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你方便下來嗎?”展風眠在樓梯口探身問道。
“來了,大哥,人多嗎?忙的過來嗎?我剛剛覺得有點悶,上來吹了會兒風。”靈希起身開門。
“怎么了?可是這幾天太累了?你別把自己逼太緊了,凡事有大哥呢!”
“沒事,已經好多了,走吧,我們下去看看!今日開張,我可是老板娘呢!”
說話間二人已經走到樓下了,靈希還是和第一家快樂碼頭開業的時候一樣,第一天營業全場免費,肉類限量。
要知道,這些天天在碼頭上討生活的漢子,平日里并不缺葷腥,反而好久沒見綠葉菜了!一聽靈希說蔬菜不限量都比見了肉還開心。
靈希看著大堂里端著小籃子來回跑的船工,一個個都膚色黝黑,臉上都帶著爽朗的笑。
她恍惚覺得又回到了登云鎮,仿佛一個回頭又能看到云昊嬉皮笑臉的在柜臺看著她。
忽然門口一陣吵嚷聲傳來,靈希一打眼望過去,那邊簇擁著一堆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她正想上前去看看,孤云鴻從人堆里擠出來對著靈希道:“是個乞丐,說是看我們今天是免費的,也想進來吃飯。姐,咋說?”
半年時間這位蒼國世子爺又長高了不少。
靈希沒回他,決定還是上去看看,她并不介意對方乞丐與否,或許從心底里,總覺得同是天涯淪落人吧!
哪曉得走近了,還沒見到人呢,先是聞到了一股腥臭味。靈希皺起了眉。
只見那人一身破爛衣裳不說,衣服上還沾滿了干巴巴的魚鱗,干透的血漬裹滿了全身。
這些還罷了,只是他身上還長滿膿瘡,隱約還流著濃。蒼蠅正嗡嗡嗡的圍著他起勁。
圍觀的人已經沸沸揚揚的要求把他弄出去了。說是也不是看不起人,只是這般模樣實在令人倒胃口。
靈希聽了一陣大概聽明白了,大家都不是有錢人,沒那么多講究,更不會無端端的為難一個乞丐。
想必人人都有過落魄潦倒的時候。大家還是覺得應該讓老板自己做決定。
靈希看客人都看著自己,想了半天舒展了眉頭,笑道:“我今天畢竟第一天開張,不能掃大家的興。只是這個人看著著實可憐,也怪不忍心的。不如我先把他領柴房吧!也好看著給他口飯吃,也不影響大家伙的心情。”
眾人點頭稱贊道:“老板娘菩薩心腸,好人肯定有好報的。”
靈希揮手轉身,將眾人捧喝之聲留在身后。修長清麗的身影讓人不自禁地不敢靠近。
什么好人好報,她只求無愧于心。
將人領到柴房,吩咐廚房燒了兩大桶熱水過來,又給備了一身小二的短打衣裳。
“你先自己收拾收拾吧!洗干凈了再出來后院與我說話,我在后院等你。”靈希看對方行動無礙,便不多說。
好一會兒,柴房門才打開,那人此時收拾的還算干凈,臉上血漬已經洗掉了,只是膿瘡還在。
靈希不忍細看對方面目,怕讓人覺得難堪。
“先吃碗飯吧!我剛剛讓人去城里請大夫了,晚些時候應該也就到了,讓大夫看看,你這身瘡是何原因引起的,你且放寬心吧!”靈希端了碗飯放在后院石桌上。
那人聽她說完,只低低地點了點頭,貌似艱難的說了聲謝謝,聲音卻是沙啞破鑼一般。
靈希皺眉,搖了搖頭,只想眼前人到底還是比自己可憐些,也不知道他經歷了什么。
看對方吃的狼吞虎咽,便又給他倒了杯水。
“請問你是從哪里來?為何會流落至此?可還有親人?”
“姑娘,你莫要問了,我謝謝你今日款待,他日若有機會,我定當報答今日之恩。”
“我不圖你報答。你若是不想說,那不說便是,人都有秘密,有難言之隱,我不為難你。”
“……蕭承黎,我的名字。”
“好……你可有什么打算?”
男子慢慢地抬起頭來,靈希忽然發現這男子的眉眼,雖然有著煞氣,可是實在是好看極了。臉型棱角分明,五官精致。兩道劍眉斜飛入鬢,一雙狐貍眼眸色漆黑,眼神深邃,再看鼻梁高挺,薄唇因為克制而緊抿著。
男子此刻雖然臉上還有膿瘡,可是依然讓人覺得英俊二字當如是。
靈希兩世為人都沒有看到過如此好看的男子,若說有,她回憶了一下,哦,有的,平平無奇的那個古天樂。
她想起云昊,他也帥氣,劍眉星目,眉眼俊朗,只氣質要溫和些,笑起來總是顯得有些含情。不像眼前的蕭承黎,時刻戒備著,又冷又酷,拒人于千里之外。
“打算……自然是有的,只是時候未到。”
靈希正欲再問,前面傳來聲音,說是大夫來了。
靈希是讓人帶了順豐鏢局的牌子進的城門,守城人果然沒有阻攔,那大夫一看這帶著牌子進城來的,怕是什么急癥,也不敢耽擱,所以天沒黑,就被帶到了店里。
“這位小哥好似被人下了毒?而且這下毒的時間可有點長了。不知是否有此事?”那大夫把完脈,又仔細查看了蕭承黎的口舌,眼下,乃至耳背后。最后才捋著胡子說道。
“想不到這小小的邊關小城,還能有人看出來,我中過毒,不錯,三年前就有人對我下毒了,只是當是年少,未曾察覺。乃至后來練功毒發攻心了,才驚覺中毒已深。”
“呵呵,老夫從前也是在太醫院跟前打了個轉的人,只是朝廷事多,鄙人唯一愛好也就是行醫救人,不想到那是非之地死的不明不白,才隱姓埋名到這邊關來的。”
“那他身上的瘡也是這毒引起的嗎?”靈希點頭,太醫院確實不是好待的地方,給皇宮里的人看病,可不僅僅是看病那么簡單。
“是也不是,小哥是不是之前找過大夫,所開之藥,雖不對癥,卻也能緩解你心口之痛,只是會讓你遍體發瘡。”
蕭承黎聽他說完,才心下佩服道:“不錯,那大夫說我這毒,他不知該如何解,卻只有這一法子緩解,也幸虧他,不然我恐怕早就死在心絞痛下了。全身長瘡又如何?我早就一無所有了。”
“呵呵,倒也不是無藥可醫,我這里有一個方子,剛好能解此毒,只是,藥引奇特難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