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明笑著笑著，突然收回自己的笑容，那鋒利的眼里布滿寒霜，話風一轉低聲呵斥著：“你憑什么和我爭生死？”
你本就是死人，憑什么和我爭生死！
姜清明的話，回蕩在這不大不小的空間，三面三人欲言又止，不知道說什么，而他則是緊緊盯著張婆婆，等著她的回話。
“你爭你的輸贏，我拿你的命。”
張婆婆鬼神一般站在了姜清明的身后，但下一刻，姜清明又一次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兩人相對位置根本沒有變，張婆婆的笑容也戛然而止。
“我倒小瞧你了。”
張婆婆說完，一陣狂風突然從洞口吹來，寒氣將整個墓穴都變得天寒地凍，胖子三人一哆嗦，將陸紅藥擋在身后。
“噗…”
“噗…”
“噗…”
漫天飛舞的紙錢在這一刻也變得毫無規律，姜清明黑色眸子微動，低聲念著什么，一把金錢劍便出現在了自己的手中：“這是早早為你準備的，今天就給你用上。”
“嗡…”
金錢劍發出一道劍鳴，一道劍氣斬向張婆婆，張婆婆往日蹣跚的腳步，今日卻十分靈敏，劍氣落在了墓壁上，一道凹槽出現在幾人眼中，但姜清明無暇顧及，那張婆婆詭異的身法突然出現在了自己的眼下，手中的暗紅色拐杖提了起來，砸向姜清明。
后者橫劍而來，兩道武器隨之碰撞，下一刻張婆婆的身子便被擊飛，狠狠的撞在了石壁之上，但也只是一瞬，又來到了姜清明的頭頂。
胖子目光看著那什么都沒有，卻凹陷下去的石壁，半天說不出話。
陸紅藥目光則一直盯著場中，思考是否是對方使用了障眼法，才導致自己等人看不到，但看姜清明無比認真的招式，一點都不像是在跟一個“人”打。
“砰。”
空中傳來金錢劍與拐杖的碰撞聲，姜清明越來越承受不住張婆婆的攻擊，撞到了棺材，張婆婆停在遠處，慘笑著：“五十年前，我太奶奶被人活活打死，趙氏將我祖墳強行霸占，我張家男女不忘此仇，隨后展開報復，每一年都要殺死一個人，直到趙家人滅絕。”
張婆婆說著，抬頭看向了吊在空中的死尸，姜清明此時了然，尸體有五十具，但這手段太為殘忍，他冷聲說道：“趙金川也算趙氏的分支，但他應該還沒有死，那你加入的是誰。”
張婆婆冷哼道：“本來那趙金川一死，天下再無趙氏，沒想到你那天居然去了他家里，我倒想問問你，我為何進不了他的身？”
“你先回答我。”
“告訴你也無妨。”張婆婆笑了笑，道：“掛在上面的是常民生。”
姜清明一愣，他沒有見過姜清明，但腦海里此時開始回憶常民生的遺像，胖子屬于憤青一類的人，他雖看不到張婆婆，但能聽到姜清明和張婆婆的對話，此時一臉焦灼的尋找著常大夫的尸體，終于是看到了藏在后面的新尸體。
那果然，就是常民生。
他不敢向前而去，害怕此時的常民生也已經被殘忍的挖空了，他扭過頭看向姜清明附近，吼道：“你們為什么要殺常大夫。”
“沒有沒有。”張婆婆搖著頭不緊不慢的對著姜清明說著：“常民生是常銀水殺的，并不是我。”
聽到這樣的回答，眾人也很詫異，雖然都知道常銀水的母親和常民生有仇，但也不至于導致她女兒殺了常大夫吧？
“呵，不過是利益熏心罷了。”
張婆婆冷哼一聲，讓眾人清醒了過來，她再次看向姜清明道：“接下來，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吧，這將是你最后在人間說的最后一句話。”
姜清明點了點頭，笑著將鬼骰取了出來，探著耳朵道：“知道什么是骰師嗎？”
沒等張婆婆說話，姜清明身上一股難以直視的氣息散發了出來，雖沒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但是震的張婆婆往回退的本事害是有的。
張婆婆亂糟糟的白色頭發底下，臉色微變，她似乎在哪里聽到過這個詞，但是一時間想不起來，因為她的耳朵，姜清明的一顆鬼骰落在了肩膀。
胖子和郝剛也立馬行動起來，從箱子里取出那之前浸泡過的細線，甩到了張婆婆的腳下，姜清明勾起嘴角笑道：“生為骰師斷鬼路，黃泉大道無人哭。”
“九九星辰，現。”
姜清明說著，他雙手抬了起來，只見那雙手的手指中夾著八顆漆黑的骰子，加上已經落在張婆婆身上的骰子，共有九個，而那骰子居然有九面，悉數向著張婆婆而去。
張婆婆此時才感到了危機，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居然如此厲害，晚間骰子快要落在自己周身，她突然跳了起來，準備逃離，但這時才發現，自己的腳踝被一根細線纏住。
胖子和郝剛也不知道去哪了，看到姜清明的骰子位置，推算出張婆婆的位置，瞎貓碰上死耗子般纏住了對方，臉色頓時一喜。
“砰。”
剛一觸碰，張婆婆就摔倒在地，而姜清明的九顆星辰也終于擺好了位置，向張婆婆壓去，骰子上的光芒仿佛就是星辰光芒，讓張婆婆根本無法抬頭，一聲慘叫響徹墓里。
“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張婆婆的慘叫久久回蕩，胖子等人雖然看不見，但也能感受到這些道具的厲害。良久，他們手中一松，那根細線沒有了拉扯之力，胖子看向姜清明道：“姜哥，死了？”
姜清明將鬼骰收回，搖了搖頭道：“本就是個死人，何來死了一說？”
“那她怎么不動了？”
看到地上的一團黑色如灰的東西，姜清明伸手抹去，接著道：“按照你的理解來講，她就是死了。”
“呼……”
胖子松了一口氣，也松掉了手中的細線，陸紅藥聽到姜清明說的，也走了過來，不知道從哪里來口。
不過這些東西太厲害了，就像這根細線，她拿了過來，發現和其他細線并沒有不一樣的地方……不對，這味道怎么這么上頭？
陸紅藥捏著自己的鼻子，遞著給姜清明：“你這都是什么東西啊，怎么這么難聞？”
姜清明挑了挑眉，心里有點鼓，尿肯定不好聞，他也不敢給對方解釋，奈何胖子的嘴除了吃飯快，廢話更快：“陸大夫你可能不太相信，這是用姜哥的尿泡的，哈哈哈笑死我了，他的尿還是童子尿。”
“……”
這句話換過來講，就是姜清明還是個處男，不是他愿意，而是胖子和郝剛兩個人的居然都不是處男，那只能用自己的了。
三人盯著胖子看了半天，最先反應過來的就是陸紅藥了，她嬌喊一聲，感覺到了惡心，急忙扔掉手中的線，不知道說什么了。
姜清明無奈的收回細線，一個打火機就燒沒了，也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了，看向棺材道：“我們的猜測是對的，不過這個墓到底是誰的，你們知道嗎？”
“姜哥你知道？”郝剛也走到了棺材旁邊，這一系列的事情發生的太過詭異，現如今最奇怪的就是這個，沒人知道這是誰的墓。
姜清明也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有人知道的。”
姜清明使了個眼色，三人使力再次將棺材打開，棺內的東西沒有任何缺失或減少，姜清明說道：“你們知道一種常息術嗎？”
三人搖頭，姜清明解釋道：“常息術在骰師屆屬于一種稀有的偽裝術，它可以讓人瞬間失去呼吸，偽裝成死人的樣子，不僅是氣息，面部和肢體等等，都是可以變成死人的樣子，大多數人都是分辨不出來的，即使是骰師，術師，捉鬼天師都很難看出他們與死人的區別。”
“還有一種易容術，很普遍了現在，我就不多解釋。”
三人點了點頭，姜清明話音卻是一變，道：“但是某些人并沒有使用成功，反而適得其反，那就是她沒有把自己的妝容完全變了，只易容了一半，讓人認為是鬼神作祟。”
確實，此時棺里的人，肯定有人會覺得，只有鬼怪才會是這個樣子。
但是，姜清明伸手遮蓋住了那躺在冰棺里尸體的半張臉，也就是那布滿溝壑，容顏枯老的一邊，胖子和陸紅藥眼神突然縮了縮。
“這是……”
胖子喃喃自語，陸紅藥皺眉道：“這不是趙金川的妹妹常銀水嗎？”
沒有人回答，姜清明收回手沉聲看向棺材，道：“你說是嗎，常銀水。”
棺材里沒有發出聲音，但棺材里的身軀卻是顫抖了一下，下一刻常銀水猛然睜開了眼睛，手腕從自己的頭發里取出一把匕首，戳向姜清明，不過一瞬間，她的喉嚨就被掐住了。
“吧嗒。”
匕首掉落在地，姜清明松開了手，示意對方出棺材，常銀水怔了怔，走了出來。
“為什么要跟死人勾結？”
看到她出來，陸紅藥立馬問道，她實在沒想到，一個弱不經風的大都市女子，居然會親手殺了這么多人，常銀水抬起頭搖頭道：“我沒有跟死人勾結。”
她剛剛在棺材里裝死，其實也聽到了外面的聲音，看到四人緊緊盯著自己，緩緩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