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人走了,路爸的臉拉著,坐在沙發上,整個家的氣氛都不好了。
“路曉!”
是路爸。
路正和路媽收拾東西呢,抬頭看了一眼路爸,手上動作沒停。
路媽看見推了推她的胳膊,悄聲提醒,“過去,我來收拾就行,好好說話,別犟!”
路曉看了一眼路媽,順從的走過去,坐在一邊的單人沙發上,“怎么了?”
路爸神色陰晴不定,像是公司里上級詢問做錯事的下級一樣,“你今天怎么回事?”
路曉拿起果盤里的橘子邊剝邊像是不知道路爸在問什么一樣,“什么怎么回事?”
路爸眉頭一皺,眼神凌厲,“你給我在這裝傻是吧?行,我就提醒你,你中午吃飯那會兒是什么態度?啊!”
路爸胸膛劇起伏,往前坐了一點,手撐在膝蓋上,滿臉的生氣。
路曉不想和他吵起來,放緩了聲音,手機把玩著剝了皮的橘子,“我的態度還行吧,有什么問題?”
路爸從小最是看不慣路曉這個一臉沒有錯的不在乎的樣子,她越是輕飄飄的,他就覺得她實在挑戰自己作為一個父親的權威,他覺得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受到了嚴重的挑戰,氣的呼呼呼的直喘氣,“還行?你覺得你自己那個樣子特別好,是吧?你覺得你自己那個樣子是牛氣的不得了了是吧???!”
路曉真是要聽膩了這話,從小挨罵這兩句話像是一個開關一樣。
她撕下一瓣橘子扔嘴里,無所謂的笑了笑,“你想我是個什么態度?”
路爸怒不可歇,一掌拍在茶幾上,旁邊的路媽一直留意這邊的動靜看見路爸拍桌子瞪眼的趕忙走過來,推了推路曉。
旁邊的路雨看見形勢不對,走過來和路爸說,“爸,有什么話好好說呀?!?p> “有你什么事,給我回你屋,大人的事,有你什么事?”
路雨還要再說,路媽就過去推了推路雨,讓他回去。
路曉干脆靠在沙發上,更加肆無忌憚的吃著手里的橘子。
路爸“豁”的站起來,聲音拔高,“你看看你這個樣兒,像個什么?那是你的親姑姑和親叔叔,你那是什么態度???!他們能有什么事讓你辦,你就連應承一句都不會?啊!生怕別人沾上你一樣的,你有什么怕的,你這還沒怎么呢?就擺起譜了?那等你真有一天發達了,你是不是干脆就不認我們了?就你這個樣子,我都不知道你在外面是怎么混的,我告訴你,就你這樣,遲早有一天得倒霉?!?p> 路曉笑的更沒什么了,手交疊著放在膝蓋,“您這是盼著我倒霉呢?放心,我就算倒霉了,等我要飯的那天,也絕對離你離的遠遠地,放寬心,別害怕!”
路媽手勁大了點,杵了她一下,給她使眼色,“好好和你爸說話!”
路爸一下把手里的遙控器扔了出去,“啪”的一聲,路媽嚇了一跳,路曉眼神飄到落在地板上的遙控器,又轉回來盯著路爸。
“你看看你那個樣兒,啊,你叔叔和你姑姑,讓你幫忙了?你就連句好聽話,漂亮話都不會說?他們讓你做啥了,讓你掏錢了還是干啥了,你就拉了張臉在那,給誰看了?懂不懂的啥叫長輩???!大過年的,讓你和一桌人喝杯酒,你就頭疼的,買解酒的,你以為誰看不出你那個樣子,我的臉面都讓你丟凈了,這么大的,我指望你能做點啥?”
路曉嘲諷的勾著嘴角,“我就是不想說,我就是不想喝,我憑啥說,我又憑啥喝,想讓我給臉面?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做長輩那塊料,自己沒有長輩的樣子,還想要長輩的臉面?哪來這么好的事情,以為天上下紅雨呢?做夢去吧!”
路媽在旁邊攔都攔不住,眼色使的眼睛都要抽了。
“他們咋就沒個當長輩的樣子了?啊,”路爸氣的腦殼的生疼,頓了一下想了想,他們對路曉的好,生是沒想出來,氣的更疼了,“每年過年短了你的壓歲錢了?還是咋了?等啥呢?他們做長輩的,你想讓他們干啥呢給你???!”
路爸不說壓歲錢這事,路曉還不覺得,路爸一說,倒是提醒了路曉,“壓歲錢???我記得我從十五以后就再沒收到過壓歲錢了吧?十五以前,好像我也沒有收到過這種壓歲錢吧?每年好像都是給我弟十塊,再給我姐十塊,然后再說一句,和妹妹分了,對吧,也就是十五乘五七十五塊錢對吧?嘖嘖嘖,得虧您說的出來,就七十五塊錢?!?p> “你想要多少?壓歲錢不就是個心意?啊,給你個一百兩百的?這才行?”
“我沒記錯的話,我奶奶她們不是一直都說我姥姥那邊這不舍得那不舍得,小氣摳門,可我姥姥直到去年還在給我壓歲錢,而且,從來沒有說過,給你一個人,讓分成兩份的。咱啊,要不然就別給,要給,就給兩個人,又想要那十塊錢的體面,還想讓自己覺得公平公正,您能和我說說,您們家這是什么做事方法嗎?”
路爸又是臊又是氣,“你不知道就咱們家孩子比你姑她們家多一個?她們家都兩個孩子,每年難道就得多給嗎?你連這點道理你都不知道?你都想不明白?錢多錢少就是個心意,你想要多少?給你個管夠?”
路曉“噗嗤”一下笑了出來,被路爸這種言論給逗笑的,“哇塞,您這話說的,真是夠明白,我知道了,反正就一個心意對吧?錢多錢少的不要在意是不是?行,我知道了。”
路爸也被她給氣的不知道說啥了,氣呼呼的又轉向路媽開火,“你看看她那個樣子,都是你給慣的!”
路媽看氣氛稍微緩和了一點,回瞪路爸,“我是她媽,我不慣她,誰慣?”
路爸指著路媽沒說話,扭頭回了屋。
路媽嘆了一口氣,“你說說你這個脾氣,讓你好好的說,好好說,非不聽,今兒他是不知道搭錯哪根筋了,沒怎么發火,我從小告訴過你多少次了,少和你爸犟,他那個脾氣,上來罵你兩句不要緊,人家氣急了,打你呢?你從小為這個挨的打少嗎?你怎么就不長長記性?我在我能護著你,我不在呢?你被他打死我也顧不了你,聽見了嗎?”
路曉最不耐煩聽她說這些,隨口說,知道了。
路媽看了看她,恨鐵不成鋼。
路曉心煩意亂,起身回了自己房間。
路媽又起身收拾東西。幾個人都各自相安無事的過了幾天,路曉有些迫不及待的收拾東西,回了南京。
回了南京,和以前沒什么不同,只兩個人的工作較之去年,更忙了,兩個人粘在一起的時間少了一點,路曉還好,朱先卻黏她黏的厲害,有時候她加班加的晚,他就在樓下等著,在車里辦公。她正常下班,他也在樓下等著,一路上電話不停。
路曉看不下他這么忙還來接她,就囑咐他別總是來接自己,朱先嘴上答應,第二天依舊還在樓下。
兩個人今年確實是忙,回去大多時候是訂外賣,吃完飯兩個人就盤腿坐在地毯上,一人占據茶幾一邊,開始辦公。
偶爾抬頭,看看對方認真工作的樣子,也就是隨手倒杯水,擱在他手邊。
日子過的很快,已經快入夏了,路曉工作室談代理談的不錯,只等之后銷售額了。朱先那邊倒是工作上來了,一直都挺忙。
許冉這半年表現的很好,從來不遲到早退,之前還順利的談下來兩個代理,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走。
她們工作室工作好不容易告一大段落,許父生日快到了,許冉想親手給許父挑一個禮物,約路曉下午逛街,路曉應了。
兩個人吃過中午飯,一口氣逛到了晚上,路曉腿都要跑的斷了,許冉這才在一個古董行里挑了一個清朝前期的一個粉彩盤子,許冉才放過她。
路曉提著自己買的東西,回了家,朱先在自己家,窩在沙發上辦公,看見她回來直接攤在沙發上,笑了笑,攬過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給她捏腿,“怎么被許冉摧殘成這個樣子了?”
路曉有氣無力,“她要……”
“嗡嗡嗡”的手機振動打斷了她的話,她拿起電話,上面顯示的“媽媽”,她頓了一下,就靠著朱先,沒避諱就接了起來。
“喂,媽?”
路媽那邊好像有人,細細碎碎的聲音傳過來,“曉曉啊,下班了嗎?”
“下了啊,怎么了?您是不有事啊這么晚了?”
“哦,媽也沒什么事,就是想問問你,你們公司缺不缺人啊這段時間?”
路曉一聽這話,心里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沒說,轉了話音,“媽,你吃飯了嗎?現在干什么呢?”
路媽那邊一陣停頓,路曉耐心的等著,過了一會兒,路媽回她,“吃過了,沒事干,坐著呢,媽剛剛問你呢,你們……”
路曉打斷路媽話,“媽,咱們開視頻吧?!?p> 路媽那邊利落的答應了,掛了電話,路曉看了一眼朱先,咬咬唇,“你……先回你那,我……和我媽說點事。”
朱先點點頭,笑著抱了抱她,摸摸她的頭,就出去了。
路曉靠在沙發上調整呼吸,路媽的視頻電話就過來了。
路曉接起來,只看見路媽一個人,路曉笑著看路媽,“家里就您自己?”
路媽搖搖頭,“你爸也在?!闭f著鏡頭轉向了路爸,正好掃過客廳,略過了旁邊的路奶奶和二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