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姣輕抬下巴,矜持的像只貓兒,頸脖處的皮膚白皙緊致,透明得連血管也能看見。
赤旻喚一陣惡寒,只覺得眼前的女子就好像是披了一層美人皮,這張美人皮底下才藏著真正的她。
真真假假,一切皆為虛妄。
姣姣用手撐著下巴,饒有興致的歪著頭看他,臉上突然綻放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她抬腳微晃,腳踝上系著的銀鈴便輕輕的一響。
“忘了吧。”
似輕聲呢喃,蠱惑人心。
赤旻喚只覺得腦子越發昏沉,頭暈腦脹,莫名幾欲作嘔,身形都晃了晃,險些栽倒在地,眼前重重疊疊著周圍的景物,天旋地轉,眼花繚亂。
姣姣抬腳走到赤旻喚的面前,舉起食指,輕點他的眉心,淡笑著,低聲喃喃道,“忘了吧……”
有一縷紅色妖火從指尖迸濺而出,化為繁繁點點的火星,一股腦兒涌進了他的腦海,撕裂般的痛苦。
赤旻喚兩腿發軟,“撲通”一聲跪坐在地,一波接著一波的疼痛翻天覆地灌進腦海,頭痛欲裂,他抱住自己的腦袋伏地長聲嘶吼。
曾戰場廝殺,受過大小傷無數,只要掀開衣袍,便可以看見身上幾乎都是肉狀傷疤,什么苦什么難他都吃過,也正因為他是東陵太子,軍營的主心骨,所以哪怕受了傷,他也從來都是一聲不吭。
然而此刻,他只覺得腦子要炸開一般,只能半跪在地抱著頭痛苦的嘶吼,額頭青筋暴起,汗流滿面,卻無法擺脫這種如影隨形的痛苦。
腦海里似乎有一根銀色絲線,勾拉著他腦海深處的回憶,東扯西拽,記憶被揉成團惡狠狠的拖出,然后被這根銀色絲線給絞得一干二凈。
“還真是可憐啊。”姣姣蹲下身來,興趣盎然的勾起赤旻喚的一縷頭發,嘖嘖嘆道,“沒辦法,誰讓你認出我來了呢。”
不過她倒的確沒想到赤旻喚也是當年知情人之一,先前為確保計劃的行施,她接二連三的弄死了當年其中兩個侍衛。
原以為只剩下其余五個,現如今看來,似乎還漏了一個,怕是連狗皇帝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也親眼見過他當年所造的孽吧。
“收——”
一縷紅色妖火自眉心飛濺而出,盤旋于姣姣的指尖,順便貪婪的將最后一口欲要逃離的殘魂吞進腹中,許是因為沒有吃飽,妖火頗為急躁的翻涌在指尖。
姣姣憐愛的輕撫妖火,笑著哄道,“好了好了,知道你餓了,你消停一會,待會我就掏人心喂飽你可好?”
紅色妖火這才悻悻作罷,熄滅在了姣姣的指尖,徒留一縷青煙。
地上,赤旻喚抱著頭部長伏在地上,卻也不再大聲嘶吼,半晌他一臉茫然的抬頭,左顧右盼,呆呆的瞧著自己以一副極其詭異的動作匍匐在地,臉色微僵。
姣姣松開赤旻喚纏繞在她指尖的一縷發絲,不動聲色的后退了一步,長長的衣擺掩蓋住腳踝處的銀鈴,她重新端坐在窗前,戲謔的瞧著地上的赤旻喚,笑道,“怎么?接受不了你的愛妻是個妖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