚餐。”
林靖安點點頭,“厲害厲害。”
倆人一起走出酒店,門口不遠就有一家,阿婉是這里的常客,賣奶茶的小哥哥不用問口味直接就做好了。
阿婉雙手捧著,滿足的喝了一口,“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
林靖安的目光往停車場上一掠,看到周沐深的車旁停著一輛亮藍色的跑車,車牌號和他的很相似,只差一位數。
她心里立即想到那個風姿綽約的女人,想必就是她的吧。
阿婉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嘴角微微勾了勾,把剩下的一半多奶茶放在垃圾桶上,“累嗎?”
林靖安收回目光,“還成,還有什么吩咐嗎?”
阿婉爽朗的笑起來,“要是沒有事兒做,就陪我去酒窖瞧瞧唄,今天剛到了一批貨,如果看中了,可以免費品嘗喲。”
林靖安反正也閑著沒事,爽快答應。
在踏在臺階的那一剎那,阿婉的目光再次掠向那輛車,笑意微收。
林靖安并沒有察覺。
唐朝的酒窖很大,大得超出林靖安的想象,紅酒酒莊她去過不少,還入了一家的會員,那是桂姐帶她去的,用桂姐的話說,在酒莊釣凱子,比酒吧的成色好多了。
桂姐看男人很有一套,從喝的什么酒,喝酒的姿勢等等,就能分辨出這個男人是什么層次,是真豪門還是暴發戶,不同的人,就用不同的策略,百試百中。
和桂姐參觀過一個酒莊的酒窖,但和眼前唐朝的這個一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一排排架子一眼看不見頭,上面的酒也放得十分講究,有的直立有的傾斜,這里很安靜,一進到這里,阿婉立即就變了一種狀態,和之前在二樓以及喝奶茶閑聊天的時候都不同。
就好像戰士整裝待發,馬上要上戰場。
倆人站在門口剛要往里走,忽然聽到有人低低說話。
一個女人聲音很小,像一只小奶貓,聲音都在微微發抖,“劉經理,我還有工作要做,你放我走吧……”
男人聲音帶笑,“你的工作是什么呀,不都是我安排的嗎?那還不是我一句話的事?你放心,有我罩著你,不會虧待你的。”
“劉經理,我真的得走了,一會兒我們組長該找我了,我要做不完耽誤了事,她會扣我工資的。”
男人不以為然,“扣什么工資?我說句話,她敢!再說了,不就是錢嗎,沒什么大不了,你要是跟了我,還用在意那點工資嗎?”
“劉經理,啊……不要!”
“你干什么,好好說不行是吧!信不信我……”
看來這是利誘不成改威逼了。
林靖安順著聲音看過去,一排排酒架后面,不遠處像是有兩個人影。
人渣這種東西,哪兒都不缺。
“咳,”阿婉適時咳嗽了一聲。
里面的聲音立即停止,男人的話也咽了回去,沒過多久,一個小姑娘從里面跑了出來,她低著頭,身上穿著酒水公主的衣服,裙子很短,手里捧著一瓶酒,聲音怯怯的叫了一聲“婉姐”。
阿婉沒答話,擺擺手讓她走了,從始至終,林靖安都沒有看清這個姑娘長得什么樣兒。
一個男人也從酒架后面繞出來,看清是阿婉之后,滿臉堆著笑,“喲,阿婉啊,你怎么來了?”
阿婉笑容甜美,“今兒新到一批貨,我來驗驗。劉經理忙著呢。”
“啊?”劉經理咧嘴一笑,“哈哈,是啊,哈哈。那你先驗,數目我都點好了,得回去做單子,有什么問題隨時找我。”
“行,劉經理慢走。”阿婉客氣的說道。
劉經理一邊往外走,一邊打量著林靖安,眼睛閃著貪婪的光,像是一頭盯著獵物的狼。
等他離開之后,林靖安皺眉問道:“婉姐,他是誰?”
阿婉臉上的笑意消失得無影無蹤,眼中盡是譏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