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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靈異

陰冥經

第0024章試煉

陰冥經 王一了 2117 2019-09-10 09:44:06

  “法儒。”

  一位皇室供奉回過神,看著前方儒門的新任法儒,沉聲道,“還請將兩尊妖皇的尸身交給我們帶回宮中復命。”

  “憑什么?”

  陳巧兒掃了兩人一眼,淡淡道,“人族之事,的確歸大商朝廷管,但是,妖物犯事,歸我儒門來管!”

  “法儒掌尊!”

  另一位皇室供奉聞言,臉色一沉,道,“這是陛下的命令。”

  “儒門弟子降妖除魔,是儒首千年前就定下的規矩。”

  陳巧兒冷笑道,“兩位如果執意想要,可以去太學宮找儒首討要。”

  說完,陳巧兒沒有再和眼前兩人廢話,目光看向身后眾弟子,開口道,“走了,還有妖物未除,今夜,沒有時間休息了。”

  “是!”

  儒門眾弟子恭敬領命,應道。

  寒夜之下,陳巧兒帶著儒門眾人從兩位供奉身旁走過,一步未停,繼續朝著大皇子府趕去。

  儒門不爭。

  但。

  不可欺!

  翻臉無情

  夜涼如水。

  看戲的林七夜、天之闕已經在大冷天中站了一個多時辰。

  要不是因為有點修為在身,估計已經凍僵了。

  好在大戲很精彩,值得等候。

  “那陳巧兒,真爺們!”

  天之闕看著儒門弟子們走過,感慨道,“咱們林家何時才能這么有底氣。”

  “你破五境就行。”

  林七夜神色淡定道,“儒門有儒首,林家沒有,這就是為何林家沒有儒門那般有底氣。”

  規矩、權謀、算計,所有的一切,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毫無用處。

  還有西域天諭殿那位書生,雖然尚未破五境,但是,天命加身,又有大光明神劍相助,可稱儒首之下,天下第一人。

  天諭殿的強勢,很大程度上便因為那位書生的存在。

  這便是絕對實力的重要之處。

  他林家,頂級戰力不少,不過,還沒有儒首和天諭殿書生那般可以威懾各方的絕對戰力。

  “破五境?”

  天之闕聽過身邊小公子所言,輕輕一嘆,道,“聽上去就很遙遠。”

  “的確不容易,還是那句話,資源管夠,但是,能不能破,看你們自己。”

  林七夜說了一句,目光看著大皇子府方向,眸子微微瞇起。

  最精彩的好戲要開始了!

  他想看看,那位大皇子如何處理這個局面。

  “小公子。”

  一旁,天之闕目光也看向大皇子府,問道,“那位宣武王怎么辦?”

  “暫時沒用了。”

  林七夜隨口應道,“隨他去吧。”

  宣武王是否活著,已無關緊要,他的作用在大皇子出手殺掉三皇子的一刻,就已經盡失。

  兄弟相殘,妖族暴露,這個亂局就是他林家送給商皇那個老狐貍的禮物。

  要動林家人,便要有承受林家反擊的心理準備。

  林園。

  內院。

  林幼薇的房間,房門吱呀一聲打開。

  夜下,林幼薇走出,看到不遠處小弟的房間還開著門,美麗的容顏上閃過一抹異色,邁步走了過去。

  房間內,亂糟糟的,卻是空無一人。

  林幼薇立刻明白了什么,披著裘袍,彎下腰開始收拾亂七八糟的屋子。

  小弟什么都好,就是太斤斤計較了。

  她又沒什么事,沒必要非得向皇室報復。

  大皇子府。

  南院。

  十一尊妖物出手,將三皇子和宣武王帶來的人殺得干干凈凈。

  遮天蔽日的妖氣,已然遮掩不住。

  “殿下。”

  就在這時。

  南院之外,老太監趙桀快步走來,低聲道,“傀方、血枯兩位妖皇死了,被儒門之人所殺。”

  慕淵聞言,心神一震,很快回過神來,迅速下定決心,下令道,“妖物作亂,殺害三皇弟,所有人聽令,殺!一個不留!”

  “是!”

  趙桀第一個反應過來,毫不猶豫,迅速沖了上去。

  “慕淵,你!”

  院中,十一尊妖物先是一驚,很快也回過神,馬上反撲。

  “啊!”

  趙桀出手,干枯的手掌直接貫入其中一尊妖物胸膛,黑血噴涌,刺眼異常。

  兩位妖皇離開后,在場十一尊妖物已無一人是趙桀的對手,再加上大皇子府中高手的相助,很快,十一尊妖物已有近半死在趙桀手中。

  “大皇子殿下。”

  就在慕淵突然翻臉,開始屠殺府內的妖物時,院外,又有兩道身影掠至,強大的氣息彌漫,明顯全都是五境級別的大修行者。

  四位皇室供奉出動,分開行事,兩位去了儒門那邊,另外兩位來了大皇子府這里。

  慕淵看到現身南院的兩位供奉,客氣一禮,道,“兩位供奉大人,妖物作亂,殺害了三皇弟,本王正在令人捉妖,還望兩位供奉大人稍等片刻。”

  兩位皇室供奉互視一眼,不敢托大,還了一禮,說道,“我等相助大皇子。”

  “不勞兩位大人出手。”

  慕淵神色平靜道,“本王府中的人足以應付。”

  慕淵拖住兩位供奉的時候,南院內,又一尊妖物死在了趙桀手中,十一尊妖物,如今已然只剩下五尊。

  “慕淵,你恩將仇報,不得好死!”

  混亂的戰局中,一道凄厲刺耳的慘叫聲響徹夜空,殘余的五尊妖物拼命想逃,求生的欲望下,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只是。

  失去兩尊妖皇的坐鎮,又因為趙桀和大皇子府中高手的突然發難,十一尊妖物還未來得及逃跑便折損過半,剩下的五尊明顯已經不成氣候。

  想逃,似乎都已不那么容易。

  更何況,府中,還有兩位皇室供奉在。

  “大殿下,留活口。”

  一位皇室供奉開口,正色道。

  “本王明白。”

  慕淵點頭,看向前方正在屠殺妖物的趙桀,開口道,“趙桀,留一個活口。”

  “是!”

  趙桀應了一句,一掌震斷了眼前妖物的心脈,狠辣的手段,毫不留情。

  “真夠狠的。”

  遠處,黑暗中,天之闕看著大皇子府中的情況,道,“說翻臉便翻臉,一點情面都不講。”

  “他做得對。”

  林七夜平靜道,“今夜,活下來知情人越少,大皇子的危險便越小,不得不說,大皇子很聰明,懂得壯士斷腕方才能有生機。”

  “都已經這樣了,難道還能瞞得住嗎?”天之闕詫異道。

  “為何不能?”

  林七夜神色淡然道,“能定皇子罪名的人,只有壽安殿的那位陛下,現在三皇子已經死了,死人,是沒有任何價值的,你覺得,商皇還會因為一個死人,再殺一個兒子嗎?”

  “小公子的意思是?”

  天之闕心神一震,道,“商皇會故意壓下此事?”

  “十有八九。”

  林七夜點頭,道,“大皇子很了解他那位父皇,所以,才會如此選擇,現在兩位供奉看到的情況是,大皇子和大皇子府中的高手正在全力捉拿妖物。”

  “可是,宣武王還活著,而且,那些妖物也還有活口。”天之闕凝聲道。

  “不重要。”

  林七夜平靜道,“真相,沒人親眼看到,宣武王和那些妖物的口供,沒用,沒人會相信妖物的口供,至于宣武王,擅自調兵,硬闖大皇子府,已是重罪之身,失勢的武王,人微言輕,同樣不足以扳倒大皇子。”

  說到這里,林七夜語氣一頓,繼續道,“成王敗寇,自古如此,敗者,是沒有話語權的,這便是事實,雖然殘酷,但是,真實。”

  兩人說話間。

  大皇子府中。

  趙桀身影掠過,一掌拍向最后一尊妖物的天靈。

  “留活口!”

  一名皇室供奉見狀,急聲喊道。

  可惜,趙桀如若未聞,掌勁毫不留情拍下。

  “轟!”

  掌勁落下,劇烈的碰撞聲隨之響起,余波震蕩,卷起漫天沙塵。

  漸漸消散的沙塵中,一抹嬌俏的倩影出現在眾人眼前,抓著趙桀的手臂,似笑非笑道,“這位公公,還是留一個活口為好,以免死無對證,你說對嗎?”

  謠言

  寒月高照。

  大皇子府,南院。

  老太監趙桀企圖滅口之際,陳巧兒及時趕至,出手救下了最后一尊妖物。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妖一命,可能也相差不多。

  “法儒。”

  在場眾人看到來人,神色都是一沉。

  儒門的人,來得可真快。

  “掌尊。”

  陳巧兒救下最后一尊妖物沒多久,白忘語帶著其他儒門弟子也到了,古劍、儒袍,看似溫文爾雅的一眾儒門弟子,卻給了在場眾人很大的壓力。

  儒門插手,就說明今日之事,不會那么容易蒙混過關。

  誰都知道,儒門之人古板、正直,眼里揉不得沙子。

  “天之闕,你知道接下來,誰才是最重要的那個人嗎?”

  遠處,黑暗中,林七夜看著大皇子府的亂局,開口道。

  “陳巧兒?”

  天之闕好奇地應道。

  “不是。”

  林七夜微笑道,“是白忘語身后那位看上去的不起眼儒門弟子,他叫常昱。”

  “常昱?”

  天之闕一怔,旋即搖了搖頭,道,“不認識。”

  “不認識很正常。”

  林七夜笑了笑,道,“他的天賦和修為在儒門這一代的弟子中,只能說是優秀,算不得出類拔萃,但是,他有一個能力,卻是儒門所有人都拍馬而不及的。”

  “啥能力?”

  天之闕不解地問道,能讓小公子這么夸獎的人,可不多。

  “大嘴巴。”

  林七夜輕笑道,“平時,這小子因為大嘴巴,可沒少被罰抄書,不過,他的這個特點,這次能發揮很大的作用,我敢保證,大皇子府中養妖的事情,明天就會傳遍整個皇城。”

  “那還真是省了我們不少麻煩。”

  天之闕聞言,啞然失笑道,一向知禮守矩的儒門,竟然也有這樣的奇葩。

  兩人說話間,大皇子府。

  南院內。

  儒門弟子到來,三方勢力對峙,局面變得有些壓抑。

  另外兩位供奉也隨后趕至,一位四位皇室,四位五境大修行者目光集中在前方儒門眾人身上,神色凝重,不敢半分大意。

  儒門其他人不說,就這一個陳巧兒,就夠麻煩的。

  “法儒,儒門不是不插手朝事嗎?”

  慕淵回過神后,看著前方的陳巧兒,正色道,“這里交給本王和幾位供奉處理就行。”

  “朝事?”

  陳巧兒淡漠一笑,道,“儒門,的確不插手朝事,但是,妖物害人,就歸儒門管了。”

  說到這里,陳巧兒目光掃過在場眾人,道,“難得這么多人都在,正好,還有一尊妖物還活著,那我們就在這里審問,各位,應該沒有意見吧?”

  話至最后,陳巧兒的目光中冷意閃過,很明顯已經不是在商量。

  慕淵、趙桀兩人心神一沉,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其余四位供奉互視一眼,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既然各位沒有意見,那我就開始了。”

  陳巧兒冷聲說了一句,轉身看著后方的妖物,平靜道,“妖王閣下,請問,你們妖族不在極北世界呆著,為何要來人間,還有,何人幫助你們隱藏在這都城中?”

  “大皇子!”

  眾人矚目,蒼雨妖王開口,沉聲道,“他與我族傀方妖皇交易,我族助他治好腿疾,重新站起來,作為交換,他幫我族之人在都城中隱藏行蹤,不被人發現。”

  一語落,在場之人神色皆是一震。

  尤其是四位皇室供奉,臉色變得精彩異常。

  “血口噴人!”

  慕淵神色一變,喝道,“法儒掌尊,妖族之話,怎能當真!”

  “大殿下,不必動怒。”

  陳巧兒掃了一眼前方的大皇子,淡淡道,“問幾句話而已,在場的諸位都不是愚蠢之輩,若這妖物是在誣陷大殿下,必然沒人會相信。”

  說完,陳巧兒移過目光,看著眼前妖物,繼續問道,“妖王閣下,既然你說,你們能藏身在都城是因為大皇子殿下相助,那大殿下為何又會對你們下殺手?”

  “因為他想滅口!”

  蒼雨妖王眸中恨意跳動,如實道,“因為我們看到他殺了三皇子,而且,我們的行蹤也已經暴露,為了洗脫嫌疑,他就想將我們滅口!”

  “你胡說!”

  慕淵臉色變了又變,沉聲喝道,“三弟明明是你們這些妖物殺得,竟然不知廉恥地推到本王身上!”

  一旁,四位皇室供奉聽到三皇子身亡的真相,心中驚濤翻涌,臉上也皆是震驚之色。

  陳巧兒沒有理會,目光注視著眼前妖物,認真道,“口說無憑,你是妖,你的話,沒人會相信。”

  “我有證據。”

  蒼雨妖王神色陰沉道,“如今的大皇子,已是半人半妖的怪物,必須要不斷地吃人心和妖心方才能夠維持,不然,身體會就崩潰。”

  “多久?”

  陳巧兒凝聲問道。

  “最多一個月!”

  蒼雨妖王回答道。

  “天之闕。”

  遠處,黑暗中,林七夜聽過妖王的回答,微笑道,“走了,回去吧,好戲結束了。”

  “不看完?”

  天之闕疑惑道。

  “不看了。”

  林七夜應道,“我已看到最想看的,接下來,就是毫無營養的狡辯了,很無聊。”

  “好吧。”

  天之闕聽過,沒有再多說什么,跟著眼前小公子一同離去。

  “啾啾。”

  夜下,小朱鳥飛起,扇動著肥碩的小翅膀,晃晃悠悠,看上去滑稽極了。

  “小公子,就這么放過那大皇子嗎?”

  路上,天之闕開口問道。

  “不然呢?”

  林七夜輕笑道,“你去捅他一刀?要殺皇子,唯有皇子,或者壽安殿的那位陛下,現在三皇子死了,即便我想借刀,也無處可借了,更何況,慕淵活著,比死了有用。”

  “什么用?”

  天之闕詫異道。

  “我們真正的對手,不是皇子。”

  林七夜提醒道,“我想對付的,也從來不是什么皇子。”

  “小公子的意思是”

  天之闕震驚道,“留著大皇子,是為了對付商皇?”

  “我什么也沒說。”

  林七夜笑著應了一句,步伐,更快了幾分。

  對于有用之人,他一向很仁慈。

  即便是半人半妖的大皇子。

  翌日,天色方亮。

  太學宮,還有都城各方。

  謠言四起。

  “師弟,你知道嗎,大皇子府中養妖,而且,他殺了三皇子。”

  “什么,常昱師兄,真的假的?”

  “師弟,你聽說了嗎,大皇子殺了三皇子,常昱師兄說的!”

  “各位,給你們爆一個大消息,我在宣王府當值的兄弟告訴我,大皇子是妖,而且,他殺了三皇子。”

  “臥槽!”

  謠言,不知何起,一時間,整個都城全都亂了!

  帝心

  大商都城。

  有關大皇子的消息,一日內傳的沸沸揚揚。

  法不責眾,當官府反應過來的時候,幾乎整座都城的人都已經知道大皇子勾結妖物、殺害三皇子之事。

  即便想抓造謠和傳播謠言之人,都已為時太晚。

  “厲害。”

  傍晚,林七夜在聽到下人傳過來的消息后,心中都不禁升起敬佩之情。

  常昱不愧是常昱,在這種事上,一人之力,頂得上千軍萬馬!

  要不是這大喇叭是儒門之人,他真想那家伙挖到林家來。

  人才常有,但是,這種級別的人才,實在太少了。

  “小七夜,外面的流言是你派人傳的嗎?”

  這時,紅燭邁步走來,一臉詫異道,“厲害啊,這才一天時間,已經傳的滿城風雨了。”

  “不是我。”

  林七夜笑道,“是儒門那個大喇叭,常昱。”

  “常昱?人才啊。”

  紅燭贊嘆道,“傳得這么快,就算我們刻意派人去傳,都不一定有如此高的效率。”

  “現在,就看朝廷怎么處理了。”

  林七夜笑了笑,道,“眾口鑠金,更何況,三皇子真的已經死了,可信度又增添幾分,都城百姓因為挖心的妖,早已人心惶惶,如今,罪魁禍首出現,百姓的怒火可想而知,朝廷若不給一個說法,那些被挖心之人的兄弟姐妹、父母親朋也不會答應。”

  “商皇會殺了大皇子嗎?”紅燭好奇地問道。

  “不會。”

  林七夜搖頭道,“死一個三皇子,需要處理的事情就已經夠多了,這個時候,商皇怎么會再動大皇子,每位皇子身后,可有著不少的勢力支持,外戚、朝臣、后宮妃嬪,不是想動就能動的。”

  “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

  紅燭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道,“算了,這種費腦筋的臟活累活還是你來吧,聽著都腦袋疼。”

  “術業有專攻。”

  林七夜輕笑道,“紅燭姐,這兩天還珠學習的怎么樣了?什么時候能真正出師。”

  “快了。”

  紅燭坐在一旁,啃著一個紅撲撲的大蘋果,說道,“還珠很聰明,凡事一點就通,一個月吧,還珠能正式出師。”

  “一個月。”

  林七夜聞言,頷首道,“好好教,還珠對林家來說很重要。”

  “明白。”

  紅燭點頭應道。

  與此同時。

  皇宮,未央宮。

  長孫皇后聽過下人的回報,雍容華貴的容顏上閃過一抹凝重之色。

  “太厲害了。”

  一旁,慕容面露感慨道,“若不是我和兄長去過一次林園,著實很難相信,昨夜之事,都是那家伙一手策劃的。”

  這件事,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到林家人的影子,任誰也不會想到,讓兩位皇子落得如此下場的幕后黑手,竟是林家。

  “白兒。”

  長孫皇后思考許久,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認真道,“既然你與那林家嫡子交好,就好好維持這份關系,有他在,皇位爭斗中那些陰謀算計傷不到你。”

  說句實話,此子的心機,有些過于可怕了。

  現在,她已完全可以確定,林家真正的掌舵者,就是這位林家嫡子。

  不及弱冠,掌控著一個如此龐大的家族,心機、武道、權力,全都無可挑剔。

  以前被所有人忽略的林家嫡子,原來,才是這個都城最可怕的人。

  “孩兒與林兄,是朋友,也只是朋友。”

  慕白平靜道,“不摻雜任何其他的東西。”

  “母后,兄長和那林家嫡子的交情,您盡可放心。”

  旁邊,慕容微笑道,“女兒也見過那林家嫡子幾面,對他多少有一些了解,那個家伙雖然對敵人心狠手辣,但是,對于林家人和林家的朋友,還算是推心置腹,那礦藏司,不就是他建議兄長開設的嗎?”

  “或許是母后多想了。”

  長孫皇后輕輕一嘆,說道,“在宮中久了,見識了太多的勾心斗角,一時間著實很難再相信什么交情。”

  宮中,連手足都能相殘,交情兩個字,更是不值一提。

  “母后,你最了解父皇,大皇兄的事,母后覺得父皇會怎么處理?”

  慕白問出了最關心地問題,詢問道。

  “拖著。”

  長孫皇后平靜道,“隨便找個替罪羊應對百姓的怒火,然后一直拖著,直到此事漸漸被人遺忘。”

  “可是,外面都在傳,大皇兄是妖。”

  慕容不解道,“這種事,能拖得住嗎?”

  “流言蜚語不可信。”

  長孫皇后神色認真道,“這樣的話,你們也不要亂說,以免引起你父皇的不快。”

  若皇子是妖,皇室的顏面何存,他們那位陛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承認這種事。

  大皇子可以殺,但是,絕對不能是這個原因。

  同一時間。

  壽安殿。

  夕陽西行,落日余暉下,整座大殿的氣氛壓抑的令人喘不過氣來。

  殿內,大皇子慕淵跪在地上,不敢言語。

  不遠處,商皇坐在棋桌前,一顆一顆地落子,從始至終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大殿中,沒有第三個人,就連平日里一直貼身伺候的內侍們也全都出去了。

  整整一個時辰。

  外面,天色都已經完全黑了。

  商皇下完了手中的棋子,抬頭看了一眼地上跪著地長子,冷聲道,“那妖物說的話都是真的?”

  慕淵沉默,沒有回答。

  “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

  商皇眸中殺機閃過,道,“勾結妖物,殘害手足,真當朕不敢殺你嗎!”

  “父皇,饒命。”

  慕淵沒有再沉默,俯首磕了一個頭,沉聲道,“兒臣,只是想活得像個正常人一樣,不想再永遠坐在那輪椅之上,至于三弟之事,兒臣也是迫不得已,昨夜的情況,三弟不死,死的就是兒臣,父皇,饒命!”

  “饒命?”

  商皇神色冰冷道,“你想朕如何饒你之命,現在全城百姓都在傳你勾結妖族,甚至很多人都相信,你就是那挖心之妖,你要朕怎么饒你的命!”

  慕淵匍匐著身子,什么也沒說,腦袋一次又一次磕在地上,不多時,鮮血淋漓,凄艷刺目。

  商皇看了一眼地上的鮮血,眸子微瞇,片刻后,開口道,“傳說,妖的血是黑色的,你不是,此事,你自己去解決。”

  慕淵聞言,神色一震,旋即再度磕了一個頭,道,“多謝父皇!”

  說完,慕淵起身,低著頭退了出去。

  殿內。

  商皇看著滿盤的棋子,輕聲一嘆。

  堯兒,你怎會如此愚蠢!

  你死了,朕要因為你殺多少人,才能保住你的大皇兄。

  人心

  “林教習又開課了!”

  太學宮。

  連續兩年沒有上過一節課的林七夜,終于在陰死三皇子后短暫的空閑期,來太學宮補補課時。

  如此大的新聞,立刻讓整個太學宮沸騰起來。

  要知道,林七夜雖然已經兩年沒有開課,但是,太學宮中依舊流傳著林七夜的傳說。

  兩年前,林七夜一堂驚世駭俗的生理衛生課,打破了太學宮有史以來最多的旁聽人數記錄,甚至連當時的法儒掌尊都被驚動了。

  可以說,林教習三個字,在太學宮就是上座率的保證。

  “林教習,今天講什么?”

  講堂內,常昱坐在第一排,一臉興奮地問道,“還講生理衛生嗎?”

  “不講。”

  林七夜拿著自己的保溫杯喝了一口茶,說道,“就那點東西,有啥好講的,今天,我們換點新鮮的。”

  “啥新鮮的?”常昱好奇地問道。

  “等會你就知道了。”

  林七夜將嘴里的茶葉吐回杯子里,道。

  “好吧。”

  常昱聞言,不甘心地應了一句,目光看向外面不斷涌來的太學生,道,“林教習,你又要破記錄了。”

  “虛名。”

  林七夜神色淡定地應道。

  北院。

  老玻璃林青山走過,看到前方的陳巧兒,開口問道,“聽說林七夜那小子又開課了?”

  “嗯。”陳巧兒點頭道。

  “還是什么生理衛生課?”林青山詫異道。

  “不是。”

  陳巧兒搖頭道,“他在我這里申請開課的時候,說是心理課。”

  “心理課?”

  林青山愣了一下,詫異道,“什么意思?”

  “不知道,沒多問。”陳巧兒隨口應道。

  “我去聽一聽。”

  林青山聽過,來了興致,旋即快步朝著院外走去。

  講堂。

  講臺上,林七夜看到人都來得差不多了,咳嗽了一聲,道,“好了,都安靜下來吧,我們開始上課。”

  下方,還有講堂外,那些已經擠不進來的太學生們見狀,立刻不再說話,面露激動之色。

  終于等到林教習開課了。

  林七夜看了一眼講堂內外的小渣渣們,道,“問大家一個問題,什么是信仰?”

  “林教習我知道!”

  常昱第一個舉手,興奮道。

  “說。”

  林七夜點頭道。

  “信仰就是天諭殿或者佛國信徒,對光明之神和佛陀的崇敬。”常昱起身,說道。

  “那我再問一個問題。”

  林七夜笑了笑道,“就拿天諭殿來說,他們為什么會信奉光明之神,他們有人見過光明之神嗎,或者,光明之神給過他們嗎,崇敬,從何而來?”

  常昱聞言,神色一怔,不知道怎么回答。

  下方,眾多太學生臉上也露出疑惑之色。

  “信仰,實際上,只是一種心理寄托的方式。”

  林七夜平靜道,“信仰本身并不存在對錯和高低貴賤,比如,我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也能說是一種信仰,很簡單,一點也不復雜。”

  說到這里,林七夜目光看著眼前眾人,認真道,“各位可有什么信仰?”

  一名太學生舉手,旋即起身說道,“我來自草原,我信仰長生天。”

  “漠北人?”

  林七夜笑道,“挺好,我也認識很多漠北的朋友,他們同樣信仰長生天,我問你一個問題,假如長生天神廟的人告訴你,你要拿出百兩金捐給神廟,為長生天重塑金身,長生天才會保佑你,你信不信?”

  太學生聽過,愣了一下,面露猶豫之色。

  “其實,我還知道有那么一些人,他們信仰月神,但是,他們從不納貢,也不給月神修什么金身,更不相信殺雞宰牛或者捐獻銀兩,月神就能多保佑他們一些,他們的信仰,放在心中,他們所有人都是信徒,他們所有人也都勤勤懇懇從事勞作,世代如此。”

  林七夜微笑道,“好了,信仰的問題就討論到這里,人人心中都有一桿秤,不再多說,接下來,我們講些大家最關心的問題,比如,趙大殺了張三,此外,趙大還身背許多條命案,但是,趙大身份背景深厚,沒人敢管。”

  說完,林七夜停頓了一下,笑道,“當然,我們今天要上的是心理課,不是律法課,就不問如何才能將趙大繩之以法了,我們換個角度,現在,沒人能讓趙大伏法,不過,趙大害過的那些百姓,民怨載道,請問,如何平息民怨?”

  一語落,整個講堂內,一片安靜。

  太學生們不是傻子,一下就明白了林教習所說的趙大和張三,究竟是指的誰。

  “常昱,你覺得呢?”

  林七夜看到所有人都不說話,直接點名問道。

  “我覺得。”

  常昱起身,想了想,說道,“我覺得,被傷害過的百姓,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平息心中的怒火。”

  “凡事無絕對。”

  林七夜笑道,“坐下吧,我再給大家講一個故事,比如,一個劫匪搶劫了一群人,讓每個人拿出一百兩銀子,不然,就會殺了所有人,你們覺得,這些人會不會反抗?”

  “會!”

  下方,太學生們立刻回答道。

  “一定會。”

  常昱說著應道,“劫匪只有一個,而且,一百兩銀子不是小數,不是每個人都能拿出來的,所以,拿不出來的人,肯定會拼死反抗。”

  “不錯,那如果綁匪這么說,第一個交錢的人,只需要交一兩銀子,第二個則需要交二兩,第三個交四兩,以此類推。”

  林七夜平靜道,“你們覺得,這些人會忙著反抗,還是忙著交銀子呢?”

  講堂內,眾多太學生聽到眼前林教習所言,神色一震。

  “想必大家都已有了答案。”

  林七夜輕輕一笑,道,“好了,回到前面的問題,現在大家還覺得,趙大的事情,民怨一定無法平息嗎?”

  就在林七夜再一次開課時。

  大皇子府前。

  無數百姓堵在外面。

  這時。

  府門打開,慕淵走出。

  “殺人兇手!”

  無數百姓看到眼前人,馬上憤怒起來,瘋狂朝著前方涌去。

  府前,慕淵什么也沒有說,拿過一把刀,便朝著手臂劃去,剎那間,鮮血噴涌,凄艷奪目。

  前方的百姓,立刻被嚇住了,一下子安靜下來。

  “各位鄉親看清了嗎,本王的血,和你們一樣,都是紅色的。”

  慕淵看著眾人,沉聲道,“而妖的血,是黑色的。”

  說話間,慕淵拿著手中的刀,朝著下人們抬過來的妖物身上插去。

  頓時,冰冷的妖血噴出,漆黑如墨。

  府外,百姓們看著大皇子手臂上殷紅的鮮血,還有妖物體內噴涌而出的黑血,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不滿各位,勾結妖物的人,其實是三皇弟,他帶領妖物闖入本王的府中,就是為了殺本王。”

  慕淵輕輕一嘆,一臉痛心疾首道,“各位不妨想想看,前夜,本王自始至終就沒有出過府,所有的一切罪名,都是被有心人安在本王身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不過,三皇弟勾結妖物,我這個兄長也有管教不嚴之錯,妖物害人,本王的確難辭其咎。”

  說完,慕淵看向身后的手下,神色認真道,“你們去將府中所有的銀兩都拿出來,分給受害的百姓,凡是有家人被妖物殺害的鄉親,皆可以憑借官府的證明,到本王這里領取五十兩銀子,為了彰顯本王的誠意,前十位領取者,給予雙倍的補償!”

  決戰將至

  “你們聽過張三和趙大的故事嗎?”

  “聽過?那你們聽過劫匪和一百兩的故事嗎?”

  “都聽過?靠!”

  大商都城,林七夜開課之后,新的一輪談資迅速蔓延開來。

  百姓都不是傻子,很快想通了其中的貓膩。

  于是,大皇子府外,出了詭異的一幕,領了銀子的百姓,照舊堵在府前,罵聲不斷,民怨極盛。

  “小七夜,你真陰險。”

  林園,內院。

  紅燭端著果盤飄過,一臉我鄙視你的表情,說道。

  “關我什么事?”

  林七夜一邊練劍,一邊應道,“我只是給那些太學生上了一節心理學課而已。”

  “你不是說,商皇那個老狐貍不會殺大皇子嗎?”

  紅燭不解地問道,“那你做這些,有什么用?”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林七夜手中之劍越來越快,眸中冷漠道,“我就是在消耗那個老家伙的民心,他越是要保大皇子,百姓的怨念便越大,現在看上去的確沒什么用,但是,以后會有大用。”

  大皇子,就是他用來對付商皇的一顆棋,這顆棋子,活著,比死了更有用。

  “三公子。”

  就在兩人說話間。

  內院外,一名小廝快步走來,將一封密報送上,恭敬道,“北境送來的消息。”

  林七夜聞言,停了下來,接過密報,看了一眼后,眸中閃過一抹異色。

  一旁,紅燭湊上前,待看過密報上的內容,神色也是一驚。

  漠北八部已在準備動兵了!

  “決戰要開始了。”

  林七夜目光凝重道。

  以漠北八部的情況,不可能再耗到下一個冬天,拖得越久,對漠北八部而言便越不利。

  他相信,澹臺鏡月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大商北境。

  關雎城。

  一襲淺藍衣裙的澹臺鏡月靜立城樓之上,目光看著大商都城方向,美麗的眸子中盡是冷意。

  “這個冬天,還真是漫長。”

  后方,白狄大君邁步走來,看著關雎城外漸漸消融的積雪,開口說道。

  “決戰開始了。”

  澹臺鏡月目光冰冷道,“這一場戰爭,漠北八部要輸,下場只有一個,滅族!”

  草原,越來越冷,根本已不適合居住,漠北八部的百姓要想活著,唯有南遷。

  在下一個寒冬到來前,這場戰爭,必須要打贏!

  “漠北八部,不會滅族!”

  白狄大君沉聲道,“縱然是死,本君也要為我族百姓打下一片生存之地。”

  “那便請大君將性命交給我。”

  澹臺鏡月扭過頭,神色認真道,“只要大君信任,我可以向長生天起誓,定然助漠北八部打贏這一場戰爭。”

  白狄大君看著眼前澹臺族天女認真的神色,也沒有太多猶豫,點頭應道,“可以,我白狄一族數萬鐵騎,定然會全力配合天女。”

  “多謝。”

  澹臺鏡月應了一句,目光看著大商都城的方向,道,“守城,不是我們的強項,一味防守,我們一定會輸,要想贏得這場戰爭,唯有不斷進攻,直到打到整個大商徹底失去反抗之力。”

  就在漠北八部準備出兵之時。

  西域,高高在上的天諭神殿內。

  書生坐于神座之上,看著大商北境送來的書信,嘴角微彎,開口道,“牧守知,出兵吧!”

  “是,殿主!”

  大殿之中,銀甲鐵騎大統領的牧守知,半跪恭敬一禮,領命道。

  三日后。

  漠北八部,天諭殿齊齊動兵,再起戰事。

  鐵水洪流,由大商北境和西境同時進發,攻向大商的腹地。

  決戰,徹底開啟。

  一時間,大商境內,狼煙四起。

  西境,從去年戰爭開啟便再也沒有回過都城的凱旋王和羅剎王陶夭夭立刻率領大軍抵抗銀甲鐵騎與神殿大軍的猛烈進攻。

  慘烈的廝殺,觸目驚心,西境戰場之上,僅僅第一日,便死傷近萬人,鮮血流淌,染紅了大商疆土。

  千軍萬馬中,一身血衣的陶夭夭,手持長劍,周身浴血,斬殺了不知道多少神殿將士,即便號稱刀槍不入的銀甲鐵騎,也有近百亡魂倒在了陶夭夭劍下。

  夕陽西落時。

  廝殺聲逐漸停下,兩軍暫時退兵。

  陶夭夭手持長劍走回,目光冰冷如淵,一身血腥的殺氣,濃郁的令人窒息。

  這一刻,即便大商的將士們看到羅剎王的模樣,心中都不禁升起了一抹寒意。

  “羅剎王。”

  凱旋王看著前方走回的女子,認真道,“你沒事吧?”

  “沒事。”

  陶夭夭應了一句,錯身走過,徑直回了營帳。

  大商都城。

  林園。

  一連三日,密報不斷送至。

  林七夜看著北境和西境送來的情報,神色越來越凝重。

  果然不出所料,漠北八部這是要拼命了。

  天諭殿的攻勢,同樣也比去年更強了。

  麻煩啊!

  “小公子,信!”

  這時,內院外,又一名小廝手持書信快步走來,恭敬道。

  “哪里送來的?”

  林七夜接過信,問道。

  “不知道。”

  小廝搖頭道,“不是我們的眼線送來的。”

  林七夜聞言,神色一怔,快速將書信打開。

  信中只有八個字:

  去西境助你小師叔!

  “仙子師父。”

  林七夜看到信上熟悉的字跡,立刻認出了這是老柳派人送來的信。

  “小師叔?”

  一旁,紅燭看到信上的內容,不解道,“羅剎王?”

  “嗯。”

  林七夜點頭,凝聲道,“師命不可違,我必須要去一趟西境了。”

  “那這里怎么辦?”

  紅燭目光凝下,說道,“林園,一直都有很多人盯著,你若離開,壽安殿那位,立刻就會知道。”

  “讓還珠頂著,等我回來。”

  林七夜沉聲道,“都城這邊,暫時不會有什么大事,我盡可能速去速回。”

  說到這里,林七夜看向不遠處的房間,喚道,“還珠。”

  “兄長。”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還珠走出,輕聲應道。

  “你易容成我的模樣。”

  林七夜認真道,“不需要出府,只要讓別人知道我一直在都城就行。”

  “是!”

  還珠點頭,面容迅速發生變化,轉眼之后,竟是變得和林七夜一模一樣。

  “紅燭,幫我易容。”

  林七夜邁步走回自己的房間,說道,“我今天就出城!”

  “是!”

  紅燭聞言,恭敬領命道。

  牧守知

  林園。

  林七夜剛準備動身時。

  十一皇子慕青來了,是來問候,也是來辭行。

  漠北八部興兵,慕青也必須盡快回到北境,和忠武王等人一同抵擋漠北八部的鐵騎。

  不得已,林七夜撕下剛貼上的人皮面具,先行招待十一皇子。

  因為,目前的還珠,還應付不了對他十分熟識的十一皇子。

  前院。

  正堂內。

  林七夜、慕青對視而坐,桌上,茶水沸騰,熱氣彌漫。

  “十一殿下,喝茶。”

  林七夜拎起茶壺,給眼前十一皇子倒了一杯茶,說道。

  “多謝。”

  慕青端起茶杯,說道,“這些日子一直在軍營練兵,你從南嶺回來,我也沒能來向你祝賀,著實抱歉。”

  “殿下軍務繁忙,我能理解。”

  林七夜輕聲道,“殿下何時動身?”

  “喝完這杯茶就走。”

  慕青回答道,“北境再起戰事,時間緊急,我必須盡快趕去。”

  “小心那澹臺天女。”

  林七夜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提醒道,“她是比漠北鐵騎最難應對的麻煩。”

  “林教習的話,我會牢記。”

  慕青點頭道,“林教習傳授的混編戰法如今已在軍中漸漸普及,再對上漠北八部的鐵騎,我們就不至于像去年那般狼狽。”

  “戰法是死的,人是活的。”

  林七夜正色道,“任何戰法,都必須訓練到位,才能應用到實戰中,只有其形,沒有其實,只會起到反效果,而且,戰場之上,隨機應變很是重要,沒有絕對不可破的戰法,這點,殿下應該比我更懂。”

  “我明白。”

  慕青頷首道,“帶兵的諸位武王,都是身經百戰之人,不會照本宣科,不懂變通的。”

  “那就好。”

  林七夜輕輕點頭,道,“我就在大商都城,等待殿下凱旋之日。”

  說完,林七夜舉起杯中的茶,相敬道。

  “謝了!”

  慕青應了一句,同樣舉起了手中的茶,以茶代酒,共飲一杯。

  茶飲盡,慕青起身,道,“告辭了,林兄留步即可,不必相送。”

  “那殿下,多多保重。”

  林七夜也站起身來,說道。

  “嗯。”

  慕青應了一聲,旋即準備離開。

  “對了。”

  剛走兩步,慕青突然又停下腳步,問道,“應對銀甲鐵騎的方法,林兄可想到了?”

  “暫時還沒有。”

  林七夜搖了搖頭道,“再給我一些時日。”

  慕青點頭,沒有再說什么,邁步離去。

  正堂前,林七夜注視著十一皇子匆匆離去的背影,眸中一抹凝色閃過。

  他也該出發了。

  半日后,都城西城門。

  快馬狂奔而過,沙塵彌漫,看得出很急。

  馬背上,易容后的林七夜,已經完全看不出原來的面容。

  為了掩飾身份,此行,林七夜連純鈞劍都沒有帶。

  “駕!”

  快馬急行,迅速朝著西境方向趕去。

  大商西境。

  一連數日,兩軍廝殺,戰況,無比激烈。

  天諭殿銀甲鐵騎大統領牧守知率領兩萬銀甲鐵騎和十五萬天諭殿大軍,一次又一次沖擊著大商的防線,攻勢十分猛烈。

  而大商這邊,由十武王之首的凱旋王統籌全局,陶夭夭主動為將,帶兵大軍與天諭殿的大軍展開正面廝殺。

  銀甲鐵騎的強大,天下可知,過萬不可敵的聲名,至今無人可破。

  大商集結了最精銳的玄甲軍和羅剎軍,方才堪堪擋下銀甲鐵騎與神殿大軍的攻勢。

  只是,這個均勢,也許很快就會被打破。

  畢竟,不論單兵作戰還是集體作戰,裝備精良的銀甲鐵騎都是無敵的。

  大商玄甲軍和羅剎軍中,只有少數武道高手能夠破的開銀甲鐵騎的戰甲,杯水車薪,起不到太大作用。

  顯然,大商這邊,能否想到應對銀甲鐵騎的辦法,將會是這場戰爭的勝負關鍵。

  戰場。

  兩軍廝殺越來越慘烈。

  一襲血衣的陶夭夭身先士卒,一口劍,沾染了不知道多少亡魂的鮮血。

  煞氣,陰寒刺骨。

  不遠處。

  等候多時的牧守知看著前方宛如惡傀一般的大商羅剎王,眸子一冷,一身真元催動,手中刻滿符文的圣劍擎天,剎那,一股湃然無比的光明神力涌出,宛如驚濤駭浪,不斷向外蔓延。

  三年前,牧守知和柳戎女、燕小魚一同入大商都城時,尚且在第四境,如今,卻已入五境,實力突飛猛進。

  正邪相克,充滿圣潔氣息的光明神力,毫無疑問對陶夭夭一身煞氣有著很強的壓制作用。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牧守知才會選擇尋找時機對陶夭夭出手。

  以有心算無心,又有圣劍相助,他相信,即便對手是大商的羅剎王,也必死無疑。

  “光明神諭!”

  相隔數十丈,牧守知一身真氣不斷催動,將修為提至極限。

  下一刻。

  陶夭夭上空,無窮無盡的光明神力從天而降,威勢驚天動地。

  “人劍!”

  危機加身,陶夭夭神色一沉,揮劍向天。

  兩股力量沖擊,光明神力不可阻擋,倉促應招的陶夭夭口中一聲悶哼,腳下退后半步。

  一瞬之機。

  前方,牧守知身影掠至,圣劍破空,無情逼命而來。

  危急時刻。

  戰局外。

  一道流光破空而至,轟然一聲,擋下逼命的圣劍。

  隨之。

  一抹青衣身影掠至戰局,伸手握住被圣劍震飛的精鋼鐵扇,快招連綿,壓制眼前神殿大統領出招之機。

  突來的高手,牧守知未及預料,一時間,首現支拙,一退再退。

  然而。

  就在牧守知穩住局面,準備反撲之時,前方,青衣身影瞬間抽身而退,毫不戀戰。

  青衣身影后退一刻。

  后方,陶夭夭錯身而過,沖上前去,眸中殺氣洶涌,顯然,為自己方才的疏忽大意憤怒不已。

  “地劍!”

  太上忘情,劍動乾坤,驚人一劍,應聲斬出。

  殺機近身,牧守知神色微變,圣劍橫空,硬擋來招。

  “轟!”

  雙劍交鋒,恐怖的余波震蕩,牧守知口中鮮血飛濺而出,腳下連退數步。

  “退!”

  局勢不利,牧守知不敢戀戰,腳下一踏,迅速撤離戰局。

  神殿大軍收手命令,立刻鳴金收兵,暫時撤退。

  大軍前,陶夭夭轉身,看著前方陌生的身影,一眼便認出其身份,眸子微微瞇起,神色淡漠道,“你怎么來了?”

  “奉師命而來。”

  林七夜合起手中的精鋼鐵扇,微笑道,“還好,總算來得及時。”

  凱旋王

  西境。

  大商軍營。

  陶夭夭換下一身血衣,邁步出了營帳。

  帳外,林七夜正在等候。

  換下血衣的陶夭夭,身上少了幾分煞氣,多了幾分人氣,嬌媚的面容也不再是那么冰冷刺骨。

  毫無疑問,羅剎王陶夭夭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人,只是,人的名樹的影,羅剎王三個字,就足以讓所有別有用心的人望而卻步。

  “回帳說吧。”

  羅剎王看了一眼外面等候的小子,開口道。

  “嗯。”

  林七夜點頭,跟著小師叔一同進入了營帳內。

  “現在叫什么?”

  帳中,陶夭夭看著眼前小子,平靜道。

  這小子易容成這傀樣子,肯定是不想讓別人認出來,若非她教過他三絕劍,也不可能一眼就認出來。

  “張三愚。”林七夜笑著應道。

  “奇怪的名字。”

  陶夭夭輕輕皺了皺眉頭,道,“罷了,隨你吧,我已安排了手下給你準備營帳,軍營規矩多,別亂跑。”

  “好。”

  林七夜聽話地點頭道。

  “你的修為?”

  陶夭夭看了一眼前者的第四座神藏,詫異道,“竟然沒有掉境。”

  “我體內有鳳血。”

  林七夜如實回答道,“再嚴重的傷勢也能很快恢復。”

  此外,還珠解封而出后,他體內明顯多了一股力量,幫他穩住了境界。

  “鳳血?”

  陶夭夭眉頭再次一皺,道,“奇怪,你體內那么多天材地寶和神物,最能發揮作用的竟是鳳血。”

  “我也不明白。”

  林七夜輕聲應了一句,神色很是認真地問道,“小師叔,你的身體是不是出了問題,方才在戰場上,我明顯能感覺到小師叔你的情況很不對勁。”

  “沒事。”

  陶夭夭隨口應道,“只是大意了,才會被牧守知偷襲得手。”

  “小師叔,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林七夜正色道,“三絕劍,我也練了,多少能感覺出小師叔你的情況有些不正常,那些殺戮之氣,根本不是正常武者應該有的。”

  “你管得太多了。”

  陶夭夭面露不耐之色,道,“出去吧。”

  林七夜聞言,心中輕輕一嘆,也沒有著急逼問,點頭道,“那小師叔好好休息,我先退下了。”

  說完,林七夜沒再多言,轉身離開了營帳。

  帳中。

  陶夭夭看著前者離開的背影,默默收回了目光。

  這小家伙,越來越不好糊弄了。

  她的情況,的確不太好。

  只是,這是她選擇的路,不論如何,都要走完。

  安靜異常的營帳,空蕩蕩的,除了一張床,什么都沒有,實在難以想象,像陶夭夭這般美麗的女人,住的地方,連個梳妝臺都沒有。

  半生戎馬,相伴,唯有一口冰冷的劍。

  帳外。

  林七夜走出時,前方,一位身材雄威身影邁步走來,一身霸氣,令人刺目。

  軍營中,所有人看到來者,皆是低頭行禮。

  來人正是大商軍神,十武王之首的凱旋王。

  林七夜看到凱旋王走過,也低下頭,以示恭敬。

  這凱旋王,是整個大商朝的精神支柱,所有人都相信,凱旋不倒,大商長存。

  戰無不勝,凱旋而歸。

  能坐上十武王之首的位置,凱旋王不論個人實力還是帶兵能力,都可謂出類拔萃,十分厲害。

  當然。

  讓林七夜愿意低頭行禮的原因并不是這些。

  而是因為凱旋王救過老張那個糟老頭子。

  這個恩情,他林家,銘記。

  帳前,錯身而過的剎那,凱旋王停步,目光看向一旁的年輕人,問道,“閣下就是今日戰場上,出手相助羅剎王之人?”

  “正是。”

  林七夜點頭道。

  “閣下叫什么名字?”

  凱旋王正色道。

  “張三愚。”

  林七夜回答道。

  凱旋王聽到這個奇怪的名字,愣了一下,很快,回過神來,語氣客氣道,“今日,多謝三愚先生出手相助。”

  “凱旋王客氣,大商人,救大商人,理所應當。”

  林七夜神色平靜地應道,更何況,他救的人是他小師叔。

  他要不救,才是真的腦袋有問題。

  他若不救,待老柳回來,以他那位仙子師父的素質,定然會打死他。

  “好一個理所應當。”

  凱旋王輕笑道,“三愚先生,本王先去看看羅剎王的傷勢,有機會,本王再和先生好好聊一聊。”

  “請。”

  林七夜側身,客氣道。

  “先生自便。”

  凱旋王點頭,沒有再多說什么,邁步走向前方營帳。

  林七夜看著凱旋王進了營帳,轉身離開。

  五境后期到五境巔峰之間。

  修為似乎不如仙子師父她們那些武道高手那么高,不過,修為這玩意,和戰力并不完全對等。

  這凱旋王的真正實力,絕對不會弱,不然,當初天劍若葉來到大商都城后,也不會第一個就找上凱旋王。

  思緒間,林七夜轉了轉自己的精鋼鐵扇,差點沒轉好,掉在地上。

  還好反應快,接住了。

  林七夜回過神,一臉冷汗。

  為了隱藏身份,沒有帶劍,幸虧林家寶物多,這精鋼鐵扇,也不是凡品,很結實。

  說起來,那牧守知手中的劍,似乎有些古怪。

  “那口劍。”

  后方帳內,陶夭夭、凱旋王同樣提起了相同的問題。

  “有些類似于天諭殿的大光明神劍。”

  陶夭夭開口,凝聲道,“卻又不太一樣,很麻煩,今日,我差點就吃了大虧,還好三愚先生及時趕到,為我解了困境。”

  “若是正面交鋒,你有幾分勝算?”凱旋王正色道。

  “七成以上。”

  陶夭夭應道,“但是,那口劍太過奇怪,尤其對我身上的力量很是克制,我擔心會有意外。”

  凱旋王皺眉,道,“若是這樣,下次就只能本王來對付他了。”

  “不必。”

  陶夭夭搖頭道,“讓三愚先生來即可!”

  “三愚先生?”

  凱旋王詫異道,“他雖然很強,但是,也才第四境而已,怎么擋得下那牧守知。”

  “不礙事。”

  陶夭夭平靜道,“從今日交手的情況來看,三愚先生有牽制牧守知的能力,而且,僅僅只是牽制而已,又不是讓他打敗牧守知,不會有什么問題。”

  “他會答應嗎?”

  凱旋王眉頭皺了皺,道,“畢竟,他不是軍中之人,我們沒有資格要求他做這樣危險的事。”

  “他已經答應了。”

  陶夭夭淡淡道。

  她說答應,就是答應了。

  那小子的意見,不重要。

  匪徒張三愚

  “什么,我來擋牧守知?”

  帥帳。

  林七夜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小師叔和凱旋王,一臉難以置信之色。

  搞什么,他來西境就是為了打個醬油,混混日子,就準備回去,現在怎么交給他這么艱難的任務。

  牧守知那個家伙已經入五境,他哪擋得住。

  “三愚先生,這不是你自己同意的嗎?”

  陶夭夭目光看著眼前小子,眸子中閃過一抹危險的光芒,警告的意思毫不掩飾。

  “這。”

  林七夜看到小師叔目光中的威脅之色,剛要說的話立刻咽進了肚子里,尷尬笑道,“對對,我忘了,抵擋牧守知的任務就交給我了。”

  “三愚先生真是深明大義!”

  一旁,凱旋王聽著兩人的對話,笑道,“我大商能有三愚先生這樣的義士,真是國之榮幸。”

  “呵呵。”

  林七夜面無表情一笑,義士?現在是義士,過幾日弄不好就是烈士了!

  五境,哪那么容易好擋的。

  此前是出其不意,正面和牧守知戰斗,他可沒什么把握。

  而且,牧守知手中的那柄劍,有點邪門。

  “三愚先生。”

  凱旋王看著眼前年輕人,認真道,“先前你和牧守知交手,可發現了什么異常?”

  “發現了。”

  林七夜應道,“他手中的那柄劍,不太正常。”

  “裁決圣劍。”

  凱旋王正色道,“本王派人去查了,那柄劍,就是天諭殿的殺伐斬罪之劍,牧守知入五境后,傅經倫便將圣劍賜予了他,有那柄圣劍相助,牧守知的實力至少會提升一倍以上。”

  “讓三愚先生去擋牧守知,也是無奈之舉,我身上的殺戮氣息太重。”

  一旁,陶夭夭補充道,“那柄劍對我有一定的克制作用,所以,只能勞煩三愚先生你來對付那牧守知,最重要的是,從此前三愚先生和牧守知交手的情況來看,三愚先生的身法速度要勝于牧守知,應該能拖得住他。”

  “我盡力。”

  林七夜一臉無奈地應道,啥都讓您老人家說了,他還能說啥。

  輩分高就是牛!

  “三愚先生若真能擋得下牧守知,羅剎王便能毫無顧慮地率兵殺敵,這對我方而言,至關重要。”

  凱旋王看著眼前年輕人,認真道,“不過,三愚先生也要小心,天諭大軍中,還有其他的高手,不僅僅只有牧守知一個五境。”

  “我明白。”

  林七夜點頭道,“兵對兵將對將,天諭殿若沒有可以阻擋凱旋王的高手,又怎敢輕易進犯。”

  “嗯。”

  凱旋王頷首道,“那人還沒出手,本王不愿親自出手對付牧守知,就是不想讓那人找到破綻。”

  “理解。”

  林七夜神色平靜地應道。

  凱旋王是西境大軍甚至整個大商的頂梁柱,他若敗,軍心將會受到致命的打擊。

  所以,凱旋王不輕易出手,是正確的選擇。

  算了,看在小師叔的面子上,攔下牧守知的活,他接了。

  說起來,他真是勞累命,到哪都要做這些臟活累活。

  這不該是小紅帽他們那些次要人物要做的嗎?

  天命之子,怎么還要親自做這些。

  就在林七夜親自馳援西境戰場時。

  大商都城。

  太學宮,東院。

  白忘語邁步走來,恭敬行禮,道,“儒首。”

  “林家長女是不是要去南嶺了?”

  院中,孔丘蹲在菜園內,一邊看著院中的青菜,一邊問道。

  “不錯。”

  白忘語點頭道,“林家的生意擴展到了南嶺,需要林姑娘親自去一趟。”

  “你跟著一起去。”孔丘平靜道。

  白忘語聞言,神色一怔,面露不解之色,道,“為何?林家,并不缺高手。”

  “不錯,知道質疑了。”

  孔丘應了一句,平靜道,“我剛才給她卜了一卦,此行,有危險。”

  白忘語心神一震,很快,壓下心中的波瀾,點頭道,“弟子明白了。”

  “多加小心。”孔丘提醒道。

  “嗯。”

  白忘語輕聲應道。

  “去吧。”

  孔丘揮了揮手,沒再多說什么,繼續專心查看青菜的長勢。

  “弟子告退。”

  白忘語恭敬一禮,旋即轉身離去。

  “終究還是躲不過啊。”

  院中,孔丘輕輕一嘆,敵人在明也在暗,避得過這次,避不過下一次,這一劫,終究還是要來的。

  希望,孩子們都能沒事。

  半日后。

  林園前。

  白忘語邁步走至,直接走了進去。

  下人們連攔都沒攔,就只當沒看到。

  很快。

  白忘語來到內院,院中,紅燭、還珠坐在那里當吉祥物,看起來十分清閑。

  當然,如今的還珠,是林七夜的模樣。

  “林兄。”

  白忘語上前,剛要說什么,眉頭輕皺,道,“你不是林兄。”

  “不會吧,這么容易就能看出來?”

  一旁,紅燭詫異道,“我感覺很像啊。”

  “不太一樣。”

  白忘語皺眉道,“林兄人呢?”

  “去西境了。”

  紅燭也沒有隱瞞,如實道,“柳姐姐來信,讓他去的。”

  說到這里,紅燭語氣一轉,問道,“小紅帽,還珠的易容術哪里有問題?你怎么一眼就看出來了。”

  “沒什么問題,就是感覺不一樣。”

  白忘語平靜道,“林姑娘呢?何時動身去南嶺?”

  “在屋里呢。”

  紅燭應道,“明天一早動身。”

  “謝了。”

  白忘語聞言,應了一聲,快步朝著前方房間走去。

  “奇奇怪怪。”

  紅燭一臉疑惑地說了一句,沒有多想,繼續坐在那里,和還珠一起凹造型。

  “林姑娘。”

  房間外,白忘語敲響房門,看著里面的女子,開口道。

  “進來吧。”

  房間內,林幼薇看到來人,不解道,“你怎么來了?”

  “此次林姑娘去南嶺,我也一起去。”

  白忘語進入房間,直言來意道。

  “你也去?”

  林幼薇詫異道,“閑的啊,生意上的事,你又不懂,去了當吉祥物嗎?”

  “我去南嶺做點事,正好順路。”

  白忘語不想眼前女子擔心,輕聲道,“對了,林兄此前在南嶺鬧出了不少亂子,這次,林姑娘多帶點高手吧。”

  “我明白。”

  林幼薇頷首道,“你去也好,能幫忙拎拎行林,干些力氣活。”

  “好。”

  白忘語毫不猶豫地點頭應道。

  西境。

  朝陽再升起時。

  牧守知率領銀甲鐵騎和天諭殿大軍再度進犯。

  大商這邊。

  凱旋王、陶夭夭立刻帶兵抵擋。

  大軍前,林七夜看著銀甲鐵騎前方的牧守知,眸子微微瞇起。

  這孫賊,今天就歸他招呼了!

  幼微南下

  林園。

  天初亮。

  馬車備好,銀兩和貨物也都裝備齊全。

  林幼薇即將南行,黃泉現身,及時趕回。

  作為林家已經暴露在明面上的五境戰力,黃泉跟隨商隊一起去南嶺,最是合適。

  人盡其責,物盡其用,既然黃泉已經暴露,那轉行作為打手,合情合理。

  除了黃泉外,跟隨商隊而行的還有三十六天罡,聯手之下,可擋五境的一群林家護院。

  當然,還有白忘語,儒門百年以來,最出色的弟子,甚至沒有之一。

  “暗中還有人嗎?”

  隊伍前方,白忘語看著將要上馬車的女子,開口問道。

  “有。”

  林幼薇點頭,如實道,“一位五境后期的高手,他叫天之闕,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

  “那就好。”

  白忘語心中稍稍放下一些,應道。

  “此物你拿著。”

  林幼薇準備剛上馬車,不過,又停了下來,從懷里拿出一個錦囊,遞了過去,認真道,“千萬不要丟了。”

  “這是什么?”白忘語接過錦囊,神色不解地問道。

  “林家商號的印信。”

  林幼薇回答道,“林家所有的生意,都需要蓋上此印方才能夠生效,此行,這印信由你保管。”

  白忘語聽過前者的話,立刻明白了這錦囊的重要性。

  有此物,某種程度上,就等于掌控了林家所有的生意。

  “好!”

  白忘語收起了錦囊,正色道,“只要我活著,此物,就絕對不會有失。”

  “別亂說話。”

  林幼薇皺眉,道,“一枚破印而已,比起性命不值一提,真有什么事,該扔就扔。”

  她就是怕此行會出什么意外,她保不住此印,才將林家的印信讓他保管。

  所有人都知道,她掌控著林家商號的印信,沒人會想到,她已將林家的印信交給別人。

  “我知道,林姑娘,上馬車吧。”

  白忘語平靜道,“早些出發,早些到地方。”

  “嗯。”

  林幼薇點頭,邁步走入了馬車中。

  商隊,隨之出發。

  白忘語、黃泉一左一右護在馬車兩邊,三十六天罡分布在隊伍之中,陣容很是奢華。

  而在暗處,天之闕遠遠地跟著,沒有靠的太近。

  林家長女南下,整個林家十分重視,讓黃泉和天之闕一明一暗的保護,就是不想出任何意外。

  如今,又多了一個白忘語,更是稱得上萬無一失。

  朝陽下,商隊南行,馬車隆隆作響,朝著南城門方向趕去。

  就在白忘語、林幼薇一同南下之時。

  西境。

  大商、天諭殿兩軍對峙,大戰一觸即發。

  西境和北境的戰場,牽扯了大商絕大部分的兵力,也證明了天諭殿和漠北八部的強悍程度。

  不論銀甲鐵騎強悍的單兵作戰能力,還是漠北八部大規模騎兵的沖擊力,對于大商而言,都是極為頭疼的問題。

  在這冷兵器的時代,騎兵,毫無疑問就是最強的兵種。

  很快。

  兩軍后方,戰鼓擂動,兩軍鐵騎宛如鐵水洪流一般沖入了對方的陣中。

  利用騎兵的沖擊能力撕裂敵人的陣型,是最為簡單有效的辦法。

  “殺!”

  凱旋王坐鎮中軍,陶夭夭率將士與天諭大軍正面廝殺,分工明確,讓兩位武王的能力得到充分發揮。

  天諭殿大軍中。

  牧守知的目光冷冷地盯著前方的羅剎王,等待出手的時機。

  凱旋王,自會有人對付,他的目標,只有大商這位羅剎王。

  上次算她運氣好,有人插手,這次,他絕不會再失手。

  百丈外,千軍萬馬中,陶夭夭率領大軍專心殺敵,沒有再分心觀察牧守知的位置。

  有那小子在,她放心的很。

  “光明神諭。”

  約莫半個時辰后,戰場上,一股圣潔的氣息突然爆發,牧守知再次拔出裁決圣劍,一身真元貫入圣劍內,欲要借助圣劍之力,斬殺大商羅剎王。

  牧守知出手一刻。

  遠處,一道極光掠影撕開戰場,瞬至前方,速度之快,令人震驚。

  精鋼鐵扇破空飛至,扇骨散發著森冷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轟!”

  宛如利劍一般的精鋼鐵扇近身,牧守知神色一變,劍勢轉過,力擋來招。

  頃刻間,兩股強大的力量碰撞,精鋼鐵扇頓時被震飛出去。

  洶涌澎湃的余波中,一抹青衣身影掠過,伸手握住精鋼鐵扇,旋即再次甩出。

  精鋼鐵扇劃過戰場,周圍,被鐵扇刮到的天諭殿將士立刻身首異處,鮮血噴涌如霧。

  “又是你!”

  牧守知看到來人,一掌震開破空而來的鐵扇,眸中盡是冰冷之色。

  “不錯,又是我。”

  林七夜握住飛回的鐵扇,微笑道,“大統領,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你究竟是什么人!”牧守知沉聲道。

  大商軍中,何時出了這樣一位高手。

  “路人。”

  林七夜拿著鐵扇轉了幾下,淡淡道,“大統領,商量一下如何,你不動,我也不動,等到這一戰打完,咱們各回各家,你省力,我也省力。”

  “胡言亂語的瘋子!”

  牧守知眸子一冷,手中圣劍再次爆發出強大的光明神力,一步踏出,身影掠上前,揮劍斬敵。

  “何必呢?”

  林七夜見狀,腳下一踏,立刻避開前方的攻勢。

  同時,精鋼鐵扇化數十道扇骨飛出,每一道皆攜帶強烈的劍氣,鋒芒刺骨。

  “嗯?”

  牧守知有感,圣劍揮過,震飛一道道破空而來的扇骨。

  空中,被震飛的數十道扇骨宛如互有引力,合而為一,林七夜踏步掠過,抓過精鋼鐵扇,以扇為劍,斬向前者咽喉。

  牧守知立刻揮劍擋下鐵扇。

  “轟!”

  劇烈的沖擊聲響起,圣劍之威不可撼,林七夜身影滑出數步,一身真氣出現震蕩之象。

  “真厲害。”

  林七夜壓下體內震蕩的真氣,眸子看著前者手中的裁決圣劍,贊嘆道。

  “現在知道,太晚了!”

  牧守知冷聲說了一句,揮劍再次沖上前。

  “大統領,都是打工之人,何必這么認真!”

  林七夜腳下一踏,身形如幻,迅速避開。

  極快的身法速度,一時間,連牧守知也難分真假。

  “唰!”

  寒光照目一瞬,鐵扇飛過,無情逼命。

  呲啦一聲,牧守知左臂衣袖,應聲撕裂,刀劍難傷的戰甲,竟是擋不下鐵扇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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