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和無序,居民們從沒想過這樣的場面會發生在瑞金城,士兵迅速深入到大街小巷,負責安撫他們。西城的貧民地帶不斷有怪異的叫聲傳來,使人心驚膽戰。而那道門在打開一條縫后,就陷入靜止不動的狀態,艱難擠出來的吸血鬼紛紛涌往下方的戰場,并不憑借飛行的優勢直接分散向各處。
這一切或許是因為幾個人。
班得瑞用力地呼吸著,拔出斷在一只血奴體內的騎槍,將剩余的半截插進另一只敵人的腦袋。街道并不適合騎兵的沖鋒,大部分的同伴已經在揮動長劍,斬殺著那些鋪天蓋地的敵人。
太多了,密密麻麻就像夏天垃圾堆旁邊的蒼蠅,揮之不去。
血奴的武器無非就是牙齒和長長的指甲,糟糕的是當他們咬人的時候,唾液會具有麻痹效果,對于馬匹來說無異于災難。
大量的馬匹癱倒在路邊,口吐白沫。
劍和馬是騎士最好的伙伴,但所有人都來不及悲傷,相較于普通的戰場,這里更容易殺紅眼。一名騎士可以輕松殺死數十只血奴,這導致他們的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揮劍。
國家騎士的戰馬還在堅持,通紅的雙眼不像馬而更像對面的吸血鬼,它的全身上下有無數的細小傷痕,主人偶爾會拍拍它的脖子側邊,表示安撫。
班得瑞的身邊吸引了最多的敵人。
他用實力詮釋了每一位國家騎士即可為群狼的頭領,也可以為獨行的猛虎。廝殺的技巧貫穿于他的每個動作,那是力量和柔韌的完美結合,沒有任何一個是多余的行為。
他還得提防那些暗處的殺手,到現在,騎士部隊的傷亡主要源于那些突然出擊的亡靈生物,或是骷髏,或是比血奴高級的血侍。
騎士是心懷正義的暴徒,班得瑞突然想道。
每當察覺到士氣低落的時候,他就會高舉那根斷掉的騎槍,吼道:“沖鋒!”
騎士們也大聲回應,“沖鋒!”
然后他們會盡力向彼此靠攏,爭取形成一個像模像樣的緊湊陣型,向著目的地整齊前進。這是班得瑞最激動的時刻,一個人若想排遣他內心追求理想的孤獨,尋找同伴是絕無僅有的好方法。
第一次沖鋒:
所有人都騎在俊健的戰馬上,全副武裝,一輪掃蕩,就在街道留下了數百具尸體。
第二次沖鋒:
有些新手的實戰經驗不足,錯誤的姿勢致使他們的長騎槍折斷在敵人的體內,通常情況下以霍特王國的工藝,只要不是穿刺重甲,騎槍都并非最早的一次消耗品。
他們還有備用的短矛,雙手劍和匕首。
第三次沖鋒:
有一位騎士馬的蹄子被突然出現的骷髏咬斷,他猝不及防地摔下馬,墮入涌過來的吸血鬼群中。待到他同伴拼命殺散那群畜生,他已經永遠地閉上了眼。
死相缺乏尊嚴,而且沒有遺書。
……
記不得是多少次沖鋒了。漸漸地,班得瑞發現身邊的附和聲逐漸寥寥,從剛開始還有入門的待定騎士,到性子散漫的自由騎士,最后只剩下他自己。
他已經來到了那扇門的不遠處。
渾身血跡,鎧甲宛若巖漿覆蓋的火山。
這里再沒有隨手可殺的血奴,都是高大的血侍,還有隱藏在他們后面的其他生物。
班得瑞下馬,雙手環抱住這位相伴數年,歷經生死的同伴,當年他一眼就相中了混跡在科騰山脈外圍野馬群的它,它也不負他的希望,首次競賽就讓其他馬都只能在屁股后面吃土。
魔獸戰馬喘著粗氣,低著頭顱,濕潤的眼睛在眨動,就像要流淚一樣。
“老伙計,睡會兒吧?!?p> 班得瑞嘆口氣,沾滿鮮血的手掌離開馬身,失去了支柱的戰馬轟然倒地。
他丟掉騎槍,脫下濕答答的手套,取出那柄姑且還算干凈的長劍,持立于胸側,劍尖直指夜空。
“沖鋒!”
另一邊。
史密斯的火龍魔法魔力耗盡,他在門的下方,和艾伯特相隔兩三條街道的地方停下來。
一般的血奴根本沒膽子攔他,普通的火系魔法對亡靈生物并無克制作用,這些低等生物是對史密斯存在的本身感到畏懼,就像奴隸見到了王子。
魔法師是來見他的老朋友。
這個見面喝了頓酒,聊了會兒天,就把他關在地牢里的家伙。
艾伯特不會想到,史密斯的朋友不是常規的大腹便便式商人,相反,是一個美人,前凸后翹,眼睛就如同柜臺里陳設的藍寶石,衣服堪堪能遮擋住雪白的胸脯,嫵媚的笑容簡直能讓客人忘記來店里的目的。
這樣的美人冷酷起來,能無限激發起男人的征服欲。
“你來了?!?p> “別整得像什么傳說故事的開頭?!笔访芩箶[擺手,一只腳踩在街邊的臺階上,“本法師來殺你的,你有什么幫手,盡管叫出來,我趕時間。”
“求真者協會都是你這樣的怪胎嗎?”
“或許。”史密斯的語氣里突然帶上一絲意味深長,“難道海倫你沒見過其他人嗎?”
“沒見過?!?p> 海倫向后退去,攤開雙臂,像想要飛向天空的小鳥,“這就是我的最后底牌了。”
從陰影里站起來一尊巨人,三到四米左右,也有遍布的肉瘤,但其上覆蓋有硬而黑的骨質表皮。它還有一雙如屋頂的翅膀,正肆無忌憚地張開,血管清晰可見地凸起,有一團團的不明物體在其內涌動。
血卒,也是血族。
史密斯的手平在眉毛處,以夸張的神情仰望這個敵人,那只血卒每走一步,大地都微微顫抖。
最后他咂咂嘴,不屑地說:
“烤起來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