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條湊到護衛身前,嬌笑道,“你看不出我是個富婆?”
護衛臉上古井無波,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冷道,“醫館里打掃衛生的保潔阿姨,穿的都比你體面,你還在這兒跟我炫富?真是夜郎自大!”
線條一驚,醫館里的保潔穿的都比我體面?難道,醫館里工作這么賺錢么?一個保潔的都比我這新晉的富婆富裕。
不過,線條也不慌張。她的臉皮早就在府院里,被老爺夫人數落的比城墻還厚了。莫說這刺激不了她,就算那個保潔在一環里有套豪宅,她也不會動容!
線條說,“人家再有錢,也是用汗水換來的。我沒有她那么努力,比她窮點兒,難道不很正常么?”
護衛一臉的不屑,“真是受窮的命!自己這么窮,居然還說的這么心安理得!一點兒上進心都沒有,欸,真是沒前途!”
“我沒前途,也比你要好!好歹我來這里是客人,你只是這家主人的看門狗!”線條回敬道。
“你說什么?”護衛動了怒,顯然他很討厭別人喊他看門狗。
“我說你是看門狗啊!看門狗,看門狗,看門狗……”
線條吐著舌頭,沖他古靈精怪地不停喊道。
護衛越聽越氣,沖上來就要抓她。
線條發現苗頭不對,三步并作兩步,直接往醫館里沖。
護衛哪里肯輕饒她,腳下速度更快,快到她身后時,伸長了胳膊,一下攥住她的后衣領。
線條正低著頭拼命往醫館里跑,突然感覺身子一滯,就再也難以前進半步!
她回頭一瞧,那個護衛正咧著嘴,邪惡地沖她笑。
“你說我是看門狗,我還真是看門狗。專門防止你這樣的窮鬼擅自入內的看門狗!”
護衛邪惡地笑著,手臂陡然用力,向后一拽,線條啊的一聲,身子向后摔去。
線條感覺渾身輕飄飄的,仿佛秋季午后的一片落葉,從枝頭灑落,然后一飄一搖地在微風中晃蕩。
忽然,隨著吧唧一聲悶響,她又感覺到鉆心的疼痛,從背部傳來。仿佛整個腰身都已經被砸的稀碎。
“哎呦呦~哎呦呦~”
線條那張美麗的臉,也因背部痛徹心扉的痛感,而糾結扭曲在一起。
“打人啦!打人啦!大家快來看呀,醫館狗仗人勢的看門狗打人啦!”
線條沖路邊的行人呼號著,悲傷凄婉的樣子比小白菜還可憐。
線條心說,群眾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群眾也是最容易被煽動的,我就不信我這么一哭二鬧三上吊,百姓會不動容?他們一定會為我打抱不平,然后對他強烈譴責的。
可令線條大失所望的是,群眾并沒有被煽動起來。行走的路人甚至,連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有個老大爺更夸張,一開始拄著拐杖走路慢慢悠悠的,似閑庭信步。聽到她的呼號后,拐杖都扔了,腳下抹了油,一溜煙就跑沒影了。如果給他掐個表,博爾特恐怕也只能鎩羽而歸。
線條有些心寒,不都說群眾是最最可愛的人么?不都說群眾是最最俠肝義膽的人么?我既沒在你家鍋底挖地道,又沒讓你喬裝打扮給我送信,我只是讓你們聲援我一下啊,至于人人側目嘛!
護衛嘲笑道,“別費心思了,這些人是不會出來幫你的!我就是把你活活打死,也不會有人出來的!”
線條眉頭一皺,不明白地問道,“為什么?現在的人們這么沒有同胞意識了么?”
“同胞?哈哈!”護衛像聽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眼角都掛滿了笑料的淚。
“你不要逗我笑了,好不好?我真懷疑你是從鄉下跑出來的,整個一土包子嘛!在生死面前,別說是同胞,就是爹媽都不好使!
你也不瞅瞅這里是什么地方,這可是龍城醫館!是官府機構!誰這么不開眼,竟敢在這兒撒野?也就只有你自己了吧!
人呀,不作死就不會死!你在這里胡鬧,別人避之唯恐不及,又怎么會過來幫你說話呢?你不愛惜自己的腦袋,人家可還想活命呢!”
線條一陣唏噓,這么簡單的道理她怎么早沒想到呢?現在自己在醫館門口鬧,就相當于跟官府過不去。
平時,兩個小老百姓吵架,不會殃及他人,自然有大把的吃瓜群眾過來圍觀。可現在,自己是在跟官府對抗,鬧不好還會被逮起來,這樣的情況,又會有哪個傻蛋愿意來圍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