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在緩緩地下降,吳明也騎上了夜照玉。
夜照玉一步一步地走出城門,將它自己還有它的主人暴露在了敵人的視線當中。
“看,城門開了。”
武國的一名年輕的將領朝他的身邊的將軍,如此說道。
那將軍應聲點頭,策馬上前,與城門前的吳明對峙。
“賊子,速速投降。”他喊道。
吳明的嘴角泛著苦笑,不禁搖了搖頭,應道:“你在做夢。”
然后,吳明用左手一把拔出了背上背著的青釭劍。
青釭劍出鞘那一瞬的光芒迷了所有人的眼。
“那是什么劍?”年輕將領策馬上前問著將軍。
將軍咬著牙,說道:“那是云龍的劍,是在你我年幼之時,殺了你我父親的劍。”
年輕將領聽完,眼睛都紅了。
于此同時,守城的士兵們,嘈雜了起來。
“天哪,云龍將軍墓前的劍,重新出鞘了。”
“而且使用它的人還是吳明將軍,白馬,銀槍,寶劍,跟當年的云龍將軍一模一樣。”
夜照玉在原地動了一下,發出了一聲馬鳴。
“來將為誰?報上姓名。”將軍朝吳明吼著。
吳明左手持劍,右手持槍,絲毫不虛那將軍的氣勢。
“吾乃云龍之徒,吳明,年十三。”
年輕將領聽完,笑了,搶在將軍面前喊話。
“好一個無名小將,你們央國是沒人了嗎?繼八十廖元打先鋒之后,還來個十三吳明守城?”
吳明冷哼一聲,并不理睬那年輕小將。
“那個領頭的,今日我央國守軍只有我一人,只要你們能越過我的尸體,你的白日夢就實現了。”
吳明話一說完,守城的士兵們慌了,紛紛在質疑著吳明此話是什么意思。
直到,皇命傳來:今日,除吳明外,禁止一人抵抗。
“不,不可能,我是央國士兵,我要與敵人決一死戰,我要與吳明將軍共存亡。”
有一士兵吼叫著,并且迅速地朝城門跑去,但是他卻被另一士兵攔住了。
“違抗軍命的后果,你是知道的,想想你的家人。”
頓時,那個士兵停止了動作,不說話了。
年輕將領聽完吳明的話語,朝著將軍說道:“將軍,他說的是真是假。城里會不會有伏兵?”
將軍搖了搖頭:“我們翻過了眾多大山,若是敵軍有意,以疲憊至極的我們,便不可能回去。只能拼死一戰了。”
與此同時,吳明大喝一聲:“誰先第一個送死?”
這一聲吼叫,甚是嚇人。所有的武國士兵都不敢第一個沖鋒。
“好強,武道修為怕是有先天,傳說中能抗衡筑基期修真者的境界。”將軍判斷道。
年輕將領卻是驚了:“怎么會,他才十三歲。”
“可能是因為,他是云龍的徒弟。”
“云龍有那么強?”
“這一戰,你或許就會從他的身上看到云龍的影子,當然,你還需要不被他秒殺的命。”
“這么可怕嗎?早知道,就該讓那個修真者過來對付他。”
就在他們兩人私語的時候,吳明卻是不耐煩了。
“戰又不戰,退又不退,是有何意?”
吳明大吼一句,便持槍、持劍、拍馬朝著一萬大軍沖了過去。
將軍見吳明朝著己方沖了過來,急忙下令:“退退退,快退到林中,干擾他的攻擊。”
卻有幾名將領沒有服從將軍。
“小兒,昔日云龍槍挑我堂兄父子五口,今日我韓能父子三人便殺你復仇。”
這三名將領對己方后退的將軍、士兵不屑一顧,也唯有這三人逆著人勢,朝著吳明沖了過去。
吳明輕輕皺起鼻尖,嘴巴微微張開,咬住了牙齒。
“冤冤相報何時了,今日爾等,同我赴死。”
只見吳明長槍的槍面上,裝飾的無數淡藍色星點,泛起淡藍色的光芒,似是要離槍而出。
他長槍平舉,卻有一股攝人的槍氣席卷了四面八方。
兩人的馬兒終是各自越過了對方。
只不過,吳明的夜照玉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前沖,反觀韓能,卻是掉落馬下。
“父親,父親。”
兩小兒大叫著,便立即持戟朝吳明沖了過去。
見狀,吳明左手劍架住了一桿戟,右手槍架住了一桿戟。
“你們還小,我可放你們一條生路,帶你們的父親回去吧。”吳明說道。
兩小兒抓著戟桿的手在不斷發力,意欲撥開吳明的武器。
“賊將,休要說些冠冕堂皇之語,父仇,焉能不報。”
“賊將,我等一萬人馬,來到這里,不贏,就沒能想著活著回去。”
他們一人一句,皆是拒絕了吳明的好意。
“是嘛。”吳明輕語一聲,他的劍和槍,同時動了。
吳明的周圍再度陷入了寂靜,沒有馬蹄聲,沒有武器的交碰聲,沒有仇敵的謾罵聲。
他抬眼望了一下退到不算茂密的林中的一萬士兵,再度拍馬。
“央國吳明來也。”他再度大吼。
而吳明對面的年輕將領見吳明勝了韓能三父子,頓時心里慌作一團。
“將軍,他太強了,我自認為不如韓能,可他卻一槍挑了韓能。”
將軍頷首,良久,才說道:“我們一萬死士,總會耗死他的,畢竟,他只是一凡人。”
年輕將領握住了自己腰間的劍,心中無比惆悵,今日,我會死在這里嗎?
罷了罷了,當初隨將軍翻過大山來做此冒險之舉,便沒想過還能回去。
只是,當初裹毯下山、牽繩渡河,換來的就是這么個結局嗎?
誰曾想過,央國能人凋零,竟還會有如此人才;
誰曾想過,云龍之徒吳明,一人便可震懾萬軍;
誰曾想過,光是央國城墻之上就有五千的守軍。
我們一萬殘弱,怎么能勝?投降之說,真如白日做夢。
就在年輕將領恍惚間,吳明已經殺至林中。
此時,遠處的山頂之上,正站著一個身穿藍衣的少女。
她臉帶面具,右手持著劍,正在朝著戰場上望去。
照常理來說,在如此之處,是看不到那林中的戰場的。
可她的眼珠正在隨著吳明的行動而轉動,顯然,她能看見。
這是因為,她是修真者。
“吳明,你與這群凡人過家家的樣子可真是狼狽。”
少女摘下了她的面具,露出了精致而又略帶成熟的面容。
從正午一直到下午太陽泛紅即將西落,少女都是一動不動。
但她的表情卻時而在笑容中盡顯溫柔,時而在咬牙中盡顯不屑,時而在淚珠中盡顯妒忌。
只不過,后悔這個表情,從未有一刻出現在她的臉上。
終地,她重新帶起了她的面具,向著北方緩緩地走去。
當初,我放棄修真隨你入世;當初,我違背師命視為不孝;當初,我為了占有你,第一次殺生。
曾經,我也是個天真少女;曾經,我也會撫琴弄詩;曾經,我的天賦是為佼佼。
我丟棄了這一切,可換來的卻是一個死敵。
吳明,你是否會覺得對不起我;是否會原諒你所認為的我的過錯;是否會后悔當初沒有選擇于我?
戰場之上,最后從林中走出的是將軍、年輕將領以及五百士兵。
他們的身上沒有傷口,因為身上有傷口的人,都站不起來了。
“吳將軍!”
不少守城士兵見吳明去了林中便一去未回,而再現人之時,竟是敵軍,便收斂不住自己的情緒,紛紛吶喊。
將軍喘著粗氣,拍著馬兒,一步一頓的來到了城門之下。
“吳明已死,央軍速速投降。”
將軍有些無奈地說著,他認為這是他臨死前最后的尊嚴。
所剩的五百士兵,又如何對抗守衛首城的精兵。
忽地,將軍見一宦官走出了城門。
他閉目養神了一息,想著,我的命就到此結束了嗎?終是要死于亂箭了嘛?
這樣也好,至少,我是死于攻敵,不是死于逃竄。
那宦官來到了將軍馬前,卻是堆著笑。
“將軍,請您在此稍等,陛下馬上出城投降。”
將軍聽完,愣神了,投,投降?沒有聽錯吧?吳明所說是真的?
卻在將軍愣神之時,從城中又是走出了一批人,帶頭的是央國皇帝,央禪。
央禪低頭捧著玉璽踱步向著將軍走去,他身后的是文武百官,以及一些雜臣。
單憑這些官員,數量就已不止五百。
夕陽下,央國首城中的三十萬精兵看著他們的陛下向五百殘兵遞上了玉璽。
有不少士兵,羞愧難耐,拔劍抹脖。
“將軍,我央國就此投降,還望將軍莫要為難城中百姓。”央禪訕笑道。
將軍拿著央禪遞上來的玉璽,頭腦發昏,仿佛這是在做夢。
“自、自然。”
這是將軍有生以來第一次說話結巴,也是他有生以來立下的最大的戰功。
哈,哈哈。將軍狂喜不已,這種天大的餡餅竟然真的發生了,不枉我裹毯牽繩。
央禪彎著要,低著頭,雙手擺在面前,賠笑著。
“如此,央帝便隨我回國面見武帝吧。”
將軍如此說道,而他身后的士兵則是一頓狂喜,莫非,我們可以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一些殘兵正領著一些穿著明艷的官員往北前行。
將軍駕馬,他身后的馬車中是前央國皇帝,央禪。
忽地,有一帶著面具的藍衣少女出現在了將軍的馬前。
將軍急忙下馬,道了一聲仙人。
少女點頭示意,便上了馬。
又前行了許久,少女身后的馬車中發出了聲音。
“好久不見。”央禪說道。
“好久不見。”少女回道。
“吳明死了。”
“我知道。”
“我就知道你知道,但是,你心痛嗎?”
央禪笑了,但是他的笑聲里卻帶著一絲凄涼。
“痛。”
“若是回到當初?”央禪試探性地問道。
“若是回到當初。”
少女重復著,但這句話在她的嘴中卻是一句陳述句。
隨后,她只是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