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有不一樣的地方。”蘭娜突然打斷了安琪的話,蔡陽和楊富貴幾乎同時看向蘭娜警覺的樣子,充滿了疑惑。
蘭娜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我哥哥好像談戀愛了,不,或許準確的說,應該是喜歡上了一個人。”
“喜歡上一個人?”蔡陽呢喃著,“那應該是開心的事情呀?可怎么會鬧成現在這樣的結果?莫非是被人報復?”
安琪心跳加快,怕什么結果來什么,至少柳世卿不可能喜歡的是她,雖然柳世卿對待她的樣子從來沒有變過。
更因為蔡陽的關系,柳世卿與她有過一次交談,從柳世卿的語氣中,她能判斷出柳世卿對自己的欣賞,就是沒有感覺到任何愛意。
“難道是?”安琪驚呼出聲,隨即便忍住了,心中又極度不愿相信,不住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蘭娜惱怒望著安琪。
“不,還是不透露的好。”她想起了柳世卿看羅玲的眼神,心中涌出悲涼,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強自鎮定,脫口而出,“柳董不可能戀愛,她沒有這個時間啊。”
作為女人的第六感,蘭娜是很自信的。
蘭娜胸有成竹,她發現安琪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心中有所明白,上上下下打量著安琪,暗暗道,“你還不承認,大家都是女人,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但愿是因為你,希望你能讓哥哥盡快醒來。”
她以為是安琪害羞,也不當中拆穿,聲音放得很溫柔道,“安琪小姐,我哥哥應該對你不錯吧?你看,他現在他躺在病床上,我希望你能和我們配合照顧她,你要盡量給他講講每天工作的事情,或者也可以講講你們在一起的一些事情,當然越開心越好,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盡快醒來。”
安琪恍恍惚惚,似乎沒有聽懂,卻發現蔡陽也露出笑意,她茫然的點了點頭,要說一起的事情,是挺多,那要從什么地方講起?
安琪陷入了沉思,她與柳世卿除了同時關系,并沒有過多交流過,甚至還不如他和羅玲親近。
該怎么辦?
她慌亂中,看到了病房墻上的油畫,腦海中閃過一道光,突然想起了梁麗,想起了那兩本日記本。
那是梁麗留下來的,她一下子有了底氣,那不如就從梁麗講起吧。
米可從美容覺中醒過來,換好衣服,走出了美容會館,她伸手擋車,莫名的想起了蔡陽,可是急忙摒棄了這種想法。
她埋怨自己,莫非真的對蔡陽動了真情。
誰說的?
她否認了自己的想法,但是轉念又覺得沒什么。
只是想到蔡陽接到電話后,匆匆離去來到樣子,心中多出幾分嫉妒,于是撥通了電話。
竟然接通了,米可斟酌了下,問,“你在哪里?”
“我在醫院。”
醫院?米可詫異道,“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情嗎?”
蔡陽欣喜道,“知道關心我了?”
米可怒道,“你有完沒完?愛說不說,不說我掛了。”
“別呀,你關心我,我很開心。”蔡陽語氣凝重了下來,“是柳世卿。”
“柳世卿?”米可急道,“柳世卿怎么了?”
蔡陽道,“他出了車禍,現在躺在病床上,還沒有醒過來。”
米可腦袋嗡嗡響,匆忙掛了電話,另蔡陽感覺莫名其妙。
終于又到了下班的時候,羅玲走出世青偉業,攔了出租車。
她今天與樂樂約好,準備帶著樂樂去吃薯條,從上次楊富貴帶著樂樂吃了薯條后,樂樂就整日吵鬧著要吃薯條。
手機不湊巧響起,她拿出手機接通,傳來了米可焦急的聲音,“親愛的,你知道嗎?柳世卿出了車禍,昨天晚上的事情。”
羅玲如遭雷擊,腳下一歪,險些跌倒。
昨晚的事情歷歷在目,那時的柳世卿不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出了車禍,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才讓柳世卿遇到這樣的不幸。
“她現在怎么樣了,有沒有危險?”羅玲下意識握緊了手機,嘴唇發干起來。
“難說,現在還在昏迷中,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醒。”
羅玲急問道,“他在哪家醫院?”
“怎么?你要去看他?”米可憂心地問,“你現在去合適嗎?”
羅玲心急如焚,給羅媽去了電話,要求羅媽去照顧樂樂,自己奔向第三人民醫院。
除卻別的恩情,至少柳世卿對自己的幾次幫助,讓羅玲不得不放在心上。
醫院的病房內,雖是高檔VIP病房,可是仍然能聞到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安琪捧著日記本,正襟危坐在病床前,調整了下聲音,開始讀著那個人的思念:
7月22日,晴醫院
今天從醫院出來,我沒有心情作畫,只是靜靜看著陽光,不知為什么,我眼中居然出現柳同學你的臉,或許這就是異國的思緒,我不明白,你明明知道我要走,為什么沒有看到你。
我以為,我們是一類人,至少是神交已久。
我天生下來就失聰,是不健全的,我不愿意說話,我害怕被排斥,因此我更能理解你的感受。
我是很開心的,也是幸運的,從小我喜歡用畫來表現自己的內心世界。
很慶幸,昨天被我一生中最向往的藝術學校通知,我成功了!
你知道嗎?我就想和你分享自己這份喜悅。
不過可以,你恐怕并不知道。也無所謂,反正我的世界很孤單,別人懂不懂,都無所謂。
我知道你曾經總在偷偷跟著我,我已經習慣了你的存在。
突然沒有了你的身影,真的還是有些不習慣,但是,我要努力,不但要治好自己的病,也要成為向詹姆斯那樣的大畫家。
語言沒有經過任何修飾,字字心聲,安琪眼睛濕潤了。
她甚至能看到那個獨自在房間臺燈下,一筆一劃寫著日記的女孩。
她揉了揉通紅的眼角,勉強忍住了悲傷。
7月23日,雨房子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下個不停,和我此刻的心緒一樣復雜,柳同學,你知道毛線嗎?
當你把毛線扯亂的時候,想要迅速找到線頭,是有些困難,而此刻我的心情就是這般復雜。
報名很成功,沒有想到,像這樣的大學府,原本想象著,會存在障礙,可是一切順當,十分融洽。唯獨美中不足的是,我聽不見他們在說什么,但從他們的笑臉上,我能感覺到友善。
是啊!人性中都是很善良的!
面對新朋友,新環境,你想融入進去,而且別人也給你機會,我應該感覺到慶幸。
但可笑的是,你并不知道他們在表達什么。
柳同學,你怎么樣,有沒有好些,我走后,你有沒有遇到自己能融洽相處的朋友。
安琪心中悲涼,她可以想象,梁麗在異國的孤獨和思念。
……
8月23日陰陽臺
我要告訴你,我心情十分失落,你知道嗎?當你抱著希望來到這個國家,甚至對自己的障礙有著希望的時候,突然告訴你,你的病治不好,絕癥!
我砸了畫板和畫筆,你知道嗎?
同學們以為我很冷漠,看不起他們,可是他們并不知道,我根本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又怎么和他們在一起玩耍。
柳同學,我很想回國,很懷念和你在一起的日子。
……
羅玲靠近病房,可是聽到了安琪的聲音,聽著聽著,竟涌上了悲傷。
10月1日晴畫室
我又決定畫畫了!
是啊!上天讓我不能聽到聲音,就是給了安靜的世界,讓我用自己的畫表達自己的世界。
我畫了一幅畫,被老師放在了學校的展覽室,每天能看到許多人在看我的畫。
我很開心,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在嘗試著認可我。
柳同學,我很想和你分享自己的喜悅……
安琪警惕地看向門口,發現了羅玲的身影,忙收起日記。
羅玲敲了敲門,走了進來。
“怎么是你?”安琪有些驚訝,站起來。
羅玲道,“我,我聽說柳董病了,來看看他。”
“誰告訴你的?”安琪臉色格外不善。
“哦,米可告訴我的。”羅玲不解思索出口。
米可?安琪想起了羅玲被鎖進倉庫的那個晚上,和蔡陽一起救羅玲的那個女人。
不用說,肯定是蔡陽告訴米可的。
“你,你是不是喜歡柳董?”安琪脫口而出。
羅玲退了一步,靠在了門上,雙眼流露出驚駭神色,“我,我……”她不知怎么解釋。
“好了,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了。”安琪面對著羅玲,目光充滿了決斗才有的神情,令羅玲為止顫粟。
你知道什么了?
羅玲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綻。
“我告訴你,你和柳董是沒有結果的。”安琪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臟,“我就是為他而來的,他以前就是我的。”她捧著自己的心臟,覺得沒有什么可以拆散她和柳世卿,即便相隔了兩地,但她還是靠著感覺來到了這里,這就是上天給的緣份,也是在天堂的梁麗,以自己的身體為載體,繼續延續的緣份。
羅玲又開始的慌亂,她從沒有看到安琪這樣冷酷的一面,仿佛都快不認識了!
然而當看到床榻上的柳世卿時,莫名地開始鎮靜下來。
她笑著點了點頭,走向了病床,并沒有理會安琪,深情地看著病床上的柳世卿。
“你想干嘛”安琪上前推開了羅玲,對她來說,這病床此刻就是自己的領地,怎容許別人來染指。
感情是自私的,就算是在善良的人,一旦到了維護領域的地步,都會露出森白的獠牙。
羅玲險些摔倒,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安琪,但還是忍住了自己的心中升騰的怒火,“你在柳董辦公室絆了我一下,害的我受傷,我知道!或許我們有誤會,所以我才沒有挑明,不錯,柳董確實很優秀,我的確也很喜歡他,只是我們不可能的。”
“為什么?”安琪不信,像柳世卿這樣的男人,就像一塊成色十足的鉆石,又有那個女人能抵抗鉆石的誘惑?
或許是因為柳世卿突然的不幸,或許是了解了梁麗和柳世卿的關系,安琪更加有了信心。
她冷笑道,“你會放過柳董?你真有這么好心?”
羅玲俯身靠近柳世卿,她很想呼喚柳世卿幾聲,但還是忍住了。
她猶豫咯下,起身向著外面走去,臨出門時,向安琪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有我的原因。”
門輕輕地被關上了。
安琪轉身看向柳世卿,輕輕俯身,端詳著柳世卿的臉頰,仿佛看到了梁麗的油畫。
她輕輕俯身親吻了下柳世卿的額頭,喃喃道,“你難道真的喜歡上她了?”
同樣,這是女人的直覺。
安琪內心猶豫,掙扎了許久,最終堅定了眼神。
她握緊了拳頭,看著身旁病床上的柳世卿,就算不為梁麗,也為了自己,她也絕不會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