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愧疚嗎？”他問

　　“嗯。始終都覺得虧欠了。你這是回來了，如果你沒有回來，或許我這一生也就這么過了，現在大概是結婚了或者育有一子”

　　“我回來了”

　　“是的。你回來了，你打破了我的平衡。我說過，你在的空間里，我的心里就不可能有別人，我向你看齊了”

　　“騎虎難下”

　　“是的。每次見你之后再見他，心里總是好像我是個背叛者一樣，愧疚想補償，可我又不想給他任何希望，說實話這心情并不好受，我不知道怎么做才對，于是我就去求了我爸。而我爸自然也知道我并沒有喜歡他，也沒有勉強我”

　　“可為什么失敗了呢？”

　　“我的時機挑的不好，老父親又愛女心切，搞砸了”她笑著聳了聳肩“你知道嗎？人的行為和語言是可以引導的”

　　他看著她等著她答疑解惑

　　“我感覺我說完之后你就再也不會喜歡我了”

　　“我不是你”他說

　　“朗子秋曾經用我爸要挾我，是我引導和暗示的”她說“我太了解他了”

　　“你了解我嗎？”他問

　　“了解你的時候我還不會這些，你不用擔心。而且在你面前我使不出來，你敏感神經太細太強，不好引導”

　　“你這是夸我嘍？”他笑了

　　“嗯。開心嗎？”

　　“開心不起來”他說

　　“這只是鋪墊而已，因為我知道我們暫時是分不開的，我需要搞更多的事情來打破平衡。可他的反應實在是計劃之外的，他和他爺爺翻臉了”她苦笑了一下“我其實只是自認為了解他，卻沒想到他會用一個錯誤來彌補另一個錯誤，結果錯上加錯”

　　“你覺得你玩脫了”

　　“沒錯。我覺得他給的遠比我想象的要多，這就更加讓我堅定要他離開，非離開不可”

　　“你找他談了嗎？”

　　“談了。不過我用力過度了”她捂著眼睛笑了“我真不是讓他破除萬難非要跟我破釜沉舟的，結果他拍拍屁股輕輕松松的把少爺頭銜給辭了”

　　“然后呢？”

　　“還然后呢？哦，還有”她從靠背上坐直“那天我動手打了一個做自媒體的女人，從他那拎出來打的”

　　“你會打人？”他問

　　“自然不會，就一招還是陳澤陽教的，再說我一精神病殺人都不犯法”

　　“你不是”他說的肯定

　　“是，我不是。我不知道那人是做什么的，我以為就是普通收費的，毫不猶豫的動了手。誰知道那天我們去吃飯的時候那個女人也在，她把視頻傳出去了”她頓了頓說“輿論也是人制造的，自然也是可以引導的。所以他爺爺就想借著這個機會炒輿論提升集團的輿論壓力，并且他要給他不爭氣的孫子血一樣的教訓，順便收拾一些像我爸這樣心存二意的，然后我就變成了棄子，你是無辜觀眾，梁家就是他用來收官的手筆”

　　“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問

　　“還用怎么知道嗎？只要細想想整件事自然就通透了”她說

　　他帶著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她

　　“你想說什么？”她笑了

　　“這些你是怎么想到的？”

　　“不用想，這就是事實”她說

　　“朗子秋也知道嗎？”他問

　　“他可能知道前邊的部分，但他肯定不知道老爺子要怎么收手”

　　“所以，報道上說梁凱哲的母親是你的姑姑，梁凱哲是私生子，只有他不是領養，是真的？”他問

　　“是真的。梁叔叔一生未娶，卻有9個孩子，其中8個是領養或者是資助的，現在基本都在他的旗下各司其職，第9個孩子就是梁凱哲，這個不是領養也不是資助，是貨真價實的繼承人。他們家有個非常一致的觀念，成王敗寇。梁叔叔狼性的要求使得他們均視對方為眼中釘。因為梁凱哲長的有幾分像梁叔叔，他們幾個就合起伙來給梁凱哲做親子鑒定”

　　“結果呢？”他問

　　“你說呢？”她反問

　　“···”

　　“后來他自己出來了，那個時候他才十幾歲，身邊一個朋友沒有，一個幫他的都沒有，可想而知他能熬到今天有多辛苦，所以他找到我的時候我雖然嘴上不應，其實心里早就下定了決心了。他一直覺得姓梁沒有錯，錯的是他不應該只姓梁，你能明白嗎？”

　　“那你姑姑呢？”

　　“產后抑郁，自殺了”她捂著臉說

　　“對不起”

　　“沒關系，只是事實。朗家真的不該拿這件事引導輿論，太卑鄙了”

　　“所以你怪他了”他說

　　“我沒的別人怪”她苦笑著把四周的白墻看了一遍“我爸現在還被他們拿捏在手心里，我沒的怪，我還能怎么樣呢？”

　　良久的沉默之后，他說“還有一件事，梁凱哲是親生的，這件事大家都知道嗎？”

　　“怎么可能？”她頓了頓抬起頭“什么意思？”

　　“我在想會不會有另一種可能，是有人故意賣給朗家這個情報的？”他說

　　她愣了一會，摸了摸手機又放下“晚了”

　　“你接著說”他說

　　“沒了”她說

　　“我呢？”他指了指自己

　　她笑了“這不是在這呢么！”

　　“你就不會覺得對我愧疚嗎？”他問

　　“當然。整件事里你躺著也中槍，本來與你沒有一分錢關系，但還是莫名其妙的卷了進來成了陪葬，你也很不甘心吧？”她說

　　她笑的苦澀把臉埋在掌心里“對不起，我知道我說這些都沒有用，不過我還是得說，真的很對不起，一切都是我太惡劣了，是我太自私了”

　　良久，她看見了地面上的雙腳，剛剛抬起頭就被她抱在懷里，他溫柔的大手順著她的頭發，一上一下溫柔極了“我就知道你這次來找我肯定沒你說的這么簡單，不過我也沒想到你能跟我說這么多，我還是第一次這么清楚的了解了你，算是重新認識了你”

　　“你還會喜歡我嗎？”她頂在他的肚子上，眼淚悄悄地淌了出來

　　“你希望我還喜歡你嗎？”他反問

　　“今天聽完我說這些話，你要是還喜歡我，你就是真有病了”她環住他的腰用了用力

　　“從我意識到喜歡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病了，早就病入膏肓如毒入骨”他親親的在她的頭發上親了親，然后抱著她晃了晃“如果你早一點告訴我，或許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人就是我”

　　“沒有如果”

　　“嗯”

　　良久，楊潤澤紅著眼睛拍了拍她的臉，張了張嘴什么也沒說，然后轉身離開了

　　邱顥走進來，往她跟前扔了一個耳機轉身也離開了

　　她對著他的背影說“你果然偷聽了”

　　“只聽了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