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我找你有事。”
我剛改完今天的奏折,揉著太陽穴打算休息一下,燒餅在一邊悠悠開口了。
“什么事?快點說,我忙著呢。我今天還有不少事要做。”我瞇著眼,看也不看它,沖它揮揮手。
“對于你上個月的工作情況,我還是不太滿意。雖然有所進步,但是離達到考核優秀的標準還差一些。”它難得說話中規中矩。
我真要被它煩死了。我累死累活為了什么?還不是那些工作業績。我都成拼命三娘了,還不夠。這任務指標是有多變態?這是人類能夠完成的嗎?
“你就直說,你要我做什么?你什么時候學的這一套說話彎彎繞繞的。你當你是在唱‘這里的山路十八彎’嗎?”
“還不是跟你們人學的?一個二個的,都不愛好好說話。”它撇撇嘴,顯得有些不耐煩。
“說誰呢?!”我累得沒好氣地問。
“我又沒說是你。”我知道它在心里翻我的白眼呢,我才不在乎。
“我給你出個主意唄。搞一件利國利民的大事,增加政績。然后假裝微服私訪,出去玩一趟放松放松,權當放個假了。我對你可夠好了吧?”
“有這么好的事怎么之前不跟我說?”我看著它心虛躲閃的眼睛,“不對啊,你是不是有什么陰謀?是不是已經挖好陷阱等我跳呢?”
“你這個人,怎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我是那樣的人嗎?我什么樣你還不知道嗎?”
“你前科累累,讓人不得不起疑心啊。”
我腦海里浮現出它之前的所作所為,覺得它這么反常很不簡單。
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家伙肯定有問題,不過我一時半會兒還想不到。
不如順著它來,看看它的葫蘆里到底裝著什么藥。
“這么好的機會你真不去?”它還在“誘惑”我。
“去。”反正我也不吃虧,到時候見招拆招,問題也不大。
“爽快。”
難得夸我一次,我差點要感動哭了。當然這話有點夸張。
“我跟你說。”
它絮絮叨叨說了一大段,我總算是聽明白了。大致方向還不錯,但是還有些缺漏需要完善一下。并且還要編一套冠冕堂皇的說辭才能服眾。
總之可行性還是挺高的。它難得靠譜了一次,我居然還挺欣慰的。
“不過你不能一個人去。”它提出條件。
“那是自然,我肯定要帶上保鏢的。還有可以帶碧桃藕荷、‘諸事順利’他們一起出門。”
所以你這家伙真的這么傻?我是讓你帶他們嗎?真是蠢得沒救了。
“還有什么人你是不是忘記了?”它再次提醒。
“你是說你嗎?你要是想參加也可以啊,我沒意見。出遠門很辛苦的,我怕你受不了那苦。待在宮里不是挺清閑的嗎?所以你是要跟我一起去了?”
“誰跟你一起去啊?我巴不得你離我遠點,我也樂得個清閑。想干嘛干嘛,不會有人每天跟我斗嘴惹我生氣。”
“所以你到底想讓我帶誰去?”我直覺它在給我挖坑。
“你是不是傻?”它說完瀟灑離開,獨留我一個人懵逼。
“我出遠門到底還差誰?”我小聲嘀咕。
“其實我也想去。”潤潤說著從外面走進來。
“你去干嘛?”我沒好氣,昨天的事可沒完。
“我不放心你。”
“謝謝了,不需要。”我轉過頭,不想理他。
“我知道你還在生氣,但是我擔心你的安危,我不想讓你一個人出遠門。”
“我不是一個人,我肯定會帶其他人的。”
“不行,我必須親自跟去才放心。”
“你當我三歲小孩不會照顧自己嗎?”
我有些火了,他什么時候學的這些死纏爛打的招數啊?
“三歲小孩可能都比你強。”
這是還學會揶揄諷刺了?
給他能耐的。
“你趕緊走,走走走。”我說著把他往外推,“我正忙著呢。”
他一副無奈的樣子。“好吧。”
又突然話鋒一轉,“我從昨天到今天,一直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你說吧,趕緊的。”我不耐煩道。
“你不過敏了嗎?”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我有點懵。過敏,過什么敏?
我也沒多想,直接說:“沒有啊。”
說完我才反應過來,不會是那天大婚時候我撒的那個謊吧?
完了,我剛才說的完全前后矛盾。我現在是不是應該裝作過敏的樣子?
可是等他問了我才開始“過敏”,是不是太假了?
還是那種都不要動腦子,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假。
我正不知道該怎么回應,只聽得他施施然開口:
“我早就知道你是騙我的,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所以這家伙將計就計,還把我蒙在鼓里?剛才是特意耍我玩呢。我是瞎了眼才覺得他是暖男吧?我是不是要去治一治眼睛?
想不到他又突然扔下一枚重磅炸彈。“你前天晚上蓄意親我的事,你不記得了嗎?”
“什么?”他的話仿佛晴天霹靂,“不是,我……”
我想起我根本沒有醉酒之后的記憶,想不起來后面發生的事,說不定我真的借著酒勁,見色起意,輕薄了他也不一定啊。
雖然說的是事實,但怎么聽起來怪怪的?
“我真的真的不記得了。如果有的話,我向你道歉。我就是喝多了,腦子不太好使,一時沖動做了什么不該做的,給你造成這么大的困擾。我真的很抱歉。”
我果然是誤會他了。換成我的話,朋友之間發生這種越界的事,我也會不開心吧?說不定會很生氣,畢竟沒有經過本人同意。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他一定也是這么想的。
事實上……他還真不是這么想的。我在他心里,從來就不是一般朋友。
他這兩天不太對勁,總是沒事偷著樂。挺聰明一人,看起來活像個二傻子似的。
“我沒怪你。”他笑得人畜無害。
我好像才回過味來。
我不是要趕他走的嗎?為什么現在在這里給人家道歉啊?好像不太對吧?
“總之一碼事歸一碼事,那事是我對不起你,但是微服私訪我也不想帶你去。”
想要套路我?看我這么快就識破你的詭計了吧。
“你當時問我要不要賠償來著。”想不到他還有后招。
“打住。我是不可能把我自個兒賠給你的,你別瞎想了。”
得趕緊斷了他奇奇怪怪的念想才行。
“我想要的賠償,就是跟你一起微服私訪啊。就這一次,不行嗎?”
我看著他飽含期待的無辜眼神,心里有一點觸動。
但我還是狠了狠心,堅定不移地說:
“不行!其他都好說,這個不行!”
“唉。”他嘆了一口氣,頗為無奈的樣子,“那我只好找別人玩了。找誰呢?不知道雪兒有沒有空。反正你也不在,沒人管我,我可自由了。”
這是以退為進啊,還當我看不出來?不行,不能讓他得逞。
“隨便你咯,你想怎樣就怎樣,跟我又沒有關系。”
他驀然俯身,輕輕在我額頭上吻了一下。
我大腦空白,剛剛……發生了什么?
“我想怎樣就怎樣,你說的。”我總覺得他笑得有點痞氣,讓我想到了安安。
“你不會是假的吧?”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這么“輕浮”的樣子不像他啊。難不成是安安假扮的?
“說實話,你到底是不是安安?”
“你認不出來嗎?”他不答反問。
所以呢?你倆雙胞胎似的,沒事還變來變去,怪我認不出來咯?
我記得有一次,我又不小心把安安認成潤潤,還傻呵呵的和他聊天。
安安故意隱瞞,還像模像樣地點頭。要不是我發現這小子不對勁,差點被他騙了。我氣得追著他打了半天。
“我不知道。”
“好好動動腦子。”
這是變相說我沒腦子咯?他是假的吧?一定是的。
好吧,我還是不能自欺欺人。雖然不太愿意承認,但他是潤潤沒錯。
“哦。潤潤你變了。”
我捂住心臟,浮夸地表演“受傷”的感覺。
“我沒有。只是你之前還不夠了解我。沒關系,將來我會讓你越來越了解我的。”
我真的一點都不想了解。快來人啊,把這個小妖精收走啊,讓他不要再禍害我了。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我趕緊往外跑。“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事,我先走一步。”
“注意腳下,別摔了。”
這句簡單的“關心”嚇得我腳腕一扭,差點摔了一跤。
我謝謝您嘞!
我邊走邊回想剛才發生的事,我本來是要趕人的,應該是要他出去的,怎么變成我往外跑了?
都怪敵人太強大,我這不叫輸,這叫戰略性轉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沒錯,我這不是慫,是跟從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