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第二天上班，程寒冰查房的時候，竟然發現佟曾光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長長的眼睫毛輕輕地垂落下來，美好的側顏同時也有了一個不失溫柔的模樣，這時候的他，安靜，褪去了之前的痞里痞氣，褪去了七年前夢里的那般痛苦，那么為了生活而無奈。

　　但是阿光還欠她一個解釋。

　　七年前的他說過，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去做，可是七年了，程寒冰還是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事。

　　可是，她哪里又管得了那么多人的人生呢？

　　“好看嗎？”佟曾光眼睛仍然閉著，嘴巴里像是抹了蜜糖一樣，說起話來甜滋滋的，像是享受了一番一樣。

　　“來了這么久，也不招呼一聲，是不是覺得我長得還行？”

　　“咳咳，我來查房的，沒醒不好意思打擾你。”程寒冰狡辯著。

　　像佟曾光這般住的是vip房間的人，想來也是應該享受的了，但是無論如何也比不上他家里面的那種環境舒服。

　　原先程寒冰以為，佟曾光就是一個妥妥的富二代，啃老族罷了，可是呢，自從去他家之后，程寒冰又有點懷疑自己的這個想法，看到他的爸媽，感覺不像是很會賺錢的樣子，給她的感覺就像是大街小巷的那種喜歡曬太陽的老夫妻而已。

　　可這樣的話，問題就來了。

　　佟曾光這么大的家業是怎么搞出來的？

　　打死她都不敢相信是他一個人拼出來的，畢竟像慕司海那樣的富豪，多多少少都有自己家人的支持，佟曾光，該不會干的是黑道吧！！！如果是這樣的話，身上的那些傷也就有解釋了，可是他又是怎么當上黑道老大的呢？如果不是黑道老大，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家業？

　　呸呸呸！她在想些什么！一天到晚地瞎想，又不關自己的事，自己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早點“治好他”，讓他開心付錢，好好出院了事。

　　本來他就不是來看病的……

　　“嘿嘿，今天中午想吃什么呀？小程姐姐。”

　　他像是一個懂事的小朋友一樣，乖巧的不像話。

　　“你叫我什么？？？”程寒冰虛著眼睛，拍拍耳朵，“我是不是聽錯了？”

　　“你比我大，就該叫你姐姐呀！”

　　程寒冰驀地笑了，忍不住的笑。

　　“認真的嗎？小朋友？”

　　“嗯呢。”他撲閃著自己的眼睛，顯得十分真誠。

　　“還有點不習慣了哈哈哈，阿光弟弟。”

　　“所以你中午想吃什么？”

　　“我想想，我隨便，倒是你，沒事就別往我們醫院跑了，本來就沒有病，非要來占著一張床位，醫院資源也是很緊缺的！”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辦理出院吧，把資源騰出來。”

　　“今天好乖呀。”

　　這恐怕是程寒冰第一次感覺到對一個人放下了戒備，由衷的感覺到舒服。

　　“中午我帶你出去吃飯，你一定要來哦！”佟曾光一個翻身起來，笑瞇瞇的看著她，像是春風般的溫柔。

　　“我……”

　　“一定要來哦！我會來接你的！”他比了一個愛心，可愛到不行。

　　程寒冰一聽這家伙又要來接她，突然一個激靈，“不不不，別來接我，我求你了！！！”

　　佟曾光有一種哼奇怪的眼神的看著她，若有所思，突然又恍然大悟般明白了，“我知道了，我換輛車來接你！”

　　程寒冰嘆了一口氣，不對！什么換輛車？人都不要來好吧！

　　可是人都沒影了，這家伙，簡直是在霸王硬上弓呀！

　　程寒冰查完房坐在辦公室開醫囑，著手準備辦理佟曾光出院的事情。

　　這時候，突然門口一片喧鬧，程寒冰走出去湊了一個熱鬧，便發現一個高高瘦瘦的人，戴著灰白色的鴨舌帽，口罩，一身的白色休閑服，把全身上下都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投過把唯一沒有被遮掩的眼睛，程寒冰只看得到他眼中的那種深邃，像是一片蕩漾著的海洋，極廣闊又極溫柔。

　　這個眼神，她好像在哪里遇到過。

　　當然，長眼睛的也不是只有程寒冰一個人。

　　其他人也通過這身裝扮大概都能夠看得出來，這個人，非富即貴，搞不好還是一個大明星。

　　“楊醫生，人家來找你的。”門口護士小張說道，后面跟著那個神秘的人。

　　楊醫生一口饅頭還沒有咽下去，差點噎死，“叫我收病人啊？誰說的？”

　　“主任上門診推過來的。”護士回答道。

　　“唉，我這幾天……病人收的有點多呀，唉，誰現在輕松一點呀？收一個病人？”

　　忙碌的辦公室幾乎沒有人回答，楊醫生的眼神突然放到了正在辦理佟曾光的出院手續的程寒冰，他笑嘻嘻地拍拍她的肩膀，“程醫生，要不你收了吧？”

　　“我……呵呵呵呵。”

　　“你看你這里剛走了一個，這個剛好補上啊！”

　　“咳咳，楊醫生，這個出院的，好像也是你之前給我的……”

　　“唉，我這不是業務能力差嘛……能者多勞嘛……”

　　護士和病人就看著兩個人推來推去，滿世界的唇槍舌戰恭維漫天。

　　終于，護士和病人都看不下去了。

　　“你們到底看不看病？”

　　護士還沒有說話，倒是先被這男人富有磁性的嗓音給吼住了。

　　護士輕咳兩聲，使了兩個眼色，“你他媽的還不收病人，這個月績效別拿了！！！”

　　“我我我，我收！”程寒冰趕緊舉手，順便白了一眼楊醫生，小聲道，“不靠譜。”

　　程寒冰站起來，湊到門口，狐疑地盯著這個男人看了一會兒。

　　“跟我走。”便叉著腰往病房走去。

　　護士和楊醫生在門口笑出了聲，程寒冰真沒想到這個坑貨，就是專門坑同事的。

　　護士笑盈盈地說，像是自己的惡作劇得逞了一樣，用著小人一般的口吻問道，“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誰呀？”楊醫生又拿起了一個饅頭啃，毫不知情。

　　護士拍拍手里面的資料，得意洋洋地，“大明星歐喬陽！沒想到吧？”

　　楊醫生又是一口氣沒吼住，差點噎到了。

　　“大明星呀！喲，這程醫生賺到了啊！”

　　“唉，也不是嘛，萬一要是沒有處理好，這種公眾人物會給醫生帶來負面影響的。”

　　“那……這程醫生搞得定嗎？”楊醫生擔心的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沒處理好是要負責任的。”

　　楊醫生像是大難不死一樣拍拍胸脯，“幸好我沒有收！可憐程醫生了。”

　　程寒冰走在前面，感嘆道，這佟曾光剛走，這又來一個，這張床還真是有點招財進寶啊。

　　“那個，你先在沙發上坐一會兒，等著床單換了以后再上去。”程寒冰指示著。

　　只見這個病人一直盯著她，像是在看特殊物種一樣。他按照程寒冰說的，找個位置坐了下來，突然又想了一下，“我不用在這里睡著，我還要回去工作。”

　　“唉，我都懂，你們這種年輕人啊，工作是拿健康去換的嘛，不過，這年頭，沒有吃點苦頭，還真是不好立足。”程寒冰一臉“我明白，我懂你”的表情，語重心長說了一大篇。

　　問了半天，這個病人就是腰痛。

　　腰痛！！！！可是腰痛干嘛送到這里來呀？？？

　　“對了，你的資料呢？”

　　“護士拿去了。”

　　不得不說，這家伙聲音是真的好聽。

　　程寒冰突發奇想，心中萌生了一個很邪惡的想法，她笑瞇瞇又故作不好意思地問道，“小兄弟，你到底是什么原因導致腰痛啊？”

　　只見那個男人突然愣了，恐怕要是把口罩摘下來，里面已經是緋紅一片了。

　　這個問題，有點羞恥！

　　“咳咳咳，這個……這個治病求本嘛，知道病因我才好對癥下藥嘛，沒事，這都是醫學常事，你就大膽說，我不會覺得那啥的。”

　　“額……”

　　“說嘛，我聽著，我保證保密，放心，我們醫院保密工作一向十分優秀，完全可以打進國家前十家！”程寒冰拍拍胸脯保證著。

　　“真的嗎？”

　　“那當然！”

　　“我……”

　　程寒冰不由得眼睛越來越彎，顯得有點猥瑣。

　　“之前被東西砸到了，來治療過一次，但是好像還有點后遺癥。”

　　“就這個？？？”程寒冰顯然有點失望。

　　“不信的話，可以去看一下我的資料。”

　　程寒冰的熱情一下子被潑了一盆冷水，突然有感覺得到，自己問的問題是多么的羞恥，瞬間，她就心里面甩了自己一個耳光，醫學上面的事情怎么能夠說羞恥呢？？？這是常規，常規，咳咳，沒錯，就是常規！

　　“好吧，我回去看看，再給你對癥下藥。”

　　那人點點頭，便低著頭看手機了，一只手還叉著自己的腰。

　　程寒冰屁顛屁顛回到辦公室，還想著剛才腰痛那家伙要不要來一個補腎壯陽的配方，或者請七樓那些人來按摩一下，楊醫生便悄悄靠過來。

　　“程醫生啊，那個病人怎么樣呀？”

　　“他呀，還好吧，對了，我忘了看他的臉了，不過他就是一個腰痛，應該不用看臉吧。”

　　程寒冰說完這話，便又低頭找東西，“護士沒有把他的資料拿過來嗎？”

　　“咳咳咳，在這里。”

　　程寒冰一結果，意味深長地點點頭，“原來真的是這樣啊，看來要用點活血化瘀的藥了，都這么久了，都還在痛，看來還是要補養一下，這不是明明門診就能搞定的事情嗎？怎么給收到住院部來了？”

　　程寒冰一納悶，抬頭一看身份信息那一欄，“歐喬陽……”

　　“他……他他他是……歐喬陽？”

　　楊醫生點點頭，為程寒冰的不幸感到十分抱歉，“程醫生，這病人你都收了可不能退給我了哦。”

　　“同名同姓吧哈哈哈。”程寒冰自我欺騙著。

　　“不是，他就是那個大明星歐喬陽。”

　　“我……”程寒冰欲哭無淚，“楊醫生殺我……”

　　楊醫生自知對不起程寒冰，便默默地隱退了，過了一會兒，遞了一個小紙條過來。

　　“我十分抱歉，為此，我愿意無條件幫你值一天夜班……”

　　程寒冰立馬回頭，“一天？？？就完了？”

　　“額，你要多久？”

　　“一個月！”

　　“程寒冰，做醫生不是這么干的！”

　　“誰叫你欺負我……”

　　“那我之前也不知情嘛……”

　　“我不管，要不你就把病人收回去，要不你就一個月！”

　　楊醫生最終想著自己的職業生涯不能報廢，于是，便簽下了這喪權辱國的條約。

　　程寒冰拿著資料，終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兩股戰戰，不寒而栗。

　　昨晚上貌似自己才隱形的甩了他一耳光，今天……他該不會報復自己吧？

　　沒想到七年前夢里面那個溫柔陽光帥氣的歐喬陽學長，最終在這個世界里面，是一個人見人愛的大明星啊！

　　不過，他每天事情那么多，昨晚又那么混亂，按理說，他應該是不會記得的。

　　唉，明星嘛，誰沒有被打臉的時候。

　　再說，又不完全是她的錯，她才是最無緣無故騷擾的那一方好吧！怎么說都是自己占理啊！她現在的身份，就是這個被叫做歐喬陽的人的管床醫生，只需要使出畢生所學好好把這個人治好了，完完整整送出去就完了。

　　對，就這樣。

　　程寒冰已經到了門口，深吸一口氣，鄭重其事地敲敲門。

　　“進來。”

　　程寒冰理直氣壯地核對身份信息，感覺比之前的佟曾光還難伺候。

　　“歐……歐喬陽……”

　　他抬頭盯著她，似乎在等待下一句話。

　　“唉，算了算了，你自己看吧，”程寒冰把資料本甩給他，“核……核對一下你的身份信息，然后簽個字。”

　　“你之前也這樣嗎？”

　　程寒冰不知所措，“什么樣？”

　　“口吃。”

　　“額，我……我這個，沒有！我不是！”

　　程寒冰有點怒了。

　　不對，她有什么好怒的，媽呀，真想給自己一巴掌。

　　顧客才是上帝！！！

　　“沒問題，可以開始治療了嗎？”

　　“咳咳咳，等會兒會有人來的。”

　　“我等著。”

　　實際上，程寒冰給他先開了一個理療的流程，請的七樓的會診。

　　然后開了一點活血化瘀的藥，已經補養身體的藥。

　　隨后，程寒冰立馬給潘曉柔發微信。

　　“潘哥，我給你七樓發了一個會診，建議你這個會診你自己來，別說我沒想著你！”

　　“什么情況？”

　　“來了就知道了！”

　　不一會兒，潘曉柔便帶著專業器材上來了，蹦跶到程寒冰面前，程寒冰正在調出歐喬陽的身份信息，病歷資料。

　　“當當當當！請看，這是我今天收的病人！”

　　潘曉柔兩眼發光，“媽呀，程程，我愛你！我懂了，我一定好好表現！”

　　程寒冰指了一個方向，潘曉柔便喜滋滋地去了，程寒冰總算松了一口氣。

　　反正嘛，理所當然的治療范圍，自己不待見這個歐喬陽，總有人為他瘋狂的不是嗎？

　　所以，七樓的潘曉柔特地給歐喬陽多加贈了一個真人全身按摩疏通血絡，足足做了半個小時呢！要是房間里多幾瓶香檳，多幾個稍顯曖昧的燈光，一種莫名的欲望便上升了。

　　說實話，要不是程寒冰感覺不對，進去把潘曉柔拉了出來，恐怕潘曉柔都要接著按摩這個理由把歐喬陽全身都脫光了。

　　“你你你……這么心急呢？？大姐，麻煩你矜持一點！！！人家是個病人！”程寒冰數落道。

　　“沒有啊，這是正常的操作呀，按摩就是要親手觸碰到皮膚才是效果最好的嘛！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你敢說你就沒有一點點，一丟丟的私心？？”程寒冰白她一眼，一雙眼睛看穿一切。

　　“這個嘛，誰叫他長那么帥？？放誰也把持不住呀！”

　　果然，還是有點孺子不可教的心煩……

　　“你，把持住，一點一點來好嗎？”

　　“OK。”

　　中午，程寒冰安排好一切事宜，準備好好用餐了。

　　所以，這時候，佟曾光先生已經換了一身帥氣的西裝在醫院門口等候，果然，男孩子穿西裝是最帥的。

　　今天稍微換了一兩普通的車，深得程寒冰的心呀。

　　只可惜，今天潘曉柔那個見色忘義的，非要在科室門口候著歐喬陽，寧愿飯都不吃，埋伏在那里，隨時問候。

　　“我安排了一家不錯的餐廳，帶你去嘗嘗。”

　　“哈哈哈，我們什么關系呀，有這么熟嗎？你可不要對我太好，說不定我是個表里不一的女人呢。”

　　佟曾光笑笑，“反正我也不怕，在我面前，你還算是弱勢的。”

　　程寒冰一挑眉，“這么自信？為什么我是弱勢的？”

　　“咳咳咳，因為我是個男子漢啊，你是個女孩子啊，男子漢保護女孩子不是嗎？”

　　程寒冰差點一口水碰到他身上，原本以為佟曾光終于要把自己身后的勢力說出來了，沒想到，這家伙居然說了這個！

　　佟曾光把他帶到一家西餐廳，別說，這家西餐廳有點別致。

　　雖然是西餐的主菜，但是格調卻完全不一樣。

　　墻上掛著一幕幕驚險刺激的照片，有點像軍旅生活的記錄一樣。

　　這里的服務員不多，卻是服務周到，老板看起來是一個大胡渣的男人，穿著定制的小洋裝，顯得歲月感和成熟感十足。他在柜臺坐著，一只手端著紅酒細細品嘗，在優雅地燈光和和諧的音樂的背景下，他一個人自娛自樂，直到見到佟曾光進來，還帶著一個程寒冰。

　　“好久不見！”那老板立馬放下酒杯就出來給佟曾光一個大大的擁抱，寒暄了一會兒終于注意到后面的程寒冰。

　　“這位是？”老板眼睛有種不告人的耐人尋味。

　　佟曾光冥思了一會兒才說，“一個朋友，很好的朋友。”

　　程寒冰聽到這個介紹，心里面還是細細的摸索了一遍的。差不多吧，只不過她還配不上“很好”這個詞，畢竟她也不了解他，連個人差不多也就萍水相逢吧。

　　“朋友啊，懂了，我懂了！阿光的朋友就是我三爺的朋友，這位朋友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程寒冰。”程寒冰倒是一點都不怕生，反正也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哦哦，程小姐，來我們店里的人都很特殊，他們都喜歡叫我三爺，你也可以叫我三爺。”

　　程寒冰還在想，為什么來這里的人都很特殊，三爺就已經伸出右手準備握手了，“您也可以叫我……小冰。”

　　“好了，我的位置呢？”佟曾光問道。

　　“早就安排好了，最好的包間，最適合兩個人了！”

　　程寒冰：額……

　　佟曾光：咳咳咳，先進去吧。

　　佟曾光很自然地牽起程寒冰的手進入到包間，說實話，程寒冰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就已經被帶到了里面，兩個人的環境，實際上顯得更加尷尬。

　　“我好餓。”程寒冰第一次在男生面前有點小撒嬌了。

　　“放心，他們很快。”

　　果然，話音剛落，便有服務員來上菜了。

　　程寒冰二話不說，便著手開始吃，畢竟她是一個下午還要上班的人。

　　佟曾光也沒有打擾她，反正，她開心就好。

　　程寒冰吃著吃著，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剛剛拉我手了？？？”

　　面對這一質問。

　　佟曾光敗了。

　　“一個小屁孩兒居然敢拉我手了，該當何罪？”

　　“哎呀，饒命啊！我就是很自然地嘛……要不我帶你出去玩兒？”

　　程寒冰白他一眼，“朋友，我下午還要上班。”

　　“哦哦哦，那我免費送你回去。”

　　“咳咳咳，你把我帶出來的，你難道沒有想過送我回去嗎？”

　　“這……我該怎么說？我也不知道，哈哈哈，求你饒了我吧，我是真的找不到說的……”

　　程寒冰看他著急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這家伙看起來油嘴滑舌的，沒想到還是有點當直男的潛質的。

　　“吃飯，下午還要回去上班。”

　　“好嘞！”

　　佟曾光開車送程寒冰回去，路上便出了一個小插曲，程寒冰終于見識到了屬于佟曾光的另一面，令人膽寒。

　　“你怎么開車的！都把我新買的車刮壞了！”一個油光滿面的大叔吼道，他的車停在佟曾光旁邊，佟曾光剛一發動引擎，便出現了事故。

　　佟曾光還坐在車里，降下車窗凝視著他。

　　“你想怎樣？”即使是在陽光下，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卻已經化成了冰，陰寒到人的心底，程寒冰再一次看到了第一次見他的那個眼神，以及，七年前夢里面的那個為自己而兇狠的眼神。

　　“你說怎么著，你給我跪下來道個歉我就放了你，否則，我打得你滿地找牙。”面對這個大叔的囂張跋扈，佟曾光確實絲毫面色不改。

　　邪魅一笑，回頭只對程寒冰說一句，“你等一下，沒事的。”便開門下車。

　　兩個人像是約好了去別處解決問題，于是便從程寒冰的視線中消失了，程寒冰第一次還有點擔心會不會出現什么事情。

　　不一會兒，程寒冰終于看到佟曾光邪氣滿面地走了回來，掩蓋不住的囂張陰冷，無論怎么對程寒冰溫暖，還是有點滲人。

　　畢竟那個油膩大叔沒有回來。

　　程寒冰不敢問，心底里的寒意又多了幾分。

　　“你把他怎么了？”

　　“沒怎么，教訓了一下。”

　　“可是也不用這樣呀……”

　　“我說了沒事啊，我的好姐姐，你就放心吧。”

　　“我……我自己回去吧。”

　　“我送你。”

　　“不用了！”

　　“……”

　　“別跟著我。”

　　程寒冰下車，頭也不回便走了。

　　這種人，她真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