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隊伍踏進(jìn)了村莊,領(lǐng)頭的將軍拔出了佩劍。
“上!”
一聲令下,暮色的夕陽沾染了血的光輝,無論年幼老朽皆歸泥土……
“噠噠噠!”
急切的馬蹄聲在草原上響起。
“左賢王出兵否?”
“未!”
“為何未?”
“時機!”
“時機正好!”
“時機不好!”
騎在馬上,王庭派來敦促出兵的人深深望著那說時機不好的漢人,捏緊了韁繩,了然的回一句:“然。”
“噠噠噠!”
又是一陣塵土飛揚,左賢王賬下的謀士一言不發(fā)。現(xiàn)在該去練兵了。
“左賢起異心,應(yīng)以為患!”
“孤之兄弟意欲仿漢之大司馬耶?”
王庭單于的須發(fā)怒張,猛拍帥桌:“然!調(diào)兵左衛(wèi),觀其后效。”
“是!”右手撫胸,大臣們躬身行禮。
清澈陽光,自雨后的薄霧里鉆出,照映著灰蒙蒙的江山,顯得很是淡薄清雅。
一披蓑衣的漁夫踏上了船,解開韁繩,使自己的漁船順著江流而下,又是平和輕快的一天。這樣的日子是最為逍遙自在不過的了。
“喂!那邊的船家!”
撐著船篙的漁夫把視野放向了那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個女人,兩個孩子?這是?
他把漁船撐了過去:“這位……姑娘,你找余……可是……有什么事嗎?”
“船家能再多載幾個人?”溫妧玥拉住咬著指甲的梁奇,語氣里有幾分期待的乞求。
“再多載幾個人?”漁夫猶豫了片刻,撐著船篙,指著遠(yuǎn)處若隱若現(xiàn)的碼頭說道:“我這不是載人的船啊。要搭船的話,去前面大司馬設(shè)的亭子,買上幾張船票,想去哪去哪。總會有足夠空間的大船等著的。”
“不行,我有急事,大船要等,我等不及。”
溫妧玥急切地說,握緊了咬著另一只手的手指頭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的梁奇的手,希望他不要在這關(guān)鍵時候調(diào)皮。他們這是在逃命。
“大船……”漁夫思考了一下,看了一眼那趁著霧氣蒙蒙就揚帆起航的身影:“大船還好吧。只要等一兩個時辰就有一班。速度我我這小漁船要快多了。你去買船票吧!那里的船票真心不貴,我還要打漁呢。速度肯定比大船慢。”
“不行,一兩個時辰我都等不了了。”溫妧玥急道。
漁船上的漁夫有些奇怪:“一兩個時辰都等不了是為何?”
“因為……”溫妧玥的眼睛快速一轉(zhuǎn),飛速地就找好了借口:“因為后面有追殺的人。”
“追殺的人?他們是誰?又為什么要追殺你們?”漁夫更是有幾分好奇,他扶著長篙,推了推自己的斗笠。
溫妧玥眼睛都沒眨地快速說道:“他們……他們都是逆匪強盜,而我……我夫君不小心得罪了他們中的幾個大人物,所以他們想要抓住我們母子,貢獻(xiàn)給他們的什么軍師還是啥的,我一個婦道人家,我也不清楚這里面的道道彎彎。”
“總之,回到家后,我夫君要我逃,不能留。而我,我看著后面的火光滿天,也就連忙嚇得帶著他們跑了出來。”
漁夫扶著斗笠,上下打量了一下這頗為狼狽確實是像是遭遇了變故而慌忙逃生的人。
“你夫君呢?”
“我……他……他在后面攔著那些逆匪強盜……我……我也不清楚他會怎么辦……”說著說著,溫妧玥的聲音就低落下去了,她是真的不曉得該怎么辦了。這天下之大細(xì)細(xì)想來,他們卻竟無一處可以容身!
“哦……”
漁夫看了這面容憔悴的人一眼,同情地點了點頭,附和著應(yīng)了一句:“那些逆匪強盜確實挺害人的。”
放下扶著斗笠的手,漁夫又問道:“這位……婦人,你夫君有說要到哪里匯合嗎?”
溫妧玥還沒開口,她懷里的梁珍卻是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搶答了一句:“季城!”
看著匯聚過來的目光,她是一點也沒心虛地補充了一句:“我爹說我們要在季城匯合!”
“是,他有說過我們要在季城匯合,我聽說他有幾個好友在那里。”
溫妧玥沒管梁珍究竟為什么一醒來就要說是去季城,但……只要她說了,她就只能去順著她的話說了,雖然她也不知道季城是在哪個地方。
“季城啊……”
漁夫抬了抬自己的斗笠,又撓了撓頭:“你確認(rèn)是在季城嗎?”
“是。”梁珍無比肯定地說。
“那地方離這可是不遠(yuǎn),我是去不了那么遠(yuǎn)的,我最多只能把你們送到對岸,剩下的只能你們自己想辦法。你確定嗎?”漁夫再一次確認(rèn)道。
“好!”
“那就上來吧!”漁夫撐著船靠近了岸:“小心一點別掉水里了。”
“掉水里可就難得撈上來了……”
漁夫的話讓溫妧玥有些疑惑,但追兵說不定真的越來越近了,所以她不能停留。所以溫妧玥在漁夫的幫助下,帶著梁奇和梁珍登上了漁船。
『這是非常合理的一種發(fā)展』
一只跳動的筆停下了書寫的筆跡——因為它被它的主人給不小心捏碎了……
“唉!”
一聲輕嘆,又一只活潑的筆從筆筒之中跳起,它蘸了蘸墨水,接過上面的字繼續(xù)在紙上寫到『今天是個好日子,陽光明媚的。秦淮的歌女水魚兒正好打算放聲高唱詩經(jīng)中的“揚之水”』
『這是非常合理的一種發(fā)展』
“咔嚓!”
那活潑的筆又和上一個、上上一個、上上一個等同類一樣被粗心大意又笨手笨腳的主人給不小心捏碎了。真慘!
和煦的陽光從天空之上灑下,明媚了整個秦淮河的楊柳。粼粼的波光蕩漾平緩又綿長的情意,暫時無事靠坐在船邊的水魚兒思緒漸漸飄遠(yuǎn),閉上眼睛,張開口,下意識地,她就開始輕輕哼唱:
“揚之水,不流束薪。彼其之子,不與我戍申。懷哉懷哉,曷月予還歸哉!
揚之水,不流束楚。彼其之子,不與我戍甫。懷哉懷哉,曷月予還歸哉!
揚之水,不流束蒲。彼其之子,不與我戍許。懷哉懷哉,曷月予還歸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