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怪事特別多!如果有一天天上掉下餡餅,正好砸中了你,請你保持好奇,但不要懷疑。
你參加同事的婚禮,默然發現,這同事的新婚妻子,竟然是自己多年的舊相識,彼此在見,還要裝模作樣地當作初次見面。
或者說,你總能接到陌生的短信,內容是一串銀行卡號碼,卻要你將錢匯在上面,主要是你至始至終都不知道對方是什么人,發生了什么。
亦或者說,你和一個突然加了你聊天軟件號的美女胡侃著,卻并不知道網絡另一端的人實際年齡。也許對方不過是個無趣卻有好奇心的熊孩子。
在這么世界上,無論發生什么,請記住,都有它的必然性存在。
從醫院剛照顧楊母回到家中的楊父收到了一封快遞,上面寫著楊富貴的名字。
楊父躊躇良久,心想,“這不孝子又搞什么東西。”最終一橫心,隨手拆開了信封。
手中一滑,‘嘩啦’一打相片從信封中掉落出來落了一地。
楊父傻眼了,慌忙撿起地上的相片,越看越憤怒。
“咔”開門的聲音傳來,楊父一顫,慌忙收起了相片。
他看到羅玲走了進來,目光灼灼,慌亂了神色。
羅玲一愣,奇道,“爸,你在家呢?你沒有去看媽?”
“嗯,沒,沒來得及。”楊父心跳加快,甚至忘記了自己剛從醫院回來,含糊地說了幾句,忙拿起信封向自己臥室走去。
羅玲驚奇地搖搖頭。
昨晚,她與父親矛盾釋懷,此刻心中輕松寬慰,但是看著眼前的家,一切熟悉的擺設,呼吸著熟悉的空氣時,腦海中畫面不斷閃現,內心涌出一股揪心之痛。
她不知道自己以什么樣的身份呆在這個里,空蕩蕩的房間里,那熟悉的影子時而閃現,更多的是不解和疼痛。
電話響了起來,是米可。
“親愛的,你今天怎么樣?”手機傳出的聲音很嘈雜。
“還好吧,你呢?”羅玲問著。
“不好。”米可傲嬌地回答。
羅玲一驚,忙關切詢問,“怎么了?你現在在那里?怎么這么吵?”
“你先別管我在那里?我呀,特心痛你,所以一直不好。這不,給你介紹了份工作,你快來找我。”米可幽怨的聲音中夾雜著興奮。
“工作?什么工作,我行嗎?”羅玲確實打算找工作。
“你想什么呢?你肯定能勝任,你好歹也是大學生。”米可頓了頓,提醒道,“親愛的,你最近情況不妙,與其深陷其中自怨自艾,不如全身心投入工作,把所有不開心的事情統統忘掉,再說了,你不工作,怎么能養活我的干兒子?”
“工作?”羅玲陷入了沉思,從畢業到現在,她工作經驗為零,畢業前就認識了楊富貴,鬼迷心竅上了賊船,迷迷糊糊和那不負責的男人進入了婚姻殿堂,她那里還有什么工作經驗。
米可不給羅玲思考的時間,說了地址,然后匆忙掛了電話。
“工作起來所有不開心的事情忘的快!”想著米可的提醒,覺得也好。
她早就盼望著工作,可是有了樂樂后,時間都給了樂樂,哪里還有時間想別的。
想通這些,羅玲匆匆洗涑打扮起來。打開衣柜,她想起了米可每次喝下午茶時訴的苦,“女人的衣柜里,永遠少一件衣服。”以前在家里不覺得,此刻發現,這是真理。
勉強找了一件還算湊合的蹩腳粉色短袖,隨手穿上百搭的牛仔褲,來到鏡子前端詳了下,覺得還算合體,匆忙出了家門。
柳世卿是今天的主角,從世青偉業從事房產后,賺的盆滿缽滿贏得了聲譽后,他敏感地嗅到了地產業潛伏的危機,從而籌謀轉型,逐步將所有精力放在了商業地產,并建造各種商業廣場和藝術性展館,其中藝術品涉及國內外,一時名聲大噪。
今天是世青偉業又一家藝術展館開業,他作為主人,必須及時參加開幕式。然,他每天的日程排的滿滿的,縱使自己唯一的親人、妹妹蘭娜的生日,也沒能參加,最終讓下屬代為送上了一輛跑車,才躲過了蘭娜的喋喋不休。
然而他卻忘記這禮物是否適合蘭娜,但潛移默化中,就做了這個決定。
每日忙碌的時間,已經不容他想這些無端緊要的事情了。
夜以繼日的工作,讓柳世卿早已經習以為常,但很奇怪,昨晚他失眠了。
縱使助理連續數次的電話催促,也沒有能及時喚醒他。
如今時間迫在眉睫,顯然有來不及的趨勢,為此他一怒之下,遷怒于助理,便下了命令,讓她不用在上班了。
他焦躁地拿起車鑰匙,開了一輛跑車,向著新開幕的藝術館疾馳而去。
猶如生活中的潔癖,他很討厭不守時間的人,這對他來說,是毀滅性的傷害。這近乎挑剔。
一路上,跑車開到了極致,然而,面對擁堵的交通,縱然是他這種年輕有為的成功人士,也無法改變什么。
他不住摁著喇叭,時不時看看腕表,時間已經所剩無多,但要是這樣擁堵下去,恐怕縱使時間充裕的現象下,也不見得能及時趕到。
車窗打開,一陣燥熱的空氣涌了進來。
他煩悶地拽了拽領帶,一著急,呼吸都不暢起來。
他甚至開始理解自己的專職司機,更加驚訝,那平日被自己訓斥,并總能繞開擁堵地段的司機,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向旁邊撇了一眼,正好看到了地鐵站,似乎從生下來開始,他知道地鐵的存在,卻從沒有試圖嘗試過。
地鐵在他的認知里,是一個陌生的產物。
這是他另一個潔癖,密集物恐懼癥,不能忍受嘈雜的人群。
在此情況下,他會眩暈,頭皮發麻,甚至呼吸都困難起來,更可怕的是正常思維都難以展開。
這對于他這種高智商的人來說,闖入不能思考的境地,無意是毀滅性的打擊。
此刻,他必須面對時間和地鐵的選擇,擁堵是他不能改變的結局,但是開幕式他必須參加。
公司所有的產業都是他的孩子,是用時間嘔心瀝血豢養的孩子,有什么父母能狠心不參加自己孩子的周歲呢?
思慮、糾結,許久后,他一咬牙,看了看后背鏡,踩動油門,跑車疾馳而過,居然違規竄過馬路,一個急剎車,停靠在了路旁。
十字路口的交警奔了過來,可是柳世卿丟下跑車,向著地鐵跑去。
交警呼喊著,然而柳世卿置若罔聞,消失在人群中。
他撥通電話給助理,卻想起一怒之下把助理給抄了。
違規交通規則,是要受到處罰的,好比自己建立的公司規章制度,不容挑釁。他打電話給了自己的律師,交代了一番,匆忙向著地鐵奔去。
走馬觀花,掃過稠密的人群,發現到處都是攢動的人影,柳世卿腦海一陣眩暈。
勉強掏出紙巾揩了揩額頭細汗,擦拭了下手。他四處找垃圾箱,卻發現周圍空蕩蕩的。沮喪中一瞥頭,轉身間,剎那只覺腹部一陣滾燙。
“啪”
速溶咖啡杯掉在地上,滾燙的咖啡沿著他名貴的西裝而下,流過褲子,滴落在皮鞋上,遠遠看去,這多么悲催凄慘的場景!
濃郁的咖啡味涌入鼻息,柳世卿無比厭煩這種廉價的味道,怒視著一臉茫然,手足無措的女人。
羅玲慌亂中拿出紙巾,向著柳世卿衣襯上擦去,“先生,實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其實,其實是你……”她昨晚和父親聊了很久,覺得精神有點不濟,于是買了杯速溶咖啡提神。
可是慌神中,柳世卿一退,她向前一沖,一伸手竟然碰到了柳世卿的襠部。
“啊!”
她一顫,短暫失神,慌亂中,手中的紙巾掉落在了地上。
紙巾吸附在咖啡漬中,迅速被浸濕起來。
柳世卿驚慌厭惡地一把推開羅玲,漲紅著臉頰憤怒道,“你干什么?你走開?”
羅玲更加慌張,不住賠罪道,“實在對不起,真的是你撞得我。”
柳世卿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怒氣,揮舞著手指很久,腦海中出現短暫混亂,不知在想什么。
但是看著眼前這慌神的女人,他還是逐漸忍住了怒氣道,“好了,別說了,就算我倒霉,但是,請你離我遠點。”他深深出了一口氣,閉著眼睛,聞著糟心的味道,不耐煩說,“謝謝配合!”
倔強,孤僻,不愿聽人解釋,他像一只傲嬌的孔雀。
羅玲更加愧疚,局促不安道,“先生,要不我們找個地方,你把衣服脫下來,我可以幫你洗干凈的。”
“脫衣服?洗干凈?”柳世卿愕然,好笑地確認道,“你來洗?”
羅玲點頭道,“是的,你放心,我一定會洗的很干凈的。”
“哼,你真有意思,你知道這衣服多貴嗎?”柳世卿無奈中提了提腿上沾滿速溶咖啡的褲子,暗呼,“真倒霉。”他伸手看了下腕表時間,眉頭皺了起來,已經不容他糾纏下去,環顧地鐵站入口,熙熙攘攘的商鋪云集,卻只有一家體育用品店。
他不暇多想,匆忙奔了進去。
女導購看到一身名牌成功人士匆忙奔了進來,稍顯錯愕,當看清他一身咖啡污漬后,猜出了他的動機,于是殷勤得向著他介紹專柜的服飾。
柳世卿冷酷的從衣架上拿出一套運動裝,奔進了試衣間,片刻間,一個身穿運動裝的男人走了出來。
導購總覺得十分面熟,卻怎么也想不起在那里見過。
柳世卿從懷中逃出一張黑色信用卡,遞給導購,語言簡短冰冷,“刷卡,快,我趕時間。”
導購機械地接過黑色信用卡,面對這張傳聞中的限量版信用卡,導購雙目泛出歆羨,更加確定眼前的人身份不一般,但面對柳世卿冷峻的面龐,不敢絲毫怠慢,匆忙結算后,恭敬地遞還了信用卡。
她迅速幫柳世卿裝好西裝,卻發現柳世卿早已經離開,無意中瞥見電視中正在播放的新聞,發現新聞中介紹安西市十大著名企業家的新聞中出現了一個英俊的男人,不正是剛才看到的那人嗎?
于是捧著那袋換下來的衣服,陷入了憧憬中。
柳世卿來到地鐵售票處,卻悲催地發現自己并沒有帶錢,除了手中的信用卡和手機,他幾乎身無長物。
看著匆匆在售票機上買票走開的乘客,他顯得孤立無援。
“你好,你,你是不是沒有零錢,你要去哪里,我請你吧。”羅玲滿是歉意道,“我剛才真是無意的。”
柳世卿發現是羅玲,心中氣憤,可是此刻不是較真的時候,面對自己親手策劃的藝術館,比及此刻的憤怒,不值一提。
柳世卿深吸了一口氣,隱忍著不滿道,“我要去世豐廣場。”
羅玲微笑著點頭,快速掏出零錢,買了兩張票,將其中一張遞給了柳世卿。
柳世卿拿著地鐵票,卻更加凌亂了,仿佛迷路的孩子一樣無助。
羅玲看到他的樣子,便明白了過來,笑道,“像你這種人士,看來是很少有坐地鐵吧?走吧,我帶你進去。”
柳世卿稍做猶豫,皺了皺眉,還是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