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御書房。
“周門主。”
“屬下在。”
“聽聞你生死門這半年,在皇城混的風生水起,寡人的丞相都找你效勞,你真是本事不小啊!”
“圣上明察,屬下不敢造次。”
“不敢?你生死門膽大妄為,整個朝堂的把柄都被你捏在手里,明日朝臣是聽寡人的,還是聽你生死門的?”
“圣上恕罪,生死門唯皇命是從,絕無二心,請圣上開恩。”
皇帝召那位門主進宮,正是要敲打生死門,江湖勢力與朝臣暗中交好,結黨營私,這是死罪。除了表現出十分順從,那位門主不敢違逆皇帝一句。
“哼!讓你查涇安侯余黨,你就拿個清風館來糊弄寡人,陽奉陰違,寡人可有錯怪你?”
自涇安侯暴斃獄中,皇帝下令嚴查涇安余黨,生死門向皇帝透露了清風館,皇帝派去那些探子雖然隱秘,最后還是撲了個空。
“圣上請容屬下解釋……”
“罷了!”
查完之后,探子發現清風館只是一座普通的茶肆,沒有一點異常。皇帝因此惱怒,以為生死門為了交差敷衍了事,并不聽他分辨。
“此事不用你再插手,寡人會交給暗衛!”
“謝圣上體恤!”
“少在寡人面前阿諛奉承!若非清楚你的底細,留你還有點用,寡人早就讓皇城軍剿了你的老巢!別以為在宮外你生死門就能只手遮天,以后好好學學怎么夾著尾巴!否則別怪寡人不念舊情!”
“是……”
這位門主剛被皇帝數落了一頓,此時也是一肚子火氣,沒想到搬起石頭反而砸了自己的腳,慶幸的是他提前給自己留了余地,并沒有說出靈雀閣的存在,否則現在就不是一頓責難這么簡單。
……
齊越皇城,太子東宮,楚弋也聽聞了清風館的事情,自然也查清楚了生死門一直和皇帝有所往來。于是,楚弋將查到的事情寫信告知了王府里的楚鈺。
王府,這位王爺正獨自在花園和自己下棋,仆人正將書信送來。
“王爺,信。”
“放下吧!”
楚鈺不以為意,他早就已經查明了生死門就是那告密之人,也知道生死門和皇帝暗中勾結在一起,大牢里那滅口的殺手是生死門的人不假,是否也有皇帝的旨意呢?他很難不把他們聯系到一起。可侯府的舉動是謀反,他除了向生死門尋仇,并不能明目張膽地為侯府做什么,以他現在的處境,能保全自己已是萬幸。太子的好心也并不單純,自己更像是太子的一個傀儡,只等哪天時機成熟就會讓他上場。
“王爺,殿下說讓您親自查看。”
這位仆人的語氣里有一絲威脅,他是太子的人,這王府里幾乎全都是東宮的眼線,他已經足夠謹慎才查到那些線索。
“拿過來。”
“是。”
仆人將信件雙手奉上。
楚鈺放下手里的棋子拆開信封,信上的文字他并不陌生,太子的消息總是會遲來那么十天半個月,在故意拖延的這些時間又在謀劃什么罷,楚鈺懶得去想。他只想早日除掉生死門,早日為父報仇,至于以后,天大地大,總有他的容身之所,他已經開始厭惡這王府暗無天日的生活。
“下去吧!”
“是。”
仆人偷偷地打量了一眼楚鈺,這些反應他都需要一一向太子稟明。
楚鈺將信收回信封放在一旁,又拈起一顆白子下在棋盤之中,又撿起旁邊的兩顆死棋,始終一臉平靜。
仆人這才退下,楚鈺頭也不回也不管仆人的舉動,他已經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情緒。這盤棋究竟要怎么下,還得看這下棋之人的心思,太子是這下棋之人,他何嘗又不是,只看誰棋高一招了。太子看似占盡優勢,而他卻是孤立無援,但是有一句話叫做絕處逢生,越是身處絕境求生的欲望也越是強烈。
如今只等對方如何落子了……
東宮,宮人正將王府的消息傳回來。
“殿下,信送到了。”
“他怎么說?”
“王爺在下棋,并沒有說什么。”
楚弋思忖了片刻,他只要還想著報仇就還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也知道他并不是表面的順從,算起來皇家還是他的仇人。
“生死門那邊可有新線索?”楚弋問。
“回殿下,生死門近來行事低調,只打理著歧城幾家商鋪。”
“倒是學會收斂了。”
生死門是皇帝籠絡的勢力,若是任其壯大等到他繼位的那一天也不知道是助力還是威脅,皇帝健在他還不能動它,但也不能放松對生死門的警惕。東宮的這一干謀士早已經為他的將來籌謀了一條又一條的計劃,而太子現在還不能顯山露水,否則被皇帝察覺出來,指不定要生出什么變故,自古君王的心思沒人能揣測得透。
“殿下,派去清風館那邊的人要召回來嗎?”
“你們的想法呢?”
“奴才認為圣上已經收手了,殿下也沒有必要再查下去了,萬一被人察覺讓圣上知道,對殿下更加不利。為了避免節外生機,奴才認為殿下可以暫時放棄。”
“若是他們真的存在,遲早也會露出馬腳,咱們盡可靜觀其變。”
一位宮人和一個謀臣都建議不再追查,這還需要太子自己做決定。
太子點了點頭,“那就撤了吧!”
“是,奴才這就去辦。”
宮人告退。
“另外,郁王府的人也不用看得那么緊了。”
“是。”
又一位宮人退下,其余人也懂太子的用意,楚鈺只是東宮的一顆棋子,還沒到落子的時候,若是早早攥在手心反而會適得其反,放在自己棋笥的棋子怎么下都是自己的棋子。王府還不到出場的時候,不妨先放松對楚鈺的控制,這樣既可以避免楚鈺被逼急了反撲,也免得讓旁人察覺。
“殿下英明。”
……
幾人這樣附和起來,太子對他們的恭維并不放在心上,早已經司空見慣。不管是生死門還是那些神秘勢力,一切都有跡可循,楚弋處理起來也并不困難。一直讓楚弋放在心上的就是年前的異象和草原的雪女傳聞,這兩樁事都非人力可及,倒讓他既好奇又不知所措。他還從來沒有這樣沒有頭緒過,楚弋的思緒不禁又回到了年前……
那天,東宮還是冷冷清清,突然宮人們開始竊竊私語。
“外面何事喧嘩?”殿內的宮人責備起外面的宮人,“當差了這么久還不知道規矩!”
此時從門外進來一位小宮人,戰戰兢兢地回復,“回稟公公,城內忽然天降異象,故此奴才們才多說了兩句。”
“什么異象?”
“像是彩云,又像是鳥群,奴才看不分明。”
小宮人剛回完話,外面更加嘈雜,也引得這位宮人出去想看個究竟。
這時,帷幔內的人影動了動,他側身望了望窗外,近身伺候的宮人察覺他的心思忙去打開了窗門。從窗口望去,一團一團地彩云壓頂而來,聚集在一堆在夜幕之中停留了許久才一一散去。
“殿下,宮外的人來報,今日城中忽然天降異象,甚是詭異。”
楚弋還站在窗戶旁邊,他已經親眼目睹,只是后來沒有查出任何蛛絲馬跡。若是這世間還有能凌駕于人力之上的某種力量,那便是天地之力,只能順應自然……他在面對這異象之時內心惶惶無措,產生這種心理讓他很不安,總覺得有一種更大的威脅將在未來與他不期而遇。
宮人們見楚弋陷入了沉思,揮手遣散了其余人,他們也不再打擾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