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4章玉墜
人,皆有執(zhí)念。
卯南風喜歡實驗和發(fā)明,為此,甘愿拿自身的壽元去搏。
七陰絕脈,千載難逢,他不愿意以失敗告終。
至于,是不是被林七夜的精神感動,那是完全沒有的事。
不存在的。
陣法中,隨著卯南風施展秘法,數(shù)倍提升自己的修為,花酆都和林七夜之間,寒毒的轉(zhuǎn)移速度越來越快。
同一時間,陣法各方,源源不斷的毒蟲爬入花酆都體內(nèi),吞食殘留的寒毒。
漸漸地。
花酆都周身,寒霜一點點消融,肉眼可見,七陰絕脈爆發(fā)的寒毒正在被迅速剝離。
而在一旁,林七夜身上,寒霜越結(jié)越多,這一刻,甚至連眉毛和頭發(fā)上都結(jié)出了白霜。
約莫一刻鐘后。
陣法中間。
卷動的天地靈氣轟然蕩開,陣法各方,巫后、卯南風等人全都被這一股突然爆發(fā)的氣流震飛出去。
鮮血,點點落下,染紅身下大地。
一瞬之間,七位五境大修行者,全部受創(chuàng)。
陣法外,七人踉蹌穩(wěn)住身形,目光看著陣法中間的兩人,眸中皆是震撼之色。
“十倍的報酬,果然不白拿!”
天之闕四人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跡,心中一陣后怕。
這寒毒,實在太可怕了。
若是被這寒毒侵入體內(nèi),即便他們,也要脫一層皮。
下次再有這種任務(wù),不接了!
除非。
二十倍!
不遠處,巫后、卯南風注視著前方,心中同樣波瀾翻涌,久久難以平息。
“小族叔。”
巫后開口,說道。
“嗯?”
卯南風側(cè)目,面露疑色。
“下次,這樣的事情,不要再喊我了。”著滿地的毒蟲尸體,輕聲道。
“呵。”
卯南風淡淡一笑,沒有回應。
說實話,這一次,他也很害怕,很久沒有玩這么大了。
好在,成功了!
那小子,真不得了。
他老人家活了數(shù)十年,第一次見這么抗折騰的。
換個人,有沒有這個膽子和魄力不說,就這么被折騰,疼也疼死了。
人的承受能力并非沒有極限,疼,是真的會死人的。
陣法中間,花酆都艱難轉(zhuǎn)過身,看著眼前渾身寒霜的小公子,什么也沒說,拱手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此恩,至死不忘!
“結(jié)……結(jié)束了?”
南院,眾人矚目,滿身冰霜的林七夜開口,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
他,還活著?
“結(jié)束了。”
卯南風上前,伸手抓過前者的手臂,探查之后,松了一口氣,道,“好像死不了。”
“白癡!”
柳如煙聞言,冷哼一聲,旋即轉(zhuǎn)身離開。
不滿歸不滿,但是,她知道,即便再有一次,這小子還是同樣的選擇。
林家這些人,就沒有一個正常的!
不要命了嗎?
院中,幾人隨后散伙,該養(yǎng)傷養(yǎng)傷,該回祭壇凹造型,就回去凹著。
天之闕四人因為真氣耗損嚴重,所以,短暫留在巫族圣地休養(yǎng)。
當然,只限一晚。
畢竟,誰都不敢留這么多五境大修行者在自己的臥榻之側(cè)。
“喝藥了。”
傍晚,紅燭端著熬好的藥,給房間中的傷殘二人組一人送了一碗。
林七夜、花酆都忍著惡心,將藥喝完。
巫族的藥,多用毒蟲熬制而成,正常人都接受不了。
可惜,不正常的兩人沒得選擇,不喝也得喝。
“紅燭姐,那四個家伙還沒走嗎?”
忍著惡心喝完藥,林七夜似乎想起了什么,開口問道。
“明天一早走。”
紅燭回答道,“巫后答應讓他們休養(yǎng)一晚。”
“休養(yǎng)個屁啊,就應該趕緊轟走。”
林七夜拿起一顆蜜餞,剛要吃,又頓了下來,說道,“要是讓他們認出你和花姐姐就麻煩了。”
“應該不會。”
花酆都輕輕搖了搖頭,道,“他們四人沒有見過我和紅燭的樣子,也沒有見過我們出手,只要小心一些,別漏出什么破綻,他們應該認不出。”
“不好說。”
一旁,紅燭收拾好藥碗,道,“海棠、地傀、黃粱,這三人或許能瞞得過,但是,想要瞞過天之闕,很難。”
花酆都沉默,他最擔心的也是天之闕。
四位影子殺手中,此人最強,洞察能力,遠不是其他三人可比。
三人說話間。
房間外,一抹修長的身影邁步走來。
過腰、半遮目的長發(fā),如此顯眼。
正是四位影子殺手之首的天之闕。
“林公子,我能進去嗎?”
房間前,天之闕開口,神色平靜道。
林七夜聽到外面的聲音,輕輕一嘆,道,“進來吧。”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房間外,天之闕邁步走了進去,目光看著前方床榻上的男子,客氣行禮道,“見過副宗主。”
“終究還是瞞不過你。”
花酆都注視著眼前的天之闕,認真道,“我的身份,你知道就好,莫要外傳。”
“屬下明白。”
天之闕應了一聲,目光移過,看向一旁床榻上的年輕人,開口問道,“那這位林公子?”
副宗主和這林家公子走得如此之近,甚至,已到性命之交的程度,很難讓他不懷疑這位林公子的真實身份。
花酆都沉默,片刻后,沒有再隱瞞,如實道,“你應該稱他一聲主子或者小公子,因為,他才是陰冥宗真正的創(chuàng)始人,也是陰冥宗所有規(guī)矩的制定者。”
天之闕聞言,眸子微凝,看向前方年輕人的目光也起了變化,拱手恭敬一禮,道,“見過小公子。”
“天之闕,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你。”
床榻上,林七夜注視著眼前影子殺手之首的天之闕,平靜道,“此事,絕密,明白嗎?”
“明白!”
天之闕恭敬應道。
“海棠、地傀、黃粱他們?nèi)耍稍鲁鲂」雍透弊谥鞯纳矸荨!?p> 旁邊,紅燭端著藥碗走過,開口問道。
“應該沒有。”
天之闕輕輕搖頭道,“最多只是懷疑。”
“那便好。”
紅燭點頭,沒再多言,端著藥碗離開。
“不過。”
天之闕語氣微頓,補充道,“地傀聰慧,屬下?lián)模m不了太久。”
床榻上,林七夜看著手中的蜜餞,淡淡道,“你覺得,地傀能不能守住這個秘密?”
天之闕面露猶豫,稍后,搖了搖頭道,“屬下,不能確定。”
“今日之事,除了巫族這些完全不知道花酆都身份的人,就只剩下你們四人,也只有你們四人有可能猜出陰冥宗和林家的關(guān)系。”
林七夜神色冷漠道,“天之闕,我說過,今日之事,絕密,我相信你會保守這個秘密,也相信其余三人足夠忠誠,但是,很多事情,就是毀于信任,影子殺手,是陰冥宗的招牌,卻不是底牌,我不希望,今后會由我親手拆了陰冥宗的招牌,所以,今日之事,到此為止,若有任何風聲走出,你知道該怎么做。”
天之闕目光一沉,再次一禮,道,“是!”
“退下吧。”
林七夜語氣淡漠道。
“屬下告退。”
天之闕應了一句,旋即轉(zhuǎn)身離開。
房間中,花酆都看著天之闕離去,始終沒有插話。
他知道,這個時候的小公子,擁有著絕對的威嚴,誰都不能違背。
“真苦啊。”
天之闕剛離開,林七夜又恢復了往日的模樣,趕忙往嘴里塞了幾顆蜜餞。
“確實很苦。”
一旁,花酆都輕輕一笑,也往嘴里塞了幾顆蜜餞。
房間外。
天之闕走出,準備回自己房間。
就在這時。
一位臉色稍顯慘白的女子走過,正是四位影子殺手中唯一的女子,地傀。
“天之闕。”
兩人錯身一刻,地傀開口,微笑道,“那個房間里面的到底是什么人?”
天之闕停下腳步,目光冷冷地注視著身旁女子,三分奉勸七分警告地說道,“地傀,有些事,最好不要問,即便知道,也要裝作不知道,否則,沒人保得住你。”
地傀看到天之闕的反應,心中一震,目光立刻發(fā)生變化。
“好好養(yǎng)傷,明天一早離開,回去復命。”
天之闕神色冷漠地說了一句,旋即回了自己的房間。
院中。
地傀看了一眼天之闕方才走出的房間,眸中波瀾難掩。
難不成,副宗主身邊的那位林公子是?
倘若副宗主效忠的是林家,那林家兩位公子的身份,呼之欲出了。
未知之地。
陰冥宗。
林七應靜立,目光看著南疆方向,眸中冷意閃過。
現(xiàn)在,已到考驗他們忠誠的時候了。
影子殺手,的確十分難得,是陰冥宗的一塊金字招牌。
不過,若是威脅到林家。
他林家能豎起這塊招牌,也能將它拆了!
主林七應
巫族圣地。
天方亮。
天之闕四人便離開了。
一同回陰冥宗復命。
花酆都、林七夜并沒有露面相送,就仿佛不認識四人一般。
天之闕、地傀離開時,神色明顯比來時凝重了很多。
有時候,知道了一些秘密,反而是負累。
其實,距離暴露林家和陰冥宗的關(guān)系,就只剩下一紙之隔。
不論巫族,還是其余兩位影子殺手,都極有可能猜到。
唯一的幸事便是,他們彼此之間的情報并不互通。
即便巫后還有卯南風,只知道四人是林七夜搖來的幫手,并不知道四人影子殺手的真實身份。
對于陰冥宗的影子殺手,很多勢力只是耳聞,從未真正見過。
有幸見過的,基本也都死了。
“駕!”
荒野上。
四匹快馬急速北上,回去復命。
最前方,天之闕眸中淡有沉色,他很清楚,此次回去后,他就必須做出選擇了。
陰冥宗,的確是自由度很高的組織,不過,那也是相對而言。
很明顯,宗主還有兩位副宗主,就是真正的林家人。
如今,他知道了這個秘密,就不可能再像此前那般自由。
后方。
地傀慘白的臉上同樣有著一抹沉重之色,若是可能,她真的希望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如今的宗主,絕對不是她愿意面對的存在。
更可怕的是,陰冥宗中的高手,絕對不止他們四位影子殺手。
只是他們沒有資格接觸而已。
相較天之闕、地傀的心情沉重,后面,海棠和黃粱神色明顯輕松了許多,和來時并沒有太大差別。
頭腦簡單,很多時候也不是什么壞事。
一日一夜后。
未知之地。
云霧飄渺,四道身影相繼走來。
隨之,霧氣散開。
霧氣深處,巍峨的宗門,大門打開,四人進入其中。
“宗主。”
四人恭敬行禮道。
主座上。
林七應靜立,看著下方四人,平靜道,“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此次任務(wù)的報酬會有人給你送去。”
“是!”
四人領(lǐng)命,準備離開。
“天之闕。”
這時,林七應再次開口,說道,“你留下。”
天之闕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前方,海棠、黃粱只是微微詫異,卻也沒有懷疑什么,邁步離開。
不過,知曉其中緣由的地傀,心中卻是一震,目光下意識看了一眼主座上的年輕男子。
這一刻。
主座上,林七應的目光也看向了地傀,雙眸冰冷,不帶一絲感情波動。
地傀看到前者目光的剎那,身子猛然一顫。
很快,主座上,林七應收回目光。
下方,地傀也回過神,渾身冷汗直流,只是一個瞬間,背后便已濕透。
一直以來,他們這位宗主的實力,都是一個謎,陰冥宗,是個等級和規(guī)矩十分嚴密的組織,一般情況下,每個人只需做好自己分內(nèi)之事,便足以。
至于宗主的實力如何,其實并不是那么重要,所以,也沒人太過關(guān)心。
但是,今日不同了。
她和天之闕,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
思緒間,地傀強壓心中的波瀾,快步離開。
數(shù)息后。
陰冥宗中,所有人都已離開,就只剩下林七應和天之闕。
氣氛,變得十分的壓抑。
兩人目光相對,平靜而又充滿鋒芒。
“天之闕,你來陰冥宗幾年了?”
主座之上,林七應看著下方四位影子殺手之首的長發(fā)男子,開口道。
“五年。”天之闕回答道。
“對陰冥宗可還滿意?”林七應繼續(xù)問道。
“滿意。”天之闕應道。
“很好。”
林七應說了一句,一步邁出,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轉(zhuǎn)眼之后。
天之闕身旁,林七應出現(xiàn),淡淡道,“現(xiàn)在告訴你一個秘密,吾名,林七應!”
近在咫尺,天之闕眸子狠狠一縮,方才的剎那,竟是對眼前人的近身,毫無察覺。
“你們的小公子,你應該已經(jīng)見過了。”
林七應錯身走過,神色淡漠道,“他是建立陰冥宗的人,也是陰冥宗規(guī)矩的制定者,本來,你們現(xiàn)在是沒有資格見他的,不過,既然見了,那便做出選擇吧。”
天之闕額頭,一抹薄汗沁出,片刻后,認真道,“我想見識一下,宗主的劍。”
“可以。”
林七應應了一聲,右手虛握,后方高座旁,劍匣開啟,一柄古劍出鞘,破空而至。
天之闕神色凝下,將背后的粗布包裹打開,拿出了天殘、地缺兩柄劍。
對上陰冥宗最不可測度的宗主,強如天之闕也不敢半分大意,雙劍在手,一身修為全部開啟。
照目。
天之闕身動,劍動。
長劍揮斬,大開大合,短劍如蛇,伺機而動。
天殘近身,林七應神色不見絲毫波瀾,腳下輕踏,身形如幻,真假難辨。
長劍劃過,殘影破滅,短劍逼命,凌厲無比。
天之闕,的確很強。
身為影子殺手之首,縱然對上那些百年五境,也絕不遜色。
可惜。
他今日面對的是,千年以來最強的絕代天驕。
凡人總是喜歡厚古薄今,然而,林家的絕代天驕,從不相信這些。
超越先賢,有何不可?
“轟!”
雙劍交接,伏天斗法一瞬爆發(fā),強悍的力量沖擊,天之闕頓時被震退數(shù)步。
下一刻,林七應周身磅礴的氣息瞬間消失,身形如電,欺身而上。
道門秘法,隨心而發(fā),六甲秘祝,收放自如,臻至大成之境。
瞬息后。
天之闕身前,林七應身影再度出現(xiàn),磅礴如山的氣息,鋪天蓋地壓下。
天之闕再想退,已來不及。
無雙劃過,鋒芒刺目。
咽喉一寸前,劍鋒停下,斂去鋒芒。
天之闕手中雙劍一頓,眸中閃過震驚之色。
敗了?
“說出你的選擇。”
林七應注視著眼前人,冷聲道。
天之闕回過神,不再猶豫,收起雙劍,半跪,恭敬行禮道,“天之闕,從今往后,愿奉宗主為主,為宗主效犬馬之勞。”
“很好,地傀就交給你了。”
林七應說了一句,旋即邁步朝著主座之上走去。
“是!”
天之闕應了一聲,起身退了下去。
半個時辰后。
一座小院前。
天之闕邁步走來。
院中,地傀靜立沉思,在感受到天之闕的氣息后,身子一顫,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震驚之色。
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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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點狂人
陰冥宗外。
煙籠霧繞。
一座安靜的小院中。
地傀靜立,目光看著院外走來的身影,神色震驚不已。
寒風輕拂,院外,天之闕一步步走至,過腰的長發(fā)迎風飛舞,一身殺氣,毫不掩飾。
相隔一道木柵,兩人目光對視,鋒芒碰撞。
下一刻。
天之闕身影動了,一瞬之間,掠至地傀身前。
地傀下意識想要后退,卻又強行忍住,沉聲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林家,林七應!”天之闕平靜道。
地傀神色一震,果然。
“你輸了?”
很快,地傀回過神,再次問道。
她很清楚,以天之闕的實力,若非輸在那人手中,絕對不會這么容易臣服。
強者,有強者的自尊。
哪怕,那個人是陰冥宗的宗主。
“不可同日而語。”天之闕回答道。
地傀聞言,神色再次一震。
怎么可能!
“地傀。”
天之闕看著眼前女子,神色淡漠道,“該做出選擇了。”
“我若不臣服,你會殺了我嗎?”地傀眸子一沉,說道。
“會。”
天之闕沒有猶豫,如實應道。
地傀雙手緊攥,臉色變了又變。
她,不甘心,就此屈于人下。
走上殺手這條路,本就是為了自由,不想因為資源的問題臣服于任何勢力。
她有雙手,可以搏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地傀,陰冥宗的實力,遠超你我的想象。”
天之闕認真道,“你,沒有選擇。”
“未必。”
地傀冷聲說了一句,旋即腳下一踏,身如傀魅,迅速退去。
天之闕見狀,輕輕一嘆,身影掠出,疾速追了上去。
山嶺之間,兩人身影掠過,快的讓人難以反應。
地傀,身法極快,就如同真正的傀魅一樣,不過,天之闕同樣非常快。
兩人一追一逐,數(shù)個呼吸的工夫,身影已消失不見。
山林盡頭,偶爾有激烈的碰撞聲響起,轉(zhuǎn)瞬即逝。
強如天之闕,想要擒住一心要逃的地傀,也不是那么容易。
陰冥宗。
宗門之內(nèi)。
林七應坐在宗主之位上,目光看著外面,眸子微微瞇起。
地傀,當真做了一個他最不喜歡的選擇。
“宗主。”
就在這時。
主座兩邊,兩道渾身籠罩在長袍中的身影憑空出現(xiàn),詢問道,“需要我等出手嗎?”
“不必。”
林七應神色淡然道,“現(xiàn)在還不到你們出手的時候,這是給地傀的考驗,同樣,也是給天之闕的考驗。”
“是!”
一黑、一白兩道籠罩在長袍的身影領(lǐng)命,旋即身影消失,退了下去。
“地傀,不要等到無常索命時,才知道生命的珍貴。”
林七應注視著遠方,眸中冷意閃過,輕聲呢喃道。
巫族。
天外天。
南院的房間內(nèi)。
傷病二人組已經(jīng)臥床好幾天。
每人裹著個大厚被子。
南疆,其實比中原熱很多,不過,兩人實在太虛,就要了兩床被子。
紅燭依舊每天負責給兩人熬藥端藥,從一個情報頭子,成為了端茶倒水的丫鬟。
“小公子,你覺得,天之闕和地傀會臣服嗎?”
花酆都喝完藥,一邊吃著果脯和蜜餞,一邊問道。
“天之闕,是一個尊崇強者之人,只要二哥壓制得住他,應該沒什么問題。”
林七夜捏著鼻子將藥喝完,旋即快速往嘴里塞了一把蜜餞,邊嚼邊口齒不清地說道,“至于那地傀,此人我不熟,她若有異心,殺了便是,陰冥宗中,不是有專業(yè)做這個的人士嗎,每年花那么多銀子養(yǎng)著,也該讓他們干干活了。”
就連他這個林家的親兒子都在四處奔波,憑啥那些老家伙就能光拿銀子不干活。
“可惜了。”
花酆都遺憾道,“地傀實力不弱,身法更是不俗,殺了,再想找人去填補她的位置,不容易。”
“只要有銀子,就不難。”
林七夜平靜道,“世間高手眾多,不缺她一個,陰冥宗發(fā)展到今日,已經(jīng)成為了一臺真正的殺戮機器,缺了任何人,都能正常運轉(zhuǎn)。”
“你倆無聊不無聊。”
房間中,紅燭收拾好藥碗,掃了兩人一眼,不耐煩道,“好不容易出來放個假,非要談這些事情。”
“不說了。”
林七夜立刻閉嘴,賠笑道,“紅燭姐,我晚上想吃紅燒魚,你幫我們做好不好?”
“紅燒魚?”
紅燭眸子微微瞇起,笑容嫣然道,“要不要再給你加個小雞燉蘑菇。”
“也行。”
林七夜沒有看到紅燭眼中的危險光芒,很不自覺地使勁點了點頭,應道。
“那好,我去采蘑菇。”
紅燭臉上的笑容越發(fā)明媚,道,“回來就幫你燉了。”
說完,紅燭沒有再多言,端著藥碗,轉(zhuǎn)身離開。
“幫我燉了?”
林七夜一怔,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很快,回過神,下意識捂住兩腿之間。
涼風颼颼!
流氓!
房間外。
紅燭端著藥碗剛走出。
柳如煙匆匆走過,看上去似乎很忙。
“柳姐姐,你要做什么去?”
紅燭開口,好奇地問道。
“找東西。”
柳如煙隨口應了一聲,旋即快步離去。
紅燭面露疑惑,一臉不解。
找東西?
難不成,柳姐姐丟了什么東西?
不該啊,柳姐姐渾身上下最值錢的不就那一柄青霜劍嗎?
巫族祭壇。
巫后盤坐,周身符文繚繞,氣息若隱若現(xiàn),沉重而又強大。
數(shù)息后。
巫后睜開雙眼,雙手結(jié)印,頓時,祭臺之上,血光熾盛,強大的氣息,令人心驚。
不同尋常的血光,龍威隱約,以龍血刻畫的符陣,威勢十分驚人。
借助蛟龍之血,巫后停滯多年的修為,竟是有一絲突破的跡象。
“嗯?”
就在這時。
遠處。
柳如煙有感,目光看向祭壇方向,眸中異色閃過。
這個老巫婆,果然忍不住了。
也好。
這老巫婆若一直忍著,不動用那蛟龍,她還不好找。
現(xiàn)在,總歸有點眉目。
老巫婆,千萬別姑奶奶找到,不然,一片龍鱗都不會給你剩下。
很顯然,踩點多日的柳如煙,心中怨氣已經(jīng)難以壓制。
將要化龍的黑蛟,其珍貴程度,已遠遠超過了一般的神物。
全都留給巫族?絕不可能。
她可是出過力的!
家賊難防
“小子,本王又想到了一個破脈的好辦法,要不要試一試。”
“不要。”
“花姑,呸,花公子,本王昨日苦思冥想,覺得七陰絕脈還有其他的醫(yī)治之法,試一下如何?”
“呵呵。”
房間中。
卯南風又來忽悠兩人當實驗材料,可惜,早知道眼前老變態(tài)德行的兩人,完全不上當。
他們承認,這個老變態(tài)有些本事,但是,不靠譜的程度,也毋庸置疑。
他們又不瞎,這才幾天,已經(jīng)有好幾個死囚被這老變態(tài)折騰死了。
卯南風看到兩人油鹽不進的樣子,面露無奈之色,坐在桌前,喝了一口茶,轉(zhuǎn)換話題,問道,“小子,你說那無根生,到底是什么東西?”
“我哪知道。”
林七夜裹著厚厚的被子,無聊地應道,“我要是知道,早就派人去找了。”
這無根生,不像荼藜花和蝕心草那些大藥,有畫像記載,當初那本殘卷中,就只是提了一下無根生這個名字,其他的,什么記載都沒有。
無圖無真相,實在無從找起。
這些年,林家遍尋古籍殘卷,也沒有發(fā)現(xiàn)太多有關(guān)無根生的信息。
即便有,僅僅也只是只言片語,顯然,即便那些古籍的纂寫者也沒有見過這玩意。
“這無根生,會不會根本不是什么天材地寶,而是我們常見的東西,只不過,名字變了,我們不知道而已。”
紅燭坐在林七夜的床榻邊,踢踏著雙腿,隨意地猜測道。
“對啊,還別說,真有這個可能。”
卯南風聞言,眸子一亮,說道,“如果這玩意真是什么奇珍異寶,為何所有的記載都沒有關(guān)于它的描述,就算沒人見過,聽總聽過吧,不然,干嘛去記載這玩意,最可能的解釋,這東西壓根不珍貴,甚至隨處可見,所以,那些古籍殘卷,才沒有對它過多描述。”
說完,卯南風看著眼前的丫頭,一臉贊賞道,“小丫頭,厲害。”
“客氣。”
紅燭沒有靈魂地一笑,厲害個屁,又不是她治病,瞎猜唄。
床榻上,林七夜和花酆都對視一眼,面露思考之色。
好像有那么幾分道理。
難道,真是他們找錯了路子?
“丫頭,本王觀你骨骼清奇,不如,你拜本王為師如何?”
一旁,卯南風臉上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說道。
他第一眼看到這丫頭,就覺得這丫頭和他老人家有緣。
同是用毒之人,一看就很有品位。
“沒興趣。”
紅燭往嘴里塞了一塊果脯,毫不猶豫地拒絕道。
“先別急著拒絕啊,你拜本王為師,以你的天賦,加上本王在的教導,踏入五境,幾乎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椤!泵巷L誘惑道。
“我不拜你為師,也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椤!奔t燭不在乎地說道。
“這么有自信?”卯南風詫異道。
“銀子堆唄,多大點事。”
紅燭神色淡然地說道,“我已經(jīng)和我家幼微說好了,這次回去,就預支個百八十萬銀子去購置一些天材地寶,以本姑娘的天賦,加上天材地寶的輔助,我就不信入不了五境。”
卯南風聞言,嘴角抽了抽。
百八十萬兩?
林家花錢,都這么花嗎?
卯南風眸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組織了一下語言,繼續(xù)勸道,“借助外物,終究不是正途,即便入了五境,根基也可能不穩(wěn),丫頭,還是拜本王為師,本王指點你入五境,更靠譜一些。”
“這話,別和我說,和他說。”
紅燭伸手指了指身邊的某人,道,“這位一路走來,全靠外物,自己壓根沒怎么修煉。”
“……”
林七夜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這怎么還牽扯到他了。
他就是個吃瓜群眾好不好!
“他沒救了。”
卯南風隨口道,“他現(xiàn)在就是一個藥罐子,沒有回頭路了,他體內(nèi)真氣那么多種類,雖然真氣強度上去了,但是,突破的難度也比一般人高了不止一倍,八脈未完全通,還敢這么折騰,簡直腦袋有問題,真要靠他自己修煉,猴年馬月也破不了境,只能繼續(xù)拿藥去堆,這就是典型的不是天才的命,卻得了天才的病。”
“……”
林七夜無語,這咋還罵人呢。
他怎么就腦袋有問題了,誰還沒點追求,沒點理想。
“丫頭,你再考慮考慮。”
卯南風沒有在意身邊小子的眼神,目光注視著眼前丫頭,不死心地接著勸道,“本王很厲害的。”
“不考慮。”
紅燭一臉沒興趣地說道,“等小七夜的傷勢好點,本姑娘就要回去了。”
卯南風見狀,不禁有些頭疼。
這丫頭,還挺倔。
得想個辦法。
思及至此,卯南風目光看向一旁的林家小子,說道,“小子,幫本王勸一勸,有你的好處。”
“什么好處?”林七夜問道。
想賄賂他這個九州第一紈绔子弟,可不容易啊。
“你自己說。”
卯南風咬了咬牙,說道,“只要本王能做到,都給你辦了。”
林七夜想了想,道,“好像也沒啥事非要前輩來做。”
“有!”
林七夜的話聲方落,房間外,柳如煙邁步走了進來,開口道。
房間內(nèi),紅燭等人看到前者,神色都是一怔。
柳如煙沒有理會眾人的目光,邁步上前,在紅燭耳邊輕語了幾句。
紅燭聽過,眼睛越來越亮,旋即使勁點了點頭,道,“可以。”
這生意不錯,穩(wěn)賺不賠!
林七夜看著眼前兩個女人竊竊私語,滿臉疑惑之色。
這是在聊啥?
“南王。”
很快,柳如煙直起身,目光移過,看向眼前巫族南王,平靜道,“讓紅燭拜你為師也可以,你得幫我們做一件事。”
“什么事?”
卯南風皺眉道。
“很簡單。”
柳如煙認真道,“南王想辦法從巫后那里套得黑蛟的藏身之處,更重要的是,不能讓巫后起疑心。”
卯南風聽完眼前瘋女人的要求,愣了一下,片刻后,回過神,面露為難之色。
這好像不太合適。
“南王要是為難就算了,紅燭,明天你便回去吧,幼微一個人在林園,我們也不放心。”柳如煙淡淡道。
“不為難!”
卯南風聞言,立刻起身,道,“本王這就去幫你問。”
說完,卯南風沒有再猶豫,轉(zhuǎn)身離開。
房間中。
幾人互視一眼,旋即默默收回了目光。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革命隊伍最怕的就是從內(nèi)部瓦解。
巫族這位小叔祖,果然很靠譜!
規(guī)矩
未知之地。
煙籠霧繞。
山林之間,兩道身影極速掠過,速度極快,肉眼難辨。
隱約可見,兩道模糊的身影穿行,于山嶺高樹之上數(shù)度交手。
“砰!”
掌勁交接,氣浪震蕩,傀魅一般的身影觸之即走,不愿久戰(zhàn)。
直聳入云的古樹上,天之闕腳下一踏,身如流星繼續(xù)追了上去。
“天之闕,相識一場,何必趕盡殺絕!”
前方,地傀一邊逃,一邊沉聲喊道。
“命令所在,身不由己。”
后方,天之闕語氣平靜地應了一句,身形更快幾分。
兩人追逐半日,地傀難以擺脫天之闕的追殺,同樣,天之闕也很難奈何得了一心要逃的地傀。
五境要逃,除非實力相差極大,不然,很難阻止,這是天下武者所公認的事實。
山嶺間。
又一次,天之闕攔住了地傀,天殘長劍揮過,逼命無情。
地傀身形向后一折,避開長劍,旋即身影消散,瞬步掠出十丈之外。
沒有絲毫猶豫,地傀身影閃過,繼續(xù)逃命。
天之闕眸子微瞇,看著迅速遠去的地傀,心知時機已至,周身真氣洶涌而出,旋即化為雙翼,出現(xiàn)身后。
一瞬之后。
天之闕身形消失,極速追了上去。
三十里外。
地傀回首,待發(fā)現(xiàn)天之闕沒有追來,心中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氣。
好險!
正面對上天之闕,她毫無把握,此人的實力,深不可測。
“地傀。”
就在地傀剛剛松了一口氣時,前方,一抹長發(fā)身影憑空而現(xiàn),一劍斬了下來。
地傀眸子狠狠一縮,怎么也沒有想到,天之闕會突然出現(xiàn)。
高手過招,一瞬間的疏忽,便是致命。
“呲啦!”
天殘長劍劃過,地傀左肩到右肋處,一道駭人的劍傷出現(xiàn),鮮血噴涌,染紅衣衫。
“轟!”
一劍之后,天之闕一把扣住眼前女子的咽喉,將其按在了身前的斷壁上。
身為影子殺手,天之闕,其實并沒有什么憐香惜玉之心。
一切,以任務(wù)為先。
溫熱的鮮血,順著地傀胸前的傷口涌出,甚至連天之闕的手臂都被打濕了。
然而。
天之闕的眼中,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憐憫之情。
“你,竟然”
地傀看著眼前天之闕身后的真氣雙翼,眸中震驚之色難掩。
“你太自負自己的身法了。”
天之闕淡淡道,“這便是你今天敗的理由,走吧,你的性命,要由宗主來決定。”
說話時,天之闕背后真氣雙翼一震,拎著地傀朝著陰冥宗的方向掠去。
半個時辰后。
陰冥宗外。
霧氣散開,天之闕帶著地傀走來,進入了宗門之中。
“宗主,人帶回來了。”
天之闕半跪,恭敬行禮道。
高座上。
林七應看著下方被天之闕重傷的地傀,神色淡漠道,“做得很好,先下去吧。”
“是!”
天之闕領(lǐng)命,旋即起身退了出去。
臨行前,天之闕看了一眼旁邊的地傀,什么也沒說,邁步離去。
“地傀。”
高座上,林七應邁步走了下去,目光平靜道,“你想要什么?”
“自由。”
地傀看著眼前的年輕男子,沉聲道。
“一劍。”
林七應走過,淡淡道,“我只出一劍,擋得下,放你離開,擋不下,你為陰冥宗效忠十年,不得二心。”
地傀聞言,神色一震,面露難以置信之色。
一劍?
這位宗主也太自信了一些,縱然她有傷在身,也不可能一劍都擋不下。
“如何?”
林七應轉(zhuǎn)身,目光冰冷道,“這是你最后的機會,本宗主的耐心有限,說出你的決定。”
“好!”
地傀神色沉下,強忍胸口的傷勢,應道。
十步之間。
林七應抬手虛握。
高座旁,劍匣開啟,無雙劍飛至。
林七應握劍,身形隨之而動。
地傀神色一凝,周身真氣洶涌,全力防守。
一劍而已,她只要避開或者擋下,便自由了!
十步距離,不及轉(zhuǎn)眼,人至,劍至。
劍快,避無可避。
劍更利,擋無可擋。
沒有任何繁雜的招式,只是一劍。
快、準、集中,天之闕此前重創(chuàng)地傀的劍傷前,無雙劍破空而至,絲毫不差,直接破開地傀護體真氣最薄弱的一處,貫入其胸膛。
血花,飛濺,如此刺眼。
劍入一寸,停了下來。
地傀身子一個踉蹌,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結(jié)果,已定。
近在咫尺,地傀看著眼前人,目光震驚,更震撼。
林七應抽劍,右手揮過,無雙劍飛出,沒入劍匣之中。
“行禮吧。”
林七應神色淡漠地說了一句,旋即邁步朝著主座上走去。
地傀站在那里,臉色變了又變,終究,屈下右膝,半跪行禮道,“從今往后,地傀,愿為宗主效犬馬之勞,絕無二心。”
“很好。”
高座上,林七應看著下方的女子,平靜道,“你先回去養(yǎng)傷,傷勢好后,有重要的任務(wù)要你去做。”
“是!”
地傀領(lǐng)命,旋即起身離開。
“宗主的實力又精進了許多。”
地傀方才離開,主座旁邊,一道渾身籠罩在黑袍中的身影出現(xiàn),開口道。
“怎么,你也想試一試?”
林七應開口,淡淡道。
“屬下不敢。”
黑袍身影應道。
“他當然不敢,宗主現(xiàn)在的實力,天下間少有人可及,又豈是他能挑戰(zhàn)。”
黑袍身影的話聲方落,一旁,一道身著白袍的身影出現(xiàn),聽聲音,像是女人,卻又似乎沙啞了一些。
“武道無止境,你們要記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林七應目光注視著遠方,神色凝重道,“尤其那座皇宮中,隱藏著太多的高手,澹臺鏡月的實力我很清楚,有十二座長生碑加持,再加上整個澹臺一族的氣運,比起五境巔峰都要更勝一籌,如此戰(zhàn)力都差點死在那里,可見,那座皇宮是何等的可怕,相比之下,陰冥宗的實力,或許還不夠。”
“宗主不殺地傀,便是這個原因嗎?”黑袍身影問道。
“不錯。”
林七應點頭,道,“用人之際,規(guī)矩,可適當放寬。”
“宗主用人,比起小公子還是要更寬容一些。”
白袍身影聲音沙啞道,“小公子若在,這地傀,活不了。”
他們那位小公子,只是表面看起來和善,實則比任何人都心狠,薄情。
從陰冥宗制定的那些冷冰冰的規(guī)矩,就可以看出。
陰冥宗的存在,就仿佛一臺無情的殺戮機器,每個人的存在,都只是其中的一個工具,各司其職,互不干涉。
今日,若不是宗主干涉,處理地傀的人,便是他們。
厲傀勾魂,無常索命。
一旦他們出手,地傀,必死。
“小弟,不同。”
林七應看著南疆方向,道,“他是規(guī)矩的制定者,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破壞自己定下的規(guī)矩。”
這一點,儒門的儒首也一樣。
規(guī)矩可以破,但是,制定規(guī)矩的人,不會去破。
否則,規(guī)矩何以服眾。
拜師
天外天。
南院。
“怎么還沒回來?”
房間中,一堆閑得無聊開始拉家常的人不時看向外面,等待某位巫族的家賊帶回好消息。
“不會失敗了吧?”
紅燭往嘴里塞了一塊果脯,隨口說道。
“應該不會。”
床榻上,林七夜從紅燭身前的果盤中捏了幾塊果脯,一邊吃一邊應道,“那老變態(tài)精明得很,套幾句話而已,能有什么問題。”
“小七夜,姐姐我這次可是把自己都賠進去了,你怎么補償我?”紅燭趁機討要好處,說道。
“青提,十斤!”
林七夜很是豪放地說道。
“大氣!”
紅燭豎起大拇指,贊賞道。
一旁,柳如煙靜靜地站在那里,不言不語。
她在想,怎么把那頭蛟龍弄出去。
個頭實在太大了。
若是被巫后那個老巫婆發(fā)現(xiàn),少不了又要打一場。
那個老巫婆實力不弱,如今又有防備,打起來,她占不了什么便宜。
而且,她這邊的戰(zhàn)力。
思及至此,柳如煙下意識掃過房間中的老弱病殘,直接打消了這個念頭。
算了,這幾個家伙不拖后腿,她就已經(jīng)謝天謝地了。
花酆都、林七夜看到某位人間劍仙望過來的目光,神色一怔。
不知為何,他們感覺到自己被冒犯了。
紅燭倒是一臉淡然,沒感覺有什么不對。
她就是個過來送銀子的吃瓜群眾,其他的事,與她無關(guān)。
反正打起架來,她是不可能上的,她又不是戰(zhàn)斗人員,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能有什么戰(zhàn)斗力。
房間里,幾個人等的都快睡著時。
外面。
卯南風快步走來,進入了房間中。
林七夜等人的目光立刻望了過去。
“在天牢。”
卯南風回答道。
柳如煙聞言,眸中精芒閃過,原來在那里。
老巫婆,還挺會藏!
怪不得她一直找不到。
“我去看一眼。”
柳如煙說了一句,旋即朝著外面走去。
“仙子師父,小心一點,莫要打草驚蛇。”
林七夜趕忙提醒道。
“你以為我是你嗎?”
柳如煙淡淡應了一聲,頭也不回地離開。
“林家小子,你這師父,當真是本王見過的五境大修行者中,最沒有操守的一個。”
等柳如煙走遠后,卯南風一臉認真地評價道。
人間劍仙,竟然能拉的下臉干這種偷雞摸狗之事,這梅花劍仙,也是有史以來頭一個。
“前輩,你謙虛了。”
林七夜咧嘴一笑,道,“仙子師父怎么能和前輩您相提并論。”
這老變態(tài),還好意思說別人沒有操守。
他自己有嗎?
“本王不和你這個藥罐子計較。”
卯南風不屑地掃了某人一眼,旋即目光移過,看向一旁的小丫頭,瞬間變臉,笑容滿面道,“紅燭丫頭,現(xiàn)在拜師嗎?”
“急什么。”
紅燭不咸不淡地說道,“等柳姐姐回來再說,是真是假還不一定呢。”
這老變態(tài),怎么這么執(zhí)著收她為徒?
缺弟子缺瘋了?
巫族那么多人,隨便收一個去啊。
“本王的身份,怎么可能會說謊。”
卯南風聽到有人質(zhì)疑他的誠信,故作嚴肅地說道。
“呵。”
床榻上,林七夜皮笑肉不笑地插話道,“前輩您有什么身份?我想想,謀亂者?階下囚?”
“小子,你信不信本王一巴掌拍死你啊!”
卯南風氣的咬牙切齒,看著眼前小子,威脅道。
這小子說話,簡直能氣死人。
他是怎么活到今天,沒被人打死的!
“前輩先別著急拍死我,紅燭姐不是巫族人,更不是王室,您收她為徒,那些巫族的秘術(shù),紅燭姐能學嗎?”
林七夜很是關(guān)心地問道,紅燭姐要是能學一些巫族秘術(shù),這拜師也不算虧,若是什么也學不到,那還拜個屁。
“為什么不能學?”
卯南風冷笑一聲,道,“本王的弟子,本王想教什么教什么,誰若敢管,可以親自來找本王。”
“霸氣側(cè)漏!”
林七夜聞言,放下心來,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就在兩人交談時。
巫族天牢外。
柳如煙邁步走來,目光看著西邊漸落的夕陽,眸子微微瞇起。
日落,月升。
天色暗下。
天牢,天衛(wèi)交接的一刻。
柳如煙身影掠過,進入其中。
天牢最深處,柳如煙掠至,剛要上前,突然腳步一頓,及時停了下來。
“這是?”
柳如煙看著地上的血色符文,目光一沉,不再上前。
巫族符陣!
前方,鐵牢內(nèi),一頭巨大的龍尸鎖于其中,只有十丈不到的距離,然而,這十丈,卻是難以跨越。
柳如煙思考片刻,沒有多停留,迅速退了出去。
現(xiàn)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
打草驚蛇,得不償失。
沒過多久。
南院。
柳如煙趕回。
房間中,一直等待的眾人看到老柳回來,臉上皆露出好奇之色。
“的確在天牢。”
柳如煙看著眾人的目光,頷首道。
“本王打聽來的消息,怎么會有錯。”
卯南風很是自信地應了一句,目光看著眼前的丫頭,催促道,“紅燭丫頭,拜師吧。”
“好吧。”
紅燭放下手中的果盤,跪地磕了一個頭,道,“師傅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卯南風一本正經(jīng)地坐在那里,陰柔的臉上露出滿意之色,道,“不錯,來,為師送你一件禮物,就當拜師禮了。”
說完,卯南風從懷里拿出一個玉盒,遞了過去。
“什么東西?”
紅燭接過玉盒,一臉疑惑地問道。
“轉(zhuǎn)生蠱。”
卯南風認真道,“好好保存,有此物護身,就算受再重的傷,都可死里逃生,等同于有了兩條命。”
紅燭聽過,神色一震,立刻明白手中玉盒的珍貴。
“從明天起,為師開始教你巫族的毒術(shù)、御蟲,還有咒法。”
卯南風看著眼前的弟子,臉色溫和道,“當然,還有我巫族的鎮(zhèn)族武學,四御經(jīng)天神功。”
一旁。
林七夜看到這老變態(tài)大氣的一面,臉上不禁露出羨慕之色。
都是拜師,差別怎么就這么大呢?
他當初,好像還送禮來著。
想到這里,林七夜下意識看向身邊的老柳。
柳如煙感受到某人的目光,眼觀鼻鼻觀心,就當沒看到。
天才
翌日。
天方亮。
紅燭便被卯南風拖了出來,開始學習巫族的咒法、御蟲等秘術(shù)。
對于這些東西,紅燭其實并不怎么感冒。
每個人的性格不同,紅燭對于習武,興趣很一般,不像林七夜,每天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拼命練習。
當然,興趣一般,不代表學得慢。
武道,還是看天賦的。
紅燭就是屬于典型的天賦異稟,不怎么修煉,武學進境還不慢的,畢竟,有林家這個資源無數(shù)的大靠山,只要不像林某人那般天賦奇差,修煉速度都慢不到哪去。
“丫頭,你想先學什么?”
卯南風看著眼前的弟子,很是主動地問道。
“都行。”
紅燭興致缺缺地應道。
“先學四御經(jīng)天神功吧。”
卯南風想了想,說道,“畢竟是我巫族的鎮(zhèn)族神功,你身為本王的弟子,總要會一些。”
“哦。”
紅燭頷首道。
“為師先教你行脈方法。”
說話間,卯南風上前,伸手點在了眼前丫頭的眉心上,頓時真氣涌動,沒入其體內(nèi)。
巫族鎮(zhèn)族神功,代代相傳,而且,只傳王室,不過,這些規(guī)矩,在卯南風眼中,就是屁。
他的弟子,他想教就教!
可惜,這丫頭沒有巫族王室獨有的王印,修煉四御經(jīng)天神功之時可能會慢一些。
“怎么樣,記住了嗎?”
行脈一周天后,卯南風收斂氣息,關(guān)心地問道。
“記住了。”
紅燭點頭應道。
“好,接下來,為師教你四御經(jīng)天神功的招式。”
卯南風臉上露出滿意之色,繼續(xù)道。
“前輩。”
就在這時,房間前,傷殘人士林七夜、花酆都搬著小板凳出了屋子,問道,“我們能看嗎?屋里實在太無聊了。”
“看吧。”
卯南風不在意應了一句,道,“反正你們沒有行脈之法,看了也學不會。”
兩人聞言,立刻坐了下來,滿臉興奮地當吃瓜群眾。
看熱鬧,誰不喜歡?
“四御經(jīng)天神功,共分拳法、掌法、指法還有腿法,是一門近戰(zhàn)強大的武學……”
卯南風很是耐心地為眼前的丫頭講解巫族鎮(zhèn)族神功的特點和修煉要點。
房門前,吃瓜群眾林七夜、花酆都聽得津津有味,反正有傷在身,啥也干不了,還不如看看熱鬧,找找樂子。
院中。
卯南風一邊講解,一邊開始演示,拳法、掌法、指法、腿法,變幻莫測,精妙而又深奧。
“花姐姐,你看得懂不?”
林七夜吃著果脯,隨口問道。
“一點點。”
花酆都應道,“看起來很復雜,比較難懂。”
“厲害嗎?”
林七夜繼續(xù)問道。
“厲害。”
花酆都微笑道,“人家不是說了嗎,這是巫族的神族神功,怎么可能不厲害。”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林七夜說道,“你說這四御經(jīng)天神功,拳、掌、指、腿的修煉方法都有,就是沒有刀法或者劍法,對上用兵器的高手,多吃虧。”
“未必。”
花酆都搖頭道,“拳掌之功,有缺點,也有它的優(yōu)點,比如近身之戰(zhàn),拳掌之招奪得先機后,兵器便難以發(fā)揮優(yōu)勢,當然,我還是更喜歡用兵器,職業(yè)要求,一刀捅死更干脆一些。”
“……”
林七夜無語,俗氣。
整天打打殺殺,俗不可耐。
“其實,不論拳掌之功,還是刀劍之法,都很常見,對上之后,不至于措手不及。”
花酆都看著院中演武的巫族南王,輕笑道,“你是不知道,有一些武學怪異的高手,用的招式當真是千奇百怪,有一次執(zhí)行任務(wù),我就曾遇到過一個高手,所用武學,聞所未聞,我差點折在他手中。”
“什么武學?”
林七夜驚訝地問答,花姐姐的本事,他還是清楚的,即便對上五境大修行者,都能打一打。
“有點像道門的咒術(shù),卻也不完全一樣。”
花酆都回答道,“怎么說呢,就像是一種詛咒,無跡可尋,防不勝防,那次任務(wù),我真是吃了不小的虧,那人若是根基再深一點,我估計就回不來了,所以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小公子以后對上那些武學奇特的高手,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了。”
林七夜點頭,輕聲應道。
“紅燭。”
兩人交談時,院中,卯南風演示完畢,目光看著眼前弟子,開口道,“試一下,看懂多少是多少。”
紅燭沉默,一言不發(fā)地走上前去。
“看紅燭姐的表情,好像什么都沒看懂。”
林七夜斷言道。
“不會。”
花酆都說道,“紅燭的武道天賦其實不錯,她就是性格散漫而已,認真學的話,應該能看懂個幾招。”
然而。
兩人的話聲方落。
院內(nèi)。
“四御經(jīng)天,紅鸞破虛。”
“四御經(jīng)天,無相離火。”
“四御經(jīng)天,烽火百煉。”
兩人震驚無比的目光中,紅燭竟是一招招將卯南風演練過的招式全都用了出來,仿佛,早就學過這門武學一般。
“臥槽!”
終于,林七夜忍不住爆了粗口,道,“花姐姐,你打我一下,我不是在做夢吧?”
只看了一遍,就能全都用出來?太扯了吧!
“好像不是。”
一旁,花酆都神色也凝重下來,太奇怪了,他確定,紅燭此前絕對沒有學過這巫族的鎮(zhèn)族神功,怎么可能一學就會。
紅燭的天賦是不錯,但是,也不至于強到如此夸張的程度。
這樣的情況,他只在一個人身上見識過。
便是他們那位天下無雙的宗主!
院中。
卯南風看著前方一幕,眸中同樣滿是震驚之色。
怎么可能!
四御經(jīng)天神功,復雜而又深奧,即便巫族王室,想要練成都不容易,更何況,紅燭連巫族之人都不是。
“紅燭,你此前見識過這門功法嗎?”
卯南風回過神,沉聲問道。
“沒有。”
紅燭收斂氣息,搖了搖頭,如實應道。
卯南風眸子微瞇,目光灼灼地看著眼前弟子,再道,“那你背后,可有什么奇怪的胎記?”
“胎記?”
紅燭聞言,神色一怔,片刻后,目光看向房門前的兩人,伸手指了指左邊的某人,道,“問他。”
“我?”
林七夜愣了一下,不解道,“我哪知道。”
“你小時候不是偷看過我洗澡嗎,我背后有沒有胎記,你不知道嗎?”紅燭淡淡道。
天意弄人
南院。
紅燭、花酆都鄙視的目光中,林七夜一臉尷尬地坐在那里。
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這個問題,要命啊。
院中,卯南風目光也望了過去,只是,此時此刻,沒有了玩鬧的心思,眸中盡是期待之色。
林七夜知道其中緣由,神色也認真下來,正色道,“沒有,紅燭背后,只有一道傷疤,并沒有任何胎記。”
卯南風聞言,臉色黯下,不過,很快收拾好心情,開口道,“丫頭,能否讓本王看一看?”
他巫族的王印,一般情況下看不到也正常。
巫族王印,唯有在盛怒之時方才顯化,平日里,很可能什么也看不出來。
“不行。”
紅燭聽過眼前老變態(tài)的要求,毫不猶豫地拒絕道,“男女授受不親。”
卯南風反應過來,臉上露出尷尬之色。
“前輩,你不是說,那符文只有在盛怒時才能看到嗎?”
房門前,林七夜詢問道,“就算紅燭姐答應讓你查看,你也看不到啊。”
“不一定非要在盛怒之時。”
卯南風神色凝重道,“巫族王室,將四御經(jīng)天神功催動至頂峰時,背后王印也會出現(xiàn),紅燭現(xiàn)在雖然剛剛學會四御經(jīng)天神功,不過,若全力施展,多少也能看到一些。”
林七夜聞言,目光看向前方的紅燭,咧嘴一笑,道,“紅燭姐,要不要,我委屈點,再幫你看看。”
“滾!”
紅燭很是文雅地吐出一個字,應道。
“紅燭姐,要不你自己進屋看一看吧。”
林七夜提議道,“準備兩面鏡子就可以。”
紅燭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道,“好吧。”
說完,紅燭也沒有再廢話,邁步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卯南風一言不語地站在那里,雙手緊攥,明顯十分緊張。
“小公子,怎么回事?”
一旁,花酆都壓低聲音,很小聲地問道。
他來得晚,不知道這其中有什么隱秘,不過,看上去,很有意思的樣子。
“南王前輩以前有個女兒,年紀和紅燭姐差不大,不幸丟了。”
林七夜小聲地應道,“估計是紅燭姐修煉四御經(jīng)天神功的速度太快,讓南王前輩心生懷疑,覺得紅燭姐有可能是他的女兒。”
“哪有這么巧的事?”花酆都詫異道。
雖然紅燭是小公子撿來的,無父無母,但是,哪有可能,隨便拜個師,就拜到自己親生父親這里,說書人都不敢這么瞎扯。
“我也覺得不太可能。”
林七夜低聲應道,“還是讓紅燭姐試試吧,不然,這南王前輩不會死心的。”
“嗯。”
花酆都點頭,沒有再多說,安靜等待結(jié)果。
說實話,他并不怎么看好此事,最大的可能就是紅燭比較適合修煉這四御經(jīng)天神功。
有些人,天生就適合某些功法,這種事,反而更常見。
三人等待的時候。
不遠處的房間內(nèi),強大的真氣波動傳出,顯然是紅燭在全力催動四御經(jīng)天神功。
院子中間,卯南風有感,神色越發(fā)緊張。
不多時。
眾人矚目中,紅燭走出了房間,輕輕搖了搖頭,道,“沒有。”
林七夜、花酆都對視一眼,全都沉默下來。
果然。
前方,卯南風聽到這個結(jié)果,臉微變,雙手攥了又攥,旋即深深吸了一口氣,道,“紅燭,你先自己練習一會兒,為師有點事,辦完就回來。”
說到這里,卯南風轉(zhuǎn)身離開了院子,不知去了哪里。
“紅燭姐,真沒有嗎?”
卯南風離開后,房間前,林七夜開口,詢問道。
“沒有。”
紅燭輕輕搖頭,應道。
林七夜心中一嘆,天意。
世間之事,哪有那么多兩全其美。
“我先練功了。”
紅燭說了一句,沒再多言,走到院子中間,繼續(xù)練習。
與此同時。
巫族祭壇。
一名天衛(wèi)快步走來,恭敬行禮道,“巫后,南王又去了天牢。”
祭壇中央,正在練功的巫后緩緩睜開眼睛,平靜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
天衛(wèi)領(lǐng)命,旋即轉(zhuǎn)身離開。
“小叔祖。”
巫后看向天牢方向,眸中閃過一抹復雜之色。
當年之事,你還是放不下嗎?
天牢。
卯南風走來,打開牢門,進入了曾經(jīng)女兒被關(guān)押過的地方,神色黯然。
十五年了。
女兒你究竟在哪里?
天牢外,驕陽西行,一日漸漸過去。
卯南風在牢中,站了整整一天。
外面,天色黑下之時。
一抹倩影掠了進來,速度極快,換班的守衛(wèi)都沒有察覺。
當然,卯南風察覺了。
但是,沒有理會。
牢房外,柳如煙身形停下,看著里面的老變態(tài),一臉疑惑,道,“你怎么在這里?”
卯南風收回心思,目光也看向了眼前的瘋女人,回答道,“想女兒,你做什么?”
“我去把那座符陣畫下來,想辦法破了。”
柳如煙也沒有隱瞞,如實說道。
她知道,這老變態(tài)和那老巫婆之間,并不友好,不會告密。
“你忙。”
卯南風點頭,說道。
“你也是。”
柳如煙應了一聲,旋即快步朝著天牢最里面走去。
兩人各忙各的,互不干涉,該畫圖的畫圖,該想女兒的想女兒。
約莫半個時辰后。
柳如煙畫的差不多了,轉(zhuǎn)身準備離開。
途經(jīng)卯南風所在的天牢時,又停了下來,問道,“在這過夜?”
“嗯。”
卯南風頷首道。
“那你繼續(xù),我走了。”
柳如煙說了一句,快步離開。
然而。
剛走幾步,柳如煙又折返回來,問道,“請你破個陣,需要多少報酬?”
“里面那個?”
卯南風眸子微瞇,問道。
“不錯。”
柳如煙點頭道。
“一株藥王,或者同等價值的天材地寶。”
卯南風開價道。
“算了,請不起。”
柳如煙皺眉,轉(zhuǎn)身離開。
她要有這玩意,早給那小子破脈用了。
這老變態(tài)怎么不去搶!
南院。
燈火通明。
柳如煙直接推開林七夜的房門,走了進來,將畫好的符陣拍在了桌子上,淡淡道,“給你三天時間,破了它!”
林七夜愣了一下,看著桌上的傀畫符,一個頭兩個大。
這是什么玩意!
大長老
入夜。
燈火跳動。
林七夜裹著被子,看著老柳抄回來的傀畫符,腦袋瓜嗡嗡響。
這都什么玩意。
看不懂啊。
林七夜的確學過陣法,但是,巫族的符陣,自成一脈,其中很多符文,非是外人能夠破解。
就比如,同樣是數(shù)學,幾何和代數(shù),那能一樣嗎!
林七夜此刻,就遇到了同一學科,不同分支的問題。
看了半個時辰,實在看不懂,林七夜下床,出了自己的房間。
“咚咚。”
紅燭的房間前,林七夜敲響了房門。
“進來。”
房間內(nèi),紅燭的聲音傳出,應道。
林七夜推門而入,看著里面的女子,咧嘴一笑,一臉討好之色,道,“紅燭姐姐,求你辦個事唄。”
“說。”
梳妝臺前,紅燭一邊卸妝,一邊隨口應道。
林七夜湊上前,將老柳畫好的符陣放在了桌上,說道,“紅燭姐不是在和南王前輩學習巫族秘術(shù)嗎,不如找機會問問,這符陣怎么破。”
紅燭卸完妝,看了一眼桌上的傀畫符,直接說道,“報酬。”
“再加十斤青提。”
林七夜非常大氣地說道。
“成交。”
紅燭很是干脆地應道。
“盡快哈,老柳就給我三天時間。”林七夜提醒道。
“沒問題。”紅燭點頭道。
“那我走了。”
林七夜剛要離開,又停下了步子,說道,“紅燭姐,你白天的時候是不是沒有看清楚,要不,我再幫你看看?”
“行,看吧。”
紅燭嫣然一笑,站起身來,就要脫衣服。
林七夜見狀,轉(zhuǎn)身就走,落荒而逃。
流氓!
房間中,紅燭看著前者狼狽的背影,淡淡一笑,邁步走到床榻上,躺了下來。
巫族事了,就該回去了。
幼微一個人在林園,她實在放心不下。
至于那個老變態(tài)。
身體這么好,還沒到她為他養(yǎng)老的時候。
巫族一行,也不算全無收獲。
師父就師父吧。
紅燭閉上了眼睛,疲憊地睡去。
與此同時。
巫族祭壇。
一名拄著拐杖的白發(fā)老者邁步走來,開口道,“卯離。”
祭壇中央,巫后睜開雙眼,看著眼前的白發(fā)老者,神色平和道,“大長老有事嗎?”
“那卯南風將我巫族的鎮(zhèn)族神功傳給一個外族女娃,你難道就不管管嗎?”白發(fā)老者沉聲道。
“那紅燭姑娘已經(jīng)拜小叔祖為師。”
巫后平靜道,“雖然有些不符合族規(guī),不過,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小叔祖的年紀已不小,是該找個傳人了,當初之事,是我們對不起小叔祖,不然,小叔祖的女兒也不會丟失,至今下落不明。”
“卯離,你身為巫后,怎能這樣感情用事。”
白發(fā)老者神色陰沉道,“你當初赦免了卯南風的謀反之罪,已是仁至義盡,如今,卯南風又一次違反我巫族的族規(guī),不能再姑息!”
“那大長老認為,該怎么處理?”巫后皺眉,問道。
“廢掉那外族女娃的修為,至于卯南風,他不是喜歡去天牢嗎,這一次,就徹底將他關(guān)入其中。”白發(fā)老者沉聲道。
“有些過了。”
巫后眸子微瞇,道,“此事,不必再多說,這是我們欠小叔祖的,隨他去吧。”
“卯離,你是要毀了我巫族千年的族規(guī)嗎!”白發(fā)老者怒聲道。
“大長老言重。”
巫后淡淡道,“本后擔不起這罪名,大長老若是覺得本后的處置有失公允,可以自己去找小叔祖,本后絕不阻攔。”
“卯離!”
白發(fā)老者聞言,震怒不已。
“本后要練功了,大長老請回吧。”
巫后神色淡漠地應了一句,旋即閉上雙眼,繼續(xù)練功。
祭壇前,白發(fā)老者臉色變了又變,片刻后,怒哼一聲,轉(zhuǎn)身離開。
一夜,平靜地過去。
翌日。
天亮后,卯南風又像個沒事人一般回了南院。
生活總要繼續(xù),弟子總要指點,再傷感,也不能一直什么都不做。
紅燭給兩個病號送完藥,便繼續(xù)跟著卯南風學習巫族秘術(shù)。
當然,今天不再學巫族鎮(zhèn)族神功,而是學習巫族咒法。
這是林七夜拿十斤青提換的。
巫族咒法、符陣,是一個體系,最重要的便是刻畫符文。
卯南風開始傳授時,吃瓜群眾林七夜、花酆都便搬著小板凳出來,津津有味地看熱鬧。
這么清閑的日子著實不多了。
他們的傷勢,也好得七七八八,馬上就要各做各的事。
“花姐姐,你傷好后,回陰冥宗嗎?”
房間前,林七夜傳音問道。
“當然。”
花酆都點頭道,“陰冥宗的事情那么多,你二哥一個人可忙不過來。”
“那好吧,花姐姐,你回去后,可以讓人查一查,無根生會不會是我們很常見一種的東西,也許,數(shù)百上千年過去,換了個叫法而已。”林七夜提醒道。
“我明白。”
花酆都頷首道,“小公子不用擔心我的事情,經(jīng)過這次刮毒,短時間內(nèi)我應該死不了了,小公子你就專心打完和火麟兒三個月后的一戰(zhàn),我們都等著小公子的好消息。”
“呃。”
林七夜面露尷尬之色,道,“我盡力。”
火麟兒那么強,可不是說他想贏就能贏的,他也想橫掃年輕一代,然后,揮手間強勢鎮(zhèn)壓世間一切敵,可惜,那都是做夢。
“對了,說起那火麟兒,小公子,當初她給你的那個朱鳥,你還一直帶在身上嗎?”花酆都似乎想起了什么,問道。
“在啊。”
林七夜從懷里將朱鳥拿出,說道,“一直帶著。”
“小公子是否研究過這朱雀,有何不同之處嗎?”
花酆都凝聲道,“我覺得,當初朱珠姑娘送小公子此物,應該不只是定情信物這么簡單。”
“看不出來。”
林七夜搖頭道,“有一些聚靈的效果,長時間帶在身上,有助于修煉,不過,僅此而已。”
花酆都聞言,眉頭輕皺,道,“小公子有時間可以多研究研究這朱鳥,我總覺得,此物,不該這么簡單,朱珠姑娘若真的有心幫助小公子,這朱鳥,甚至有可能會成為你們之間勝負的關(guān)鍵。”
林七夜聽過,神色一怔,面露思考之色。
花姐姐的話,似乎也有些道理。
當初朱珠不止一次說過,想讓他打贏這一戰(zhàn),而且,數(shù)次強調(diào)一定要他隨身攜帶此物,任何時候都不能離身。
難不成,這朱鳥真有什么不同之處?
思及至此。
林七夜仔細看著手中的紅色紙雀,面露思考之色。
這朱珠,說話也不說明白。
打啞謎什么的,最煩人了!
同一時間。
南嶺。
崇山峻嶺深處。
朱雀宗。
一座巨大的朱雀雕像矗立。
突然。
雀鳴震天,火光映日。
火焰中,一抹倩影盤坐,周身氣息越發(fā)強大。
“破境了。”
遠處,朱雀圣子伏天熙有感,目光微凝。
這樣一來,那林家小子的勝算,就更加微乎其微。
天意!