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站住!”
“對,讀的很棒。”短腿小黑馬的背上,湛準正用手演示,生動形象地向嗷嗚講述著漢字的讀法與作用,“站住的意思就是讓對方站著別動。如果你什么時候見著了一些看上去鬼鬼祟祟不像好人的家伙,你就可以對他們說站住。”
“嗷。”
嗷嗚頻繁地點著頭,表示理解。
“很好,我們接著講下一個詞,束手就擒......”
伴隨著這教學的聲音,一行人不緊不慢地向前行進。
出柏城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在湛準的帶領下,幾人終于成功地由北方輾轉到了南方地界。可至于那義蕪小鎮究竟在哪,王定按著從當地買的地圖指引找了已經有好幾天,卻依然毫無頭緒。
“嘿!快看那兒!”行馬途中,閻盛突然喊了一句。
眾人紛紛側目朝他指著的位置望過去,分叉路旁,一山坡下的黃花叢中,赫然立著一個有些破損的木牌子。
“那是個指示牌!”
雖然上中字跡已經被雨水泥濘沖刷過,看不多清晰,可鐘周下馬近前去看時,仍然可以從中得到關鍵信息——“往前兩里既義蕪。”
“終于要到了啊,”孟堅嘆息著感慨了一聲,“也不知道蔣少君現在怎么樣。”
王定也是感慨萬分,他捻須凝神,跟著又出聲催促道,“且快些走吧。”
而不待他言語,王定已經一鞭子抽在了鐘周胯下馬的屁股上,驚得那無辜的馬兒一彈腿沖出了好遠。
“站住!”而就在眾人心情都微微有些歡喜了的時候,嗷嗚突然用不甚連貫的人語厲聲喝道:“束手就擒嗷!”
眾人趕忙回頭張望。
卻發現,在身后的分叉路口處,另一條衍生出去的道路里突然沖出了兩匹速度并不算快的馬匹。馬匹上馱著兩個蒙著面的男人,他們鬼鬼祟祟的,看起來就不像好人。其中一個人騎乘的馬匹后面還綁縛著一個獨臂的男子。
“那人,是不是有些眼熟?”
“是蔣少君!”
雖然看不清正臉,但孟堅依然在第一時間便察覺了那人的身份,并迅速調轉馬頭追了上去。
而那兩個蒙面男人雖然聽到嗷嗚的喝斥,但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反而揚起了手中的馬鞭重重朝座下馬的屁股上抽過去。
“追!”
察覺情況后,湛準也不再顧其他的,用最快的速度將小黑馬打了個轉,并對其他所有人下達了指令。
雙方人追逐著跑了好一段路。
而隨著時間增加,可能是因為未曾好好休息的緣故,那兩名蒙面人的馬迅速顯現出了疲態,跑起來都有些打簸。
并且,其實湛準早已注意到了,自己那位兄長看上去是被綁縛住動彈不得,可實際上,他手上的動作從來沒停過。蔣閩使著一片瓦礫似的東西,不斷地摩擦著縛在自己身上的繩索。
嘶。
只聽見一聲嘻笑的聲響,他成功掙脫了繩子的綁縛,又翻身一個勾腿直擊馬上蒙面人的太陽穴處,將其蹬下馬去摔了個夠嗆。但馬匹一個重心不穩,連帶著蔣閩一起摔倒在了路面上。
“沒事吧!少君!”
跑得最快的孟堅眼看著就要踩到了對方,趕緊勒住了韁繩,下馬扶起蔣閩想將其抬到馬背上,卻遭到了一聲喝斥。
“別管我!去追緝邪刃!不能讓他們跑了!”
話出口的瞬間,湛準騎著的小黑馬已經超過了他倆。
“交給你了!嗷嗚!”
隨著聲音,湛準騰出了一只手來抽出腰間白玉符劍遞給了身后的嗷嗚。小怪物接過劍后立刻踏著馬屁股凌空躍起,奮力一拋,符劍如脫弦之箭般以流星的速度直直地扎在了對方的馬屁股上。使另一匹馬一陣疼痛也翻到在了地上,而馬上人也同時落下了馬來。
湛準走上前去,從馬上取下了那柄用絲帛包裹著的緝邪刃。
可當眾人去查探那兩個蒙面人時,卻發現,他們已經沒有呼吸了。
“怎么回事?知道逃不脫所以服毒了嗎?”閻盛有些想不通。
“不,”湛準與孟堅分別撕開了兩名蒙面人的面紗,“這兩人身上完全看不出有中毒的跡象,要我說,方才他們應該是被妖邪附體了。”
“也就是說,還是讓那倆給跑了?!”
了解情況后,眾人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干了壞事之后不聲不響地就給溜了,只留下兩具替罪的尸體,這找誰說理去?
“無妨。”在王定的攙扶下,蔣閩重新站起了身子來,咳嗽著道:“緝邪刃拿回來就好。”
“兄長沒事就好。”
湛準抱著緝邪刃走過來遞還給了蔣閩,而嗷嗚跟在他身后,一手牽著小黑馬,一手拎著那另一名蒙面人的尸體。
“我沒事。”蔣閩沒記著接過刀,而是扶著湛準的胳膊,神情激動,手還有些發抖,“話說,晴嵐你們為何會來義蕪。”
“此事無關緊要。”雖是久別重逢,但湛準卻并不顯得快活,反而表情有些凝重,“我還想先問問兄長,為何兄長會被妖邪盯上,而他們又究竟是何人?”
“這個嘛......”蔣閩無奈聳了聳肩膀,“我也是突然被他們襲擊,并未摸清他們來歷。”
“不!”
正當蔣閩嘆息之時,王定卻俯下了身子使視線看那兩具尸體仔細了些,又出聲言道:“蔣少君你仔細看,這兩人,我們是認得的。”
“這!”
聽著話兒將視線轉到那兩句尸體的臉上,蔣閩的表情又立刻從剛剛的激動變成了驚悚,“這是我們康伯府的人!”
“沒錯。”王定微微頷首,“這兩人乃是與我們同期的康伯府吏員。”
這下情勢就極其顯而易見了。
這次蔣閩遇襲,肯定與現在正坐在緝邪侯府內當緝邪侯的那位狐妖脫不了關系。它殺了康伯府的吏員,并指使自己屬下披上他們的皮來綁架蔣閩。
“可是,”湛準有些疑惑,“為何我出松都這么久都未曾遇到這種事情,而那狐妖偏偏卻看上兄長了?”
“這個嘛,”蔣閩看著湛準懷中的那柄緝邪刃,微微有些出神,但又馬上接過劍,上了孟堅的馬并擺手言道:“且不說這個。我先帶你們回義蕪吧,這次我遇襲婉兒并不知情,若是她回家見不到我,或許該急壞了。”
說罷,他拉著孟堅上馬,又調轉過馬頭,領著眾人往分叉路口的另一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