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半夜了,陛下還在批折子呢。”
“皇后娘娘。”侍隨向皇后頷首,躬著身子從門口離開了。
“皇后近來身子不適,怎么過來了。”晉堯帝起身,過去扶著皇后的手。
“早前元妃來宮里,說陛下這幾日甚是勞累,也不見去后宮,擔心壞了,臣妾便來瞧瞧,免得陛下又累出什么病來。”皇后低眸淺笑,給晉堯帝斟了一杯茶。
晉堯帝清了清嗓子,“這幾日啊,翰都災情的事情,常鄞王都有寫信給朕,朕看著糟心,翰都此次元氣大傷,畢束再有本事,也難扶起。”
“陛下莫要傷了身子,此等子事兒,陛下可同臣子們從長計議。當年武陵鬧災荒,常鄞王的母妃鄞夫人都能出一個好計策,難不成這些臣子們眾說紛紜,還出不了一個好計策?”
“皇后高看他們了。”晉堯帝別過頭去,嘆了一口氣。
“陛下,他們是臣子,自然要聽陛下的。只要陛下不先寒了心,臣子們自然也會做出改變。”
晉堯帝苦笑,“但愿依皇后所言。”
皇后放下茶盞,用帕子擦了擦嘴,“那陛下早些休息,臣妾先回去了。”
晉堯帝點了點頭,目送皇后離開。
黑夜寂靜,宮墻里頭圍著一盞盞夜燈,只有孤獨回蕩在這里。
“娘娘為何包庇元妃,她一早上來鬧了一通,害得娘娘頭疾又犯了。”
“陛下心里頭明清著,元妃一族近幾年來盯著常鄞王不放,一頭想扳倒他,一頭又張羅著想把妹妹嫁進常鄞王府,天底下哪有這等子好事,正反都想撈到好處...況且本宮是妻,自然不能同元妃一般哭哭啼啼撒潑打滾。”
“娘娘這幾年受得委屈還不夠多嗎,寬大處理落人口舌,嚴懲不貸落人口實,后宮里的這些人,沒一人待娘娘好的,出了事卻各個先求著娘娘。”
“閉嘴,就該縫了你這張嘴省的日后惹禍上身。”
女官不敢再說話,低下眸子跟在身后走。
“這后宮,需要皇后,也需要妃子,大家各司其職罷了,這些話,日后不得再說。”
皇后瞧著天上掛著的半圓月,一雙眉眼像是落了秋霜般冷寂。
——
“娘娘,皇后去了前頭,才剛回來。”
元妃攪著帕子冷哼,“怕是又去告本宮的狀了”
“娘娘早先確實不該去皇后娘娘宮里,如今讓人抓住了把柄,陛下本就對您母家有微詞,娘娘在宮中若是行差踏錯,難免會牽連到元家,到時夫人又要想盡辦法進宮來訓斥您。”
女官低眉順眼的跪在腳榻上,給元妃捏著小腿肚。
元妃換了只手端著茶碗,“你說的這些,本宮何嘗不知,只是陛下如今看本宮不順眼,本宮難道還要舔著臉面去陛下書房邀寵嗎?”
“母親倒是還想著妹妹能嫁入爵門,卻不想本宮在這夾縫里都快被他們害得活不下去了!”元妃氣的將茶碗擲出,從門簾滾到地上,咕嚕嚕的轉了好長一圈。
水濺的那女官發簪上不停的滴水,女官伏著身子,“物極必反,還請娘娘息怒。”
元妃柔媚的眼尾微微挑起,“罷了,本宮乏了,你下去吧,叫寧兒進來守夜。”
“是。”
女官拉上帳幔,又挑了兩只紅燭,黯自退了出去。
半晌后,一名宮女上前來,端坐在元妃的腳榻前,安靜的等著吩咐,元妃夜里能鬧騰,少不了幾次要端茶倒水。
外頭屋子的門窗一扇扇關上了,她睜著大眼望著紅燭跳躍,香點盡了便去換上,時不時的撩開帳子看看元妃是否蓋著被子,秋日里惹了風寒,可好不了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