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嗎?”
許勤早早準備了今晚的晚餐,就是為了邀請甄秦能夠和自己吃一頓飯。食材都是大早上就去市場買了新鮮的回來。下班一回來就精心制作了。許勤是很少下廚的,至于他的廚藝那就不太好說了……
甄秦不再敢用以前的語氣和許勤說話了,卑微的一笑,點了點頭。甄秦心里慌得很,這菜做得太重口味了。
許勤知道是這是自己不對,也不便再多敢說些什么。“好吃就好……多吃一點。”許勤主動為甄秦夾了一塊肉。
我是知道自己的廚藝的,知道甄秦說這話是為了哄自己開心,但我自己喜歡,我就喜歡他哄我開心。我便憨憨的傻笑了一下。“我知道我的廚藝不錯。”
甄秦尷尬的假笑,“是不錯,以后少放點鹽,配料也不要給的太多就行。”
“你的意思就是我做的難吃嘍?”
“沒有……”
“那就好。”許勤自己心里面舒服就行,給自己一個自我安慰。
過了一段時間又一段時間,在整個吃飯過程中,甄秦因為不敢說話,怕又惹許勤不高興,可許勤又是悶瓶子。所以兩個人更加說不上話來,冷度持續上升。
直到窗外傳來體育學院食堂開飯的鈴聲。這才慢慢打破了僵局。
“你不是很喜歡說話嗎?怎么不說了?”
“我……”
“是不是還因為剛才的事情惱我?”
看見許勤說出這話,心里面也就放心了。看來這些都是他許勤為道歉和準備的。
“的確是了,”甄秦不再假笑,但心里還是有一些余悸。“因為我觀察你的性格真的很獨特唉。”
“我知道,我明白我自己。可這并不是我對你發火的理由。”
“那是什么?”
“你有心聽我的故事嗎?我想要坦白我的故事。”
這時的許勤露出渴望般的眼神,這眼神就像是在深淵里凝視天空一樣,孤獨無助無奈。
甄秦被他的眼神所震撼,平時感覺冷冷酷酷的他,居然露出了這樣渴望般的眼神,一直認為的他就像小說中的霸道總裁一樣。
“你愿意聽嗎?”許勤見甄秦愣住了,怕真是被迷惑上了吧。
甄秦緩過神來,連忙應答嗯。
“你知道我最期待的話語是什么嗎?你知道我小時候最喜歡去的地方是什么地方?你知道我最期待的結果又是什么呢?……”
十年前,許勤小時候。
在我記事起,我的父母沒有離婚,但卻離心了。他們都不喜歡我,他們可以不管我,但他們卻一直把他們的怒火發泄在我的身上,又把最美好的用在我身上,有表面的愛內心的恨的,有內心愛的表面恨,有對我毫不關心的,默默無聞的。有對我關愛致嘉的,無微不至的。可是這些,對于我來說都是罪孽……
深山老林里的訓練讓我享受不起,這樣的日子已經維持了好幾年了,可我依然還要每天接受這樣的訓練和辱罵,還有鞭打。
“快!拿起你的東西給我跑!沒有的廢物!”
路上的石頭絆倒正在狂奔的我,膝蓋上血流不止,有幾塊小石子也深深插了皮肉之中。
“我……起不來了。”
我的雙腿難以想象的痛苦,大腦已經被痛麻痹到沒有了知覺,無法控制我的雙腿了。
“你是不是還想再痛些!快點起來!給我跑!人前受難后者享福!這點道理都不懂嗎?快跑!”
“起不來了……”
血液流動不止,已經染紅了濕地里的黑土壤。
沒有任何憐憫,只有一頓毒打。鞭子一鞭又一鞭的甩下,直至我昏下。
只有醫院里才是我最舒服的時候,因為沒有了訓練,我可以好好在這里享受我的假期,這一次,我的皮外傷又疊加一層,皮膚已經不是十幾歲的我了。
看著窗外的高樓大廈,車流滾滾,沒有一點兒喧嘩,都按著規律性流動著,沒人敢不遵守這個繁華城市里的守則。我每每期待能夠有一個世外桃源能夠容納我,把我接觸這個骯臟的世界,能夠到一方凈土當年的活下去。可哪里是世外桃源?哪里是一方凈土?
父親幾乎都不會來醫院來看我,每次我去醫院都是我自己忍著痛走過去的,醫院離家里面有些距離,血跡從家里流到了醫院一段路,路人的不聞不問,讓我感覺著世界的冷漠。
每一次我見到我的媽媽的時候,他總是對別人滿臉笑容,而在我總是一副惆悵的臉龐。就算我受傷了,她也是不屑一顧,來醫院幫我結算的費用,便匆忙地離開了,我們說話的機會,幾乎沒有。每次看見他為別人馬首是瞻,我就想問問,我到底是不是她親生的?她總是有1萬個說辭來擺脫我,就感覺我好像是他的累贅一樣。讓我在十幾歲要承受了我不該承受的,所以我討厭他們,我討厭我這個家庭。
直到后來,他們終于離婚了,他們終于不要我了,我被我叔叔收養了,他們各走一方。我以為我的日子就會好起來,可是沒有父母的我,卻被周圍的人認為是一個小混混,沒爹養,沒娘疼,名副其實的一個沒家教的浪子。沒有人愿意跟我做朋友,他們躲避我,害怕我,打我踢我罵我。而我只能與森林作伴,與鳥兒嬉笑,以昆蟲為伍。
后來有一次,低年級一個小女孩,比我少那么兩三歲,那時候我正在籃球場上打球,那個小女孩跑過來問我要我的球玩,我沒有理會她,他便橫行霸道的將我的球搶了過去,丟到了學校的臭水溝里去。我便用力地把小女孩也推了進去。她大聲哭喊,知道后來被告狀的同學告訴了老師,才把她撈了上來。后來小女孩的家長來了,狠狠打了我幾記耳光。他們全體要我和小女孩及其他的家長道歉,我沒有道歉,我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用憤怒的眼神看著周圍的一切。
后來被扣了一個毆打同學的罪名開除了,那時候正是小升初的時候,叔叔為了我,和學校做了很多工作,才能讓我繼續參加小升初考試。我知道自己是絕對考不上的,我什么也不會做,我什么也不想做。叔叔拿我也沒辦法了,只好叔叔一家帶我移居到了縣城,為了讓我更好的學習,把我送去了一家私立學校。
少年輕狂,在初中的時光,如同吸毒一般,一蹶不振。被同學視為渣渣,被老師視為眼中釘,被學校視為社會最底層。我也不知該如何?叔叔為了我操碎了心,他自己也有家庭,他也有兒女,幾乎他關心他兒女的時間,還沒有我關心我的多。有這樣的叔叔在身邊,總感覺做了什么事都跟沒有事一樣。憑著自己小時的三腳貓功夫,在學校獨霸一方,可笑的是甚至建起了什么一個社團。可學校也拿我沒有什么辦法,我也知道事情的輕重,我也不會把事情做得太過,先保住自己最為重要,就這樣糊里糊涂地度過了初中三年。
因為體格好,我報了高中飛行員,其中還滲透了走后門才好不容易進了,學校的門。在這幾年我才稍稍安分了下來。可好日子能有多長久,就在我19歲的那一年,我的人生遇到了讓我心儀的女孩子,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她在學校附近的地方上班了,每次翹課夜出,我總能遇到她,就像是上天安排的一樣,能讓我們再次相遇。那時我想著要趕快工作,真的好想好想和她在一起,每一次出去,都是她請我吃飯喝酒,我把她視為人間最美麗的人。可他把我視為世界上最愚蠢的東西……
有一次我晚上翹課翻墻出去去她工作的地方找她,可那里的老板跟我說,這里沒有這個人。可她給我的紙條上,地址上清清楚楚寫的是這個地方,但為什么會沒有這個人?
第2天我們再一次見面,我很想問昨天的事情,我怕會不會太過于牽強,還不想告訴她的真實身份,就說明她還不太認同我,我也沒有那個資格去追問她什么。所以我什么也沒說,她也什么都沒說。
后來她來學校的日子越來越少,我們彼此之間說的話也越來越少,我知道,她也知道。可我不想放棄她,我真的很想跟他在一起。可她卻沒有給我多少機會。就這樣,我們最后一次見的是那一天,她喝醉了,她說她要回去了,她說她家里出事了,必須要馬上回去。我相信了她,我不得不相信她,就算這是一個謊言,我也要相信她,我給了她我所有的積蓄,對,他說的最后一句話是,“好好照顧自己……我……”我當時咽哽了,沒有說完最后“等你回來”這幾個字,我知道,永遠都等不回來了。直到現在,她也從未出現在我的眼前。而我現在依然等著她回來……
——
“這就是我的故事。”
許勤望著窗外的飄散的云朵。
甄秦表面上聽著挺有感觸的,可心里卻總感覺出……
“我想,你既然把你的悲傷史告訴我,是想要我幫助你什么吧?”
許勤閉上了眼,嘴角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