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鄧君山
“你很不錯！”
驚訝過后，羽天命難得夸贊道，這是十五年來，他對羽少君的最高評價。
于謙的身份，他并不在乎。
中央帝國統御天下，真人強者不在少數，多一個于謙，少一個于謙，對帝國而言，無足輕重。
他所在意的，是他從于謙眼中，看到了忠誠，看到了清廉，看到了擔當。
這對少君府而言，是一件好事情。
“父皇，你答應兒臣的請求了？”羽少君微喜，道。
“南天門將領，由鄧通擔任，這一點無法改變，但監軍尚未確定，皇兒若想歷練，就去吧！”
羽天命雙手背負說道，眼中的情緒稍微有點復雜，但更多的是欣慰。
他答應羽少君請求的原因，其實不難猜測。
作為帝國統治者，羽天命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他什么都不缺，擁有太多普通人沒有的東西。
但是，他卻和世間所有人，共享一樣東西。
那就是對后輩的期盼。
望子成龍！
這是羽天命最大的期望，只有羽少君變得強大，這泱泱帝國，無數人垂涎的帝位，他才能放心交給羽少君，君臨天下。
…………
閑談一會，羽少君離開無涯殿，返回少君府。
這次來皇宮，他收獲良多，首先是達到預計目標，成為監軍，幾日后就能前去南天門，防止三個月后的變亂發生。
其次，于謙得到認可，被羽天命封為江南巡撫，監管南州三郡七十二城。
南天門，正好位于這片區域。
“殿下，你真要前往南天門任監軍？”
馬車外，鄧桂林抽打馬鞭問道，眼瞳深處，夾雜著一絲恐懼。
“沒錯，父皇這次變革，欲改變祖訓，為確保不出亂子，就讓本王下去試煉，積攢經驗?！庇鹕倬降穆曇簦瑥鸟R車內傳出。
車內，他和于謙隔著桌子對坐，各自持子下棋，白子與黑子纏繞，互相攻伐，殺機四溢。
“殿下，你貴為王尊，豈能隨意離開長安，這監軍之職，不如交給下人代辦？”鄧桂林稍微松口氣，眼珠子一轉說道。
“怎么，你有人選嗎？”
羽少君手持白子，稍微停頓，問道。
“殿下，屬下肝腦涂地，在所不惜，愿成為殿下馬前卒，出使南天門?！编嚬鹆终f道，心砰砰亂跳。
他這是在試探。
馬車疾馳，風聲呼嘯，鄧桂林渾身緊繃，側耳聆馬車。
車內，一片寂靜，沒有聲音傳出。
“殿下……”
執白子的于謙，看著羽少君，微微點頭，落下棋子。
羽少君點頭，心已了然。
“好，這次南天門有什么好玩的，給本王帶點回來?！?p> 羽少君聲音傳出，平淡無常，但落在鄧桂林耳中，卻是天籟之音，余音裊裊。
“屬下辦事，請殿下放心?！编嚬鹆中Φ?，徹底放松下來，激動不已，駕馭馬車，疾馳的很快。
不過一會功夫，少君府大門，已出現眼前。
此時，仆心坐在臺階角，雙手抱著膝蓋，縮成一團，內心充滿惶恐，還有迷茫，以及害怕。
“馭～”
鄧桂林停下馬車，威風凜凜的紫翼獅虎獸噴出一團火，驚醒發呆的仆心，反應過來，跪在馬車前。
羽少君掀開車簾，看到卑微的仆心，眉頭微皺說道：“站起身來！”
仆心一愣，畏畏縮縮站起來，頭也不敢抬，盯著地面。
“從今以后，你就是王府管事，去武房選一門心法，好好修煉?！?p> 羽少君打量仆心，想起前世再過幾年，他與道君交戰，跌下神壇后，被無數人奚落，被無數人鄙夷，被無數人唾棄的一幕。
那段灰暗的日子，地獄般的日子。
上至權貴，下至賤奴，看他的目光，都像一把把刀子，鋒利透寒。
但在他記憶中，只有一個人的目光例外。
那就是仆心！
她的目光，永遠都帶著溫柔，宛如山林間的白蓮花，不染塵埃，圣潔而存粹。
那段時期，羽少君曾問過仆心：“我對你態度惡劣，你為什么不報仇？哪怕在沒有人知道的角落，罵我一頓也好？”
后來，他得到答案，說來很可笑，這個答案只有兩個字——懂得！
因為懂得，所以慈悲。
面對仇恨，仆心選擇放下，以純潔的心靈，感染每一個人，即便在可以報仇的情況下，她也選擇寬恕。
這種心態，讓人佩服。
“多……多謝殿下！”
仆心懵圈了，鞠躬行禮，用手重重的掐了自己一下，感到傳來的疼痛，才知道這不是做夢。
羽少君微笑，走下馬車，進入漢王府，提攜撲心，也算了卻他一樁心事。
因為他知道，在前世人生灰暗的階段，正是這個小丫頭，默默支持著自己，不曾怨，不曾棄。
這是她該得的！
“參見管事！”
等羽少君走進王府后，執勤的守衛，都客氣抱拳，眼中充滿羨慕。
一步登天??！
前一刻，還是地位卑微的仆心，一下子成為王府炙手可熱的人物。
世事變幻無常......
“啊......大家好好干活，別......別偷懶?！?p> 伺候別人一輩子的仆心，那見過這陣勢，結結巴巴的說道，柔弱的氣勢，引起許多人的好感。
“仆心，哼！”
唯有鄧桂林冷眼看著這一幕，心中流露出殺機，一個人肉凳子，被提攜成為監事，這里面，一定有問題。
現在正是關鍵時期，一切有問題的人，都要死。
............
傍晚，無涯殿傳出兩道圣旨。
羽少君出任南天門監軍的消息，就像一陣風，傳遍整個長安。
“有趣，一個廢物皇子，居然要去南天門，這要是發生意外，可就好玩了！”
董府，當朝丞相董南書笑道，語氣充滿寒芒，致使屋內燭火，劇烈搖晃。
在他面前桌子上，擺放著一張地圖，作出密密麻麻的標記。
南天門，位居其中，格外醒目。
鄧府，位于長安內城東側，戒備森嚴，到處是巡邏的士兵，這些都是鄧氏親兵，不受帝國兵部節制。
一道身影，隱匿黑暗中，潛入府邸。
一路上，他輕車熟路，就像回自己家一樣，沒有半點停頓。
最后，他停在一座茅草屋前。
一條清澈小河，繞著屋子流淌，皎潔月光中，一道身穿青袍的老者，站在石頭上，靜靜眺望遠方。
看上去，青衫老者很普通，沒有多么令人心悸的氣勢。
他就像大千世界的普通人一樣，長著普通的臉，花白的頭發，隨意披在腦后。
唯獨讓人矚目的，還是他的雙眼，似乎蘊含著周天星辰，僅僅看一眼，就能讓人靈魂凍結。
他叫鄧君山，鄧氏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