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隔壁沒住人，還有之前隔壁組給你多少錢，我也給你多少甚至更多。但是，你要符合，我的標準才行。我，才是定規則的那個人。”

　　“你給錢，您老大。我自然明白這一點，既然你愿意如此直白，那么我也沒什么藏著掖著。你的作品，我非常感興趣，而且有能力，做好。”

　　“我喜歡有能力的人。你的這個職位，也是我目前最需要的一個。但是我并不會因為緊缺而盲目，我可以聘用你，但是你，具體還要與我的經紀公司談談，畢竟他們才是專家。”

　　“那是自然。”剛才還一拍生活氣息的男子胡斐，正色起來，齊耳的頭發，也被他撩起在腦后，苗苗領著她，去另一個房間，凱文正在等著他。

　　緊接著，玉籽又面試了后面幾個，但是緊接著又是一陣陣的失望，桌子上有曲奇餅干，玉籽吃了兩口，嘴里更酸澀了起來。

　　“還有嗎？”照這樣下去，別說多線拍攝，她本人帶的隊都湊不齊人。

　　“還有一個，攝影師。”

　　“你覺得如何？”玉籽看這個人叫米迦爾，張。是個英國籍華裔。

　　并非科班出身，名牌大學設計系的學霸，但是只上了一年半，就退學了。

　　退學以后，用自己打工的錢，買了機票回國，目前已經三年了。

　　他的作品，和他這三年國內生活里遇見的人一樣，魚龍混雜。

　　但是玉籽卻莫名的覺得，順眼。

　　作品主題雜亂，讓玉籽忍不住的不耐煩，但是不容置疑，他的作品極具美感，有一種嚴苛和對稱的美學。

　　暈染畫面，更是可以用美輪美奐來形容。

　　但是他拍攝的東西，都是虛無縹緲的主題，煙霧，溶劑，水，云，讓人有種飄忽的感覺。

　　“他，沒有遲到。”苗苗想了想自己剛才在外面見到的那個人，他的外形和談吐，和他按時到達，不是一個風格。

　　果然，米迦爾印證了苗苗的看法。

　　他有一頭銀灰色的長發，發根附近的黑發已經長出來了，而發中部分已經褪色成黃色，只有發尾還有銀灰色。三種顏色混合和那不修邊幅的胡子，讓他整個人雜亂無章不說，更有所謂的“文藝青年”的難受。

　　玉籽只覺自己剛才吃的曲奇餅干，在胃里變異成小石子，硌的她胃疼。

　　“哦，卷花曲奇餅干，我喜歡。有茶嗎？”不辜負人們對英國人的看法，吃下午茶，絕對少不了一杯濃香的紅茶，苗苗看他直愣愣不認生的樣子，正欲上前說點什么，玉籽卻一個眼神制止了她“去給張先生倒杯茶。”

　　“請加半塊糖，不要加牛奶。這個餅干就有充足的甜味和奶味了。”說著，米迦爾把餅干咬在嘴里，果然滿口生香。

　　這位藝術家打扮十足的年輕人，不過才二十四歲。卻很會裝腔拿調，如果是喜歡文藝青年的女孩子，肯定移不開目光，玉籽卻覺得自己看一眼都夠了，這些年玉籽跟這樣的專業“吃軟飯”藝術家打的交道還少嗎？

　　“達令，別噘著嘴，你這里沒有鏡子，所以你不知道你噘嘴的樣子，在我眼里有多性感。”玉籽有思考不透的東西，就噘嘴的習慣，聽他這么一說，玉籽只覺后背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苗苗放下茶和糖罐，米迦爾又轉頭，笑瞇瞇的謝道“這茶，可能是美女沖泡的，只是聞味道，我就知道，這是被愛意濃厚的香茶。”

　　“喝你的吧。”苗苗剛才應該被他言語撩撥，這會已經完全免疫了。玉籽扶額，敲了敲桌子“我們繼續吧。”

　　“我們從未開始，也就是說，我們永遠都不會結束。”

　　“我們談工作。”

　　“當然，當然。”說到工作，米迦爾才正色起來，直起了后背，二郎腿也放了下去。

　　二人互換了一下彼此的觀念，玉籽還想多問一些，但是米迦爾卻又沒了正形“你的脖子，特別美。”說完，米迦爾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只相機，玉籽眼前一亮，AN-792，市面上最好的變焦鏡頭和突出人像相機。

　　這部相機搭配，只出了三只，前兩只根本沒有流通，就被內幕人員買走，最后一只，應該就是眼前這支。

　　鏡頭倒是不難買到，但是唯獨那只相機，它們可謂是天作之合。這部相機拍攝的作品，可以在霧漫漫的天氣中，拍攝到人像臉上的汗珠。

　　相機的鏡頭，對準了玉籽，玉籽側頭，捂著臉，不讓他拍“不要拍我。”

　　“你的后腦勺和你的脖頸好似天鵝的脖頸和后腦一樣完美。現在下午的光，讓你的肌膚染上一層金色，就好像落日下，仰頭的欲飛的天鵝一樣。你有沒有練過芭蕾？你不練芭蕾，真是天鵝湖的損失。”玉籽捂著臉，沒有辦法只能任由他拍，苗苗卻一把拉起他的椅背，椅子下面有輪，一下子就把米迦爾拉遠。玉籽這才松了一口氣，而米迦爾也放下了手中的相機，遞給玉籽“這就是我對你想問我的話的回答。”

　　玉籽接過相機，看著上面的剛剛拍好的片段。

　　鏡頭下，玉籽有一些小動作想要躲過拍攝，但是米迦爾輕微的調轉對焦，一點也不為玉籽特意的破壞而打擾。鏡頭里的自己，果然與光合二為一，自己的膚色，在溫和的光下，更是和他說的那般，好似欲飛起舞。美的讓玉籽這個本人都有些恍惚。而苗苗那一拉，一個乍然的變化，但是米迦爾的手一抖都沒抖，拉長的鏡頭里，玉籽這個唯一的焦點，始終占據著全部的視線。玉籽皺眉，隨即對米迦爾說“我，如果能在拍《藍空》的時候遇見你，那么《藍空》會有更廣的高度。”

　　“你的這部《齒輪》，是結合國內目前的發展，拍攝大環境下，那些不拘平庸，努力推動社會進步的小齒輪。是一部對人物真實要求非常高的作品。我的作品風格，確實不太適合。但是紀錄片，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太真實的東西，比如你的痘痘，她如果沒有了，對你的美麗沒有半點影響，可是它在那里，就如同你好看臉上的蒼蠅。我拍攝的東西，只是美化，我只拍的美的東西。美的不真實，并不代表它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