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裴榮不夠關心不夠了解封芮，但是伍元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助理經紀人不可能一點兒都沒察覺，封芮平時多開朗的一個人，怎么會一點征兆都沒有就得了精神分裂這種病。

　　伍元已經陷入了無盡的自責之中，這種時候，越是在意她的人就越會去回想從前她的舉動，哪怕是從前看起來再正常不過的舉動到了現在也會被無限放大曲解，會覺得那就是征兆，而自己當初為什么沒有注意到。

　　裴榮打算去看一看伍元，伍元現在需要一個朋友在他身邊陪伴、聆聽，疏導，或者更嚴重，他需要心理醫生。

　　封芮還沒有找到，一天一夜了，沒有人再見過她，是生是死，音跡全無。

　　八點了，隔壁的女生今天沒有練笛子。

　　懷余從書房走到陽臺上，天已經黑了，冷風吹得樓下樹影一陣哀鳴，懷余漆黑的眸子盯著夜空，目光漸漸離散。

　　隔壁傳來笑聲，應該是女生的哥哥又來看她了吧。

　　懷余進了屋，手機上有兩條消息，是裴榮發過來的。

　　—我到了

　　—伍元狀態還行，駱哥也在，明天我就回去了

　　懷余拿著手機發了會兒愣。

　　—封芮找到了么？

　　手機響了，懷余接通，那邊裴榮隔了一會兒才說話。

　　“吃飯了沒？”裴榮問。

　　“嗯。”懷余問：“封芮找到了么？”

　　“還沒有。”裴榮嘆了口氣，“柳柳姐已經去封芮家里了。”

　　“不可能回家了吧。”懷余說。

　　“不是去找人，是去安撫她的父母。封芮是在工作期間自殺并且失蹤的。”

　　懷余皺了皺眉，“她的父母還不知道她已經失蹤了么？”

　　“知道，一開始就知道了，但是現在人還沒找到，如果有什么意外……”

　　網上已經有粉絲在責怪助理和公司看護不當，還有責怪醫院的。如果，封芮真的在外面遭遇不測，家屬那邊，是需要第一時間去解釋的。

　　封芮家里邊應該也在找她，她的家人，知不知道她早就病了呢？

　　“今天早點睡吧，不要擔心。”裴榮聲音溫柔。

　　“嗯。”懷余應了一聲。

　　擔心，她竟然會為了一個從未見過面的人感到擔心和慌亂，她并不是封芮的粉絲。

　　懷余上網查了一下，精神分裂大多伴有被害妄想癥，封芮會從醫院離開，會不會是因為害怕，她覺得自己所處的環境并不安全，那么對她而言，哪里是安全的呢。

　　第一縷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鉆進屋里時懷余大汗淋漓地掙扎醒來。

　　她很久沒有做噩夢了。

　　夢里她走在封芮的后面，封芮還穿著醫院的病號服，一直往前走，周圍很暗看不太清景物，懷余一直跟著她，喊她的名字，可是無論她走得多塊，甚至開始奔跑，她也追不上封芮。

　　突然封芮停了下來，前面的路消失了，變成了懸崖，封芮回頭對她笑了一下，縱身跳了下去。

　　懷余睜著眼睛大口喘氣，腦海中夢里的場景揮之不去。

　　冷水刺激著皮膚，懷余漸漸清醒，心里的恐懼慢慢消散。

　　懷余撐著洗手臺很久都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