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紅愣愣的站在原地,還在想羌國的事情,卻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傻丫頭,站在這兒干什么呢。”
沙紅一驚,原來是子雜收拾完了里面沒見著她出來尋她。
“剛碰到個人,說了幾句話。”然后趕緊向子雜解釋了一句:“我正要去馬廄看看赤爾他們有沒有什么要幫忙的呢,你要不要一起過去?”
“你這丫頭以前不是最不喜歡到那種臟地方去了嗎?現在這是怎么了?”子雜一臉挖到八卦的興奮樣子看著沙紅。
旁邊有人進進出出,不時看她倆一眼。
知道子雜話中有話,周圍又一直有人來往,沙紅臉蛋又開始變得通紅:
“子雜姐,你能不能有一天正經些,別打趣我了。”然后作勢要往樓下走:“我下去幫忙了,不跟你說了。”
“好了,你這家伙,不笑話你了,我跟你一塊兒去吧。”看見她要走,子雜趕忙上前挽住沙紅的手,拉著她往樓下走去。
……
“你們怎么來了?”
看見兩個姑娘走來,赤爾放下剛從井邊提過來的水,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開口問道。
“有人怕你們累著,想來幫忙了唄。”
子雜一臉無奈,松開挽住沙紅的手,把她往前一推:
“我不過把她送過來,這種事啊,我可實在做不來。先走了啊。”
說著,子雜伸著腦袋看看赤爾身后臟亂臭的馬廄,晃了晃腦袋,趕緊溜走。
另一頭,沙紅被子雜那一推撞到了赤爾懷里,兩人俱是一愣,都飛快的紅了臉,完全沒有聽見子雜后來講了些什么,就連馬廄惡臭的味道好像也聞不見了。
呆了一之后,沙紅趕緊起來轉過身子去,赤爾也摸了摸腦袋,眼光亂轉,不知該說些什么打破這奇怪的氛圍,空氣中彌漫甜蜜的尷尬……
小小的沉默過后,兩人同時開口:
“你……”
“你……”
發現竟然默契開口,兩人不由得轉過頭來想看對方一下,卻對上了目光,異樣的情愫在小小的空間里蔓延開來。
陽光透過茅草搭砌起來的蓬頂落在泥地上,馬廄里人聲嘈雜,不時有人提著干草給食槽補充草料。
大家看著滿臉通紅的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都會心的笑著趕緊出去,不忍心打擾少男少女們萌生的青澀感情。
“你還是快上去幫忙吧,這里可太臟了,不適合你這小姑娘。”赤爾打破沉默率先開口。
“沒事兒,我怕你做不來這個,被他們說。”聞言,沙紅看了下周圍,皺起眉頭,語氣里盡是擔心。
“你不用擔心這個,我自然知道該怎么做。”赤爾給她一個安心的微笑:“快上去吧,給他們看了好久的笑話了。”
聽了這話,沙紅四處掃了一眼,剛才還在這馬廄做事的幾個年輕男子已經躲到了籬笆外,在看到沙紅開始找人的時候,紛紛低下了自己露出的半顆腦袋。
發現真的有人在圍觀,沙紅原本就紅著的臉一下子仿佛能滴下血來,訥訥的應了一聲,轉身就要走。
“嘿,沙紅!在干嘛呢。”
色子從籬笆外進來,手中還提著幾包東西,走近之后直接丟給了赤爾:
“喏,給你們買的襄陽糕點。”
“你去哪兒了?吃完中飯就找不著你了。”
利落的接下拋來的東西,赤爾打開瞧瞧,然后無比順手的遞給了沙紅:
“我不愛吃甜的,你拿去吧。”
盯著手里的點心,回想起剛才發生的小尷尬,沙紅低低的說了一聲:“多謝。”
“誒誒,有你這么樣的么,拿著兄弟買回來的點心送姑娘,說吧,怎么補償我?”色子叫囂著。
“下午的活兒可都是我干的,你出去逛了這么久,我還沒找你算工錢呢。”
赤爾拿起腳邊的一摞干草丟到色子手中:“干你的活去吧。”
“真是女人如手足,兄弟如衣服,沒良心。”抱著懷里的干草,色子彎腰把它放進食槽。
“你有想買的干嘛不早上買了,何必又多跑一趟。”沙紅看著干起活來的色子,開口問道。
聽見沙紅提問,正放著糧草的色子頓了一頓,一股腦兒把草全部丟下,拍拍手心的灰:
“你怎么一點不懂男孩心,你們兩個女孩子逛街,我怎么好意思跟你們一樣東買西買。”
沙紅撇了撇嘴,想想也是,便沒有接話。
她剛想著還是上樓的好,便看見外面的車夫進來牽馬,還喊著:
“先拿兩匹出去接上馬車,讓樓上的人趕緊把行李往下送,未時到了,再不走就要等到明兒才能走了。”
馬廄里的人聽了,加快了干活速度,挑出兩匹已經喂好的馬交給車夫,然后你一句我一句的開始吆喝:
“趕緊把那些沒用完的干草捆了收好……”
“沒吃完的也算了,趕緊套上準備去拉車了……”
“那邊幾匹就快吃完了,再等一會……”
“那我先上去了,你們也快些吧。”沙紅看了兩人一眼,點了個頭,跑進了屋里。
……
驛館外幽夢的侍者們整裝待發,等待著使官下命令。
“這次能與二王子交談是我的榮幸,希望下次您能光臨幽夢,我們主君一定會非常高興。”幽夢的使官站在臺階下對赫連杰說道。
“使官客氣了,若有機會,王兄也定然希望能與貴國君主有所交流。”
赫連杰語氣真誠的說完,看了看門外等著使官的幽夢侍者:
“看樣子您的侍從們等了很久了,本王就不耽誤你們的行程了,后會有期。”
使官作了個揖,轉身上了馬車,赫連杰看著侍者群里的沙紅,給了她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也回身進了屋。
這一幕卻讓赤爾看在了眼里。
……
“所以,他就是這時候,代替了安生。”夏懿指著在一旁閉目養神的赫連玨,目光多有不忿。
“變聰明了。”傅瑨調侃夏懿一句,“我當初還擔心玨兄那性子不適合去扮個侍者……”
“安生不是侍者!”夏懿打斷他的話,眉頭緊皺。
“哦~”傅瑨意味深長的應了一聲,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那個在聽到夏懿這句話之后,目光憂傷的女孩,繼續說道:“也幸好你沒把他當侍者,所以后來玨兄的一些出格行為沒有引起你的懷疑。”
“你甚至暗自欣喜,他終于不那么顧及君臣之禮。”
夏懿再次低了頭,表示認同。
“重感情是好事。”傅瑨開口說道:“但是若沒有識人的眼力,坐在君位,便不能如尋常人一樣放任情感。”
阿楉看了眼傅瑨,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傅瑨不會真心要懲戒夏懿,就這么會兒來看,他仿佛一直在教這個想要盜取華陽國璽的人為君之道。
說實在的,她可不相信傅瑨會是個以德報怨之人,現在這情況還真是反常得很。
……
再一次進了山林,赤爾尋了個理由,把沙紅叫到了自己身邊。
“剛才那赫連杰怎么看著你笑得那么奇怪?”
沙紅心里正琢磨這件事,聽見赤爾問自己,便把在驛館發生的事情都告訴給了他:
“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不過傳聞他本來就性格恣意放蕩,做事全憑自己喜好,八成也是閑的吧。”
“我老感覺他有別的目的,若是這次的事情……”
赤爾正說著,從后面趕上來的色子一下撲在他身上:
“累死我了,我不就上個廁所嗎,怎么走這么快。”
被他撲得一個踉蹌,赤爾粗暴地把身上的人扯下來。
“這么小氣,讓人喘口氣都不行啊。”色子癟癟嘴,“你們剛說什么呢?”
向他解釋了一遍事情始末,色子了然的開口:
“這個啊,沒事兒,我剛才過來路上也聽見不少侍女在議論,說那羌國二王子跟她們搭話,都在說他如何如何俊朗好看……我看他就是閑著想來打探幽夢的內情,畢竟其他國家對幽夢可是知之甚少啊。”
“你說得也有道理,不過我還是有些擔心……”赤爾聽了色子的話,安了心,但臉上仍是憂心忡忡。
“不用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若真發生什么,有我呢。”色子突然一改原本的幼稚,語氣低沉。
看著他認真起來的臉,赤爾和沙紅總算徹底放了心。
“那今晚,行動?”色子壓低聲音開口問道。
“嗯,我已經查到了在哪個位置了。”赤爾點點頭,也低聲回道。
“希望一切順利。”沙紅看著嚴肅的兩人,心中默默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