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上傳來沉悶的聲音,高洋稍稍扭頭,看見司馬奕正悠悠走來。
“高少將軍,好久不見。”
“你為何救我。”
司馬奕搖了搖頭,頗為惋惜,“本王的副將將你誤傷了,本王自是要將你帶回來治療。”
“多謝王爺搭救,情義高洋心領了,等我能下床了,即刻便走,絕不給王爺添麻煩。”
高洋還未恢復,語氣不比司馬奕有力。
“倒是不急,本王只是好奇,堂堂月衛(wèi)軍統(tǒng)領,為何會一人受傷躺在林中,是誰這么大本事傷了高將軍。”
“我以為王爺會更好奇我為何會出現(xiàn)在大晉,月衛(wèi)軍在哪?”
高洋閉口不提被傷一事,司馬奕搖了搖折扇,打算循序漸進。
“大晉光景比起你們陳國,是一番全然不同的景象,高將軍見慣了陳國的景色,來大晉散散心,自然不足為奇。”
“我是不請自來。”
“一別十余載,不知高將軍如今是否還孤身一人?”
高洋心中警惕,“尚未立業(yè),無心成家。”
司馬奕只當是推脫之詞。
“將軍以為我們大晉女子比起你們陳國的女子,如何?”
“于我而言,天下女子皆同。”
司馬奕斂了斂眸子,高洋還真是個油鹽不進的主。
門外傳來有序的敲門聲,司馬奕看了高洋一眼,又對著門外道,“進來。”
“主子,宿禹回來了。”
“人呢?”
“沒找到。”
意料之中,司馬奕闔起折扇,“高將軍在此安心養(yǎng)傷,有事吩咐露鳩即可。”
露鳩對著司馬奕的背影作揖,待司馬奕走遠之后,轉(zhuǎn)身對著高洋道,“我就在門口,高將軍有事便可吩咐。”
她微微頷首,退出屋子,將門關上。
屋子里聲息盡消,高洋眨了眨眼,有些干澀,身上傷勢過重,卻是連站也站不起來了。
那日明明在廟中,蕭無央說他叛國,他沉默許久,之后稍感頭暈,他瞧見蕭無央倒了下去,他下意識伸手去接,卻被人架出廟中,后來再醒,便是在濕漉漉的草堆里,身上多處受傷,他慢慢挪著,也只走了一點兒距離。
聽見馬蹄聲,還以為是蕭衛(wèi)查到了他的下落,他用手肘撐著想爬到樹后,卻不想被人誤傷,又被帶到這里。
他記得這間屋子,是蕭無央之前住的那間,他心里清楚,司馬奕如此反常搭救于他,恐是另有目的。
司馬奕握著折扇手柄,有一下沒一下的擊打手心,宿禹見他一來,便半跪著請罪。
司馬奕揮了揮手,“自去領罰。”
宿禹微微低頭,“是。”
等宿禹離開后,季昂便陰陽怪氣學著早上來傳話時難民刁難的語氣,“王爺這一遭可問出什么來了。”
司馬奕懶得與他說話,搖了搖頭。
季昂繼續(xù)道,“我可打聽到了些,據(jù)說大梁還未亡時,那位高將軍與梁允帝的胞妹走的可是十分的近。”
“蕭氏滅族都已十年了,查到的也盡是些無用的東西。”
“旁人查不到,我或許可以。”他一手拿過司馬奕的折扇,裂開嘴,“從前大梁的軍武世家沈家,我與沈饒相識多年,這個忙,我想他能幫。”
“你與梁人如何相識?”
“緣分二字可巧可妙,我娘曾經(jīng)請傲山居士來教我寫字,而沈饒便是傲山居士的弟子,早年也曾與傲山居士去過不少地方,有段日子便是住在我們府上。”
“你的字與傲山居士的字可沒有半分相像。”司馬奕又從季昂手里拿回折扇。
季昂哼哼兩聲,“至多半月,我定能將高洋的底翻出來給你。”
“拭目以待。”司馬奕用眼神打量了他一番,又將折扇遞給他,“算是酬謝。”
季昂想起自己如今身無分文,錢袋都被梁殷騙走了,趕緊把折扇拿到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