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人!有客人!有客人!”守在谷老院子門口的小機關人,被夜寄書驚動,歡快地叫了起來。
“……”夜寄書僵在院子門口。
院子內,谷老和機關上人正在下棋。兩人都是白發蒼蒼但是精神奕奕的老人,聽見小機關人的喊叫,放下手中的棋子。
尋香谷確實是適合隱居的地方。弟子們平時無故不會打擾他們。年輕的時候叱咤江湖,年紀大了,只想安安穩穩過日子。
“小關,讓人進來?!毙C關人聽到主人的吩咐,側身讓出一道道路。
夜寄書小心地踏進院子,走過一段石子路,看見了正在桃花樹下與機關上人下棋的谷老。院子里還有不少小機關人,有一個正在打掃庭院有一個正在打水,還有一個正在澆花。
“谷老,機關上人?!币辜臅灰娒婢拖刃辛送磔叾Y。
谷老和機關上人安然受了禮,也不問他來做什么,先令滿院子正在到處干活的小機關人給夜寄書看了座,倒了茶。
“這是去年紙春差人送來的松針雪,用來泡茶再合適不過?!惫壤想S意地說,“你來看看,我這一步棋該怎么解。”
棋盤上,黑白兩子正在廝殺。谷老執黑子,略占下風;機關上人執白字,略占上風。
夜寄書在一邊看著,思考了一會兒:“寄書認為,谷老下在這里為宜?!?p> 谷老和機關上人順著夜寄書指的地方看去,半晌,爆發出一陣大笑:“好小子,確實是一步好棋。”
夜寄書恭敬地說:“不過是湊巧罷了?!?p> 谷老擺了擺手:“我都知道,紙春那小姑娘,最是擅長下棋。你是她的弟子,自然也是要擅長的?!?p> 夜寄書道:“師父所學寬博,我只承襲了十之一二?!?p> 機關上人笑道:“你也不必那么謙虛。你們尋香谷的孩子都是好的?!?p> 谷老接茬道:“雖然我們不問世事多年,谷外的事情我們不會管,但是,若有人冒犯尋香谷,你大可來尋我們。紙春這孩子?!彼麤]有說下去。
自然也是個可人的。尋香谷基業短,幾十年前才建立起來。前谷主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有一群可愛的小弟子們。四君倒是繼承的很好。但這些年,一個接一個的隕落,對他打擊也是很大。
紙春小時候,他們也經常陪她一起玩。小小的軟糯的孩子,甜甜地喊他們“爺爺”,他們一生無兒無女,自然是將她當孫女疼愛地。前些日子紙春的死訊對他們打擊很大,但沒等他們出門復仇,這孩子又活過來了。他們雖說不問江湖事,但是自己的小孩子被欺負了,他們也不能坐視不理。
機關上人也是如此。
得了兩人的準信,夜寄書沒有多留,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待夜寄書走后,谷老和機關上人也沒了下棋的興致。
“我們這把老骨頭,在尋香谷住了那么多年,過了那么多年舒坦日子?,F在連這塊地方都要有人染指了?!惫壤鲜植粣?。
機關上人也說:“我那些寶貝都很多年沒用了,現在又能派上用場了?!?p> “你那些破寶貝,那么多年過去了,早就落伍了?!惫壤虾敛涣羟榈刂S刺道。
“呵,你那些破陣法,早就被人解決了?!睓C關上人反唇相譏。
兩人一瞬間好像回到了以前那些互相爭斗的日子里。
“那小子應該又去找老毒了吧?!?p> “老毒倒是不閑著,前陣子不還在鼓搗新的毒藥么?”
“老毒肯定想找人試藥,這不正好?!?p> 兩人說著各自去研究各自放下了好多年的老本行。
夜寄書又往尋香谷更深處走去。
尋香谷的深處還住著一位江湖人聞風喪膽的毒醫。他住在尋香谷的原因與想要避世隱居的谷老和機關上人不同,因為追殺他的人太多,才不得不進入尋香谷。何況,尋香谷的藥材眾多,還有許多喜歡毒藥的小弟子跑去和他探討毒藥,他在這兒還收了好幾個小徒弟,個個都是用毒的好手。
夜寄書沒有太靠近毒醫的住處,而是遠遠地用內力喊話:“尋香谷夜寄書,拜訪毒醫前輩。”
喊完,他便在原地安然等待。
院子內有動靜,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有一個女弟子走了出來。
“夜寄書?”女弟子歪頭看了看他。
“正是在下?!币辜臅B忙行禮。毒醫的弟子與尋香谷的弟子是分開的,并不屬于一脈。
“我叫元征?!蹦桥诱f,是個偏男子氣的名字,“師父讓我來帶你進去。”說著,遠征遞給他一枚藥丸,“先服用這枚藥丸,不然你會中毒。”
“……”夜寄書不敢猶豫,就吃下了藥丸。
見他毫不猶豫,遠征滿意地點了點頭,才帶著他往院子走去。
毒醫和幾個男弟子正在研究新的毒。見夜寄書進來,都有些驚訝:“喲,居然入了遠征的眼?”
“……”夜寄書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能一一行禮。
“遠征都帶你進來了,說,什么事情。”毒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遠征白了幾人一眼。
夜寄書忙說:“此次前來,是給前輩提供試藥的人?!?p> 幾人都眼前一亮。
毒醫問:“人呢?”
夜寄書說:“前些日子,護谷長老抓了些窺伺尋香谷的人。正不知道如何處置,我想著,不如就送給您試藥?!?p> 毒醫的眼神中透過一絲奇異:“還有呢?”
“其二,”夜寄書被戳穿了小心思,仍然不慌不忙地回答,“自然是尋香谷即將有他人來犯,前輩不想試試您的毒有多厲害嗎?”
毒醫冷笑一聲:“你小子真會說話,不就是要把老夫當槍使。”
“前輩此言差矣。護衛尋香谷自然是弟子的責任,前輩只是去試藥而已?!币辜臅灰娊z毫慌亂。
“遠征你怎么看?”毒醫直接點了遠征的名。
遠征打了個哈欠:“你們男人家的事情,問我做什么?”
一旁的男弟子立刻說:“可不是你說了算嗎?”
“好徒兒,你給為師拿個主意?!倍踞t笑瞇瞇地說。
毒醫院子里的團寵加軍師遠征懶懶地說:“你想不明白的事情才能問我?!?p> 夜寄書:“……”
毒醫嘿嘿笑了一下,轉頭一臉嫌棄地和夜寄書說:“那老夫看在,這尋香谷老夫住著甚合心意地份上,就勉為其難拿那些人試試藥吧。”
夜寄書趕緊朝幾人行了大禮。
“快走快走?!倍踞t趕人,夜寄書連忙告辭。
待夜寄書走后,毒醫問:“這小子怎么入你眼了?”
遠征懶懶地說:“我給他的藥他吃的可毫不猶豫?!?p> 幾個男弟子肅然起敬:“在下服氣。”
遠征在這院子里是團寵和軍師的一大原因,就是遠征對毒物天生敏感,調配的毒藥,說讓你活一刻鐘,就不多不少,絕不會誤了絲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