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過這個世界上最冷的地方是哪里?
有人可能會笑著說,“嘿,傻了吧?當然是南北兩極了,哪里常年風雪,還有企鵝呢。”
可在蘭娜的心里,此生最冷的地方,是在太平間里。
只記得當時的太平間里,升騰著皚皚霧氣。
蘭娜親眼望著汪洋的尸體被推了進去,甚至連同最后一眼都沒有來的急看清楚。
她俏臉梨花帶雨,癱軟在了柳世卿懷中,連同哭泣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傻傻望著前方。
仿佛那一瞬間,自己的靈魂被抽空,跟著那個心尖尖上的人一同封印在了冰柜中。
汪洋的父母兄弟在嚎啕大哭,將所有的一切歸咎在了蘭娜身上,破口大罵,甚至險些動手。
好在柳世卿強勢出面,徹底解決了麻煩。
從汪洋火化到入葬,蘭娜一直躺在病在床上,渾然不知。
之后醫生出示的化驗結果表明,汪洋是因為服用了大量鎮定藥物,導致精神恍惚,出現了幻覺,在接受不了打擊情況下,與貨車撞在了一起。
而且,病人有嚴重的神經錯亂病癥,是由長期壓抑和過度緊張引起的。
之后通過其隊友才知道,汪洋在賽前,就被檢測出服用精神性藥物,被勒令退賽,他不能接受這種結果,與主辦方爭吵了起來,最終被禁賽。
他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一路駕車狂奔而去。
倉促間,跑車迎頭裝上了大貨車,被大貨車壓扁。
人,當場死亡!
蘭娜正好要去現場給他加油,卻親眼見證了整個經過。
她奮不顧身地拼命奔上前去,想救出汪洋,可是被熱心的路人阻攔住,怕殃及到她。
貨車轟然而倒,跑車完全被輾軋在下面。
面目全非事事非!
里面的人是了無生還了!
蘭娜干嚎著,但是怎么也沒有掙脫人群的阻攔。
她遠遠地竟然看到了汪洋的雙眼,那是一雙死不瞑目、充滿了絕望的眼神。
那雙冰冷的目光成了永恒,永遠刻在了蘭娜的心中……
迎面飛馳而來的車輛呼嘯而過,疾馳的聲音喚醒了蘭娜,眼淚不覺涔涔而下。
楊富貴發覺后,暗自奇怪下,找了停車區域,急剎住車,關切地問,“你怎么了?”
“沒,沒事,只是風太大了,沙子吹進了眼中,硌得慌。”
她擦拭著臉頰上的淚痕,望著車窗前布滿了灰塵。
楊富貴詫異,暗自覺得奇怪,卻也不愿追問,可是總不能這么漫無目的地亂跑,無奈問蘭娜道,“現在去哪里?你看看,按你的要求,已經在這段路跑了幾趟了,油也快沒了?”
蘭娜回過神來,勉強笑著,只是聲音變得很沙啞,“不如去喝酒?”
楊富貴發現蘭娜的樣子古怪,正好也厭煩了,只要不在這條路上沒有目的飛馳,什么都好,他忙道,“好,你是老板,你說了算。”
按照蘭娜的指路,車停在了一家汽車俱樂部里面。
這里的人很多,停靠的都是名貴的豪車。
楊富貴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面,難免畏首畏尾起來。
在這種地方,不像酒吧之類,你只要有錢,隨便都可以進出。
可這種私人俱樂部,不只是你有錢就能進入的。
這里聚集的,是由職業賽車手發起組織而成,除了有錢,必須是能達到職業標準。
還沒有深入其中,楊富貴就感覺到了奢侈的味道。
“吆,這不是蘭娜嗎?好久不見。”一個身穿職業賽裝的男人,笑著和蘭娜擁抱了下,然后關切問道,“什么情況,怎么今天突然出現。”他掃了一眼楊富貴,眼神一變,又看了看蘭娜,然后指著楊富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怪不得呢?原來是……?”
他諱莫如深地笑了,然后拍了拍手道,“你懂的,里面自己找位置坐,我去換件衣服,今天晚點走,下午有節目。”
蘭娜笑著點了點頭。
男人臨走向楊富貴挑了下眉毛,笑著離開。
蘭娜顯然是這里的熟客。
至少從前是!
楊富貴很不自在,他暗自哆嗦了下,想到剛才那娘娘腔腔的男人,對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充滿了抗拒。
“剛才那人怎么那么怪?”
“怪?”蘭娜驚訝,看著楊富貴的表情,大笑起來,“我也覺得他很怪,不過我認識他到現在,他一直都這樣。”
一路進入,這里的大超乎想象,到處都是豪車,幾乎現下所有的名貴車型,在這里都可以看到,甚至有些在國內是很少見到的限量版。
音樂勁爆刺耳,幾名模特在表演,裝扮成兔女郎的服務員,來回端著啤酒,穿梭在各各客桌之間。
楊富貴暗自心驚,虧得自己做汽車配件生意,可是這地方竟然聽說都沒有聽說過,一時失神呆若木雞。
蘭娜帶著楊富貴,找了個比較偏僻的地方,猶豫了下,最終還是坐了下來。
服務女郎送上了啤酒。
蘭娜大方的遞給了楊富貴一瓶,然后大口喝起來。
不覺一瓶下肚,一曲音樂正好也放完了,從人群中走出一名打扮妖艷的女郎,含著笑意掃過眾人,看樣子似乎要表演,可目光環視間,突然看到蘭娜,頓時向所有人做了個抱歉的動作,笑著拿著啤酒走了過來。
“哎呀,這不是我們的蘭娜大小姐嗎?”她坐在了椅子上,挑釁道,“好久不見,我以為你也和那短命鬼去了,沒想到還健在人間?”
“誰讓你坐了?這里不歡迎你,請你不要影響我們喝酒。”蘭娜情緒變得亢奮起來。
楊富貴嚇了一跳,疑惑盯著她們之間,隱隱覺得肯定有什么。
“你?”這女人也不是善茬,仿佛被踩了尾巴,惱怒地站起來,目光陰晴不定,突然落在了楊富貴身上,一顫,暗暗心驚,然后笑道,“吆,我就說嘛,原來是找到了新“配置”,才特意來向我炫耀,只是怎么看著這么面熟呢?”
“哼,管你什么事?”蘭娜寸步不讓,怒道,“本小姐煩著呢,哪里涼快哪里待著去,別沒事在我這里刷存在感。”
“蘭娜,你別太囂張了,是你先搶了老娘的男人。就允許你不仁,難道不允許我華萊萊不義嗎?”
“搶男人?”楊富貴訝然望向了蘭娜,以蘭娜的性格,絕對有這個可能。
華萊萊扭著腰肢湊近,向著楊富貴轉了一圈,不陰不陽道,“帥哥,別怪我沒有告訴你,你眼前的女人,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可并不是什么好東西,是搶閨蜜男朋友的風騷貨。我勸你,不要在她身上白費力氣,她邪著呢?讓她搶走了又如何?壞事做多了是要遭到天譴的,不還是得不償失嗎?”
“嘩啦”
一杯啤酒潑在了華萊萊身上。
蘭娜站了起來,提起桌上的啤酒瓶子,憤怒指著狼狽不堪的華萊萊罵道,“你放屁,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了,是他纏著我,而且,我和他認識在你之前,怎么算是搶你男朋友?你沒事多刷刷牙,滿嘴的口氣,自己不覺的?難道不怕熏到了別人。”
“蘭娜,我跟你沒完。”華萊萊舉起手中的啤酒不斷向著蘭娜揮灑。
啤酒四濺,蘭娜被漸了一身,一氣之下,推翻了桌子,動靜十分大。
音樂逐漸響起,所有人卻都圍了上來。
蘭娜反應奇快,一把抓住了華萊萊,然后在沙發上扭打起來。
楊富貴想前去拖架,卻不知從何下手。
正在此刻,從人群中走出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一看到場中情形,怒道,“給老子放開,敢打老子的女人,不想活了嗎?”
那人上前便要幫華萊萊。他一手拽開華萊萊,另一只大手舉起,向著蘭娜打來。
楊富貴看在眼中,橫擋在了那男人身前,隨手架住了男人的手臂,怒道,“女人之間的事情,與你有什么關系?”
“操,她在揍老子的女人,你看不到?”男人橫眉怒目,長得魁梧高大,比起楊富貴要占優勢的多。
華萊萊看到男人的到來,頓時膽氣壯了許多,雙手掐腰,罵道,“徐剛,你死了嗎?看不到老娘被欺負,我要你有什么用……”
可是話還沒有說完,只聽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起。
“唉吆,我去你的,蘭娜,你這賤人來真的?”分神間,蘭娜一只手雖被徐剛捏著,可另一只手卻靈動的,隨手給了華萊萊一巴掌。
她趁著徐剛失神,又一腳踹在了徐剛襠下,借機掙脫了徐剛的手掌,逃離開來。
徐剛抱著襠部蹲在地上,哀嚎著痛呼起來。
這就是蘭娜,狂野如初,絲毫不辱沒自己的性格。
許久,徐剛忍著疼痛站起來,羞怒之下,一把推向楊富貴的身軀。
楊富貴早有防備,并沒有動,讓徐剛大吃一驚。
他那里知道,楊富貴常年與討債的糾纏,難免要學一兩手防身。
他雖看起來魁梧不凡,可是力氣并不像看到的那般威武不凡。
楊富貴也怒了,他連日來的不如意,被追債逼迫的無處躲藏,又對羅玲無比悔恨,卻不知如何挽回。
想到了那一夜,在樓下看到送羅玲回家的男人,心中的怒氣怦然而發,一伸手也推了徐剛一把。
徐剛身材雖然高大,卻夜夜笙歌,外強中干,居然倒在了沙發上。
正在這時,那適才與蘭娜打招的男人出現,看到場中的情況,忙湊上去,“別打了,這是干嘛?”
蘭娜和華萊萊根本不聽,又打在了一起。
他匆忙上前分開,急道,“好歹姐妹一場,也不用這么大打出手吧?就算有怨氣,有誤會,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你看我這地方,也經不起兩位大小姐這么拆呀。”
“誰跟她姐妹一場?”華萊萊渾身啤酒漬,頭發凌亂,叫罵道,“從她搶走汪洋開始,我們就是仇人了。”
“你以為誰稀罕?”蘭娜反唇相譏。
“石朗,我和她,你到底站在那一邊,到底幫誰?”華萊萊憤然指著那男人,氣勢逼人。
原來他叫石朗。
石朗苦笑著看了看蘭娜,又看了看華萊萊,左右為難,攤手道,“我能選擇兩不相幫嗎?”
“哼,就知道你沒種,走開。”華萊萊推開石朗,向著蘭娜沖去。
石朗望著地上一片狼藉,不覺心如刀割,這可是他親手設計的,卻被兩個女人當成了戰場。
蘭娜不虧是夜場的常客,對打架有著獨道見解,盡顯刁鉆古怪。
她趁著華萊萊沖來,伸手就是一巴掌搶了先機,然后一腳將華萊萊跺倒在地上。
華萊萊落了下風,心里委屈,想想和蘭娜之間的過節,何嘗不是如此?
她抽泣著指著蘭娜,哭喊道,“都是你,要不是你,汪洋不會離開我,更不會死。”
蘭娜被戳到了軟肋,不覺淚水濕了眼眶。
“你說什么?”徐剛卻憤怒地從沙發上站起來,瞪著華萊萊。
在眾人面前,華萊萊當著他的面提別的男人,何以讓他能接受。
“你兇什么兇,她剛才欺負我,你也不敢出頭,要你有什么用。”華萊萊短暫失神,立刻找到了反擊的借口,殺了個回馬槍,讓徐剛茫然無措起來。
徐剛終于軟了,辯駁道,“男人從不打女人的。”
“那你就允許她打我?”華萊萊哽咽起來,罵道,“你就是中看不中用的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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