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你無需放在心上。”
“既然你入了舊土,到時候自然會有人送你過去的……”
固火偏殿的老嫗明顯沒有殺了長生鳳的心思,否則的話她也不應只是身體抖如篩糠那般了。
長生鳳心里還有些發慌,但她只是捶了捶胸口,沒多久就跟個沒事人一樣帶著白露生走向了別處。
原來在那大門旁邊還有一處小院,木門上掛著一個將掉未掉的匾額,上面寫著“無名”二字,踏入院中就發現這里猶如農舍一般,里頭散養著雞鴨,偶爾還有一兩條魚從遠處的小池塘中蹦跶出來。
有一只小烏龜慢悠悠的爬了半天還在白露生的腳下,正當她低頭看過去的時候,卻又好像察覺到了來自小烏龜的敵意。
“它說你擋它道了。”
不知何時蹲在一旁的短發少年拍了拍手上的灰塵,他猛地站起身來嚇了白露生一跳。
她踉蹌著后退了幾步,腳下的小烏龜見狀更是飛快的將身子縮了起來,生怕自己被她踩著。
它倒是沒被白露生踩著,可白露生卻是被它狠狠地絆了一跤,仰面朝后倒去,嚇得原先還在安靜啄食的雞鴨撲棱著翅膀大叫著四散開來。
長生鳳此時剛跟屋里的熟人打完招呼,出了門就看到面前雞飛狗跳的一幕,好不熱鬧。
“長河,你可別嚇唬她。”
還沒等長生鳳張嘴說些什么,屋里就傳來了一個女人慵懶的聲音。
“什么嘛?!我可什么都沒做……”
短發的少年聽到女人的話不滿的嘟囔,屋里的女人聞言也只是輕笑出聲,沒多久長生鳳就察覺到一道白影飛快的從她眼前竄了過去,再睜眼的時候院子里差點摔倒的白露生就已經不在原地了。
白露生瞪大了眼睛盯著將自己帶進來的白布,她哪里見過這般場面,就算是被好好放了下來也依然有些心驚膽跳。
正當她嘗試著上手去摸的時候,原本近在眼前的白布一下子又飛快的顫動起來,然后“唰”的一聲盡數鉆進了女人的袖子里。
彼時白露生這才注意到那慵懶聲音的主人,長發如瀑,隨意用一根檀木簪子挽著,臉上覆著一張笑臉面具,讓人除了那個笑臉再看不見其他,莫名的顯得有些滲人。
只是女人的穿著倒是講究得很,珠光寶氣。
白露生雖然不清楚那些都是什么東西,可她卻知道眼前的人身份恐怕并不簡單。
指甲上透著淺淺的粉,像是涂了蔻丹,女人僅僅只是斜倚在貴妃榻上,便讓人心生感慨,恨不得……
“怎么還看癡了?小鹿你可別被她騙了!”三兩步跟進來的長生鳳察覺到白露生的異樣,隨即伸出手去將她的眼睛捂住,過了好一會兒才看她掙扎起來。
“你先別睜開眼睛。”長生鳳不放心,在拿開手的時候又叮囑了這么一句。
白露生聞言乖巧的點了點頭。
“就你還讓長河別嚇唬她……”她聽到長生鳳這樣說著。
“這可怪不得我,誰知道她竟然會這么快就中招了。”
女人顧左右而言他,她并未接下長生鳳的話茬,反而扭過臉去沖著門口抱手而立的短發少年揚了揚手,少年見狀立刻會意,轉身離開了這里。
“可別給我們整你的那些新茶!”眼看著長河離開了,長生鳳便隨意找了個干凈的地方坐了下去。
“有貴客前來自然是不能用新茶招待。”女人聞言斂了斂眸子,她有一搭沒一搭的撥弄著貴妃榻上的柔軟獸皮。
許久沒聽到長生鳳說話,女人又抬眼去看她,見她不懷好意的四處亂瞟,心里很快就明白她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你可別打這些東西的主意……”話雖然只說了一半,可就只是這半句話也足以嚇得長生鳳一激靈。
“這話說的,我不也就只是隨便看看嘛!”長生鳳尷尬的笑道,她見那邊的白露生還閉著眼站在那里復又熱情的招呼她過來坐。
那熱情的模樣,就好像她才是這個屋里好客的主人似的。
白露生著了一次道,當下便乖巧了許多,她低垂著眉眼,小步卻迅速地挪到了長生鳳跟前坐下,一副不敢再到處亂看的模樣。
“你可別怕她們呀,她跟長河搞不好是你以后天天都要打交道的人呢!”
長生鳳不知什么時候從懷里摸了個草餅,她一邊吐掉嘴里的草屑一邊跟白露生這樣說道。
見到白露生一臉懵懂的望著她,長生鳳這才想起自己好像什么都沒有跟這個小姑娘說起過。
“咳咳,你還記得方才見過的毛毛吧?”
她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了這是個重要的問題,心里覺著有些尷尬,面上雖然沒顯露出什么,卻是被剛咽下去的小塊草餅噎了一下。
好在長河及時趕到,她火急火燎的接過他手中的茶碗猛灌了好幾口,這才將那噎住自己的草餅咽了下去。
白露生想去拍拍她的背,從前她阿爹也會這么做,可還沒等她站起來,長生鳳身邊的少年就已經先她一步了。
拍背的樣子很是熟練,像是已經做過無數遍似的,只是面上略帶著些嫌棄,讓長生鳳見狀沒好氣的將茶碗直接塞進了他懷里。
白露生見狀反倒是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在長生鳳看向她的時候適當的點了點頭當做是對她先前那話的回答。
“他當時說他接的任務,便是在這里接到的。”
隨著長生鳳的介紹,房內另一側原本看不清模樣的地方也逐漸清晰了起來。
白露生原以為那只是一面斑駁的墻,卻沒想到長生鳳朝著那面墻不知擲出去了個什么東西,就在那東西即將砸上墻的時候,墻的跟前又突然出現了層層水波。
“哎喲!”伴隨著長生鳳的慘叫,白露生這才看清方才砸了她腦袋的是一塊小小的令牌,上面有一個火焰的標志。
“我說你都進內門了,怎么還想著用外門的東西呢!”
水袖一卷,令牌很快就從地面飛到了女人的手中,她隨意翻看了幾眼,對著長生鳳嗔怪道。
“這不是習慣了嘛。”長生鳳揉著腦袋解釋。
“等你正式入了舊土,就能來這兒像我剛剛那樣接任務了……”
“一般來說,只要你拿著令牌進來就會有相應的任務交給你,等到你做完那些再回來就算是完成了。”
那邊長生鳳剛開了頭,女人便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警告她不要誤人子弟。
雖然她話說得簡單,但實際上這里的任務極為難搶,貢獻點低的更是沒什么人能看得上,像白露生這種初來乍到的小家伙怕只能先拿這些試試手了。
“不過你說那老婆子讓她去了舊土?”
女人手腕翻轉之間,那塊令牌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她略一沉吟,終于發現了什么不對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