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坐的很正，雙手放在膝蓋上。

　　難免有些緊張。

　　對面，蔡德正正低頭看他的簡歷，柳園和魚美顏坐在蔡德正兩邊，不時地抬眼打量他。

　　一旦其中一人和方成的目光對視，方成都假裝淡定地微笑回應。

　　表面穩(wěn)如老狗，

　　實則內(nèi)心慌得一批。

　　“方成，你今年有23歲了吧？”蔡德正看著方成的簡歷，抬頭問道。

　　方成心里一咯噔，蔡德正這意思…的確，作為一個藝人來說，23歲是有些大了，18歲開始起步是剛剛好，但他…自家人知道自家的事。

　　“是的，蔡總，緊趕慢趕，總算搭乘到90后的首班車了。”方成嘗試著用幽默的話語笑著回答。

　　“23歲，是有些大了…”蔡德正作思考狀，方成看著他，也沒有插嘴，年紀擺在那里，只能由人去說。

　　“這樣，你給我現(xiàn)場來一段，讓我們看看。”蔡德正沉吟片刻，說道。

　　“就這里……？”

　　“嗯，就這，這樣，魚總監(jiān)來出題吧，你是帶藝人出身的，對于表演這塊比較熟&”蔡德正看向魚美顏。

　　魚美顏點點頭，對方成說道：“這樣，你就表演一個人類面對天災時的絕望，臺詞的話，三個字吧。”

　　魚美顏一出完題，柳園和蔡德正就對視一眼，雖然他們對于表演這塊不專業(yè)，但也知道，這題出的嚴格了，限制太多，對于表演的空間也壓縮得太小，表演者很難放得開。

　　魚美顏倒是面無表情，她出這個題的目的，就是想看看，余姐給推薦的人，到底有幾分成色。

　　“好咧。”

　　方成站起身，挪開凳子，開始審題，魚美顏這道題目，讓他想起了余帆飾演的李元妮，同樣是面對天災，人類的渺小、無助、絕望，這是歪打正著了。

　　三人都滿懷期待地看著方成。

　　方成向他們點點頭，往后退兩步，開始擺開架勢，表情控制，情緒感染，瞬間爬上臉龐，“砰”，一聲重重地跪地聲嚇了蔡德正三人眉頭一跳，只見方成雙膝猛然跪地，看著都疼，仰起臉龐，嘴里大喊：“老天爺。”于此同時，兩行清淚無聲無息滑落臉龐。

　　一股絕望，無助的負面情緒瞬間感染了蔡德正三人。

　　三人對視一眼，俱是點頭。

　　“好了，方成，起來吧。”蔡德正說道，雖然他不太懂演戲，但外行人看熱鬧，這方成氣勢給得足，飆淚也快，據(jù)他所知，很多看似是一線的明星演哭戲還是用眼藥水的。

　　方成站起來，坐回那張辦公椅上，魚美顏立即給他抽了一張紙巾，方成擦干凈臉上的淚漬，整理了一下表情，用詢問的眼神看著三人。

　　“方成，這樣，你先回去，最遲明天就會給你通知。”蔡德正給出決定。

　　“好的，蔡總，那我先走了。”方成起身，出門，關(guān)門的時候，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下膝蓋，在心里暗罵一聲：媽的，這地板真硬，疼死爹了。

　　等方成關(guān)上門，魚美顏才笑著說道：“這方成，夠拼的，那么硬的地，‘砰’一聲就跪下來，現(xiàn)在估計都紫了。”

　　“大紅大紫，大紅大紫……”蔡德正難得開了一句玩笑。

　　“敢拼才好，現(xiàn)在的那些年輕演員，一點動作戲就找替身，冬天拍個戲就說是敬業(yè)，到處鼓吹，說什么那么冷的天還堅持拍戲，各種自我標榜。媽的，這敬啥業(yè)啊，這就是你做這一行的本分。”柳園這時候接著話頭說道。

　　“別說這些，”蔡德正制止了柳園，管他敬業(yè)不敬業(yè)的，只要能給公司帶來利益的，蔡德正都喜歡，“魚總監(jiān)，你覺得這方成今天這場面試表現(xiàn)的怎么樣？”

　　這是問專業(yè)了。

　　魚美顏回憶了下剛才方成的表演，說道：“不得不承認，這個方成，真的是天賦型選手，我看了三天前秦友術(shù)發(fā)給我們的面試視頻，跟三天前比起來，今天又有很大的進步。三天一個進步，真是太難得。而且，從他剛才的表現(xiàn)來說，他是真的對演戲很真誠。現(xiàn)在，我對蔡總的決定沒有任何意見了，他值得公司給C簽。”

　　蔡德正點點頭，問道：“法務部那邊合約弄好了沒？”

　　“下午估計就能弄好。”柳園回答。

　　“那這樣，下午就通知他，下午盡可能把合同搞定，免得人家怕跑來跑去的。”蔡德正說道。

　　“好的，蔡總。”

　　……

　　方成從糖人影視出來，往臺階上一坐，擼起褲管，媽的，兩膝蓋都紫了。

　　真夠拼命的，再拿不下合約，我特么就日狗去。

　　忍著痛，方成在附近找了一家便捷酒店，聽糖人的意思，估計要到明天才能知道結(jié)果，先在魔都待上一天，也算給自己放個小假。

　　在酒店安置好東西，方成去買了個藥膏，把兩膝蓋涂上。

　　然后，他就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躺著躺著，他忽然聽見門口有聲音，連忙起身去看，只見門口“刷刷刷”地有人扔飛鏢似的往他房間里扔小卡片。

　　他上前，一開門，門外那人飛也似的逃走了。

　　關(guān)上門，方成把地上的小卡片撿起來，扔進垃圾桶里，打電話什么的，上門什么的，太麻煩。

　　五個手指的事兒。

　　又方便，又舒適，還能get到自己需要多快的頻率。

　　方成本以為糖人是明天通知他的，沒想到下午兩點的時候，魚美顏就打電話過來，叫他現(xiàn)在就可以到公司談談合同的事請了。

　　這是？

　　糖人要簽下自己了。

　　按捺住心中的激動，方成找了一個律師事務所，問道：“我想找個律師，陪我去簽合同，嗯，藝人合同那種。”

　　談好價錢，一個姓黃的律師陪著他一起來到糖人影視公司。

　　一樣是魚美顏下來接待他。

　　魚美顏看了一眼黃律師，方成介紹道：“這是黃律師。”

　　魚美顏頓時了然，這方成，年紀輕輕辦事倒是挺周到的啊，于是假裝若無其事地說道：“忘了跟你說，我們公司的法務部就有專業(yè)的律師團隊，有啥法律上不懂地都可以問他們。”

　　方成內(nèi)心哈哈兩下，你都說了是你公司的律師，我哪里敢用啊，嘴里卻道：“魚總監(jiān)不早說，唉，又大出血了一趟，不過，咱不能讓黃律師白跑一趟。”

　　兩人說說笑笑，就來到了一件小小的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