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二寶一聲比一聲更嘹亮的啼哭,李俊彥的心,跟著提了起來。
“這孩子是怎么了?哭得這么犀利,這么凄慘,一聲比一聲短促,聽那樣子……哎,好像就是瀕臨死亡的感覺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肚子痛?腦袋痛?還是哪里生病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聽著二寶凄厲的哭喊,李俊彥仔細查看起來:一會擔心是不是襪子把腳指頭給別住了;一會擔心是不是尿不濕粘貼得太緊了……當他重新給穿上了襪子,又重新給弄好了尿不濕后,二寶依然哭鬧不休。
這哭聲在暗夜里聽來,連回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李俊彥真擔心隔壁鄰居來敲門。
大約10分鐘后,隔壁鄰居倒是沒來開門,大寶迷迷糊糊地打開臥室的門,揉著眼睛走了出來。
二寶的哭聲打擾了她的沉睡,她嘟囔著道:
“妹妹在哭什么啊……還不睡覺……”
想著大寶明天還要上學呢,耽誤了瞌睡可是不好,李俊彥趕緊安慰道:
“姐姐乖……姐姐趕緊睡覺吧,把房門關好啊……”
然后,他扭頭批評二寶道:
“妹妹可不乖了啊……你姐姐小時候可不像你這樣,你可要向姐姐學習啊……”
大寶一聽表揚,剛才的怒氣也拋到九霄云外去了。她躡手躡腳地走到二寶身旁,輕輕地問道:
“妹妹……是不是口渴了?是不是肚子痛?是不是哪里生病了要上醫院……”
聽著二寶那尖利的哭喊,李俊彥也猜想這孩子肯定生病了,不行,得馬上送醫院去!
想到這里,他抱著二寶走進臥室,對妻子說道:
“你趕緊起來吧,去醫院!”
許靈珊一聽,也跟著翻身下床,看了看二寶,二寶的臉蛋都哭成豬肝色了,也不由得心里一驚,立即抓過床頭的一條小毛毯,走進廁所,開始梳起頭發來。
李俊彥在一旁埋怨道:
“哎呀,都啥時候了,你還梳頭發干啥?”
許靈珊一聽:
“也不急這兩分鐘!”
李俊彥都快急哭了,沖進廁所,強忍怒氣,說道:
“你把梳子帶上,車上去梳!”
許靈珊本來還想說啥點啥,但一聽二寶那凄慘的哭聲,只好拿著梳子,匆匆忙忙地穿鞋。
李俊彥此時已經將車鑰匙拿在了手里,他說道:
“你把娃,我開車!”
話音剛落,大寶突然說道:
“爸爸,我呢?”
李俊彥聞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今天晚上由于二寶生病的事情來得太過突然,李俊彥一心只想著盡快將二寶送到醫院,潛意識里,還以為老父親在這里,因此對大寶的事情連想都沒想過。現在大寶這么一問,李俊彥頓時愣住了。
是啊,如果帶大寶一同去,這時候本來就已經是半夜了,到醫院各種檢查一做,說不定得搞到天亮,那樣一來,大寶肯定休息不好啊,更何況大寶明天還得上學呢;
如果不帶大寶去,現在家里其他人都走了,只留下一個剛滿6歲的孩子,獨自一人在家,這怎么放心呢?
聯想到前幾天在新聞媒體上看到一個小孩為了找尋大人,從窗外上翻窗墜亡的事情,他就忍不住一陣害怕。
如果妻子不去,就可以在家照看大寶。可妻子不去的話,自己一人怎么帶孩子開車去醫院呢?孩子還小,連翻身都還不會,將她獨自放在桌位上,肯定不行啊……
這時候,李俊彥才深刻地感受到,家里有一個老人照顧孩子的好處來。在短短的幾秒鐘時間里,他先是懷念老爸李正豪;繼而又轉換為對老爸的憎恨:家里正是需要老爸幫忙的時候,他倒好,屁股一拍,跑了……
哎,歸根到底,封建思想害死人啊。
直到這時候,李俊彥才深刻地覺得,要一個二胎的決策是對的。想想看,要是只有一個孩子,她沒有兄弟姐妹幫忙,獨自一人面對今天晚上這樣的情況,該如何是好?如果有兄弟姐妹,還可以幫一幫啊!
懷里的二寶,哭得抽抽搭搭,好像比先前更厲害了。
思前想后,看來眼前唯一的辦法,就是只能帶上大寶了!總不能把大寶獨自一人丟在家里啊!
他正準備對大寶說“跟我們一起上醫院”時,妻子許靈珊說話了:
“你打個車去醫院吧!我在家陪蕊蕊。”
李俊彥一愣,沒想到妻子竟然想出這么一個招來,他就怎么沒想到呢?
嗨,自己開車習慣了,走哪兒都想著開車,可今天……這場合……實在是不能開車啊!
看來,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許靈珊將小毛毯遞給李俊彥:
“給她蓋好,當心別著涼了,這大半夜的!”
李俊彥點了點頭,很快就抱著二寶下了來,又緊跑著來到了馬路邊。
此時,或許是由于環境的變化,二寶的哭聲比先前更壓抑一些了,聽起來沒有先前那么嘹亮。
這出租車吧,不需要的時候,到處都是空車;可眼下需要的時候呢,連出租車的影子都沒有,好不容易看到一輛駛過來,還是處于載人狀態。
李俊彥急得直跺腳!他看了看四周,發現前面50米處有個十字路口,心想十字路口的車流量大一些,興許好打車一點,于是抱著孩子急急忙忙地往十字路口走去。
誰知剛走到十字路口下,他十分鐘之前站定的位置駛過一輛空著的出租車,任憑李俊彥喊破喉嚨,出租車仍然自顧自地揚長而去,獨留李俊彥和二寶在風中凌亂……
好不容易等來一輛空著的出租車,李俊彥一上車就對司機說道:
“快,兒童醫院!”
司機看這大半夜的,一個男人獨自一人抱著個嬰兒在路邊等出租車,一上車就說要去兒童醫院,也不免跟著著急起來。
出租車司機一邊踩油門一邊問道:
“孩子怎么了?”
李俊彥說道:
“哎,不知怎么回事,哭得厲害……”
司機說道:
“你摸摸孩子額頭,看發燒不發燒?”
經司機一提醒,李俊彥一摸二寶的額頭,嚇得“媽呀”一聲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