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內寂靜一片,雁太子也沒說話。
“方才小柔的話諸位不知聽清楚了沒有!”
墨陽話一出,在場的才有了反應。
想著小柔的話,眾人皆是心驚不已。只那句“原本是指著王爺的,卻因驚嚇而指向了雁南飛一句”,就讓蕭子奕與雁北辰皺了眉。要知道當時他們四人可是在一條線上并行的。
再想小柔的最后一句話,是指著東邊的眾人,不等大家有反應,墨陽已經命禁衛帶著刀劍進來了。
“茉莉香。”
墨陽重復了一句小柔最后的那句話,勾起了嘴角。
眾人也明白,身有茉莉香之人,就是那賊人!立馬紛紛低頭聞了起來。
“你!是你!你身上有茉莉香!”
聞言,那說話之人周邊的人紛紛避讓了開來,空開的位置處只站了一人。是一個太監。
那太監見此,非但沒有怯場,反而目露兇光,咧嘴一笑,抽出了藏在衣袖間的短刃,揮刀就殺了那個暴露了他的人。
“是我又如何!”
帳內驚叫一片,狹小的空間和亂跑的眾人導致禁衛根本揮不起武器,任由那太監在說完一句話后一連又宰殺了三人。
那太監不要命的直朝各國使臣去揮砍,安華公公的護駕之聲也淹沒在了哄亂之中。
哄亂中,夾雜著那太監的高喊之聲:“涼云劍出!天下則亂!欲得劍者!得而誅之!墨皇不慈,蕭王昏庸,雁主淫亂,附國無能,天下亂則一統!涼云劍主為圣!亂吧亂吧亂吧!哈哈哈哈…我可是在替天行道!!”
那太監話落,帳外也傳來了廝殺之聲。
墨陽被擠退至帳外,剛出營帳,迎面就是一只羽箭,在他之前出去之人,已經死傷大片。
“進帳!進賬!”
也不知道是誰的吼聲,讓看到外面景象的眾人趕忙就往帳內退去,可帳內的想出去,帳外的想進去,一時間竟然堵塞住了帳口。墨陽心下大急,不顧愚二與秦青的阻攔,拔起帳外的旗幟就去阻擋飛來的羽箭,護在了各國使臣身前。愚二也在得空后第一時間就釋放了召集令火。
帳內的那太監已經被禁衛亂刀砍死,正當眾人想返回營帳時,墨陽大吼一聲:“不要進帳!快退出來!小心火羽箭!”
似是回應他的話一樣,迎面再射過來的,就是一批帶著火種的羽箭。
嗖嗖…
眾人大驚,墨陽立馬返身,一把奪過一禁衛的長刀,一刀就劈開了營帳遮布。其他禁衛見此。紛紛提刀去劃開營帳,趁著這輪箭雨停止的縫隙,墨陽吩咐影衛與禁衛護送皇上和眾使臣往后退至山下的行宮,他則迎著箭羽方向前方奔了過去。
“王爺!”
墨陽這一舉動驚的秦青與愚二出了一身冷汗。正要追上去,卻來了第三批箭雨。無法,只得眼睜睜的躲在木板后看著墨陽的身影消失在了不遠處的樹林中。
第三批箭雨是最后一批,沒有箭雨的阻礙,禁衛很快就平息了這場騷亂。受傷之人不計其數,死亡更是上了三四十人,其中使臣就有六人。完好無損的寥寥無幾,就連皇上身上都掛了彩。雖說不是什么大傷,但是卻傷在了脖頸,一條細細的掛著血珠的紅色傷口,讓本就煩心雁公主受傷之事的皇上暴躁如雷。
“什么人如此大膽竟敢行刺朕!安華!安華!吩咐墨陽!讓他查清楚這件事!”
“是!是!皇上且先躲避!躲過了再說!”
墨希宸沒有再說話,被安華攙扶著去了安全的地方。
行宮距離此處不遠,又有重兵把手!
很快眾人就被護送進了行宮。而溫知夏也在半途清醒了過來,得知事情原委后就擔任起了隨行醫者的工作。
被護送達到行宮的眾人由溫知夏與隨行太醫安排照料,輕傷者待包扎好后,都聚集在了行宮的承武殿內,一眼望去,慘象濃郁,怒氣更甚。
事出的突然,再加上那太監的話語竟是各國都罵上了,這就讓各國使臣難受了,就是想對承天皇上發火都發不得,只得各自郁郁的坐著,等著承天皇帝怒火中燒的安排著各事宜。
宮女太監陸陸續續的上茶上糕點,蕭子奕看著手邊剛放下的栗子糕,終于是忍不住了,揮手就打落了桌案上的一應器具。
“該死的涼云劍!還什么靈劍!我看分明是邪劍才對!”
他這一聲,終是讓殿內的郁沉之氣達到了頂峰,抱怨與譴責之聲層出不窮。
尤其是雁北辰。
他本來俊美的臉頰上,此時卻多了兩條滲血的白紗,只見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意,站起身來還算平靜的說了句。
“說到涼云劍,那把假劍,皇帝陛下是不是該給我雁國一個解釋?”話語剛落,場內就靜了下來。
“什么假劍?”開口詢問的是蕭子奕。
———
獵場山林,墨陽已經尋到了釋放羽箭的地方,可惜,他來時此處已經無人,只留下了十輛名為‘怒雨’的機關箭雨車。
“衛國兵器!”
墨陽上前看著這些物件,心中不解,這么大的東西是怎么到達這里的?心中正疑惑著,忽而一股清風吹了過來,淡淡的花香味讓他立馬警惕了起來,待香味越來越清晰時,他猛的一回身。
“啊!你干嘛!”
“愚…愚涼?你怎么在這兒?”
一瞬間墨陽想了很多,但還是本能的拉起了被他一掌推倒在地的人。
愚涼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嘴里抱怨道:“我不在這兒在哪兒啊?我不是給你說了我這兩天要走嘛,我已經收拾妥當要出發了,過來給你說一聲!”
“不是,你到底要去哪兒啊?你那天給我說我沒聽清。”
“去查探那官員的家眷,在柳州。還有,你這塊的事兒我聽影衛說過了,沒什么大不了的。”
“你清楚這件事?”
愚涼看了他一眼,走上前去推了他一把,說了聲:“禮尚往來。”
墨陽往后趔趄了兩步,站定后才聽愚涼說道:“這些兵器是衛國三月前丟失的,城里頭有家花廊,前幾天有個太監帶了一隊人去采買過小朱茉莉和蘭花等鮮花,說是用做裝飾宴會和獵場,來來回回的往這里跑過好幾趟了,應該是那時候帶進來的兵器。我來時就聽說此處出了事,便讓愚四去查了,他說他曾在墨城時聽到過一個消息,說是江湖上有個門派一直在籌謀涼云劍,聽說涼云劍落入了皇室,便熄了心思,沉寂了好幾月,想來與他們會有聯系,你只管往這方面查就是了。”
“什么門派?”
“呃…好似叫做妄涯天閣。”
“啊?我怎么從未曾聽說過這個門派!”
“它還有個別名,你肯定聽說過。”
“什么?”
“無歸沼林。”
“那個飛鳥不過的沼澤地?那里頭真有門派落足?”
“我也不知,又沒親眼見過。傳說傳的那么神秘,去找過的人也千千萬萬,你可曾聽過有回來的人?”
“不曾…”
“你以前不還說取笑般的提過,說那些慕名而去的人之所以都不曾歸來,是因為陷入了沼澤全死掉了嗎!”說著愚涼就搖了搖頭,抱臂拖著下巴說道:“其實是有人出來過的,不過出來的人皆是逃命般出來的,且出來后不出一月,必死無疑。你且派人去江湖上打聽一番就知道了。”
“你對江湖事可真是如百曉生一般。”
墨陽隨口說了一聲,愚涼沒有回答,只苦笑了一聲便回過了身去看那怒雨了。
他以為愚涼苦笑一聲,是因為她對江湖心向往之卻不能深入。其實愚涼只是笑鬼影本就是江湖門派,身為鬼影一把手,江湖事,她豈會不知?
墨陽看著愚涼的背影,心中安定了許多,她總是能在自己不知所措時幫到自己,只憑這份安定,他便不再猶豫,走過去問了句:“你有沒有擔心過我會娶了那雁南飛?”
回答他的只是愚涼的一聲嗤笑。
“你笑什么?”
“笑你傻。你以為蕭國眾人真的會坐等你和雁南飛聯姻?”
墨陽一頓,立馬想到了被他遺忘的關鍵問題。拍了一下腦門道了一聲:“嘿!我怎么把這茬給忘了!”
“這么簡單的事情,你怎么會忘記?這幾天你都在想些什么東西?”
“我…我沒想什么…”墨陽語截,他總不能說他這幾天都在想他們之間的事吧!
“我且信了你的鬼話。吞吞吐吐的,不真言。”
“你既然這么了解我,那你且說說,爺這兩天都在想什么?”
“你不就在想…”愚涼突然住了口,不再說下去。再說下去會讓她自己陷入不好的境地。話鋒一轉,道了一聲:“嘁,誰知道你在想什么!說不定還在想要怎么迎娶美嬌娘呢!”
“誰想了!你別胡言亂了爺的名聲!”
“就你這名聲,還怕再亂點兒?能有人要你就不錯了。”
“哎你這話說的!信不信爺一出手就是大把的姬妾!”
“那你出手去唄~”
“你…你你你!我憑什么聽你的呀!我還就不了!”
“呵~”愚涼無奈的笑了一聲,轉過頭就收了笑意。她心知,若她真開了口,表明了心意,墨陽答應的幾率會很大,可她此時要如何去說?她也知道,若她此時不說,以后就再也不會去說了。
墨陽見她不再說話,心中還疑惑,這么好的機會,她為何還不開口,若是她開口,說不定他就答應了!難不成愚涼是在等自己開口?那可不行!自己堂堂一國王爺,怎么能先開口呢!即便這人是愚涼也不行!
從來都是別人追著他跑,他何曾做過那追求人之事!
既然你不開口,那就算了!反正機會爺給你了,是你自己不珍惜的!
傲嬌如他,殊不知此機錯過的后果。
“王爺!”來人是愚三,他看到愚二發出的信號后就火速趕了過去,知道情況后就開始著手去搜山了。
“王爺!統領!屬下已經命影衛隊一步步從山腳搜查了上來,并未發現其他人的蹤跡。”
“無人?怎會!這才多久竟然就逃脫了?且查仔細了?”
“查仔細了,從屬下接到信號開始便開始搜查了,絕無遺漏之處!真的無人。”
聽到回答的墨陽只一愣了一下,立馬喊了一聲:“壞了!”
說罷轉身就往行宮方向跑了過去。
愚涼看著他的身影,回身對愚三說到:“賊人怕是跟著撤走的貴人們入了行宮,你且去召集人手入行宮救駕,此處也調集些人手看管。這些東西可是證物。”
“是。”
愚三領命立馬去召集人手了。
愚涼看著眼前遺留下的兵器,嘆了口氣:“真是毛毛躁躁的,也不怕賊人返身回來帶走這批兵器。”
無奈的搖了搖頭,心中想著:“你這樣不細心,叫我怎能安心的離開。”
神色沉重的摸了摸‘怒雨’,才真正的苦澀著笑了一聲。
“墨陽啊墨陽,你這般倒是叫我該怎么辦才好。”
說著就摸了摸瑯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