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隊長的命令必須執行啊,于是一群人又開始加班加點的工作。
差不多到了凌晨2點的時候,大家都累得眼睛發花了,腦袋一點一點的像是在作揖,有幾個實在熬不住,便趴在桌上睡著了。
就在這時,涂建國走了進來,他皺著眉頭,一進來就問道:“江束衣在哪里?”
高初筠猛地從桌子上抬起頭來,聽到涂建國的問話,趕緊去摸口袋里的手機,一邊摸一邊說道:“我這就打個電話給他。”
“不用了,我打過了,他手機關機呢。”涂建國皺眉道。
吳渠站起來說道:“要不,我去他家看看?”
這話一說出來,不少人心里就泛起了一些小心思:江束衣不在家還好,如果要是在家的話,那合著咱們在熬夜干活,他老人家倒回家睡大覺去了?
高初筠瞪了吳渠一眼,用非常肯定的語氣說道:“江隊肯定不在家,我看到他開車出去了,應該是去找線索去了。”她怎么會不明白吳渠的心思呢,只是她不會說出來罷了。
吳渠‘嘿嘿’地笑了兩聲,說道:“那可說不準,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這涂建國因為工作業績出色遲早是會調走的,現在已經有風傳說他要調到岡山市刑警支隊去了,等涂建國一調走,這大隊里可就由不得江束衣囂張了,哪有這樣,說加班就加班,合著一天24小時,你要掰成48小時,把我們當牛馬使喚啊?
大隊長一調走,接任的如果不是空降兵的話,那一般是在指導員與副大隊長之間二選一,指導員一般都是負責政工工作,所以大多數時候都是選負責刑偵這一塊的副大隊長來續任。
更何況指導員現在還躺在醫院里,醫生都沒說啥時候能出院……
另外,齊春縣刑警大隊的副大隊長姓陳,叫陳春生……
他是法醫陳尚言的親爹,也是陳尚過的親叔叔……
陳春生最近不在大隊里是因為被臨時調到岡山市去參與一起兇殺案去了,不過,聽說那樁案子已經接近尾聲,也就是說陳春生快回來了……
要是陳春生接任了大隊長,那還能有江束衣的好嗎?
就算沒能成功接任,副大隊長壓制一個中隊長,那還不是妥妥的嗎?
要說起來,這吳渠倒也不是跟江束衣有多大的仇,只是因為他跟陳尚言是同一期警校畢業的,本來從感情上來說就傾向于站在陳尚過這一邊;
而陳尚過恰恰也是因為吳渠跟自己的堂弟是同學這一點,所在以前沒有中隊長之名卻行中隊長之實的那段時間里,陳尚過并不怎么管吳渠偷懶與否……
所以在吳渠看來,陳尚過當隊長,顯然比江束衣當隊長要好,最起碼不用這么累,動輒加班……
當然,涂黑子很快就要調走了和陳春生馬上就要回大隊這些消息,都是陳尚過跟他說的,否則依照吳渠自己的能力,明顯是不可能了解這些的。
吳渠當然不指望自己這幾句話就能把江束衣怎么樣,他只是在表明一個態度——喂,陳尚過,我可是站在你這一邊的哦。
陳尚過顯然也懂了吳渠的意思,朝吳渠微微笑了一下,表情很細微,但足夠讓人看清楚。
吳渠得到了陳尚過的回應,自然心里就更有底了,又繼續說道:“對了,我想起來了,江隊走之前好像說過下雨要收衣服之類的話,你們記得嗎?”
“啊,我也想起來了,江隊好像的確是這么說過。”
“那他不會開著警車回家收衣服去了吧?收完衣服再去辦案?”
“嗐,收完衣服當然是睡覺了,還辦案……”
……
一時間大家議論紛紛起來,有不止一個人心里在想著,這個姓江的不會真的回家收衣服睡覺去了吧……
他自己一個人在家美美的睡大覺,留下我們熬通宵干活?
把我們當傻子玩嗎?不行,這可不行!
眼見群情有些激憤起來,高初筠有些急了,雖然她跟江束衣也沒多深的交情,可是在她看來,江束衣的確是一個好警察,他是絕不會偷懶去睡覺的。
可是自己一則人微言輕,說話沒什么份量;
二則自己一個女孩這樣明著為江束衣出頭的話,怕別人會傳什么閑話……
最后她只能把目光投向老李,老李不是跟江束衣一向言談甚歡的么?
想到這,她趕緊叫道:“老李,老李你說兩句啊,江隊不是那樣的人。喂,老李你別裝睡啊……”
在體制內混的,會被磨練成各種類型的人。
有的剛正不阿;
有的擅長鉆關系;
有的當面一套,背后一套;
有的……有的則會變得油滑,很油滑……
剛正不阿的譬如涂建國這種,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得混淆!
油滑的譬如老李,典型的哪邊風大哪邊倒的人,說起話來從來都是看風向……
吳渠說第一句話的時候,老李就意識到了什么,馬上趴在桌子上裝睡。
等到了群情激憤的時候,老李自個兒還美呢,幸虧老子見機快,又躲過一劫……
可是高初筠一直在叫他,都叫這么多聲了,再裝睡也說不過去啊。
只好裝作剛睡醒的樣子,迷迷糊糊地說道:“下班了?”
這話一說出口,在坐的中年警察們沒怎么說話,倒是有幾個年輕的警察發出幾聲輕笑。
年輕警察讀出來的是:這老李睡傻了吧,連我們在說什么都不知道。
中年警察讀出來的是:這老李看上去是在犯傻,可是態度其實也表達得很明確——不關老子事!
涂建國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在心中暗嘆:這姓江的后生人際關系處理得也太糟糕了吧,雖然來的時間還短,那也不能一個替他說話的人都沒有啊。以后給這小子寫評語的話,看來‘團結同事’這一條是不能加進去了。
至于高初筠為江束衣說話的事實,涂建國很隨意就忽略了。
在他看來,這種事情,像高初筠這種剛調到外勤沒幾天的小屁孩子根本就沒有發言的資格。
看著漸漸群情激憤的警察們,吳渠心中一動,為何不慫恿這些人去江束衣的家呢?
江束衣要是真的在家,這次一定要讓他好看;
如果不在家的話,也能在他和涂建國之間栽下一根刺,到時就說涂黑子在場,但卻沒有阻止他們……
于是,吳渠大聲說道:“不如,我們先去江隊的家里看看再說,畢竟口說無憑。我認識他家,我帶大家去!”
一中隊里年輕警察居多,年輕人血氣方剛,容易沖動,用在好的方面,他們可能連續熬幾個通宵去查案;要是用在不好的方面,誰也不知道他們會干出什么事來。
自打江束衣上任以來,幾乎天天熬通宵,有幾個心里不反感的?誰沒家人?誰還能沒點自己的私生活?他們未必認為江束衣在偷懶,但他們的確打算用這種方式來向江束衣示威!
他奶奶的,老子不是機器,不是NPC,老子也是人,也是要睡覺、吃飯、泡妞的好嗎?
現在一聽到有人帶頭,小年輕們紛紛大聲說好,眼見場面就要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