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鈴聲打斷了張一軒碼字的思路,只見屏幕上顯示著老爸兩個字樣。
張一軒想直接掛掉,因為父親這時候打電話過來,絕對不會是好話,不想因此而影響了碼字的心情。
在張家有一條不成文的家規,那便是無論長輩做了什么事,都輪不到晚輩說話。
哪怕是大姑三伯要賣掉祖宅,哪怕是他們為了爭奪遺產而反目成仇,張一軒也沒絲毫發言資格,更不能出言不遜。
何況張一軒還是一個一事無成的單身狗,那就更輪不到他說話了。
然而昨天張一軒在宴會上大放厥詞,揚言要恩斷義絕,已經嚴重違背了張家的祖訓,父親這時候多半是來訓誡自己。
張一軒猶豫了片刻,還是接通了電話,放在茶幾上開了免提。
“你整天到底在想什么?昨天怎么跟長輩說話的?”手機里傳來父親的咆哮聲。
啪!沒等父親說第二句,張一軒一掌按在手機上,直接掛掉并拉了黑名單,臉上泛起苦澀的笑容。
很快,那抹苦澀又徹底消失,張一軒努力調節好心態,兩根食指放在嘴角往上按,勉強的做出一個微笑,繼續碼字。
半章碼完,悅耳的手機鈴聲又響了,這一次上面顯示的是琳琳姐的名字,張一軒心里這才好受一些。
接通電話,張一軒笑著道:“喂,姐,我到家了,不用擔心?!?p> “那就好,你看你,是不是嫌姐煩了?”楊雪琳有些嗔怒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姐,我都三十歲了,又不是小孩子,回個家不至于出事?!睆堃卉師o奈解釋著。
“姐這不是關心你么?!睏钛┝諎舌恋馈?p> “我知道了,姐你保重身體,或許要過半個月我才能回那邊了?!睆堃卉幒蜅钛┝蘸蚜藥拙?,掛了電話。
埋頭碼字一直到下午五點,加上昨天晚上碼的兩章,一共攢了五章存稿,張一軒才心滿意足的去了洗手間。
面對洗手間的鏡面,上面已經裂開了一條小口子,張一軒牽了牽衣領,他發現自從有了修為以來,身體各方面都受益匪淺。
就算不洗臉,臉龐也能保持相對整潔,就連肉眼難以察覺的毛孔灰塵,都被一股無形的氣息排斥掉。
五指緊握,然后緩緩松開,張一軒感受著流淌在身體內的力量,一天過去,體內的力量漸漸流失,退步到了練氣境六層。
“這樣下去可不行,必須要想辦法弄點打賞,陸老作為超脫三界外的無上真仙,應該不會缺仙幣吧,嘿嘿,等和他混熟了,再求點打賞?!睆堃卉幾聊ブ闹械男【啪?。
一開始沒有讓陸老打賞或是教點什么仙法之類的,是因為兩人還不熟,這些神仙脾氣都比較古怪,在摸不準的情況下,張一軒可不敢貿然得罪了陸老。
換了一身干凈整潔的黑色輕便裝束,張一軒帶上充電寶和手機出了門,輕點手機屏幕,先是把老爸的黑名單解除。
父親雖然脾氣爆了點,性格固執保守,但始終是為自己好,張一軒這點還是能夠明白。
只是父親對自己好的方式有些錯誤罷了。
張一軒最羨慕的便是四大古文明著作《斗破蒼穹》中的蕭炎。
蕭炎的父親簡直就是所有孩子心中好父親的標榜,無論如何都會站在蕭炎的背后支持他,哪怕是背負著家族的罵名。
蕭炎的青梅竹馬蕭薰兒就更讓人羨慕了,明明是從小行XX之事,硬是贏得了蕭薰兒的芳心,死心塌地的喜歡著蕭炎。
然而這些都是不切實際,張一軒選擇面對現實,現實中的父親不可能支持自己,更不會理解。
他只會以他們那代人的觀點判斷事情。
至于青梅竹馬?這更是癡人說夢。
張一軒一邊走,一邊打開手機QQ,說到青梅竹馬,他也有!
前段時間有一個兒時的玩伴加了他好友,是以前樓下一個叫徐夢婷的妹子。
小時候總是鼻間掛著鼻涕、跟在張一軒幾人后面一起玩的小女孩,關系算的上十分要好了。
如今長大了,去部隊當兵了四年退役回來,女大十八變,更何況十多年沒見,張一軒看了照片,那長相,已然不是當年那個愛哭鼻子的小鬼頭。
龍國的軍人風一直在全世界都極具美譽,徐夢婷當兵回到C市,濃厚的女軍人風為她的靚麗增添了一分獨特的氣質,干凈利落,大方得體,又生得一副俏臉,加上那如同冰山雪蓮般的迷人笑容,令無數男人魂牽夢繞。
張一軒也有些動心,而且沒想到她居然主動加自己QQ,他一開始甚至傻乎乎的在一瞬間認為,這有可能是上天安排的美好愛情!
只是現在他清醒了。
徐夢婷和他的聊天記錄還擺在那兒。
徐夢婷:張一軒,你還好吧?在做什么?
張一軒:還好,你呢?我們好多年沒見了吧。
徐夢婷:是啊,你現在在哪兒工作?
張一軒:蔡河鎮。
徐夢婷:做什么呀?不說嗎?你買房了嗎?現在房子好貴哦。
徐夢婷:怎么不說話了?不如后天我過來找你吧,你開車來接我怎么樣?
徐夢婷:我們也是老朋友了,老朋友見個面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徐夢婷:就這么說定了,你必須請我吃飯,后天下午我過來了聯系你。
張一軒看著對方灰色的頭像沒有再回復,房子?車子?接她?
回想起徐夢婷去當兵的那一年,張一軒做生意好像剛剛有了起色,這徐夢婷該不會還以為他身價上百萬吧?
“如果她知道我已經破產了,會不會是另外一番態度?”
“是騾子是馬,今天等她聯系我,如果沒聯系,那多半是知道了我的處境?!睆堃卉庩P掉手機,上了路邊的公交車。
洪興大酒樓廣場入口處,張一軒下了車,保安亭的門崗上站著一名三十多歲的女子,有幾分姿色。
在洪興酒樓,有女安保的存在。
“張一軒,上班來了啊?”女子語氣淡漠的和張一軒打著招呼。
“嗯,羅姐你站多久了?”張一軒笑呵呵的走了過去。
“一個多小時了,來,你代羅姐我先站一會兒,我那邊還有點事要處理。”羅姐下了門崗,拉著張一軒便往門崗方向拽。
“羅姐,你自己的崗位,還是自己站比較好?!睆堃卉帥]有肢體上的抗拒,他不想傷了和氣,但是語言上卻是拒絕的。
“哎,年輕人就是要多鍛煉,怕吃苦怎么行?”羅姐把張一軒拽到崗位上,一副語重心長的說著。
張一軒心中十萬只曹尼瑪飛過,他最恨的就是這些倚老賣老的王八蛋,自己想方設法的偷懶,還把理由說得如此堂皇。
張一軒表面并未動怒,站到了崗位上,他要安全潛伏進洪興酒樓,必須忍辱負重!
羅姐見張一軒規矩的站著,這才轉身離去,轉過身的時候,偷偷笑著低聲道:“老實人就是好欺負,讓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張一軒耳朵動了動,呵呵一笑,當做沒聽見。
天色漸漸變暗,過了大概一個小時,羅姐才提著一個裝滿各種小吃的塑料袋子回來,高興的笑著道:“張一軒,經理讓你去支援大堂,不用再站了?!?p> 張一軒點了點頭,見羅姐死死抓緊小吃袋的手,好似害怕有人問她要吃的一般。
沒再多說什么,張一軒跳下崗亭便朝酒樓走去。
來到洪興酒樓一樓大堂,酒樓內部裝飾豪華,客人卻很少。
但這些客人多是面黃肌瘦,精神萎靡不振的癮君子,或是氣宇軒昂,出手闊綽大方的商業富豪。
十多人分別坐在幾處角落的沙發上,精神萎靡的癮君子低頭抽著香煙,氣宇軒昂的富豪則圍在一起打撲克,形成了兩種鮮明的對比。
“小張,過來?!狈浇浝硪姀堃卉庍M了大堂,便伸手按住張一軒肩膀往一邊走,“我有個艱巨的任務交給你,看見那邊沒?”
張一軒順著方經理所指看去,只見大堂角落堆滿了兩人高、五米寬的一大堆碎裂出口子的玻璃茶幾。
“小張,把這些壞掉的茶幾搬到外面的大貨車上,十二點之前能完成吧?”方經理用著一種就像是予以重任的深邃眼神看向張一軒。
“經理,這些玻璃會傷人,讓我一個人搬不妥吧?”張一軒遲疑的說。
“沒事,那兒有個橡膠手套,你戴著就不會被劃到,記住了,十二點之前完成,我相信你?!狈浇浝砗蜕频男χ种噶酥阜旁谝慌缘厣系暮谏痔?。
張一軒只得照辦,走到角落戴上手套開始搬起一個茶幾。
見張一軒如此順受,方經理背負起雙手,踱著步子往一旁的辦公室走去,臉色漸漸沉了下來,一邊走一邊低聲道:“這傻瓜完全沒點心眼,倒是為我省了請搬運工的錢,嘿嘿,你最好別被傷到,否則勞資把你扔到后街...”
張一軒將一張碎裂的茶幾搬到外面,裝作一副很吃力的模樣,使勁將茶幾塞進了貨車后車廂,扶著貨車邊緣擦了擦額頭。
這時候手機響了起來,是徐夢婷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