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露自盡
月色微涼,薛露獨自一人坐在園中的石凳前斟酌,一杯酒,舉起,又放下,最后,化作一聲輕嘆。
他與她,相識像是命中注定的安排,也像是老天刻意的捉弄。
他與她,相愛像隔著千山萬水一樣的艱難,心里的執(zhí)著,卻斬斷了一切阻礙。
他與她,終究沒能光明正大的攜手到老。
他與她,終究沒能有一場讓人祝福的婚禮。
他與她,最終未能飲下同一壺酒。
她,含恨而終。
他,不知情的恨了她四年。
誰人之過?
若只將一切過錯歸咎于父親的欺騙,那么,自己當(dāng)初的不信任,又何嘗不是罪魁呢?
薛露想著這一切,苦笑著舉杯:“終究,是我不配!”
他將毒酒一飲而盡,隨后再倒上一杯:“這杯敬你,就當(dāng)我們喝過交杯酒了。”
舉杯遙敬了一下,他將杯中之酒撒在了地上,惟愿心系之人能夠諒解。
很快,毒發(fā)了,他只覺腹痛如絞,心里卻沒有一絲害怕。
“當(dāng)初,你是和我一樣的心情吧,我現(xiàn)在,也體會到了。”
在倒向石桌的那刻,他覺得,自己看見了柳芷萁在對他微笑,那笑臉,如同當(dāng)年一樣。
此生,我必不負你!
來這之前,他偷偷去了眼自己的父親,縱使他不該欺瞞于他,終究也是生養(yǎng)他的親人。
他去看了眼許茹,四年來,她費勁一切心思想要走進他的身邊,都被他冷漠回絕,除卻新婚之夜,他從未與她同房而眠,如今,不論是誰之過,都讓一切,化作塵埃。
他看了眼柳芷萁送給他的荷包,這是他唯一的念想,當(dāng)初燒掉了所有的東西,唯獨留下了它,當(dāng)做提醒自己的一面鏡子,他謝謝當(dāng)初這個決定,再看看,荷包上的并蒂蓮,真的很美。
他遣退了院子里的所有人,自柳芷萁走后,他的性格變得讓人琢磨不透,為了不惹惱他,家里眾人都依著他,便不問原由,全都離開了。
他安靜的走了,沒有任何人打擾,也沒有任何的牽掛。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被人發(fā)覺,已經(jīng)為時已晚。
薛廉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直接暈了過去,許茹哭得撕心裂肺,不為薛露,只為她自己。
從悲痛中醒過來的薛廉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薛露自盡的理由,他審問了阿吉,才知道了這些天來所發(fā)生的事情。
“呵呵呵呵,柳宜,我們斗了這么多年,現(xiàn)在,才真的平了。”薛廉大笑,笑到喘不過氣來,隨后,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薛家掛起了白綾,這個消息也就很快傳到了柳家人的耳中。
白月聽到后,不覺落下了眼淚,許是覺得心里痛快,也可能覺得,柳芷萁不枉愛了薛露一場,應(yīng)該無憾了!
可無論是哪一種,這局棋和了,也都輸了!
薛露走的那一刻,柳芷萁覺得心像被絞了一般,痛得無法呼吸。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掐指一算,已然是她來魔界的第四年,想來,是與薛露有關(guān)了。
她急匆匆的去找到?jīng)霁I:“姐姐,我要去一趟凡間,即刻便回,若魔尊問起,姐姐替我圓一下。”
“你速去速回,魔尊近幾日都不見蹤跡,想來是出去了。”涼獻解釋說。
出去了?柳芷萁來不及多想,趕緊去往人間。
薛府,白綾,不用想,也知道薛家出了事,可究竟是誰呢?
她不便靠得太近,于是念了個決,透過大門,看見了靈堂上的排位。
薛露,是薛露!
可他又在哪里,感覺到不對,她便立馬趕了過來,這里,卻沒有絲毫他的氣息。
呆了片刻,確定她見不到薛露了,她才失落的回了魔界。
這片刻的功夫,魔界卻是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