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之上,五峒主探手為爪,每次出手都極為狠辣,直取梅靈喉間,梅林面無表情的側身躲過,大刀一揮,招招都是致命的殺招。
五峒主瞳色漸漸變成血色,忽然間,他轉頭驚愕地看著渾身散發著銀白色光輝的宋南。還沒有等他收回神色,微光閃爍,他連慘叫都還沒來得及發出,眨眼間就被如佩環叮當作響的古劍太子長琴斬首。
他的頭顱被噴涌而出的鮮血沖出好幾丈,再在半空轉個圈落下。
宋南的表情在一團光霧里模糊不清,而白鳥公子捂住自己流血不止的傷口,溫熱的鮮血順著手指不停的流,他嘶啞的喊道:“宋南…”
“他聽不見的,”白衣翡翠晃著手里的酒杯,抬眉看著散發著微光的宋南,不著痕跡地淺淺一笑,“很快就要化龍或者成神了。”
梅林從屋檐上落下來,臉色極為凝重,“他會成神?”
“誰知道呢,”白衣翡翠笑的一臉淡然,“人間有九重三境的說法,人境,地境,天境,破了天境就只有兩條路可以走,要么成為上天諸神的一員,要么化龍騰飛,不過成神與化龍的區別就是成神他就將接受天條的束縛,化龍的話么,”
他忽然停了下來,盯著不遠處的天空劃過的一抹異色,眼中閃過一絲細微的不忍,但瞬間就被一個燦爛的微笑代替了。
他端著酒盞眺望遠處:“我們又有客人來了。”
遠處,一個穿著袈裟的光頭和尚倏地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之中。是黑玻璃山莊的莊主,血滴子,他踏云而來,瞬息千里,眨眼間就行至他們面前。
“別來無恙啊?!卑滓卖浯涞恍Α?p> 血滴子冷冷地橫了他一眼,褐色的眼眸略微有些微紅,眸光犀利:“你不該拿我的藥。”
——
“阿嚏!”哲也忽地打了個噴嚏,他吸了吸鼻子,看了看馬車里閉目養神的其他人,輕輕地掀開簾子往外望去。
馬車在一條狹小的甬道上疾馳,周圍都是連綿的峭壁,慢慢地,眼皮不知怎么的越來越沉,哲也頭靠在馬車的壁上,緩緩地進入了睡眠。
山谷里忽然起了一陣微風,輕輕地刮過哲也的額頭上的短發,有句話若有似無地傳入了他的腦海:“白夜非,我與你早已簽訂生生世世的永約?!?p> 哲也睡夢里不舒服的蹙了蹙眉頭,像是被一種引力吸引,慢慢拽著他沉入了縹緲的夢境。
“白夜非,你不該直接屠戮四不像一族,”似乎是一個男人的嚴厲的指責,他的眼前一片模糊,恍惚里,仿佛是一個紅白衣裝的男子。
“呵呵呵,為什么不能!”回應他的是另一個與他爭鋒相對的聲音,“遲早都是要做的,與其你和他們來陰的,還不如直接殺了來的痛快。”
“你不懂,”男子的聲音微微透露著點無奈,“四不像的一切必須要他們心甘情愿才有用。”
“哼,我絕不以色誘人,我此生最見不得的就是負心之人。”
“你應該知道,此乃我族與諸神的大計,怎可讓你任意為之?!”
“哥哥,”被稱為白夜非的男子帶著點若有若無的自嘲,“我素來放蕩不羈,不喜族規束縛,審判之鞭選擇我,本就是個錯誤。這劍,我不要了。”
接著哐當一聲似是長劍落地的聲音。
“你……”
“小也?”一個清脆卻帶著點焦急的聲音輕輕喚他,周圍的嘈雜之聲漸漸弱了,最后在他腦海里響徹的就是略微帶著沙啞的機械聲音,“審判之鞭認人亦認主?!?p> 哲也忽然睜開眼睛,天空云卷云舒,霍不財正一臉焦急的盯著他,“你做噩夢了還是魔怔了?”
“啊?”哲也揉了揉眼睛,“沒有啊?!?p> 霍不財看著他茫然無辜的眼神,知道問了也是白問,索性閉上嘴巴,走到不遠處的殘垣斷壁之前,凝眉注視著破開的通道。
哲也望了望周圍,愕然的望著一片散發著硝煙氣息的廢墟,問道:“這是什么地方?”
“不清楚?!被舨回敹紫聛砟闷鹨黄购诘念愃朴邝[甲一樣的東西。
梅奧從馬車里拿出一塊已經被敲碎的鱗甲,漆黑色的玩意兒仿佛微微有點暗紅的色澤:“這看起來像是升龍之地?!?p> “升龍之地?”哲也不解。
“蠢!”梅奧賞了他一個字,但轉頭就看見霍不財陰笑著看著他,真是護短!他微微別開眼,心道夏如容你個王八蛋,自己帶著老婆和那個娘娘腔去找自己的族長,明明應該是自己陪著去的,都怪那個娘娘腔,死活要跟著他們去找族長療傷,都是混賬!
“解釋一下升龍之地?!被舨回斣谝粔K石板上坐了下來,托著下巴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就是這樣啊,”梅奧覺得自己仿佛是倒了八輩子霉,他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聲,才慢吞吞地說道:“大概是很久之前的吧,我在一本古書上看到說當人突破天境之時就會有兩種情況,一種是成神,成神可以是血脈的傳承,也有可能是突破天境,自己獲得神格;另外一種就是化龍,軀體化龍,龍退戰甲,戰甲之下,爾成龍心。意思就是當你化龍的時候,身體就會變得像龍一樣巨大,等你褪去一身的龍甲之后,你就真正的成為一條龍,那時候你也就擁有了和諸神同等的力量。而升龍之地,就是”
“就是化龍之人蛻下來的龍軀。”霍不財從地上站了起來,眸色卻沉了下去。
梅奧點了點頭,“沒錯,應該就是這樣。”
哲也撓了撓腦袋忽然問道:“既然說這里有龍出世,那這里化龍的是誰?”
梅奧似乎沒想到哲也會問出這么精辟的問題,他愣了愣,自言自語道:“確實,突破天境對任何一方勢力而言都是大事,萬一失敗了,那沒有完全蛻化的龍可是個巨大的變數,可一路尋過來,卻沒有任何勢力守衛的痕跡,難道說,”
“難道說什么?”哲也搓了搓胳膊,他走進這里的時候就覺得這里冷得古怪,明明又黑又冷的,卻有幾束約摸米粒粗細的光芒灑下來,但那光芒沒有溫度,比黑暗還冷。
梅奧似乎是在等著霍不財的回答,他沒有回答哲也的問題,反而注視著在廢墟上仿佛逛街一樣游蕩的霍不財。
“是他?!被舨回敵蹲∫恍K暗紅色的布塊,像拎著一塊稀奇的酒一樣露出認真嚴肅的神色。
“是誰?”
“我們莊主,血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