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章 宮宴一
百姓總覺得皇宮宴會一定是山珍海味,人間美味。但對于朝中眾臣來說。離得遠的自然是吃好喝好。可在陛下眼皮底下的就有講究了。畢竟還有御前失儀一說。所以這一個宮宴而已都有許多的門道。更遑論整日生活在這豪華宅子里。若是單純的欣賞,兮煌自然是覺得這皇宮氣勢非凡,壯麗雄偉。但若是讓她整日進宮,她是不愿的。
兮煌剛下了馬車就有人迎了上來:“奴婢見過郡主。太后娘娘讓奴婢迎郡主進去呢。”
兮煌看著來人,特別嫻淑地笑著。特別的大家閨秀。知禮守禮。
“那就是晉王嫡女寧安郡主?我瞧著也沒什么特別么。怎么鎮國侯就那么在意她。”
“就是,她是晉王府郡主。那我們還是秦王府郡主,寧王府郡主呢。怎么陛下和鎮國侯就不在意我們。”
“王兄,多年不見。身體如何?”
“尚可,年紀大了,到底是不如年輕人啦。”
“哎,王兄這話說的讓我等情何以堪。咱們大衍誰不知三位王兄的大名。殺得蠻人再不敢在我邊境放肆。”
“宓瑜,你小子還是那么會說話。我看著你這身子骨可是大不如前。怎么,那南岳那地方這么多年還是習慣不了。”
岳王宓瑜看著眼前身體壯碩的秦王宓琰和寧王宓玨,苦笑:“兩位兄長也知道,臣弟自幼身體就不比兄長。父皇憐我,將我大衍最富饒之地賜我。但終究于我身體無益。這些年,我已是搶來的了。故此陛下詔令一下,臣弟便舉家遷到這京中了。為的就是讓臣弟這唯一的子嗣在陛下面前露露臉。日后也有個好前程。”
聽了這話的兩位王爺對視一眼,心中各有成算。
“哎,天下父母都是一樣啊。我如今也在打算是不是將宓嘯送到京中國子監來。他在定州王府整日舞刀弄槍,文課是一點沒長進。”寧王說起自己的嫡子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秦王朗聲大笑著安慰:“王兄何必如此。我看宓嘯就特別好。日后接了王兄的位子,守衛邊疆,護衛黎民。這是好事。”
“就怕陛下不給他這個機會。”寧王看似漫不盡心地感慨了一句。聞言,秦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岳王一臉病容,也附和著笑了笑。
“郡主,寧王秦王岳王都在后面,可要停下打個招呼?”
兮煌往后瞄了一眼,微微搖了搖頭。余卿時得了指令,便沒有再開口。
這幾位王叔可是宦海沉浮了幾十年的老狐貍,稍微說錯話就會被察覺。反正陛下壽宴過后,為了安撫諸王,還是會讓他們返回封地。只是看這幾位的表現了。既然如此,還是能不見就不見吧。自少時至今,十幾年沒見過,能有多少叔侄親情。應付宮中之事已經要費許多心力,哪里還有精力分給他們。
“這位大人,往后便是后宮了。男子無詔不得擅入。請在這處偏殿歇息。待宮宴結束,奴婢會將郡主送到此處的。”
“郡主。”余卿時有些緊張的看著兮煌,自入京以來,他沒有一日不護在兮煌身邊。便是前幾次入宮覲見也是跟著兮煌進去后宮的,怎么今日就不行。
“無妨,今日宮宴。太后必定宴請了朝中眾多女眷。男子入內確實不合適。你就在此歇息。宮宴過后我來尋你。不必擔心。”
“是。”余卿時雖應了,卻多少有些憂心。
兮煌看著他緊張的樣子笑了笑,轉身跟著那小太監走了。剩下余卿時眉頭緊皺看著兮煌的背影。
“哎呀,兄弟不必擔心。宮宴一向規矩如此。”
“對,我等這些年都是這么過來的。來來,用些點心。”
“不用,多謝。”
余卿時尋了椅子坐下,道了聲謝。
那邊幾人看他冷漠,便不再往他跟前湊。只自己說著話
“以前這宮中可沒這么嚴,自陛下登基以來,這規矩才如此嚴格。”
“那是自然,先皇在位時間可沒幾年。身體又不好,自然是沒精力管這些。”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這里面呀可是有一樁宮闈秘事。據說先皇本還能再活幾年,卻硬生生給氣死了。”
那幾人聽得這話,興致馬上就起來了。由此可見,八卦是人類的天性,不分男女。
“說說,說說。”
“你別是瞎說吧,既然是宮闈秘事,你個小小護衛怎么知道。”
“嘖,聽不聽啦。我雖是個護衛,你也不看我是哪家的。”
“哪家的,你不就是興國公府家的么”那人突然一臉的驚訝“難不成是興國公府家的小姐。我說這些年興國公府這么安靜呢。合著是因為這種事。”
“哎,那你可就說錯了。你也不想想,先帝在位時,興國公府有哪位小姐入了宮。”
“那是誰。”
那人壓低了聲音,神秘地說:“是定國公府的嫡女。當年京中出了名的美女兼才女。也是先帝特意求娶的正妃原配。”
“怎么可能,先帝可是很寵這位皇后的。雖說先皇后一直無子,但先帝也沒有要廢后的意思,怎么就。”
“我聽說先皇后與人早有婚約,本來當年的定國公卻為了家族富貴打算將嫡女嫁給晉王。但偏偏晉王求娶了程老太師的女兒。定國公這才退而求其次將嫡女嫁給了先皇。后來才出的事。”
“那與先皇后有婚約的那位是誰?應當也是朝中之人吧。”
“這就不知道了。那位從未出過面。”
那幾人又絮絮叨叨地聊起了其他的事。余卿時雖一直閉目養神,卻將這些話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
而此時的兮煌也在正打算入座時被一人請到一旁,走進才看到有一位宮裝的柔弱婦人
“臣妾見過郡主。”
“不必客氣,不知您是?”
“稟郡主,我家小姐乃是開國公夫人。此來是為世子沖撞郡主一事。”
“哦,邵世子的母親?”
“正是,殿下。幾日前小兒不知禮數,沖撞郡主。臣妾代他道歉。只是前兩日陛下下旨將我兒關到天牢中去了。明兒自幼被家中嬌寵,恐受不了牢中清苦。臣妾想求殿下在陛下面前為明兒說幾句好話。就算,就算不能放他出來。那讓臣妾進去看看他也是好的。”
兮煌看著眼前神情凄苦的女人,有些于心不忍。雖然覺得這位國公夫人實在有些柔弱,但這事到底不是她能作主的。
“我知夫人心疼世子。可這事是陛下下的令。我實在無能為力。夫人不妨讓開國公去求求陛下,或許比我說有用。”
許迦惠垂著淚,哽咽道:“不瞞郡主,楊公公去宣旨時,公爺求過了,卻被楊公公拒絕了。臣妾也是實在沒法子。求郡主可憐我這個做母親的吧。”
兮煌為難地看著她,半響才說了句:“好吧,宴會過后,我去試試。但不一定成。”
許迦惠喜出望外,抓著兮煌的手一個勁地道謝。
秦王郡主封號康寧,寧王郡主封號寧泰。這兩位郡主因父輩的緣故,自幼一起長大。連王兄都是一同分享的。因此這兩人早早地在宴會中占了位子,一起坐了。
兮煌到了自己被安排的位子的時候正好見到這兩人占了自己的位子。
“兩位郡主,這是寧安郡主的位子。兩位的位子在這里呢。”
兮煌站在原地看著那引路的小太監滿臉陪笑的跟那兩位郡主說話。卻得了聊興正濃的兩位郡主一個白眼
“怎么,我們和她都是郡主,這位子怎么就坐不得了?”
“可這位子是太后娘娘吩咐的,奴婢也…。”那小太監一臉驚慌,許是沒經歷過這場面。
“算了,哪里都是一樣。你去吧。”
許呈聽了兮煌這話,驚訝地看著她,面上滿是感激。趕緊行了個禮,離開了這修羅場。
那邊秦王嫡女康寧瞧著許呈對兮煌感激的樣子,出言挑釁。一臉地不服:“就你會做好人。你以為太后娘娘特意吩咐是為你好。也不知你是哪里好。引誘的鎮國侯非要跟陛下求娶你。”
“康寧,別說了。這里是太后宮中。被聽到就不好了。”
“聽到就聽到。我也想嫁給鎮國侯呢。說不定太后娘娘聽到了會棄了她選我呢。”
寧泰對著兮煌笑了笑,很是溫柔小意。
“寧安你千萬別怪她,她也是剛入京就喜歡上鎮國侯了。還特意讓秦王叔去求過陛下呢。誰知被鎮國侯親自回絕了,說是要陛下將你賜給他做夫人呢。康寧這才這樣的。”
兮煌把玩著桌上的酒杯,漫不經心地聽著寧泰郡主的解釋。
許久才對依舊等著她回話的寧泰郡主說了句話:“沒關系,鎮國侯那樣的美男子。誰都會喜歡的。若鎮國侯愿意,公主也是娶得的。怎么就會看上我。康寧郡主不必如此,陛下畢竟還沒賜婚呢。就算賜婚了,想要做鎮國侯夫人,也是有法子的嘛。只看郡主狠不狠得下心了。”
“你怎么能這么說,身為女子也太不知羞了。”康寧郡主看著兮煌,一臉嫌棄。
兮煌喝著茶水,瞄了那邊一眼。挑了挑眉,心里笑地頗為壞心。果然世人皆對美色無力抵抗,只看那美色合不合自己的眼緣罷了。
“殊兒,我去更衣。你去么?”
兮煌正綴著茶水觀察著這宮中眾人,就聽得那邊康寧郡主打算離席。
宓清殊許是在想著心思,被康寧郡主拍了拍才反應過來:“啊,我”她往兮煌這邊看了一眼又道:“我不去了。你去吧。早些回來。太后娘娘恐怕就要到了。”
“嗯。知道了。我走了。”
康寧郡主走后,這邊霎時便安靜下來。落英落蕊早得了兮煌的眼色。都說出去透口氣。而寧泰郡主的侍女也被她吩咐著跟著康寧郡主走了。于是,這兩桌上就只剩下兮煌與寧泰郡主宓清殊。
只見她好似下定了什么決心,緩緩地走到兮煌身邊坐下。很是小心的問:“郡主剛剛說的話是真的?”
兮煌裝傻微笑:“什么話?”
“郡主不用裝傻,明白我說的是什么。”
兮煌側過頭朝她笑:“自然是真的。郡主想做什么?”
“你既然不喜歡鎮國侯,那把他讓給我。怎么樣?”
“他好好一個人,我怎么讓?而且他也不是我的呀?”
“那是真話。”
“什么真話?”
宓清殊一臉嫉妒的在兮煌臉上找著什么:“鎮國侯向陛下求娶你的話是真的。他說這話的時候我隨父王正在拜見陛下。”
“哦。”兮煌不以為意:“與我何干?”
“你說了不喜歡鎮國侯。到時被陛下賜婚就得永遠留在京中。你難道不想回余州?”
“自然是想的。但是呢,若陛下真的賜婚,那我也沒法子。對不對?違抗圣旨可是要殺頭的。”
“那若是鎮國侯早就與人有染呢?”
“你該不會是想干什么吧?別瘋了,名聲還要不要了。而且鎮國侯府里可還有四個侍妾呢。你能受得了?”
“那你不用管。你只說若我與鎮國侯有染。你還嫁不嫁他。”
“自然不嫁。就算我想嫁,到時候陛下也不會同意。”
“好,你記得你說的話。”
“嗯,我自然記得的。”兮煌笑得一臉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