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酒吧中,靡靡之音縈繞,舞池中的人群瘋狂地扭動著婀娜多姿的身軀,在昏暗七彩燈光下,顯得格外紛擾。
透過人群,在吧臺的酒坐上,一身孤獨的背影不住猛灌著苦酒。
楊富貴終將不敵,醉眼猩紅,趴在了吧臺上。
酒保走過來,低聲問道,“先生,您沒事吧?”
“有事?誰呀?”楊富貴一怔,恍然大笑著,從酒保的臉上發現了錯愕,突然醒悟過來,指著自己道,“你是在說我嗎?呵呵,我當然沒事了。”
他伸手抓住酒保的手,“兄弟,你不知道吧,我從今天開始,我就自由了,再也沒有人管我了。”
酒保笑著道,“好,好,我知道了,先生,您是一個人來的嗎?您好像喝醉了。”
“我喝醉了?怎么可能,我絕對不會醉。”楊富貴站起來,想走幾步向酒保證明自己沒有醉,可腳下一軟,倒在了地上。
酒保慌忙走出吧臺扶起他,又好氣又好笑,“您真的醉了,這樣吧,您把家里的電話給我,我通知家里的人來接您。”
“家里人?我有家里人?”楊富貴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看來看去,不知道打給誰。
羅玲的電話出現在眼中,猶豫了再三,還是放棄了。
他雖然醉了,可是清楚的記得,自己已經和羅玲辦了離婚手續。
他勉強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向著廁所走去,手機卻掉在了地上。
“先生,您的手機。”酒保撿起手機向楊富貴招手。
楊富貴晃了晃手,根本沒有聽到,向著廁所走去。
酒保搖了搖頭,把手機放在了吧臺上。
擁擠的人群中,來來回回都是濃妝艷抹的女郎,渾身散發著各種牌子香水味,混合著汗臭,飄出古怪的味道。
楊富貴從廁所出來后,撞在了迎面走來的人身上,又跌倒在地上。
“誰呀,撞我干嘛?”他酒氣沖天,醉眼看人。
“吆,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呀,怎么著?這又想要干什么?”
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在這里遇上了柳素云。
她發現撞自己的人是楊富貴,撩了撩頭發,一股濃郁的香水味直沖鼻子。
“你怎么在這里?”楊富貴站起來,伸手推開她,徑直向著酒吧走去,根本不愿搭理她。
柳素云向著他的背影呸了一聲,也走了進去。
這時一個光頭男人走了出來,迎頭摟住了柳素云道,“怎么去了這么久?”
柳素云嚶嚀一扭腰,嬌滴滴道,“人家去補妝了,你著什么急嗎?剛才碰到了一個討厭的人?”
“怎么?被人欺負了?”光頭男人甕聲甕氣地問著。
柳素云推開光頭男道,“沒,就是個討厭的人。”
這時,走出另一個光頭男,“大哥,快來呀,兄弟們都在等著你呢。”
光頭男一摸腦袋,粗魯拉起柳素云道,“走,局子里關了這么久,也該瀟灑下了,去去晦氣。”
楊富貴回到了吧臺前,坐在了椅子上,招呼酒保道,“再給我來瓶酒。”
酒保遲遲沒動,當做沒有聽到。
楊富貴不耐煩地拍著桌子道,“給我來瓶酒,沒有聽到嗎?”
“先生,您喝多了。”酒保最怕這種人,喝醉了發酒瘋,而且更麻煩的是賴著不走。
楊富貴怒吼道,“你怕我給不起你酒錢嗎?”他從錢包中拿出一疊錢,甩在桌上道,“看到沒,我有錢,不差錢,快點,給我來瓶酒。”
酒保沒辦法,又拿出一瓶酒,遞給了楊富貴。
楊富貴這才滿意的笑了笑,給自己倒滿酒杯,醉醺醺道,“這就對了。”
他舉起酒杯,仰頭一口喝干,然后滿足地大笑著,可更多是痛苦的表情。
柳素云跟著光頭進入包間。
這是一間特大包廂,里面擠滿了光著膀子的彪型大漢,他們每個人身上刺著各式各樣的紋身,身上跟動物園一樣,氣勢洶洶的,一看都不像是好人。
看到光頭拉著柳素云走了進來,其中一名腦袋上有著傷疤的大漢站起來,呵呵大笑道,“劉鐵兄弟,來來,我們再喝幾杯,我們兄弟之間,這也叫不打不相識啊!”
劉鐵摸了摸光頭,“來,來,要怪,就怪那臭丫頭,對了,還有那可惡的臭小子,哼,別讓我再見到他們兩,不然我非讓他們好看。”
“我說兄弟,其實我一直很奇怪,那小子和你有什么過節?”
“哼,賭錢輸了,欠我三百多萬。”劉鐵使勁喝了一口酒,壓下心中的郁悶和怒火。
彪形大漢一拍桌子,嚷嚷道,“哼,兄弟,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等找到了那臭小子,我一定幫你扒了他的皮。”
劉鐵點著頭,煩悶中,使勁一摟柳素云的腰肢,笑著向大漢道,“王哥,大家以后是兄弟了,有難同當,來來來,不說煩心的事情了,喝酒喝酒,來,兄弟們,大家一起走一個。”
劉鐵先舉起酒瓶站起來。
所有的大漢相繼也都舉起酒杯,然后喝了一口,齊聲哈哈大笑著,顯然已經同坐了一條船,打算從此沆瀣一氣了。
劉鐵得意,一把摟過柳素云,狠狠的親了一口,在眾人的哄堂大笑中,柳素云羞紅了臉頰。
他開始和柳素云不過是認識,向柳素云示好過,可柳素云并不正眼看過他。
可此次從局子里面出來后,他沒有想到,這柳素云竟主動送上門來。
一來二去,兩人王八看綠豆,竟然對上了眼。
劉鐵一時得意,暗自覺得自己可能時來運轉了。
楊富貴終于醉倒在了吧臺上。
正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酒保看了看,接通后,只聽里面傳來,“楊富貴,你在哪里?怎么這么吵?”
“小姐,不好意思,你的朋友喝多了,你能方便過來接他一下嗎?”
蘭娜嘀咕道,“喝多了?”接著問道,“好,好,你地址告訴我,我馬上來。”
酒保報完地址后,把手機放在吧臺上,搖了搖頭,繼續忙碌起來。
楊富貴腹中一陣難受,從椅子上站起來,搖搖晃晃向著外面走去,迎面又撞上了一個人。
“唉吆,你這人怎么搞的?”柳素云尖叫了聲,怒視著楊富貴,一把推了過去。
楊富貴不堪倒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楊富貴醉意中罵道,“你害我眾叛親離,你這壞女人,我要殺了你。”
楊富強拼命爬了起來,撲向了柳素云。
柳素云驚慌中急忙避開,罵道,“你這爛人,你這是潑我臟水,誰害你了,你還害我了呢。”
“你知道嗎?我離婚了,離婚了。”楊富貴迅疾伸手,掐住了柳素云的脖子,恨恨道,“都是因為你,這一切都是你害的,如果沒有認識你,我不會去賭,更不會欠下那么多高利貸。”
人越來越多,不明所以地指手畫腳著。
柳素云呼吸不上來,拼命抓著楊富貴的手臂。
楊富貴根本不松手。
柳素云伸手抓破他的手臂,使勁用腳踩在了楊富貴腳背上。
楊富貴吃痛,松開了手。
柳素云拼命呼吸著,卻看著周圍的人群逐漸靠攏,想到包廂里的劉鐵,不愿多做糾纏,揉著脖子怒罵道,“你這人有病,你要再纏著我,我可報警了。”她看向圍觀的人,嚷嚷道,“看什么看,酒鬼發酒瘋,沒有看過嗎?都散了吧。”
“怎么回事?”劉鐵推開人群走了進來,看到柳素云的樣子后,忙湊上前關切道,“你怎么了?”他掃過吵嚷的人群,厭煩呵斥道,“看什么看,都給老子散了。”
看熱鬧的人群見他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心里害怕,頓做鳥獸散。
“問你話呢?你怎么了?”
柳素云閃過一絲慌亂,伸手摟著劉鐵的胳膊道,“沒什么,被一個無賴撞了下。”
“無賴?敢撞你?在哪里?”劉鐵登時怒了,左右看了看,發現了狼狽靠在墻角的楊富貴,又驚又喜,“哈哈,正找你呢,居然在這里撞到了,真是老天對我不薄啊。”
劉鐵匆匆奔進了房間,片刻奔出幾名大漢,圍住了楊富貴。
柳素云開始慌了起來,看著奔出來的大漢,心里害怕,忙抓住了劉鐵的手臂道,“這其實也沒什么,就是不小心撞了我一下,也,也用不著這么興師動眾,算了,大家是尋開心的,還是去玩吧?”
“興師動眾,我們有今天,就是因為這小子。”
劉鐵推開柳素云的手臂,向所有大漢招呼道,“來,兄弟們,給我把這小子帶走,今天非要讓他還錢不可。走,帶著他,去他家里,正好做點好人好事,給他父親找回了兒子,看看他父親怎么說。”
幾名大漢不由分說,架起楊富貴,留下發呆的柳素云,向著酒吧外走去。
柳素云呆望著眾人離去的背影,似乎渾然不知發生了什么。
這時,酒保帶著蘭娜,指著走廊道,“他剛從這里出去,你還是自己找找吧?我這會正忙著呢,就不奉陪了。”
蘭娜急道,“好,那謝謝。”
“哦,對了,這是他的手機。”酒保把拿起楊富貴的手機遞了過去。
蘭娜從酒保手中接過手機,沿著走廊找尋。
“你剛才看到了嗎?肯定是那小伙子得罪了那女人,被那么多兇神惡煞的人帶走了,那還能有好嗎?”
“對呀,這些人也太過分了,隨隨便便就敢帶走人。”
蘭娜聽著古怪,忍不住問道,“麻煩問下,發生什么事了。”
“你不知道嗎?剛才有個人被幾個大漢帶走了,那些光頭男人,看起來好恐怖,還說去他家要錢,你說,這些人是不是也太囂張了。”一名濃妝艷抹的女人看蘭娜全身名牌,心生好感,有意套近乎。
蘭娜聽到光頭大漢,頓時慌了神色,著急地奔向外面,卻迎面撞上了柳素云。
“哎呀,今天這是怎么了?怎么這么晦氣,我就知道,只要撞到那倒霉鬼,準倒霉。”柳素云從地上爬起來,厭惡地整理著衣服。
蘭娜警惕道,“對不住,我問下,你有沒有見到幾個光頭大漢帶走了一個人,這人吧,臉型略瘦,身材……”
“你是楊富貴什么人?”柳素云玩味地打量著蘭娜。
“你認識他?”
“哼,何止是認識呢?”柳素云盯著蘭娜嘖嘖道,“吆,這身名牌可不便宜呀,看不出來,這楊富貴女人緣還真不錯,只是你別打了眼,看錯了人。我就不明白了,也不知道你是看上他什么了,是他的人呢?還是他的錢呢?如果是錢的話?呵呵,你……”
蘭娜厭煩道,“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麻煩你告訴我,他們把楊富貴帶到哪里去了?”
“我就不告訴你,你能怎樣?”柳素云把蘭娜想成了和自已一樣的女人。
女人都是有攀比心的,此刻更多是嫉妒、不解、惱恨。
蘭娜可不是吃素的,氣呼呼道,“你有病吧?”轉身向自己的車走去。
“喂,別說我沒有提醒你,他可是欠了三百多萬的債務,你確定要找他?”
蘭娜穩住了身形,突然記起了楊富貴說過他結婚了,有老婆。
“莫非?你是楊富貴的妻子?”
柳素云搖頭道,“您可別折煞了我,我可不想沾惹他那倒霉蛋。”
蘭娜冷笑道,“我猜他也不會喜歡你這種類型,不然就是瞎了眼睛。”
“瞎了眼睛,嘿,是老娘瞎了眼,還是你瞎了眼?”柳素云氣呼呼道,“好,我告訴你,他們去了那里,我讓你知道,究竟是你瞎了還是老娘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