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墨衣巷,全國各地的文人來到京城都會喜歡這里,一是靠幽水景色美,二是因為這里也是京城里和詩詞歌賦最搭配的地方,古玩字畫文房四寶的鋪子應有盡有,別具一格的茶樓客棧也遍地,而且它的對面就是最出名的暢意閣和暢音閣。”
林晚隨著沈暮西隨意指的方向投去目光,然后了然的點點頭。
“然后這是鵲橋,連接幽水兩岸,站在這里可以看著從上游飄下來的花燈。”
林晚從橋上看下去,橋不是很高,也很應景的在石頭的扶手上雕刻了喜鵲。
“那一般在哪里放花燈?”林晚走到現在,也沒有見到適合的地方。
沈暮西指指背面,“在上游,有個青鸞臺,因著我們是從中游開始的,所以我先帶你去下游,然后等人散了些,我們再坐船回去。”
“真的嗎,我還沒坐過船呢。”林晚興奮地拍拍手。
沈暮西寵溺的拉著林晚的手就往下游走去,說道,“那里有一處煙雨閣,去那里歇歇吧。”
話音剛落,還未走幾步,一聲巨雷從天而降,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打在人的身上,人人紛紛躲雨去了,也顧不上買賣了。
沈暮西急忙用臂膀護著林晚先暫時躲在一處屋檐下,剛好他們現在走到了民居處,放眼望去都沒有見到鋪子。
“打雷站在樹底下不好吧。”林晚小學的自然老師有教過她這個,她擔憂的看著自己的頭頂。
沈暮西透過密集的雨點看向一艘漁船,“等我,我去買把傘。”說完便沖向了雨里。林晚都來不及挽留。
林晚看著沈暮西跑到一艘漁船那里,和正在收拾的船夫商量著,然后取回了一把傘,到了樹下便把傘打開撐在林晚的頭頂上,“走吧,現在不用擔心雷公惦記著你的頭頂了。”
林晚嬌小的身軀一直被沈暮西護著,也沒淋到什么雨,便從懷里掏出半干的帕子,替沈暮西擦去雨水。“都淋透了,回去肯定著涼。我們趕緊回去吧。”
沈暮西撐著傘的手高高的舉著,將二人都遮在了傘下,“不去煙雨閣了嗎,現在下雨去那里肯定很美。”
林晚搖搖頭,“景色什么時候都能看,這著了涼卻不能耽誤。這里離哪里近,暢音閣嗎,我們先去避雨。”
沈暮西看了看路況,“這么大的雨,那橋會滑,我先把你送回太傅府吧。”
林晚不敢耽誤工夫,便趕緊推著沈暮西讓他帶路回去。他若一生病,朝堂上瞬息萬變,指不定就會出來個張三李四代替他。
到了太傅府大門處,沈暮西卻沒有進去的意思,而是望著林晚叮囑道,“回去趕緊讓四夏熬姜湯喝下去,你若是病了,帶你出去的我會過意不去。”
林晚點點頭,“我知道。你不進來嗎,換身衣物喝碗姜湯再走?”
沈暮西搖搖頭,含著一絲苦笑,“昨日太傅剛批了我急功近利,還是不進去討他嫌讓你為難了。”
林晚不以為意道,“你又用去見他,去我的院子。”再說,太傅又不是可以一直避著的人,畢竟是林晚的親人。
在林晚的一再堅持下,沈暮西還是陪同她進去了。
見到這兩人落湯雞的模樣,四夏趕緊吩咐廚房熬上了姜湯,然后讓三冬去嚴清河院子討一身衣服給沈暮西換下。
沒想到這一討把最近閑得很的嚴清河也給討來了。
林晚剛換好衣服,正在往姜湯里加方糖,見到嚴清河帶著打量的目光進來了,面色不善,“表哥你不當值嗎,你最近很閑。”
嚴清河對于林晚的不善絲毫不在意,自顧自的坐在了林晚的對面,“我不來,你這大姑娘的清白還有嗎,讓一男子進你的閨房。”
林晚沒有搭理他,抱起碗便將姜湯一口氣喝完了。
四夏解釋道,“表少爺,大少爺在小廝的房間里,沒有進來這件屋子還。”
嚴清河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面帶尷尬之色,“是,是嗎。那我還是先走吧。”
“來都來了,你不看完了,怎么和祖父匯報。”林晚慢悠悠的說道。
“你又知道我是為何而來了?”嚴清河最近對于林晚的聰明已經沒有驚訝了,漸漸習以為常。
林晚漱了漱口,白了一眼嚴清河,“我又不是沒看到,我前腳離開大門,后腳那看門的就往祖父那里跑去了。”
“還不是怕你被騙了,”嚴清河說道,“最近被沈暮西坑害的人不在少數。”
“嚴兄何出此言?”沈暮西已經換好衣物,出現在二人面前,“若是沒有觸犯法條,暮西又能如何治他們的罪?”
林晚覺得自己以前看錯嚴清河了,這人背后說人壞話被聽到了,竟然沒有一絲羞愧之色,反而自己一副正派的模樣。
“什么罪我倒是沒關注,只是這些人的身份有趣得緊。”
沈暮西笑笑,“都是天子的臣下,除了這個身份,暮西不知道其他身份。”
沈暮西對于嚴清河的每個坑都看得清,一點不搭他的話茬。林晚不關心這些,只關心沈暮西的身體,把姜湯遞給他,“喝完再說。”
姜湯遞過來,還溫熱的很,沈暮西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喜好,一口氣喝完了,然后便立即漱口,動作一氣呵成。
嚴清河若是不知道沈暮西喜甜,肯定此刻覺得他的動作很奇怪。“喝慢點,我表妹已經把糖加進去了。”
林晚悄悄擺擺手,擺了個口型,“不是我說的。”
“習慣了。”沈暮西清冷的回了句,便看向林晚,“我還有事先回去了。”說完便打著那把傘踏進了雨中。
林晚挽留的話還沒有說出話就悻悻地坐回了羅漢床上。
“他走的時候絲毫沒有注意到你是否開心,真不知道你喜歡他哪一點。”諷刺完嚴清河也離開了。
林晚看著突然安靜下來的屋子有些哭笑不得,便四腳朝天躺在羅漢床上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身上已經蓋了毯子,外面天色已經放晴,雨混合著泥土的芬香飄進了林晚的鼻子里。伸了個懶腰,林晚便走去了院子里。
四夏和三冬正帶著小丫頭們打掃院子,林晚覺得一切都是如此生機勃勃。
喊道,“四夏,有沒有人派人傳話,說的是暢音閣秦歌姑娘的事。”
四夏放下手里的掃帚,回道,“有,是暢音閣的伙計,說秦歌姑娘已經安全回去了,讓您不必掛念。”
如此一來,林晚的心也算是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