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冽回到宜蘭苑,院子里的東西還是一樣,沒有半點變化。離開的時候雖然小,但是對這宜蘭苑的回憶還是會一絲絲竄進腦海,一時間有些傷感。
“嬤嬤,今日辛苦了,讓外面的幾個小丫頭收拾一下屋子吧,他們也該到了,我乏了,先躺會兒,有事叫我。”清冽說著,往里間走去,顧嬤嬤應了一聲是,便帶著方管家剛剛帶來的幾個丫鬟忙活開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了,她似乎很久沒有這樣睡過一覺了,在夢里見到了母親,回憶起了許多兒時的事情,撐起身子坐起來,抬手抹去眼角的淚水,深吸一口氣,下了床。
屋外顧嬤嬤聽到動靜,推門進來,喚了一聲小姐,袁清冽抬眸看去,說道:“可是他們到了?”
“是的,小姐。”顧嬤嬤點頭,隨即又說:“小姐還是先吃點東西吧!奴婢這就叫丫頭們擺飯。”
“嬤嬤,我都說了多少遍了,你不必以奴婢自稱,你怎么……哎,也罷,先見他們吧,等會兒跟他們一起吃飯,我也好提提胃口。”
“是,小姐。”
“讓他們進來吧。”袁清冽整理了一下,在外廳主位上坐下,一會兒,隨著顧嬤嬤進來了兩男兩女四個人,這些都是葉先生留給清冽的人,武功自是不必多說,卻也各有所長,清冽抬眸看過去,四人走到清冽跟前,躬身行禮,說了聲:“主子。”
“一路辛苦了,交給你們辦的事怎么樣了?”
“主子,宮里皇上和太后已經知道小姐回來的消息了,想必三日之內便會召主子入宮。”說話的人叫青平,有著一流的輕功,最擅長搜集情報,手里有一張不為人知的情報網,袁清冽之所以會知道整個國公府的情況,也多虧了青平。聽了青平的話,袁清冽點了點頭。
此時一席紅衣的女子妖嬈一禮,道:“主子,我挑選的那些個女子已經按主子的要求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隨時聽候主子調遣。”她是葉先生從一群惡霸手里救下來的,長得妖嬈,自帶七分媚氣,所以給了紅鸞這個名字。
“主子,按主子吩咐,找到了合適的人,這便喚來給主子瞧瞧?”雅奴生的清秀,也是四人中最有學識的,琴棋書畫可謂樣樣精通,如此便有了雅奴這樣的名字,且雅奴本是江湖名門出身,在江湖中也頗有地位,專門為袁清冽尋訪一些能人異士,并且培養了許多可用之才。
“看看吧。”袁清冽說著。雅奴手一拍,身后又有六個人走了進來,清冽抬頭,看著來人,嘴角微揚,露出一抹難得的笑,雅奴便知自己這人是尋對了,于是又道:“主子,這是兩個雙生子,各有所長,另,她們兩個,細致用心,也適合貼身服侍。”
“你找的人,我自然放心。”袁清冽點頭,隨即有對那六人說道:“你們上前來,讓我瞧瞧。”幾人聞言便走上前,清冽看了會兒,又問雅奴:“他們叫什么?”
“他們身份低微,從前沒有名字,請主子賜名。”
袁清冽笑了笑,道:“也好,名字不過一個稱謂。這世間清苦,人心寒冷,不如這樣吧,我賜你們一個寒字,后面的,你們且自己想想。”
“回主子的話,奴才擅長研制兵器,既然主子賜寒,我便叫寒鳴吧,打制兵器的聲音和揮舞一把好劍出來的低鳴,我都很喜歡。這是我同胞弟弟,他擅長經商求財。都說求財者須得有無上的魄力,他便叫寒魄吧。”清冽抬眼看向說話的人,皮膚黝黑,身材魁梧,只那雙手,一看也是習武之人,而同胞弟弟,溫潤如玉,一副書生之相,覺得這名字也是般配,笑著點了點頭。
“主子,奴婢與妹妹也是雙生子,奴婢擅長醫術,靈字應是適宜,奴婢寒靈拜見主子。”女子說完緩緩拜下去,袁清冽和煦一笑,算是默許了。行禮之后的女子起身再度說道:“妹妹不善言辭,而且她……”
袁清冽理了理袖口:“你有話就直說,不必如此。”
“主子,寒靈擅醫,妹妹卻擅毒,她們倆每每因為這些被人排擠,所以才會如此顧慮。”雅奴在一旁笑著道。
“原來是這樣,在我這里,自然沒有人會因為這些排擠你們。”此言一出,寒靈身邊黑紗蒙面的女子緩緩抬起頭,一雙透露著陰狠的眼睛怔怔的看著袁清冽,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袁清冽站起身,走到她身邊,緩緩開口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然決定用你們,自然也不會再擔憂你會對我不利。”低著頭想了想,又道:“寒冰這個名字怎么樣?正好符合你這冷冷的眼睛。”
寒靈扯了扯妹妹的衣袖,女子頓了頓身子,道:“是。奴婢謝主子賜名。”
“主子,奴婢二人沒什么擅長的,只會做幾樣吃食,收拾屋子,是這位雅奴姐姐覺得奴婢二人細心才將奴婢二人帶來的。”小丫頭說的很是認真,卻也顯得誠惶誠恐,清冽聞言一笑,那小丫頭越發覺得有些窘迫的低下了頭。
“那么你二人以后就負責照顧我的起居飲食。名字可想好了?”
“想好了想好了,奴婢寒云,拜見小姐。”
“奴婢寒雪,拜見小姐。”
這寒云寒雪是半分武功也不會的,雅奴找她們過來侍奉主子,卻也是考驗了她們的,別的不說,就這忠心二字,這兩個小丫頭絕對是一等一的忠仆。
“你們既已經跟了我,我希望你們記著我的規矩,第一,你們今天既成了我的人,就不必再聽第二人的命令,無論對方是誰;第二,我是你們的主子,卻不喜歡聽什么奴婢奴才,你們大可像雅奴他們一樣,自稱自己的名字;第三,我不管你的長處是什么,短處又是什么,在我這里,最重要的就是忠心,若我知道有誰心有二主,別怪我不講情面。可都記著了!”袁清冽冷清的說著話,聽不出半分情緒,卻讓屋里的人感覺到渾身發冷,他們都知道,主位上的這位小姐,絕非泛泛之輩。
“屬下等明白。”
清冽聽他們答話,微微點頭,看向站在一邊的另一個人。
“主子,屬下已經查看過府里的情況,按主子的要求,明日便可動工,預計半月完工。”這是葉先生留下的第四個人,名喚墨聞,擅長兵法,深知奇門遁甲之術,他說的動工,正是幾日前清冽吩咐的說要給自己的院子里至上機關,修葺密室。對于這一點,其實也是顧嬤嬤的建議,她一直告訴清冽防人之心不可無,顧嬤嬤的話,在清冽這里一向很受用。
“好,你放手去辦,首先把這院子先處理一下,不是為了傷誰,但也決不能讓誰擅闖,其他的有什么問題我們再商討。”
“是,主子。”
“今日你們既然都在這里,我也就直接吩咐你們接下來要做的事,墨聞,你從明日開始,自當做好我安排給你的事。紅鸞,要你的人都給我仔細著些,有什么消息,都要立刻匯報,記住,所有的人不要主動挑起事端。”
聽到指令,兩人點點頭,算是應了。
“寒靈,從今日起,你研究一些利器所傷的藥物,我要立刻見效的,而寒冰,你去研究一些慢性毒藥,若能服毒之后漸漸迷失心智為更好。青平,給你三天時間,搞清楚京城各個要職的往來應酬。寒鳴,我需要一件趁手的兵器,威力大點,方便攜帶,兩者兼顧為好。”
眾人皆是點頭稱是。
袁清洌又打開桌上的匣子,拿出一沓銀票道:“寒魄,這里是五百萬兩銀票,我要這京城最繁華的兩間酒樓,錢如果不夠你盡管來找我。”
“屬下明白。”
“還有什么問題?”袁清冽看向一旁略微有點躊躇的寒魄,問道。
“主子,酒樓的事……”
“酒樓既然交給你,我便是充分信任你,你去做便是,只一點,莫要辜負我的期望。”
“是,屬下遵命。”
“另外,除了寒云寒雪,你們其他人住在后面的小院子,外人看來那是個封閉的小院,在我沒有命令之前,一切都需隱秘行事。可都明白。”
“主子放心,我等明白。”
袁清冽聞言點點頭,然后站起身。對著眾人說道:“餓了,擺飯吧。”
顧嬤嬤自是點頭應是,轉身帶著寒云寒雪下去了。
青平眾人轉身打算離開,卻聽清冽說到:“你們去哪里?一起吃飯。”說著徑直走了出去。
青平和墨聞對看一眼,便跟著袁清冽走了出去,其他人見狀自也是跟了出來,如此正如袁清冽所說,大家一起吃飯,自己的胃口也好了很多,雖說大部分時間大家都是各自悶頭吃著,但是卻覺得心情極好,似有一種家的感覺。
如此,吃完飯,清冽也覺得乏了,早早便睡下了,其他人也開始準備著各自的事情,宜蘭苑剛剛入夜,便已經靜悄悄的了。
秋華苑
秦氏用完晚飯正靠在榻上歇息,袁伶俐在一眾丫鬟的簇擁下走了過來,進屋也不請安,開口便道:“母親,你可得好好收拾袁清冽那個賤蹄子,可不能讓她踩在我們的頭上!”
榻上的秦氏皺了皺眉,微瞇著眼睛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女兒,也不說話,只搖了搖頭。
“母親怎的不說話,難道是被那賤丫頭氣著了?”
“你住嘴!”秦氏終于忍不住,開口喝到。
“母親!”袁伶俐當即一愣,母親從未對自己發過脾氣,今兒這是怎么了。
“看來是我這個當娘的慣壞了你,你開口一個賤蹄子,閉口一個賤丫頭,盡沒有半點大戶小姐的樣子,你這般無禮,將來還有哪家的公子少爺敢娶你!”秦氏說著,像是氣極,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母親,你…你怎么能這么說我。”袁伶俐哽咽著,似有天大的委屈。
秦氏搖搖頭,心底里想著自己平時對袁伶俐過于縱容,小打小鬧的她漠不關心,有什么事也從來都是向著女兒,今天才覺得,確實有些欠妥當了。
“母親……”袁伶俐似乎還要說什么,旁邊的大丫頭翠枝拉了拉她的衣袖,袁伶俐頓了頓,半晌才再開口道:“母親,伶俐知道錯了,伶俐以后再也不這樣了。”
“你要真記著改好,娘也不必如此操心。”秦氏呼出一口氣,淡淡的說。
“母親,女兒自會改過,只是那賤...不,袁清冽,母親打算就這樣容著她?”
“她一個沒了娘的孤女還能翻出花來?只要老爺的心在我們這里,這府里就沒她說話的份兒,你且瞧著吧,她既回來了,也沒她的好果子吃,自有人比我們忍不得!”秦氏慢慢悠悠的說著,右手執著團扇一下下的扇著風,臉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