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歌道:“瑩瑩放心,今日起勇毅侯府就有這道點心了。”
說著,還晃了晃手里那張點心方子。
姜櫻:“。。。”
姜櫻只得說的再直白些,“那安歌姐姐如何解釋您這方子是從何處得的?”
周安歌一臉的莫名其妙,道:“哥哥自會去安排。
哥哥叫廚上做,廚上自然會做,為何要解釋?
還有人敢質問主子從何處得的方子不成?”
姜櫻:“。。。”
這么理直氣壯嗎?
此刻,姜櫻突然深覺自己身上沒有侯府嫡女的氣派。。。
姜櫻問出最后一個問題:“那今日這糕點,安歌姐姐帶回去后,如何與家中長輩說?”
“自然是哥哥得了好糕點方子,給了良柏哥哥。
你吩咐小廚房做了覺得好吃,才送與我和哥哥吃啊!”
周安歌一臉“瑩瑩妹妹居然變得這么笨”的表情看著姜櫻道。
姜櫻:“。。。”
待一回到承恩侯府,幾人各自回院兒。
姜良柏送姜櫻回院子的路上已經忍不住,
他低聲問姜櫻:“你找大殿下有何事?祖母何時說讓你給大殿下送糕點吃?我怎么不知?”
姜櫻回想一下馬車上周安歌的表情,以一種理所應當的語氣道:
“昨天祖母吃了這糕說好吃,我說我今日要送些給安歌姐姐他們,祖母就說了順道也給大殿下帶去一匣子。
畢竟上次大殿下也邀了我們賞月。
再說,祖母昨天說起大殿下,都快哭了。
三哥哥,我瞧著祖母是很想親近大殿下的。
至于我找大殿下何事,我不過是想多與大殿下來往,看能不能尋到機會邀請大殿下來家,讓祖母也能見一見大殿下罷了。”
姜良柏一陣沉默,他原以為瑩瑩還小,不懂得承恩侯府與大殿下之間關系的微妙。
中秋那日走月,見到兩位殿下,她還傻乎乎地稱呼大殿下“表哥”。
承恩侯府是外戚之家,也是大殿下的母族。
若是空有爵位也就罷了,關鍵祖父和父親掌北疆兵權幾十年,承恩侯府與大殿下的關系不知被多少有心人關注著。
誰知瑩瑩這樣敏感,能夠感覺到祖母心中對大殿下的親近之情,便想著從中斡旋,讓祖母見一見外孫。。。
這自然是她的一片純孝之心,可他一時不知該如何才能讓瑩瑩明白,大殿下與承恩侯府走的太近,不是好事。
這才是祖母盡管思念外孫,卻并不與大殿下過多往來的原因。
不是不想,是不能。。。
思來想去,姜良柏終是什么都沒說。
只無奈道:“原來是這樣,下次瑩瑩再有什么事,告訴三哥也是一樣,何必舍近求遠?”
姜櫻見姜良柏果然沒再繼續深究,自覺找到了做侯府嫡女的竅門。
聽姜良柏這么問,姜櫻又有點愧疚,她也不是想瞞著姜良柏。
只不過既然知道周行遠曾經是大皇子的伴讀,那自然是直接找上周行遠最快捷。
但是自己這樣好像是有點太現實。。。
她趕忙點了頭道:“三哥哥,我下次一定什么都先告訴你!”
姜良柏看她一臉“我對不起你,但我保證下次不會了”的表情,又覺得有些好笑。
罷了,畢竟不是什么大事兒,有些事情,現在跟她說了,她也未必能懂。
先這樣吧啊,周行遠那邊他會去解釋的,他多在瑩瑩旁邊看著點也就是了。
這頭兄妹兩個談心,勇毅侯府里的兄妹兩個也在說著悄悄話。
泰竹院的書房里,周安歌把點心方子遞給周行遠道:“喏,這是點心方子,哥哥你得想法子讓這點心變成咱們府上拿手的點心。”
說著周安歌對著周行遠桌案上的兩個點心匣子抬了抬下巴。
周行遠挑眉,“為何?”
周安歌把姜櫻那“饞夢”說了,且道:“反正我已經答應了瑩瑩,幫她把這事圓過去。”
又小聲嘀咕道:“不知道為什么,今天瑩瑩妹妹笨笨的。。。”
周行遠沒聽清楚妹妹嘀咕什么,他的注意力都在那木匣子上。
他一手打開紅木匣子,隨意道:“知道了,這算個什么事兒?倒值得你們兩個這般折騰。”
周安歌認為把事情交給哥哥就意味著事情已經辦好了。
她見紅木匣子里面分兩層,每層都擺著淡黃色的五塊糕。
細細瞧去,那點心看起來又胖又高,模樣兒甚是圓潤討喜。
自己那匣子里四朵嬌嫩的荷花另配六塊“福、祿、壽”的;哥哥那匣子里卻是四對兒胖乎乎的雙魚,也配了六塊“福、祿、壽”的。
周安歌伸手從一朵“荷花”上捏下一塊兒來,用帕子托著小心嘗了,不由得眼睛一亮。
催道:“哥哥,你也嘗嘗,這口感好生特別,真好吃!”
周行遠也盯著那糕看,看到自己匣子里那四對兒又笨又胖的雙魚糕的時候,嘴角就翹了起來。
聽妹妹催他,周行遠也伸手從那朵荷花上捏下一塊兒來,細細嘗了。
那糕點的口感果然如妹妹說的那樣,很是特別,特別的松軟細膩,綿潤可口。
周行遠只覺得從未吃過如此香甜的糕點,那味道順著喉嚨一直甜到了心坎兒上,嘴上卻只淡淡道:“恩,是不錯。”
周安歌不滿道:“哥哥,你干嘛不嘗你那魚兒的糕,要吃我這荷花兒?”
周行遠眉毛都沒動一下,面不改色道:“哦,順手嘛,行了,快拿了你那‘福祿壽’的,去給父親母親,祖父祖母問安。”
周安歌直噘嘴,“怎不拿哥哥匣子里的?”
周行遠這回卻是雙眉一軒,不耐煩道:“我這些?一會不得拿幾塊到廚上叫他們比對著學起來啊,這不還是為你和瑩瑩的事?”
周安歌頓時氣焰被澆滅,笑瞇瞇道:“那就多謝哥哥啦!”
說罷狗腿地蓋上蓋子,由著周行遠提著匣子,跟著哥哥顛兒顛兒地往父親母親院子里去了。
今天送糕點這事可以算的上是順利了,但這晚姜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她想著白天周安歌在馬車里那理所當然的神情,心里亂糟糟的。
同樣是侯府嫡女,周安歌完全沒把一個點心方子到底出自何處,放在心上。
她呢?如此的謹小慎微,如履薄冰。
生怕哪里不合情理會惹人懷疑。
別人能懷疑什么?就算她說不清楚這戚風蛋糕的出處又如何?
她就是會做這點心,從書本子上看來的,不經意間聽別人說起的,自己琢磨出來的。
哪樣不行?
為何自己非要絞盡腦汁地讓一切有因有果,合情合理?
因為她心虛!

千山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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