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然這么多年身邊沒有女人,也沒覺得怎么。雖然曾經一度懷疑自己是某冷淡,不過后來發現了壓根不是這方面的問題。
他只是比較……寡情……
但是現在和林月歌共處一室,感覺就不一樣了。
他怎么就感覺自己跟一餓狼似的呢?說好的寡情呢?
為了遏制自己邪惡的意圖,他端坐沙發,閉目養神,表面看上去就像是個坐禪的唐僧,但其實他腦中已將大悲咒瘋狂念上了十幾個來回用以壓制自己不受控制狂跳的心。
林月歌從年輕的飛毛腿小哥手里接過一袋子日用品的時候,年輕的飛毛腿小哥還貼心的問她需不需要代買晚餐。林月歌這才意識到已經下午五點,又到了吃晚飯的時間。
蕭逸然肯定不能出去吃,可她也不好擅自決定,所以還是沒有勞煩飛毛腿,只說了一句謝謝就關上了門。
“東西來了?”
林月歌一轉頭就看見蕭逸然遠遠站著。
“嗯,你來看看還缺什么。”
“那人長得挺帥……”蕭逸然看著林月歌剛關上的門。
啥?林月歌傻了。
“噢,你說剛才跑腿的小哥?還行吧,白白凈凈的。”林月歌將袋子提進來,不以為然道。
蕭逸然本來想去幫她提袋子,其實也不是幫,都是他自己的東西。但是聽到林月歌夸贊其他男人的時候,他硬生生止住了上前的腳步。
“褲買了嗎?”蕭逸然淡淡的問。模樣平靜得仿佛不是在說他的內褲,而是在說今天的天氣。
“買了啊!”那不是您欽點的么。她敢不買么。
林月歌將袋子里東西一件件拿出來,擺放在餐桌上。
既然他那么淡定,那她也絕對不能窘!!別一聽見兩個字就浮想聯翩好嗎林月歌!!!
“什么碼的?”蕭逸然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到了林月歌旁邊。
他一來,林月歌就覺得身邊的空氣都不對勁了。好像從他全身的毛孔里都往外冒出細細密密的針,然后悉數打在她的毛孔里,最后把她打成一個篩子。
“呃……這個還有碼數的啊?我們女孩子的都是均碼耶!”林月歌拿起一盒內褲檢視上頭的大寫英文L。
不知道這碼數行不?
她抱歉的看向他,“抱歉啊,我沒給人買過……這個……”
蕭逸然修長的手指在一堆東西里翻了翻,從林月歌手中接過內褲盒子,看了一會兒,“行吧,湊合穿吧。”
哎喲喂!湊合穿啊?
您倒是說說到底是買大了還是買小了啊?
林月歌癟癟嘴。
“睡衣買了嗎?”蕭逸然問。
“買了啊,喏,椅子上。”林月歌彎腰拿起來遞給他。
蕭逸然將睡衣拎起來瞅了瞅,嘆口氣道,“貼身衣物,不能直接穿,要先洗一下,有甲醛殘留。褲也是。”
林月歌不可置信看著他,既然不能立馬穿,那那么著急叫她買這些干什么啊!不要錢的啊!
氣了半晌之后,紅唇中擠出兩個字,“隨你……”
蕭逸然乖巧點頭,“噢,那我穿什么呢?我要洗澡……”
洗……洗什么……?
山雨欲來。
山雨欲來。
山雨欲來。啊啊啊!是泥石流欲來吧!!
林月歌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蕭逸然瞧著格外有趣。
林月歌清了清喉嚨,像沒事兒人似的,“睡衣如果你非要洗的話……我那里有幾件oversized衣服,你應該能穿。要不湊個穿穿吧。”她上下打量一身黑衣的蕭逸然,嘖嘖嘖,就這小身板。
她噠噠噠跑去臥室,一會兒又噠噠噠跑出來,塞了兩件衣服給他。然后麻溜的將餐桌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拿去了浴室。全程沒看他。
蕭逸然將林月歌拿給他的衣服抖開,往身上比了比,拿起那盒內褲,勾了勾嘴角,無比淡定從容的走進了浴室。
林月歌正收拾東西,見他來了,連忙點頭哈腰退出去。
“喲,請嘞您嘞!!”
蕭逸然垂眼盯著她頭頂看了一眼,沒說話,緩緩關上了門。
當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的時候,林月歌已經膽戰心驚的坐在沙發上揉了好久的胸口。
哎喲我的心臟君!受不了!
抵擋住蕭逸然的魅力,真的是一件好難好難的事兒啊!!!
你說他那張顏,干嘛要長得那么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你說他干嘛要長得那么高高瘦瘦?她真的對高高瘦瘦的男人有種迷之向往啊。
你說他干嘛要用那種黑洞一樣的眼神看她,就像要把她整個人都吸進去?
蕭逸然出來的時候,林月歌才剛剛撫慰好她的心臟君,這會子又要開始撫慰她的鼻血君了!
媽呀!我滴個娘耶!!
“蕭逸然……你……你你怎么……”林月歌鼻子里一通熱,腦子里像有電流一樣卡茲亂響。
蕭逸然將林月歌的衣服穿在身上,灰白條紋的棉質襯衫,有點廣場舞范兒的棉綢睡褲。不過,襯衫的扣子,他卻沒有扣上。襯衫就這么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
“衣服怎么了?”他問。
“衣服沒扣啊!”林月歌氣急敗壞從沙發上蹦起來,“怎么說你也是在一個單身女子的家里,能不能注意一點啊喂?”
蕭逸然淡淡瞟了她一眼,“噢,那抱歉了。”
林月歌一噎,蕭逸然這句抱歉里頭,她沒聽出絲毫抱歉的意思,除了敷衍,還是敷衍。
“那你還不趕緊扣上呢!!”她吼道。
蕭逸然拿毛巾擦著頭上的水,坦然得很。
“衣服小了啊!不然你真以為我能穿你的衣服?你這么激動干什么?男生打個赤膊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林月歌有些無語,難道男生在家里都是這么隨意的嗎?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剛才買的褲,不知道他能不能穿,如果穿不了的話,現在在叫個跑腿再買一條也還來得及。
于是她問:“那……褲……你還是能穿的吧?……”
林月歌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和一個不怎么熟的人討論這個問題了,嘴角抽抽,眼神在他身上梭巡一陣。
“洗了。不說了有甲醛么?”蕭逸然歪著頭擦頭發,語氣非常不以為意。
蕭逸然完全是裝的,里頭早穿得嚴絲合縫。他只是故意使壞,就想看看林月歌紅臉的模樣。
林月歌臉倒是沒紅,眼睛卻瞪得如狐猴。
我靠?你不以為意?我有意啊!!
不是,我也沒意……
她吼道,“誰叫你洗的啊?洗了你明兒穿什么啊?有甲醛那你也得留一條穿啊大爺!”
林月歌炸毛了,沖到浴室一看,果然兩條褲泡在池子里。
要死了!她就不明白蕭逸然是為什么要自作主張把他的褲子泡在她家的浴室池子里。
啊!她悲催地在心里長嘆了一口氣,她這輩子還真沒給任何人洗過衣褲……除了她自己。
她鬼使神差的給他擰起來,曬在后頭的小陽臺上,這邊晚上風大,估計吹一晚上,明早就干了。
唉!明天趕緊滾蛋吧!
“就這拖鞋還挺好!不滑!”
蕭逸然若無其事地站在客廳中央,歪著頭側著身子看腳上深藍色的拖鞋,手上的毛巾用力擦了擦滴落在他肩膀上的水珠。擦完水,終于記得把扣子隨意扣了幾顆,但總歸,還算得上是中規中矩了。
不過,林月歌得襯衣穿在他的身上,確實有些緊繃。隔著灰白條紋的布料,依舊能看見臂膀上的肌肉。
肌肉的線條很勻稱,背上更是沒有一絲贅肉。雙腿又長又直,穿著棉綢睡褲,依舊能看出筆直的線條。他雖然瘦得很,但肚子上竟然還有幾塊肌肉從布料下透出幾線輪廓,也不知道怎么練出來的。
林月歌從小陽臺走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這么一副令她生無可戀的畫面,鼻血君已經準備自爆!
鼻血君已經不想再表達自己的任何情感!
鼻血君還向媒體透露此刻林月歌已經瀕臨瘋狂的邊緣。
抓狂到極致,反而變成了頹喪。
因為她發現——即便她不看他,也能聽見他,即便她不看他也不聽他,她也能感受到他……這滿屋子鬧心的男性荷爾蒙!!
她竟然開始后悔,后悔自己不該讓林子慶就那么走了?
你丫的就不能遲一點撤?
她沒有哪一次這么期盼林子慶多留一會。
蕭逸然見她站著不動,若有所思了一會兒之后,緩緩朝她走過去。
林月歌把睜大的眼珠用眼皮子蓋住,眼里只剩一雙穿著拖鞋的腳正一步一步逐漸放大。
他走過來了?
啊?他真走過來了???
啊!他真走過來了!帶著秋天的春風走過來了!!!
拖鞋的吧嗒吧嗒聲,由遠及近。
啊啊啊!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非禮勿視,拖鞋男退散急急如律令!
女裝大佬退散急急如律令!!
棉綢睡褲、頭發滴水的男人退散急急如律令!!!
林月歌緊閉雙眼,手指暗戳戳的背在身后畫符,暗戳戳的結印,暗戳戳的用她積攢多年的玄門知識穩住她躁動的心。
“你……怎么了?”蕭逸然看著暗自費勁的林月歌,伸出長臂摸一下她的頭,每一個字都拖長了尾音,聲音特別磁性。
我靠?第一步是摸頭殺?第二步聲音殺?第三步會是什么殺?
林月歌暗暗咬了一口舌頭,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誘惑,勾引,美男計,色字頭上一把刀等等一系列大尺度詞匯出現在她的腦海。
兩個人隔得太近,她一低頭,就能看見面前自己的衣服下擺處還剩下兩顆扣子沒扣,隱約露出一點他的皮膚。
鬼使神差的。
林月歌下意識就上去,扣上了一個扣子,又給扣上了最底下一個。扣的時候,她都小心翼翼地不讓自己的手指碰到他,但是她還是感覺頭頂的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氣。
蕭逸然低頭看她,眼光里諱莫如深。
“你干什么?”聲音低沉,彷如低音炮。聽得林月歌頭皮發麻。
“我……”林月歌抬頭。
“它……”林月歌低頭。
“扣子沒扣…………”林月歌想砍頭。
蕭逸然雙手捧起林月歌的臉,掰正對著他,一雙眼睛帶鉤子一樣勾在林月歌脆弱的神經,他輕聲問,“沒扣……也跟你沒關系吧?”
感受到男人的呼吸就在她鼻端,林月歌艱難忍住意欲撲上去的虎狼心情,干澀道,“有關系啊,我怕你感冒嘛……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