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維的話讓薩洛曼愣了幾秒，但他想成為“靈者”的本質原因是找到回家的路，所以哪怕再危險他都得走下去。

　　“教授，我愿意，您接著說吧。”薩洛曼鄭重道。

　　戴維生硬的面龐上浮現了一絲笑容，眼中閃過懷緬。他稍稍點了點頭，輕嘆一口氣，說道：

　　“薩洛曼，你和我年輕的時候很像......那我就接著說，如何成為一名‘靈者’。”

　　戴維坐下，拿起桌上的鋼筆，在筆記上“唰唰”畫了幾筆，然后往薩洛曼的方向推了一下，沉聲說道：

　　“這是一幅簡單的示意圖，小圓圈代表人體，大圓圈代表整個世界，大圓圈之外的部分代表‘虛無’。”

　　薩洛曼探頭望去，兩個用黑色線條連接的圓圈歪歪扭扭地落在紙面上，可以看出戴維的畫工有待提高......

　　戴維伸過鋼筆，迅速而不規整地在大圓圈上截了十幾道短線，邊畫邊說道：

　　“而現在，虛無與現實世界的界限已經被邪神打破，那些在虛無中游蕩的惡靈，時刻有可能穿過這些‘孔洞’來到現實世界。”

　　“而神的權柄，”戴維頓了頓，在大圓圈內胡亂地畫著繚亂的筆畫，“掌控的是這個世間的萬物！”

　　“凡‘有靈’的生物，都會覬覦這種權利，但眾神只把這種權利下放給了人類。準確的說，是‘靈者’。”戴維看了一眼認真聽著的薩洛曼，在大圓圈內畫了幾個小圈，點著它們問道：“你覺得，這些惡靈會怎么做？”

　　薩洛曼眉毛一挑，“會......攻擊‘靈者’？”

　　戴維點點頭，面色稍戚，“在與惡靈的戰斗中，每年有幾百名正神教派的‘靈者’逝去，這甚至不包括大規模的惡靈襲擊事件。”

　　“......”薩洛曼嚇了一跳，傷亡比例這么高嗎？

　　“教授，您不說惡靈已經被幾乎完全消滅了嗎？”薩洛曼忍不住問道。

　　戴維聞言，沉默了片刻，然后用冷漠而低沉的聲音回答了薩洛曼的問題：

　　“五神已經沉睡，邪神只能由神在人間的代言人抵抗，在幾萬年的戰斗中，邪神的力量也被削弱到了極點。到了今天，祂們已經不敢再來到現實，但卻時刻驅趕著存身虛無的惡靈來到現實作祟。”

　　“嗯......”薩洛曼聽懂了，這些邪神打不過厲害的，所以只能放出自己的小弟欺負弱小，還以為多高大上......

　　戴維輕嘆了口氣，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筆尖點了點代表人體的小圈，繼續說道：“人體自成宇宙，這也是我們可以執掌‘神的權柄’的唯一原因。”

　　他在圓圈的中間劃了兩條直線，將圓圈分為三部分，說道：

　　“每個人都由肉體、靈魂、心智三個層面組成，心智掌控著包括神智、直覺、思想、情緒、判斷等在內的‘虛幻’，肉體掌控著包括五感、物質、行動、力量等在內的‘現實’，而靈魂則掌控著‘靈性’。”

　　“神的權柄，由‘靈魂’主導掌控，‘肉體’與‘心智’為輔，也就是‘靈魂’承載著權利的本體，‘肉體’與‘心智’是‘權利的外在表現’的載體。”

　　戴維頓了頓，詳細地解釋“靈者”對他來說也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各種專有名詞聽上去很是混亂復雜，而薩洛曼在一邊已經聽的一臉懵逼。

　　“咳咳......”戴維低咳了兩聲，“簡單來說，神的權柄是‘不存在于現實’的東西。執掌它，需要與人的‘靈性’對接，這是眾神的贈與，并沒有什么實物。”

　　“那非凡能力從何而來？”薩洛曼勉強理解著，低聲追問。

　　“從萬物而來，執掌了風的權利，非凡能力便從風中來，執掌了光明的權利，非凡能力便從光明中來。眾神下放的權利飽含了世間萬物，所以非凡能力也千奇百怪。”

　　“回到剛才的問題，”戴維不顧薩洛曼還在皺著眉頭理解，擺了擺手，接著說道：“剛剛說了，人體自成宇宙，這是我們可以執掌‘神的權柄’的唯一原因。”

　　“自成宇宙的意思就是，人體是一個完美的‘密閉體’，肉體、靈魂、心智緊密合一。當然，這種完美很脆弱，無法直接承受‘神的權柄’，所以想要掌控它，就需要一些媒介。”

　　“這個媒介就是，權柄藥劑！”

　　“啊？”薩洛曼終于緩過神來，他想到了凱爾-奧狄斯攪拌的那罐碧藍色液體，追問道：“什么是權柄藥劑？”

　　“權柄藥劑是由多種帶有‘靈性’的物質混合在一起，在嚴格的配比下孕育而成的‘橋梁’，它連接了人體與外界的萬物。”

　　“靈性？”薩洛曼低喃，有些頭疼，不理解含義的詞語越來越多，他突然有了一種上全英文金融專業課的感覺......

　　“喝了權柄藥劑，就可以成為‘靈者’了嗎？”薩洛曼下意識地問道。

　　“喝？”戴維一愣，隨即搖了搖頭，失笑道：“剛才說了，人體是很脆弱的，無法承受大量靈性，權柄藥劑只能用浸泡的方式吸收，還要摻雜幾十倍的清水。”

　　“第一次浸泡權柄藥劑根據不同人的體質，大概需要3-6個小時不等，即便是這樣溫和的方式也偶爾有人被靈性摧毀神智，你竟然想喝......”戴維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呃......”薩洛曼撓了撓頭，神色有些尷尬，他只是想到了凱爾-奧狄斯攪拌的那罐液體，看上去應該可以喝的樣子......

　　戴維沉吟著頓了幾秒，接著在小圓圈外圍貼著畫了一個圓圈，鄭重說道：

　　“薩洛曼，牢牢記住：權柄藥劑既是導引，也是限制！”

　　“什么意思？”薩洛曼看著圓圈，不明所以。

　　“神的權柄本就不該由普通人執掌，‘它’的靈性之龐大，對比普通人來說，就像一只水袋相對于滄瀾海。”

　　“想象一下，”戴維用手比劃著，“當水袋與滄瀾海之間有了橋梁而沒有限制，后果是什么？”

　　“嘭！”戴維雙手向外擴開，嚴肅道：“唯一的后果，就是被撐爆。”

　　薩洛曼不自主地點了點頭，把這句話在心中重復了幾遍，牢牢記住。他可以理解，大概相當于想一口氣吃成個胖子，結果吃大了，吃成了死胖子......

　　“而權柄藥劑就是一層濾網，它控制著滄瀾海的海水，慢慢的滲入水袋中，一點一點地讓它擴大。”

　　戴維沉默了幾秒，語氣沉重地接著說道：

　　“這是‘靈者’的第二個危險，來自‘權柄’本身。每年因為急于掌控更強大的非凡能力而被‘靈性’吞噬的靈者數量，是在與惡靈的對抗中死去的兩倍，甚至三倍。”

　　“當他們被‘靈性’吞噬，就變成了怪物。”戴維似乎想接著說些什么，但頓了頓，沒有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